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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蜿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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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机会,他把神奇推倒的沙发里,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神奇挣扎不起来,只能拼命蹭蹄子,高喊救命,救命。江一直掐到小杂种嘴里吐白沫,隔壁的人听见救命声过来劝架才把他们分开。神奇老太给人救下来后,缓了口气,又开始上窜下跳,手里拿了个锤子要找江一拼命。
江一发现这场架自己损失最大,一百块钱没要回来,还把眼镜打烂了,配眼镜又花了一百多块钱。额头上还打肿了一块,一个星期才复原。他到单位碰到了两个人,一个人借给他一百块钱,救他于水火,人家却不向他讨还,他要还还找不到人。另一个人向他借了一百块钱,不还不说,还非说已经还了,为此还干了一架。这世态人情的两个极端怎么都让他碰上了?
第三章
一
从石家庄到海口,这一路上可把马独用给折腾坏了。坐火车,坐汽车,坐船,过平原,过丘陵,过海,该坐的交通工具都坐了,该走的路也走了。今生今世还没受过这种罪,今后也不打算再受了。难怪当年皇帝老儿要把看不顺眼的大臣往偏远地方送,凭当年的交通条件,一路走下去,一条老命,不死也剩小半条了。问题是这条道是自己选的,当时头脑一发热,就准备把这海角天涯当做今后安身立命的场所了。有这种想法的还不只他一个,认得的就有贾四等、兰小宁,不认得的满大街都是。看那些从遥远的家乡跑来的男女老少,一个个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四处乱窜——找不到工作。咱哥儿几个还行,单位不错,宣传部、电视台、电台。就是住的差一点,单位也不像样子,一栋乱楼房。咱不是政府机关吗?就这熊样?真他妈窝火。
马独用去水房洗手,拧开水龙头,水管嗡嗡叫,像拉警笛,把自己吓了一跳。接着水管里流出了几滴黄尿,奶奶的,没水了。转身拉开厕所的门,一股恶臭扑鼻而来,马独用不敢细看,眯着眼,可水池上那层金黄的尿垢还是格外刺目。看来这鸟地方有好些日子没人打扫了。马独用憋着气屙了一泡尿,屙完了有些想大便,但好像又不是特急,他就安慰自己还是忍一忍,等下回一起来。
继续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觉得那些死活要赖在北京的人有眼光,就算不呆北京,至少回到庄上,别的不图,就图个安逸。那地方就是好呀,吃是吃,睡是睡,走路是走路。看大街上那些人,吃没好吃,睡没好睡,走路那也不叫走路,那只能叫跑。跑慢了一点,位子就让人给占了。
不知道贾四等是不是已经在船上了。这小子不仁义,说好了在广州碰头,等了一天,吃喝住花了八十块钱,天啦,这可是北大时代两个月的生活费。还差点给一个小妮子骗了三十块。马独用觉得自己还算英明,好在没等,不然的话,又是一天的费用。这会儿那小子还没个影呢。
同室是中大一个学新闻的家伙,特别工于算计,他在六月三十日来报到,拿了六月份半个月的工资。他来得早,还负责接待新报到的,俨然是个元老了。马独用看着他,横竖不顺眼,不到万不得已,话也少跟他说。对了,还不知道这小子姓甚名谁呢。管他呢,俺再睡一会儿吧。
睡了一觉醒来,天还亮着,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这同在蓝天下,光阴还是不一样嘛,要是在咱庄上,这会儿也该伸手不见五指了。马独用坐起来,抽了根烟。抽到一半,感觉胃张开血盆大口,叫着要吃东西。马独用说:俺再抽根烟,那孙子要是还不来,俺就自个儿吃去。抽到一半,感觉门口一暗。马独用眯着眼瞅一瞅,可不是咱兄弟老贾吗?头上一堆乱毛,上身一件条纹衫,下身一条短西裤,脚上一双破凉鞋。再看看那张脸,像爹妈生的吗?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眼睛不是眼睛,耳朵不是耳朵,连眉毛都是黑乎乎的一团。好玩的是,一个月不见,那张黑脸居然变白了,成了小白脸。马独用说:吁,哪里来的小白脸?贾四等说:兄弟你就这样迎接我?马独用说:啊,失礼。把两个脚丫子举起来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贾四等把行李卸下来,一屁股坐在床上,接着往后一仰,躺下了。马独用说:兄弟你累了?贾四等说:废话。马独用说:那这样好不好?我去吃点东西,你躺会儿?贾四等说:你可不能撇下我,咱俩好歹是一根绳上拴的两蚱蚂。于是去外面吃饭,咱政府大院附近还没地方吃饭,要往南走,过一条街。这两天马独用一直在那儿凑合着对付自己的肠胃。之所以说凑合,是因为只能看着别人吃海鲜,自己只能吃家常菜,就是家常菜,也不敢乱点,上午吃荤,下午就吃素。这时才知道中大那家伙头脑好用,人家上了一天班,就领了六月份一半的工资,自己七月份的工资却要等到八月一日才能领到。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啊。
