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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明-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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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暮云又回首对罗璇儿的贴身侍婢紫儿微微一揖道:“麻烦紫儿姐姐好生照顾我璇姐,风暮云在此先行谢过。告辞!”
风暮云头也不回往门外走去。
“公子且慢!”
紫儿叫住风暮云,又从玉脖间解下一串护身符,亲手替他戴上。
“这是奴婢家传的护身符,定可保的公子今后平平安安。”
风暮云抚摸着护身符道:“既然是家传,为何又要送赠于我?”
紫儿嫣然一笑道:“不是送赠哦,是暂借给公子的。待日后公子成就了一番功业,还是要奉还给奴婢的。”
风暮云忽然捏了一记紫儿的秀鼻,随后大笑着去了。
张士诚忙道:“张某送公子出府。”
吕珍紧跟了上去。
罗璇儿呆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惆怅道:“他真的长大了……”
紫儿乐观道:“旋儿姐姐就放放心心地做张夫人吧,奴婢直觉,风公子将来定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成就一番大业。”
喧杂的张府大院,将中间一名白衣翩翩的公子哥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天遥,看在乃父从不过问江湖事物的份上,我们长白双鹰便不与你计较,快叫你的主子滚出来!”
说话的两名中年男子几乎长的一模一样,瘦高个子,长脸细眼,面无血色,一身锦袍狐裘。他们是长白山一带响当当的昆仲高手,一个叫刘正天,一个叫刘正道。
白天遥悠然自得地轻摇折扇,哈哈一笑道:“长白本有三鸟,却有一鸟被我先主拔光了羽毛。你们两鸟若能胜了小爷手中的怜香扇,再与我家公子过招不迟。”
长白双鹰见他如此无礼,正待发作,一个身形修长之人大步走了出来。此人年约三十上下,朝天鼻山羊须,长了一对三角眼,再加之面色蜡黄,犹如刚生过一场大病,卖相委实不招人喜欢。
“当年先帮主被风九剑暗杀,此仇不报,不共戴天!两位刘兄,不若把这场让与小弟吧。”
不等长白双鹰开口,又对白天遥傲气道:“在下剑灵派王士诚,想请白公子讨教一番。”
白天遥故作惊讶道:“剑灵派?是否被宰了前任帮主关锋的那个剑灵派?”
“锵!”
长剑脱鞘而出,从立时弥漫全场的剑气便可反应出王士诚是何等的怒发冲冠。
白天遥依旧笑容可掬道:“前辈既非香亦非玉,晚辈手中之扇却只懂怜香惜玉,万一不小心伤了前辈,实在有损今日的喜庆之气。”
王士诚岂容他再有羞辱之言,腾空而起,手腕一转,连着三道剑气从不同方位袭向白天遥。
剑灵派虽非能独挡一面的大派,但剑法实有其独到之处。尤其讲究轻灵飘忽,出其不意,可谓将剑的本质发挥到了淋漓精致。
“前辈太沉不住气了。”
怜香扇上下翻转,连挡三道剑气后,扇面忽然收拢,点向王士诚的手腕。
王士诚步伐疾走,迅速移到了白天遥的左侧,剑芒再吐。此招暗含精奥变化,不仅封住了白天遥闪避的所有线路,而且是瞄准了他的最大弱点——左肋部。
以此便可看出此君的剑术和判断力均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层次。
白天遥若不拿出点过人技艺,很有可能便要血溅当场。在场的所有人均屏息凝神,气氛紧张之极。
却见白天遥一个侧步,不知使了什么手法,扇子竟似变戏法般到了左手上。怜香扇精确无比地贴住剑锋的同时,“哗”的一声,扇子大开,犀利的扇风直削向王士诚的手腕。动作一气呵成,堪称优雅。
白家世代辅助风家,却从不参与江湖中事,其武学造诣之深浅也不为人所知。白天遥虽自幼习武,但直到今日,才算在江湖上初露锋芒。
白天遥的手法和反应之快,已令在场不少人发出叹服声。
王士诚没想到一个如此年少的奴仆会有这等功力,微微吃了一惊,往后急退数步,正欲卷土重来时,白天遥却不等他再有想法,迅速以守转攻,扇影如穿花群蝶般罩住王士诚。
气场澎湃、身形频繁换位之下,两人毫无虚假地连拼十几招,依旧胜负难分。
眼看着王士诚蜡黄的脸色变成了暗青色——
“住手!”
一道人影伴随着暴喝声从天而降。
第八章 借酒浇愁
“叮!”
指尖弹开王士诚剑刃的同时,另一只手抓住了白天遥的右臂,来人正是张士诚的得力手下——吕珍。
风暮云和张士诚从众人让出的道上走上前来,王士诚和长白双鹰齐齐死盯风暮云。
白天遥甩甩衣袖,恢复常态道:“哈,公子无恙便好。”
风暮云看了一眼脸色阴郁难看的王士诚,问道:“这位是……”
白天遥打了个哈哈道:“剑灵派的老病鬼王士诚。”
风暮云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道:“哦,原来是名满天下,当世无双的王前辈。”
又假装训斥白天遥道:“天遥怎可如此无礼,明明是老前辈,又岂会是老病鬼?”
