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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苏公探案全集-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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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人休要着急。这无极肆有个帮闲伙计,唤作孔六。”徐君猷点头道:“此人便是被杀弃尸河中之人。”苏公点头道:“此人在无极厮帮闲,却不知罗五味害人勾当,正如店中伙计何太一般,毫不知情。但这一夜,他无意间听了罗五味与何夜雨密谋此事。”蔡真卿思忖道:“闻人言,那孔六亦曾是个泼皮,罗五味何不利用于他,反杀人灭口?”徐君猷疑惑道:“杀人害命,抛尸河道,反招惹出了事端。此等泼皮,不如与些银两,收买用之。”苏公淡然一笑,道:“二位大人所言不无道理。但有一事你等不知。”徐君猷追问何事。
苏公淡然道:“只因罗五味、何夜雨商议拐骗的孩童便是孔六之子孔悯心!”徐君猷一愣,恍然大悟:“原来他等欲拐骗孔六之子!”蔡真卿思忖道:“行事者莫非便是孔佑?”徐君猷疑道:“孔佑与孔六乃是同族,自小长大,颇为要好,怎生做此畜生勾当?”马踏月叹息一声,道:“这世间,有的人为了钱财,哪里还顾及人情伦理?”
苏公道:“罗五味、何夜雨商议,欲令孔佑实施此事。孔六窃听得,惊诧万分,遂一不做、二不休,偷得罗五味家中值钱物什,用竹筐挑着,其上掩些青菜,临逃时兀自拿走了罗五味一件黑锦袍。天方亮便出了城门,径直回孔家庄。途中正逢着苏某与家人来城中挑粪。”徐君猷叹道:“便是逃回孔家庄,他亦难逃此劫。”苏公点头道:“孔六料想罗五味不肯放过他,便思量出一条计策来。”蔡真卿奇道:“甚么计策?”苏公道:“金蝉脱壳之计。”徐君猷一愣,疑道:“你道孔六未死?”苏公点点头,蔡真卿奇道:“那河中尸首是何人?”苏公淡然道:“乃是孔佑!”徐君猷惊诧不已,转念思忖,连连摇头,道:“苏大人错矣。那孔六尸首乃是其浑家辨认,其足有六趾,甚是清楚,何曾有假?”蔡真卿点头道:“徐大人所言甚是,辨尸之时,兀自有孔家庄乡人,以其六趾为据。”苏公淡然一笑,道:“正是如此,便无人疑心了。可惜孔家庄非孔六一人是六趾!”徐君猷、蔡真卿不由一愣,徐君猷奇道:“你道孔佑亦是左脚六趾?怎生如此巧合?”
苏公拈须笑道:“何止他二人,苏某打听清楚,孔六的母亲便是六趾。”蔡真卿疑道:“此与孔六之母有何干系?”苏公淡然道:“但凡手之六指、足之六趾、多自父母所传,亦有祖父母外祖父母隔代相传者。那孔六与孔佑明为同族同辈,实则不然,他二人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徐君猷、蔡真卿闻听,惊诧不已。徐君猷奇道:“此是为何?”苏公道:“若言来,又是三十年前妇道人家的羞耻之事了。”蔡真卿醒悟道:“原来如此,故而孔佑六趾之事隐瞒甚久。”苏公点头,道:“可惜此等事情终究瞒不过庄中老人,那日,苏某前往孔家庄打探,遇着一老农,问及孔六孔佑相交如何,那老农嘀咕道:何止相交,他二人本就是一丘之貉。那老农本意是:他二人本就是兄弟。”