两人沿着街边往南走,贾四等看着路边的芭蕉树,说:风景好呀,空气清鲜。马独用说:新鲜,你小子还知道风景?贾四等说:跟你尿不到一壶。
前面就是大排档,街边一溜全摆了桌椅。贾四等说:有些像成都的茶馆啊,咱们去哪一家?马独用说:我总是去离得最近的那家。贾四等说:你真不会享受,吃东西吧,就图两样,知道哪两样吗?一是服务,二是味道。马独用说:那咱们一家家吃过去,看哪家服务和味道好些?贾四等说:是要一家家吃,不过不是今天,来日方长。到了第一家,服务员看见马独用,说:来了,坐哪里?马独用刚想找地方坐,贾四等说:你老吃这家,腻不腻?说完就往前走,马独用只好跟上。一路走过,小姐全站在门口招揽生意:老板,在这里吃喽,有海鲜,有文昌鸡,又便宜又好味。贾四等说:老马,咱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哪家好,你看哪家小姐漂亮,咱们就去哪家。马独用说:要说小姐漂亮,只能是第三家了。站在门口那个小姐有点像飞了他的女朋友。贾四等说:那就听你的,第三家,今天你做东吧,给我接风。马独用说:好,我做东,给你接风。
坐下后,马独用把身上的毛票全摸了出来,说:兄弟,俺就这么多了,你看着点菜。贾四等说:我操,你这不是涮我吗?好在我有些经济头脑,带了点储备金,要不咱就得留下来给人家做倒插门的女婿。
马独用说:你想得多美,你以为倒插门容易吗?我可告诉你,海南搞特区,当地农民算是发了。政府一征地,他们全不用干活了,坐着吃分红。贾四等说:有这等好事?那更得倒插门。你看这里的服务员哪个像村长的女儿,咱泡泡她。马独用说:服务员里面怎么可能有村长的女儿?你看收银台后面那位,有没有可能?贾四等说:我操,你是说孩子他妈?咱倒插门可以,可不能做第三者。
那个长得像老马前女友的小姐过来点菜。马独用盯着她看,问她叫什么名字。小姐说阿笑。马独用笑了笑,说:是叫丛中笑吧?阿笑说:我不姓丛,姓李。贾四等说:阿笑是本地人吗?阿笑说:不是,广西的。贾四等说:哎呀,我也是广西的呢,广西贺县,小姐你是广西哪儿的?小姐说博白。贾四等说:咱们是老乡啊,你可得关照一下老乡,待会儿给我打八折。小姐笑笑说:下回吧,下回给你打折。贾四等说:这丫头倒是很会做生意。
吃什么菜可让人头痛了,店里尽是海鲜,贾四等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点也不想吃它们。可要吃家常菜,譬如说红烧肉,葱爆肉,全说没有。贾四等把一双眼睛盯着阿笑,说:你告诉我有什么菜吧?阿笑说:有青菜,有冬瓜。贾四等说:敢情你要我吃素呀,你可知道我有三天没有吃荤腥了?阿笑笑着说:那就吃海鲜吧?贾四等心想我才不会让你宰呢,我最多吃条鱼,可一问鱼的价钱,又把自己吓着了,那条长得像鲫鱼的家伙,阿笑说是什么斑,要十五块钱一斤。贾四等说:我不吃斑,你给我做个红烧鲫鱼,鲫鱼多少钱一斤?阿笑说:一块五。要了条鲫鱼,两个青菜,两支啤酒。菜没上来,酒已经喝了一支。一会儿上了菜,风卷残云,几分钟吃得精光。马独用吃了三碗饭,贾四等吃了四碗,最后一碗是粘着菜汁吃的。吃完了拍拍肚子,吐了口气,舒服。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喝了壶茶,因为回到单位,连水都没得喝。宿舍水房里倒是有个热水器,就是接不上电。就算接上了电,马独用也没有喝水的家伙。贾四等还有个玻璃杯,路上喝水用的。马独用说:咱们得去逛逛街,买点日用品。贾四等说:哥们儿的意思就是我得买双份,帮你买一份嘛,是吧?不过得记帐上啊,你有钱了还我。咱是亲兄弟,明算账。
贾四等叫结帐,顺便问阿笑百货公司的位置。根据阿笑的指点,两人往东走,过了三条街,人流开始多了起来,沿街都是商店。两人也不着急,一路看过去,货比三家,便宜就买,也不问质量。逛了两个小时,差不多把那条街上的商店都逛完了。贾四等出了钱,就像一个老板,空着手,嘴里叼根烟,甩着手往前走。马独用受人恩惠,只好做马仔,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马独用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咱不就是预支了你俩钱吗?看你那牛逼样。贾四等说:兄弟要是不服,你借我俩钱,我帮你拎东西,我保证一声不吭。马独用说:兄弟你这就叫乘人之危啊。贾四等说:你这是骂我是小人喽,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一个小人。孔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可难养得很,估计这个单位养不了我。咱迟早得离开这个荒岛。马独用说:不是吧?哥们儿,我可是一腔热血冲着这个岛来的啊。贾四等说:那你就留着呗,我又没让你走。马独用说:你不光是个小人,还是个无赖。
