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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腾 [黑花盗笔]-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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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循声看过去,就见灰白的棺板内壁上用黑色的涂料画了一朵巨大的海棠花,整体造型呈现一个篆体的解字。
虽然已经在照片上看到过,但是真正看到现场实物时还是有说不出的震撼——
华丽大气,温婉中不失锋芒,明明只是古典的篆体字,却有着张狂而引人神迷目眩的神奇魅力,美得教人移不开眼睛。
“解家的图腾!”箭头激动地叫,“哈哈哈,真他娘的霸气!”
有人兴奋地吹了声口哨,气氛顿时热烈起来,解家伙计得意地哈哈大笑,黑瞎子的手下也跟着起哄,只有解语花和黑瞎子还维持着仅有的冷静,前者拧起眉凑近了去看,后者则远远地靠在后边的门框上,表情高深莫测。
在看到这幅图腾的照片时,解语花就敏感地有种熟悉的感觉,所以他勉为其难地参与了这场并不感兴趣的角逐,如今真切地见到这幅图腾,他抬手抚上海棠的线条,描画它圆润而锋利的曲线,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呼之欲出——
这个图腾,是先生在十三年前画上去的!
看到解语花睁大的双眼,黑瞎子很轻很轻地笑了。
☆、【伍】
他们在准备撤离的时候,解语花再次接到了来自先生的短信,像是踩准了点一样,分毫不差。若是小时候,他没准会对这神一般的预测能力折服,但是那么多年了,他早已经适应了先生的无所不知和无所不能。
短信依旧简短,甚至出乎解语花预料的,先生给他发的仍是那四个字:十万大山。
脚步略有迟疑,走在旁边的黑瞎子注意到了,就凑过来瞄了一眼,问:“十万大山,怎么了?”
先生不会无故给自己发两条一模一样的短信,那么这次的一定代表着其他含义,一听黑瞎子说到十万大山,解家的伙计都纷纷停步凑过来,竹子率先道:“有什么问题吗?”
“咱们接下来去哪里?”箭头也问。
“十万大山,”解语花说,“还是十万大山。”
“可我们不是已经在这里了?”箭头惊恐地说,“难道苗疆有好多个蛊皇?”
“不对不对,你们懂什么,让开我来,”盾牌分开挡在前面的伙计,凑近了说,“十万大山是个多义词,现代人的印象中普遍是指广西的十万大山,但是在清明时期的文献里面,十万大山指的是大兴安岭。”
“哦。”“原来如此。”伙计们闻言纷纷调侃:“盾牌你个大老粗啥时候这么有文化了。”
搔搔后脑,盾牌笑得挺不好意思:“没有没有,是黑爷□得好。”
众人一阵哄笑,解语花偏头问黑瞎子:“还有这个说法?”
男人看上去有些为难:“我在想,以我的立场,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哈,黑爷,演戏也要有个头,”小花挑了挑眉,这个动作看上去很有男人味,也莫名有种又调侃又威慑的味道,他说,“你一路带人跟着我,如果是找茬也就算了,居然还出手救人,其实你的目的根本不在什么北冥十三岭,而是在我们解家身上吧。”
“不是,”黑瞎子否认地很快,接触到解语花不信任的眼神,才慢悠悠接口道,“我的目标是,你。”
小花似乎为他的直白愣了一下,但不及疑问,男人又接了一句:“同样的,你的目标也不在北冥十三岭。”
“哦?”
“你在找你的先生。”
小花不语,确实如此,先生失踪了三年一点音讯也没有,直到这次北冥十三岭的事情闹大,还有解家图腾的出现,他才慢慢留下一些可以追逐的线索。
“那我们刚好可以各取所需。”小花道。
黑瞎子看着他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才说:“十万大山的含义需要看语境,如果放在北冥十三岭中,那么有两处都符合条件,一处是广西,一处是大兴安岭,道上的广泛意见是,北冥,就指的后者,那里是最关键的一处。”
“也就是鬼门关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小花接口。
“对。”
那么先生让他千里迢迢先跑到广西来看这个红玉手环的出处,又有什么含义?
他还在出神,那头的伙计已经停止了谈话,箭头仍旧问:“少当家,接下来怎么走,去大兴安岭吗?”
“对,”小花点了点头,“不过那边是极地,这里根本没法比,我们需要沿途补充点御寒的装备。”
“好咧。”众人答应一声,盾牌也问:“爷,那咱们怎么走,还跟不?”