徐君猷奇道:“如此言来,那河中尸首是孔佑,凶手反是孔六。血案现场所书‘何’、‘伍’字与孔佑签名之‘佑’字似出自一人之手,实则是孔六模仿其字,意嫁祸孔佑,迷惑我等?”苏公点头,道:“正是。那孔六虽曾是个泼皮,但还有些良心,今事危及自身,便欲暗中追查清楚,断了贼人恶念。他先寻得孔佑,只道是识得一美貌妇人,欲邀孔佑夜间同去相会,那孔佑本是好色之徒,自是高兴。当日夜间,孔六瞒过浑家,将儿子抱走,藏匿某处,而后引孔佑去会妇人,寻得时机杀了,换了衣裳,而后剁去头颅,弃尸河中。”徐君猷点头道:“虽说是为保自身,却亦是为民除害。”苏公取出一纸,道:“孔六逼令罗五味写下供状,先后锤杀之,今苏某将此供状交与徐大人。孔六又潜入慈善巷何宅,逼问何夜雨,得知贼人伍寒灯情形,而后又锤杀何夜雨。地上血字何、伍,皆是孔六所书,意欲暗示官府。那夜他潜入伍宅,欲杀之,可惜未能得手。亏得邢戈拾得玉鱼,又寻到余匠人,得知此人约莫三十上下,面容白净,无有胡须,左眉心有一黑痣。不由令苏某想起那日巧遇之人来。”徐君猷接过供状,细细阅看。蔡真卿惊叹道:“苏大人一面不忘,蔡某钦佩不已。”
徐君猷思忖道:“那伍家灭门之事似非孔六一人可为之。”苏公摇头道:“杀害伍家十八人并府衙捕快四人者,非是孔六,乃是所谓黄州五虎者。”马踏月惊道:“苏大人亦查到黄州五虎了!端的厉害。”苏公笑道:“非是苏某查到,乃是孔六探得。徐大人可曾记得,那日我二人自回首楼出来,苏某觉得有人跟随我等。”徐君猷点头道:“记得记得,只是其后一路留心,并无甚人。”苏公笑道:“确有其人。”徐君猷疑道:“莫非便是孔六?”苏公点头道:“正是。”徐君猷奇道:“他为何跟随我等?”苏公道:“那孔六探得贼人内幕,欲告知我等,但他行事小心谨慎,犹豫再三,最终作罢。”蔡真卿问道:“那黄州五虎为何杀了伍寒灯?”
苏公道:“此本是拐骗幼童之案,不想竟牵连出五年前官银被劫一案来,何夜雨已然暴露,但凡与之往来密切者,必被府衙怀疑。伍寒灯亦因此被杀。”蔡真卿思忖道:“此正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只是真卿有一事不解,既然何夜雨、伍寒灯虽非富甲一方,亦是大户人家,何夜雨行善举捐赠何止千两银子?伍寒灯醉红楼日进百金。且不言他等劫有官银,又怎会贪图拐卖幼童之小钱?”徐君猷点头道:“蔡大人,初始本府亦不信他等会拐卖幼童,但苏大人推测,他等非是拐卖幼童。”蔡真卿一愣,思忖半晌,道:“恕真卿愚钝,不知大人此言怎解?”徐君猷道:“苏大人以前,他等非图钱财,而是娈童也。”蔡真卿闻听,惊诧不已,良久未语。
苏公叹息一声,恨恨道:“此等人骄奢淫逸,荒淫无度,竟抢劫幼童,肆意凌辱,以满足其变态之心。”蔡真卿两眼冒火,双拳紧握,怒道:“此等人千刀万剐,不足解恨!”徐君猷压住心中怒火,问道:“苏大人可曾查明幕后真凶?”苏公摇摇头,道:“幕后真凶,究竟何人,尚不得而知。”马踏月思忖道:“如今之计,当先擒住吴仁顾并黄州五虎。”苏公一愣,问道:“吴仁顾是何人?”马踏月如实相告。
苏公似有所思,喃喃道:“莫非是他?”蔡真卿问道:“苏大人所言他是何人?”徐君猷不假思索,脱口道:“韦公平韦大人?”苏公把眼望徐君猷,幽然道:“徐大人此言有何证见?”徐君猷语塞,摇摇头。马踏月道:“若擒得吴仁顾等,严加审讯,必然招供。”蔡真卿思忖道:“此事当小心谨慎,万不可打草惊蛇。若他将吴等六人灭口,此案难矣。”徐君猷、马踏月然之。
苏公道:“他等杀害伍寒灯全家并四名捕快,而后火烧伍宅,非是神不知鬼不觉,实则有人亲眼见得。”徐君猷大喜,追问何人。蔡真卿猜测道:“莫非是孔六?”苏公点头,道:“今早,苏某与孔六相见,孔六将前后告知苏某,又道黄州五虎等人藏匿在微泉园内。”蔡真卿问道:“这微泉园在何处?”苏公道:“乃是城东北十里外一处庄园,苏某已令家人苏仁与其同往,秘密监视,见机行事。”徐君猷甚是欣喜,拍手叫好,道:“既如此,可令马将军率军前往,围剿微泉园,生擒贼人。”蔡真卿思忖道:“苏大人之意,欲放长线钓大鱼?”