白天遥嘿嘿笑道:“是,公子教训的是。”
本是与仇人之后相见,分外眼红。又听两人一唱一和,还当众辱骂自己是老病鬼,王士诚眼中杀机顿现,长白双鹰亦蠢蠢欲动。
张士诚又岂会看不透三人的动机,忙堆起笑容道:“王兄,还有两位刘兄,今日乃张某人大喜之日,何不给在下一个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张某自认招呼不周,一会儿等入了席,理当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三人本与海崖帮有些交情,此次又是应邀前来,碍于张士诚的颜面,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刘氏昆仲相互对视一眼,退了开去。
王士诚则怒哼一声,还剑入鞘,接着一拂衣袖,竟愤然而去。
张士德见大哥陷入,忙出来打圆场道:“列位,美酒待品,佳肴等尝,请入席!请入席!”
众人这才识相地散去。
张士诚亲自将风暮云和白天遥送到府门口,复又挽留道:“两位真的不给张某人一个薄面,喝杯酒水再走么?”
听张士诚这么一说,白天遥便知罗璇儿嫁入张府已成定局。
风暮云强作笑颜道:“我想帮主应该明白,方才人群之中,欲杀我者,何止那三人?婚嫁之喜,又岂容沾染血光之灾?因此,但请帮主留步。”
张士诚感激道:“风公子的一片苦心,张某明白。要不我叫士德陪你们……”
“多谢,告辞!”
不等张士诚把话说完,风暮云拉起白天遥,转身离去。
两人在一条人来人往的石桥边坐下。
“公子,璇姐不跟你一起走么?”
风暮云捡起一颗石子,奋力投掷,石子沉入水中,荡漾起层层波纹。
“她有她的难处,勉强不得。但归根到底,一切都是我的错。”
白天遥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又道:“也许璇姐只是一时糊涂,公子为何不强行把她带出来再说?”
风暮云望着被夕阳映红的湖面,苦笑道:“我不是没想过。但光是那个吕珍,武功已远在你我之上,恐怕是与战红潋一个级数的高手。”
白天遥坚决道:“公子若要用强,天遥就是舍了这条命,也会助你。”
“行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对了,方才那三人是什么来头?”
白天遥如实禀告道:“两个模样相近的是长白双鹰,本是三鹰,当年被你爹挂了一头,剩的二鸟了。另一人是剑灵派的王士诚,前任帮主关锋也是为你爹所刺杀。”
风暮云站起身,伸了懒腰,懒洋洋道:“换了个姓氏,前来寻仇的人是要一日多过一日了,往后的日子,估计得度日如年了。”
“公子可有应对之策?”
风暮云对着湖面大叫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个鸟来!”
又颓然坐下,黯然道:“打不过,跑还不行么?只是我现在难受,我心如刀绞。”
白天遥揽上他的肩头,笑道:“我知公子伤心处,不如我带你到一个好去处,放松一下心情?”
“去哪儿?”
“跟我来便是。”
时夜幕将至,暖风徐徐,泰州城内华灯初上,酒楼饭馆聒噪声一片,白天遥拉着风暮云又回到了那条长街上。
路过一间酒铺,风暮云打了壶酒,一边仰天猛灌,一边摇摇晃晃地随白天遥往前行去。
“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来,天遥,你也喝点,喝点。”
白天遥劝道:“公子,酗酒伤身,少喝些。”
风暮云一瞪眼道:“叫你喝就喝,你他娘的忒多废话。”
白天遥拗不过他,只得接过酒壶,假装抿了一口,赞道:“好酒,好酒。”
“我……我们去哪儿?”
“到了。”白天遥指着斜对面一栋充斥着欢声笑语的楼院道,“看,飘香楼。”
风暮云一抛酒壶,点着白天遥的鼻子道:“我就知道你……你小子是狗……狗改不了吃屎,一日不逛青……青楼,你……就难受。”
白天遥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道:“我是不忍看着公子你黯然伤神,这才带公子来的。情难自拔又当如何?青楼便是最好的发泄处。”
风暮云怪笑道:“要是白伯还活……活着,非扒了你小子的皮不可。”
“咦,公子,前面那美妞儿是谁?为何老是盯着我们?”
风暮云晕乎乎地扭头看去,天威镖局的杨仪伶正站在离他们十丈远的地方。
遂跌跌撞撞地走到她跟前,吐着酒气道:“你来……来作甚?”
杨仪伶见他一副颓废浪荡的模样,微皱黛眉道:“风暮云,你怎么变成这副德性了?”
风暮云哈哈笑道:“小爷……爷本就是这副德性。”
杨仪伶微微别过头,避开扑面的酒气,劝慰道:“既然旋儿姐姐选择了留在张府,你该想开些才是。”
风暮云扶住白天遥的肩膀道:“我这不想……想开了么?要不到飘香院……院来作甚?”