“不跟了。”黑瞎子似笑非笑地道,听他这么说,解语花和瞎子自己的伙计都不解地看了过来,男人顿了顿,才续道,“老子要先去把你这个缺心眼的混蛋卖了。”
轻松的氛围持续了出山的大半路途,土夫子虽然在道上都是狠戾的角色,但私底下还是比较有人情味的,他们讲究的是及时行乐,很少会自寻烦恼。
但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山林静谧,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好几倍,这群人都是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人精,很快就察觉到这块地方不寻常。
他们正走在两山山脚的夹缝中,两边都是植物茂密的山壁,实在是埋伏突袭的首选,山风带着丝丝凌冽的气氛吹过,每个人都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武器全拿在了手上,自动围成三角阵型将黑瞎子和解语花护在阵中。
也就风起风落的时间,铺天盖地的竹箭在瞬间倾袭而来,黑瞎子高喊了一声:“找隐蔽!”众人应声向四周滚开,躲在一些大石头或者大树后面,虽然零星有几声痛呼,但因为反应迅速,都没有受什么重伤。
解语花紧紧贴在黑瞎子左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全身上下完好,瞎子瞄了他一眼,问:“带枪了么?”
小花从腰间摸出把手枪,点了点头,用手指比了二,意思是有两个弹夹。
“左边山上有六个人,右边有四个,这种竹箭是山民自己做的,可以连发四响,所以中间会有短暂停歇,趁机反攻,我负责左边,你带人搞定右边。”
“OK。”小花点头。
“能判断方位么?”瞎子哑声问。
“□不离十吧,”小花耸耸肩,“我枪法或许不行,但运气绝对是一流的。”
“……”
如果自己是先生,绝对会先把这小子拎起来打一顿再说,奈何现在没戴着那张人皮面具,也没法摆什么姿态。
也就这时,竹箭雨突然停歇,两人反应极快,迅速从石头后蹦出,弹向两个相反的方向:黑瞎子抬起胳膊平扫了将近一百二十度,流畅地在六个方向各发一枪,而后顺势躲在另一边的大树后;解语花则把方位报了一遍,解家伙计也火速弹起照位置开枪,两边应声从树上一共掉下来七个人,还有三个应该是飞快转移了阵地,所以逃过一劫。
瞎子朝手下打了个很专业的手势,四个爬山速度很快的伙计领命朝来路退回,准备从山的另一面爬上来奇袭,另外两个伙计则以堪比猴子一样的速度窜上了最近的大树,那头的解语花见状也有样学样,让自家的伙计也纷纷寻找隐蔽处或高地。
但负责指挥的两人却不急着上去,他们依旧一个躲在树后一个躲在石头后,交换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静下来听动静。
剩下的敌人似乎因为人数不多的关系已经组织不起有效的进攻,所以暂时没了声息,他们等了一阵,竹子打手势问是不是已经撤退了,解语花刚摇了摇头,众人就听到林子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由得都脸色一白。
苗疆人最擅长的是什么?蛊毒!
所以不难想象现在周遭的林子里爬来爬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无非毒蛇、蝎子、蜈蚣一类的玩意!
倒不是说一群大老爷们还怕虫子,只是它们数量太多,枪法刀法再好也是徒劳,而且如果不小心被咬了一口,影响反应不说,还要张罗着解毒,正可谓后患无穷。
怕什么来什么,临近山脚的草木很快开始不规则运动,不一会就冒出大大小小的蛇头和蜈蚣,它们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拼命往前窜,解语花意识到不对,拔出匕首一刀劈开了身边的一根竹箭,就见管子里掉落出一地的白色粉末,而闻到这个味道,蛇群纷纷掉头朝他奔来。
“小心!”黑瞎子在他右边七八米远的地方,见状一枪扫开面前的蛇头,不妙地喊他,“上树!”
然而话音还没落,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蛇和虫子在接近解语花身边一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它们围了一个圈,明显很想靠近但是又不敢,稍微有一只越轨了也会飞快地退回去,好像惊恐得不行,但是又不愿远离那堆白色粉末,所以只好原地盘绕。
最震惊的莫过于解语花本人,他惊愕地愣了一会,才想起来挪开一段距离,果然,蛇虫飞快地扑向白粉,而他的身边却是一只也没有了。
“少当家!”树上的箭头突然急切地喊,“黑爷有危险!”
与解语花这边的避之不及正好相反,黑瞎子像是被白粉洒了一身一样,蛇虫简直趋之若鹜,但它们也并非一股脑地往他身上扑,而是用一种贪婪而渴求的眼神看着瞎子,在他脚边紧紧围了一圈,似乎随时都会扑上将他分食殆尽。而男人就这样定定地站在原地,任凭自己被毒物包围,也不知道是太镇定还是已经吓傻了,他没有开枪甚至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低头站着,两只手都紧紧捏成拳。
解语花惊呼了一声:“瞎子!”赶忙往他的方向跑了两步却再也走不动了,他看到的画面太过诡美妖异,进而将脚步牢牢钉在原地——
有几只胆子比较大的蛇弹跳起来扯开了男人的黑色衬衣,而随着布料的撕裂,展现在解语花和其他所有人面前的,是他背上一幅极致绚丽的血色图腾。
那是一株海棠。
花朵与枝条组成了篆体“解”字的海棠!