苏公拈须笑道:“知我者,真卿也。”徐君猷忧道:“恐夜长梦多,若走露风声,贼必惊走。”蔡真卿笑道:“昨夜苏公诱敌之计,虽未擒住贼人,但可知府衙未有贼人细作。此事只我四人知晓,细细守候,定可引出大鱼来。”徐君猷犹豫不决。苏公道:“徐大人所虑不无道理。苏某之意,待探明贼情,可令马将军引人趁夜潜行,悄然围剿,不可走露一人,而后伏在庄内,守株待兔。”
徐君猷闻听,思忖后应允。四人细细商议,由蔡真卿、马踏月挑选忠诚可信军兵,分作两路,一路由苏公、马踏月率领,待到亥子时分,传府衙急令调往麻城县剿贼,出北城门,转东围剿微泉园;一路由徐君猷、蔡真卿率领,围守韦府,以防不测。待苏、马得手后,当即审贼,取得口供后即刻回报,徐、蔡即拿下韦公平。午膳后,蔡真卿、马踏月先行告退,不题。
待到未申时分,苏仁回报:午牌时分,有一人入得微泉园内,后出园来,一路跟随入城,那厮终入得团练使韦府。徐君猷闻听,不由长叹一声,喃喃道:“好一个韦公平呀!”
待到亥牌时分,苏公会合马踏月,集合一百五十名精兵,只道奉知府大人急令,速往麻城县剿灭山贼,而后出北城门,由苏仁引路,转往东北,一路急行,至微泉园外。那微泉园傍着青山,隐于林中,园外有一溪,蜿蜒而过,借着蒙胧月色,隐约见得园门上偌大一块匾额,上有楷书“微泉园”三字。苏仁学了三声猫叫,但见自园墙外一株大树有动静,下来一人,此人便是孔六。孔六见过苏公、马踏月,只道园内无有动静,园门口两条恶犬已被其毒死。
马踏月遂兵分三路,其中两路分左右包围微泉园,亲引一路自大门而入,早有人翻墙而入,开启园门,大队军兵遂入得园内。穿过前堂,至厢房,悄然无声,亦无灯火,料想园内人早已入睡。马踏月遂令各组军兵,入室擒贼。不多时,各组军兵陆续回报,各室内皆无一人。马踏月惊讶不已,遂询问苏公,苏公甚是惊诧,喃喃道:“莫非走露了风声,贼人早已潜逃。”孔六亦诧异不已:“莫非贼人察觉出小人,而后自后林悄然逃走?”马踏月连连顿足。此时,有一组军兵回报:后堂发现数人。
苏公、马踏月急忙赶至后堂,那后堂甚是别致,水池花园亭榭间有一室,隐约见得那室匾额上书有行书“得闲斋”三字,入得斋内,只见数人或躺倒地上,或伏在桌边,一动不动。马踏月伸手逐一试探,五人皆已死去,遂令军兵四下搜寻,找寻活口。那斋中有一桌,桌上满是佳肴美酒。苏公令苏仁取过一火把,察看尸首,喃喃道:“我等来迟矣,他等乃是中毒身亡。毒药或下在酒中,他五人只当美酒,不想竟要了性命。”马踏月恨恨道:“这凶手好生狠毒。”苏公叹道:“他等与凶手干系非同寻常,绝然不曾料想其会下毒。”马踏月思忖道:“他五人或便是黄州五虎,少了头目吴仁顾,凶手或便是此人?”不多时,又有军兵来报,在厢房后伙房发现四具尸首。
苏公、马踏月急忙赶往伙房,但见四具尸首,乃是两名厨子、两名侍女,皆被砍杀,污血满地。马踏月恼怒道:“分明是杀人灭口。”苏公思忖道:“观其情形,估摸有五六个时辰了,如此推想,当是在午牌时分。”苏仁忽道:“凶手莫不是我跟随入城之人?”苏公点点头,道:“这厮得手之后,便回城复命。”一军兵忽道:“将军且看。”马踏月近前看去,却见灶下厨子尸首动弹一下,竟然大难不死。苏公、马踏月不由大喜。第十一卷《黄州迷案》 第七章 罪恶真凶