白天遥听他口不择言,忙堆笑道:“只是路过,路过。”
风暮云眼神迷离地将一只手探向杨仪伶,口齿不清道:“莫不是仪伶是要和我们一同进去寻乐……乐子?”
杨仪伶气的粉面通红,打开他的手,一跺小蛮足道:“你们两个真不知死活,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随你们去好了。”
一扭蛮腰,飞上屋檐去了。
白天遥警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道:“公子,这女子不像是在诓我们,不如在城门关闭前,赶紧出城吧?”
风暮云答非所问道:“天遥,这妞儿如何?”
“……”
风暮云一把扯住白天遥,不管三七二十一道:“走,且看看这飘……飘香楼的妞儿比之又如何!”
第九章 追杀
尚未踏上飘香院的石阶,已经有一位风骚入骨,徐娘半老的鸨娘迎了上来,媚笑道:“哟,赶得早不如赶的巧。鄙楼刚开始营业,两位俊公子可是头两名贵客呐。”
风暮云瞪着她高耸的酥胸,笑道:“好娘子,且把你们楼里最好的姑……姑娘叫出来。”
鸨娘乐的眉开眼笑道:“要得,要得,只要公子吩咐,奴家无不照办,包你们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白天遥见风暮云借着酒劲,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态,心里开始有些后悔带他来飘香楼了。要知道以前在扬州,自己可肆无忌惮地混于烟花柳巷间,现今却比不得往日了,寻乐子哪里比得上公子的安危重要。
果如鸨娘所言,厅堂内只有仆人侍婢在忙来忙去,一个客人都不曾见得。
鸨娘将两人引到靠近楼梯处的一张桌子处,笑道:“两位公子先请上座,来人,看茶。”
借着一拍手,对着楼上喊道:“芬儿芳儿,下来接客啦!”
伴随着两声莺啼般的娇应,两名浓妆艳抹的靓丽女子顺着楼梯款款而下。
鸨娘回首笑道:“芬芳二朵乃是我飘香楼最上等的姑娘,请两位公子爷鉴赏。”
白天遥抬头看去,只觉两名女子的姿色也只能算中上等,比之扬州雪月楼的姑娘,差了一个档次,正要询问风暮云的意思时,却见他瞪着门口,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白天遥顺着他的眼神望去,顿时吓了一大跳。
门口赫然站着五个人,王士诚和长白双鹰,令有两人他尚不认得。但风暮云却识出其中一个书生打扮的是罗璇儿的亲弟弟罗贯中。
长白双鹰之一的刘正天背对大门,单手一挥,两扇大敞的楼门竟无声无息地自动掩上了,足见其功力之深。
上到鸨娘下到奴仆,自然晓得这是一桩江湖仇杀,吓得纷纷躲到楼上去了,厅堂内陷入一片死寂。
王士诚拉过一张椅子,阴沉沉道:“今趟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救你们两个臭小子。”
风暮云见这五人来者不善,酒也醒了一大半,干笑道:“真是巧了。自古酒色不分,前辈是否在张府喝多了,选了这等好去处醒酒呢?”
“我呸!”
不等王士诚开口,罗贯中怒目而视,指着风暮云破口大骂道:“是你这个下三滥害死了我爹!当日在庐州城,要不是我爹苦等你不来,又岂会被乱刀砍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旁边一人立马鼓掌称快道:“贯中贤弟说的好,说的好!”
此人年约二十上下,身材瘦削,相貌尚算端正,只是面色苍白的可怕,脚步虚浮,给人一种纵欲过度的虚脱感。
风暮云冷眼看着他道:“你又是何人?”
“张士诚是我大哥,鄙人张士信是也。我大哥之所以袒护你们,只是不想让你们的血污染了张府,今日我便助贯中贤弟一报父仇!”
罗贯中冷声道:“可笑我璇姐还一味袒护你,你却混迹此等污秽之地,会是什么好东西?!”
风暮云见他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不屑道:“看你一脸迂腐样,你脚下站的不也是花街柳巷之地么?”
“如此多废话作甚?动手便是。”
刘正道双手握着一对形似尖锐利爪的兵刃大步走上前来,显是等的不耐烦了。铁爪在烛光下越发的乌黑发亮,散发着浓郁的杀气。
白天遥怡然不惧道:“久闻长白二鸟的‘天鹰十七式’凶悍无比,今日就让小爷来领教一番。”
风暮云咬耳道:“天遥,此处动手对你我大大不利,想办法把他们引到外面的大街上。”
白天遥会意地点点头,笑道:“你们是要不顾江湖道义一起上呢,还是让小爷挨个儿打发?”
“欺人太甚!”
刘正道怒喝一声,腾身而起,双手铁爪带着呼啸声急坠之下。风暮云和白天遥同时跳开,可怜的桌子被抓了个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风暮云暗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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