解语花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对解家感兴趣,如果背上有这么一幅图腾,他相信自己也会对图腾的所属人很好奇。
但是,为什么?
海棠图腾的线条是血红色的,仿佛灼烧一般的鲜艳颜色,在瞬间汇聚了大量的鲜血,解语花不自觉地产生了某种共鸣,好像他的脊背也随之燃烧起来一样,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加速流动。
而与之对应的,黑瞎子背上的图腾随着男人的呼吸而有微弱的起伏,显得极具生命力与感染力,而地上盘桓的毒物那痴迷的神态已经近乎谄媚,小花略一联想,便猛地反应过来:
是蛊皇和蛊后。
蛇虫的表现名为敬畏,对瞎子身上蛊后的敬,与对自己体内蛊皇的畏。
又有谁能想到呢,世人追寻数载而不可得的苗疆最霸道的毒蛊,竟然会被墓主人设计在门栓上!
“嘭嘭嘭”的几声枪响惊起了林中的飞鸟也拉回了解语花的神智,他仰头看去,就见黑瞎子的那四个伙计已经顺利迂回,并迅速解决了山腰上的剩余敌人,但是眼前的境况并没有好转,他喊了一声“瞎子”,那男人只循声偏头看过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忍不住骂了一声娘,这样的状况下除了自己没人能救他,解语花奔到一边捡回自己和瞎子的背包,反身吩咐树上的伙计道:“我带他往山里走,看看有没有办法赶走那些东西,你们别靠近,等我们离开了再下来,留两个人在上思的宾馆接应,其他人置办好装备先到大兴安岭等我们。”
语毕,解语花走过去一把抓着黑瞎子的胳膊就往山里带,毒物群见他们走在一起,都显得兴奋而紧张,互相缠成一团尾随其后而去。
等他们都走得没影了,解黑两家的伙计才从树上跳下来,面上都是担忧的神色,但也懊丧地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自然的法则是一物降一物,毒物生长在丛林中自然也有天敌,解语花记得来之前在书上看到过,十万大山里有一片不长草的秃岩石,那里的石头因为酸性太大所以植物无法生长,毒物畏惧硫磺,到了那里也许会有所帮助。
解语花一边回忆一边牵着黑瞎子往山里走,周围层层叠叠的蛇和蝎子蜈蚣像是为他们保驾护航一样,但小花却一点都不觉得爽,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黑瞎子始终没有回神,他背后的图腾也益发鲜明,估计这也是他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所以并没有应对之策。
走了一阵来到一块矮山山脚的平地,解语花决定略做休息,便将装备随手放在地上,毒物很快爬了上去,小花伸脚踢了一下,语气不太好:“滚下去。”
不知道是真有灵气还是条件反射,爬上来的那些果真乖乖缩回去了,解语花忍不住失笑,他拿出水瓶来喝了一口,站到黑瞎子面前问:“喂,你渴么?”
男人没回话,只是循声抬头看他,定定地看了好一阵,在小花放弃准备转身前,却毫无征兆地抱了上来。
解语花马上就愣住了,他站在原地没动弹,直觉这应该是下意识的反应不是黑瞎子的本意,但还是有些尴尬。
说实话他与这个男人并不熟,关系也没有亲昵到可以随便拥抱的地步,但是内心的抵触却不是很明显,大概因为他与先生太过相似,或者说他背上的图腾太具有震撼力,又或许还有点其他什么,总之解语花只是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男人的后背,没说话。
他们相拥着站了很长时间,就只是抱着他,黑瞎子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这反而让解语花慢慢有些失措,毕竟肌肤相亲的感觉太容易上瘾,男人的体温像发烧一样灼热,隔着衬衣像烙铁一样煎熬着他。
然而打破这个僵局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喂,年轻人你们还好吧?”
解语花闻声仰头看去,就见旁边的矮山上站着个中年人,他穿着苗族的服饰,背上挎个背篓,手上拿着根竹棍,正往他们这边瞧。
别看这人一身质朴,玩蛊却是个中高手,他远远瞧见黑花二人的状态就觉得不对,便顺着山坡滑下来,走近了掏出兜里的一包粉末就往他们身上和附近的地上洒,那群毒物瞬间像被烫到一样发出类似尖叫一样的声音,而后飞也似地窜入草丛中不见了。
处理完这些之后,大叔走过来往黑瞎子后头一站,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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