马独用一路上过着嘴瘾,目的就是转移注意力。他觉得手上的东西越拎越沉,八根手指好像要给勒断了。回到宿舍,他赶紧把那些东西扔在地上,夸张地呵护着手掌。贾四等说:看看你,像劳动人民的儿子吗?马独用说:不像,像资本家的。中大那家伙进来了,笑呵呵地说:大采购啊?说着伸手拿起一支牙刷来看。马独用一直看他不顺眼,加上路上受了贾四等的鸟气,知道他想套近乎,偏不给他机会。马独用说:哥们儿,没看到那没开封吗?没开封的东西你也敢动?中大赶紧把牙刷放下了,可这小子修行真到家,他居然还能继续笑着。
等那小子走了,贾四等说:那哥们儿前途不可限量,咱们不是他对手,这更坚定了我离开此地的决心。马独用说:你小子怎么啦?咱们争取到这两个名额可不容易,别动不动就讲走好不好?江一本来想来海南的,就因为贾四等要来,他才去了广州。要是让江一知老贾现在的心思,他非把老贾的脖子扭断不可。贾四等说:我走不走关你屁事?拿起毛巾香皂进去冲凉。马独用没有对手,不想跟自己闹别扭,拿起刚买的茶杯,在外面水龙头下象征性地洗了洗,给自己泡了杯茶。用的是“中大”热水瓶里的热水,不知这小子从哪里打的水。他来得早,熟门熟路,自己有水喝,也不叫人把宿舍里的热水器修一下,可见不是个好东西。正喝着茶,贾四等在里面叫开了,嗨,哥们儿,别断我的水呀,有啥过节,咱们一会儿再说好不好?马独用一听就笑岔了气,他走过去看了看,还真没水了。马独用说:兄弟,对不住得很,这招还真不是我想出来的。怎么着?肥皂还没冲掉?要不要打盆开水给你?我看哪,这满大楼可能就热水器里还有点水。
一会儿贾四等满头满脸肥皂泡走了出来,他说:哥们儿,找条毛巾帮我擦擦,我眼睛睁不开。马独用抓起“中大”的擦脚布就给他擦开了,边擦边一脸阴笑。过了老半天,贾四等才闻出味儿来,他说:你拿啥东西给我擦脸?马独用笑了笑说:要怪你只能怪咱们同室太不讲卫生,他的洗脸巾是有点臭,问题是咱屋里就这么条能用的毛巾,兄弟你将就一下。话还没完,宿舍里一团漆黑。贾四等闭着眼睛也感觉到了。他说:哥们儿是停电了吗?马独用说:是不是停电就不知道,反正咱伸手不见五指。贾四等说:这鸟地方,连政府的电都敢停,你说老百姓的日子怎么过。马独用说:哇,想不到你还有爱民之心呢。贾四等说:你睡过一晚,昨天也是这样吗?他是想找出这件事的偶然性和必然性呢。马独用说:昨天?昨天我可累趴下了,倒头就睡,一觉醒来,水也有了电也有了。
贾四等终于把身上擦干净了,感觉身上像套了层膜。心想这黑灯瞎火的也没法出去,在宿舍里也干不了别的,反正今天累了,不如睡觉算了,于是就躺到床上。马独用睡了一天一夜,这么早睡不着,就怕贾四等睡着了没人跟他说话,没话找话跟他扯。马独用说:老贾,俺讲个谜语你猜猜,新婚之夜,打一个城市名。
从隔壁床上传来呼呼的鼾声。
二
第二天七点钟醒了,这鸟地方天黑得晚,亮得早。马独用发现贾四等还在睡,中大那小子的床上是空的,也不知是他一早起来了还是一夜未归。马独用昨晚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看了两小时的天花板,才慢慢入睡。
马独用本想独自去上班,又不放心贾四等,就在他屁股上踢了几脚,把他踢醒了。贾四等一伸腰坐起来,看了看外面的阳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他娘的,才七点钟呢,这么大的太阳。马独用这才发现外面之所以亮得出奇,原来是太阳照的。贾四等说:咱们今天干什么?马独用说:我去上班,你去报到。贾四等说:不就是报个到吗?你这么早把我叫起来干什么?马独用说:我不带你去,你能找到地方吗?贾四等说:你当时是怎么找到地方的?马独用说:咱们不是一个智商,你不服不行。贾四等懒得跟他理论,拿起牙刷,挤了一截牙膏,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毛巾,到水房里去洗脸,走了一半,折回来问,有水吗?马独用这才想起自己没有打扫卫生,也不知道有没有水,就说:有,你赶快去洗吧。目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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