苏公、马踏月引数人急急赶回黄州城,直奔黄州团练使韦公平府宅。徐君猷、蔡真卿率人早已潜伏韦府四周,待到苏、马赶来,徐君猷急忙询问情形,苏公只道:“大人只管下令便是,缉拿韦公平、吴仁顾。”徐君猷大喜,遂下令冲入韦府,缉拿府内所有人等。马踏月亲引军兵杀入韦府。不消半个时辰,韦府老小并家丁四十余人悉数被擒,唯独不见了韦公平、吴仁顾。徐君猷正焦急时,有军兵来报,在后院书斋发现两具尸首。徐君猷等急忙赶至后院书斋,书斋廊下早有军兵把守,马踏月见徐君猷等人到来,急忙上前相迎,道:“乃是韦公平,另一人当是吴仁顾。”徐君猷、蔡真卿、苏公急忙上得石阶,立于门槛前张望。那书斋内兀自亮着油灯,韦公平尸首倒在地上,一柄钢刀插在腹内,神情甚是痛苦。一侧一汉子七窍流血,身旁一个包袱,散落出大锭金银,腰间刀鞘空空如也。苏仁于苏公耳旁低声道:“此人便是我尾随之人。”
苏公小心入得书斋,见得斋内桌上一把玉龙酒壶,雕琢甚是精美,桌上兀自有一个玉凤酒杯,那杯中兀自满着酒。苏公环视地上,见那汉子尸首旁散碎着玉片,想是打碎的酒杯。苏公端过酒壶,回身递与徐君猷,道:“此乃毒酒。”徐君猷小心接过,递与随从,问道:“此是为何?”苏公叹息一声,道:“微泉园内黄州五虎亦被毒死,下毒之人想必是此人,吴仁顾!其受韦公平指使,杀五虎灭口,而后回来复命。韦公平赏其金银,或令他暂且躲避一番,分手之时又饮美酒,那吴仁顾哪里料想,韦公平竟要杀他灭口!饮下毒酒后,顿时发作,吴仁顾尽全身之力,猛然拔刀相刺,那韦公平得意之时,猝不及防,一刀毙命。二人遂同归于尽。”徐君猷、蔡真卿闻听,叹息一番。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苏公叹息一声,正待出书斋,忽问道:“这油灯是何人点燃?”众人一愣,不知何意。马踏月吱呜道:“是未将点燃,适才闻军兵报见得尸首,未将入得室内,将火把点燃油灯。”苏公忽冷笑一声,近得韦公平尸首旁,一把拔出腹部钢刀。众人皆惊诧不已。忽见苏公蹲下身去,抱将起韦公平上身,叫唤道:“徐大人快且来,韦大人尚未死去!韦大人!韦大人!甚么?”但见苏公将耳贴向韦公平嘴边,惊奇道:“韦大人你说甚么?凶手?凶手是谁?”那厢马踏月见得,早冲将进来,急切问道:“凶手是谁?”
徐君猷闻听,惊诧不已,正待进去看个究竟,忽闻苏仁大叫一声:“蔡大人,你哪里去?”那厢室内闻得苏公惊诧叫道:“甚么?蔡大人?!”徐君猷正迷惑间,但见马踏月冲将出来,厉声喝道:“拿下蔡真卿!”徐君猷惊诧不已,急忙目寻蔡真卿,但见蔡真卿手提一柄钢刀,一路砍杀,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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