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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苏公探案全集-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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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卿。”苏公道:“梁汉卿这几日行径如何?可有异常之举?”梁汉青思忖道:“家弟这几日都在家中用功读书,并无异常举动。只是昨日与好友相聚,出了家门,不想自此竟成永诀。”言至此,梁汉青痛哭失声。苏公好生劝慰。又召桃林四友上前问话。
  谭言、杜成、汪步云、袁方升战战兢兢近得前来。苏公询问案发当夜情形,谭言遂将六人一起饮酒言语细节,细细道出。苏公听罢,问道:“你等与梁汉卿、叶正之乃至交好友,于二人之死有何见解?”谭言、汪步云等惶恐不已,遂将夜间宴会之事悉数道出,谭言叹道:“我等只道梁汉卿去赔礼,却不曾料想二人竟相互仇杀。”苏公道:“梁、叶二人平时可有芥蒂?”谭言道:“平日相处甚好,并无口角之争,无有芥蒂。只是昨日,二人言语相驳,我等只当是戏言,不想叶正之竟真的生气,梁汉卿亦后悔不已。”
  苏公道:“依你等之见,是叶正之杀害了梁汉卿?”谭言把眼来望汪步云、杜成、袁升成,三人皆不语。谭言道:“回大人,学生等不敢妄自评论。”苏公道:“那叶正之平日为人如何?”谭言道:“叶正之心高气傲,不屑与权势者往来。”苏公捻须思忖,瞥眼间见汪步云似欲言语,遂指点道:“这位公子是”汪步云急忙上前施礼,道:“回大人话,小生汪步云,亦是梁汉卿、叶正之同窗好友。”苏公道:“汪公子与叶正之平日往来如何?”汪步云道:“我等六友多饮酒赋诗、弹琴论文,每月遮莫三四次。”苏公问道:“这叶正之近日来可有异常举动?”汪步云道:“大人言此,小生却想起来了,近两月来,叶正之行迹确有几分神秘,每每单人独出,神龙见首不见尾。”
  苏公疑道:“所为何事?”汪步云道:“小生亦曾询问过他,只是他不肯言。”杜成迟疑道:“大人,此事小生却知晓一二。”苏公道:“且言来听。”杜成道:“正之父母早亡,家境贫寒,非比我等。平日只得去做些帮闲事情,籍以糊口。近几月,他在陆家店做些杂事,又恐人笑话,故而行迹神秘。”苏公道:“陆家店是何去处?”杜成道:“便是往湖州城方向,约莫八九里的一家客栈。”苏公细细回想,疑道:“本府临来之时,依稀记得有一家三春客栈,并无甚么陆家店?”谭言忙道:“便是那三春客栈。只因那客栈女掌柜姓陆,乡人皆唤做陆家店。”
  苏公思索片刻,又问道:“你等可知,叶正之可有心仪的女子?”汪步云道:“不曾闻他言过。”谭言亦如此言。杜成迟疑道:“正之在陆家店帮闲,那女掌柜”谭言一愣,疑道:“莫不是他相中了那女掌柜?”汪步云、袁升成皆惊讶:如此言来,昨日宴会之上,我等轻薄戏言,岂不是招惹了叶正之?谭言恍然大悟,道:“杜兄为何不点拨我等?”杜成道:“此等事,只是捕风捉影,焉可胡言。言出反招惹是非。”
  苏公拈须细想,又问道:“叶正之平日可曾与甚人结怨?”谭言等书生皆道无有这等事。苏公又道:“你等可知叶正之这两日的行径?”谭言思忖道:“小生有半月不曾见他,昨日却在庄头逢着他回来。”苏公问道:“什么时辰?”谭言思忖道:“约莫卯辰时分,小生往庄头菜地,见他背负一青布包袱,远远而来。小生截问他从何而来。他道在一位朋友家住宿几日,方才回来。小生道久未见他,便邀他和几位好友相聚。他道晚上必来,且先回家料理一番。”苏公似有所思,道:“如此言来,至昨日卯辰时分,他方回来。还带回一青布包袱,却不知包袱内是甚物?”遂令李龙再入叶宅找寻青布包袱。
  苏公又道:“你等朋友之间,可有善武艺者?”谭言道:“小生等皆是读书之人,不与那武夫来往。况且,这李家巷没有学武之人。”苏公又询问地保,庄中皆是农夫,确无有学武之人。苏公又询问些杂事,而后取铜钱两贯,令地保、谭言等人好生料理叶正之丧事,地保、谭言等拜谢退下。苏公留下梁氏兄弟,道:“你等兄弟且好生安置后事,切勿记恨叶正之,谋害梁汉卿者,非是叶正之,实另有他人。本府自会竭力缉拿真凶。”梁氏兄弟惊诧不已。苏公又道:“你二人不可将此事传扬出去,以免惊动凶手。”梁氏兄弟唯喏。苏公令人又取铜钱一贯,以为梁汉卿安葬费用。梁氏兄弟拜谢而去,不题。第九卷《殳刀赤》 第二章 三春店
  且说李龙自叶宅出来,果然寻着一块青布,别无他物。苏公接过青布,细细察看,不觉一愣,喃喃道:“此物或是命案关键。”李龙、赵虎疑惑不解,赵虎道:“区区一块青布,大人何以认为是命案关键?”苏公将青布递与赵虎,赵虎细看,青布甚新,此外并无异常之处。林栋、苏仁趋步上前察看。李龙道:“此布乃是新布,面料颇佳,做工较精致,似是富贵人家所用。”
  苏公连连点头,道;“李爷好眼力。”赵虎奇道:“莫不是哪位大户人家遗失此物,无意间被叶正之拾得?却不想招惹来杀身大祸。”李龙道;“赵爷所言有理。叶正之拾得财物,本当物归原主,却不想他见财起心,意欲占为己有。故而招来杀身之祸,还连累了梁汉卿。”苏仁淡然一笑,道;“失主前来索要遗失包袱,亦无杀人之理。依某看来,那包袱内定是不义之财。”苏公拈须道:“苏仁所言有理。杀人者,必有不可告人之处。你等须查明如下事:一者查明叶正之这几日的行踪;二者查明这青布包袱的来历;三者查明这青布包袱内所藏物什;四者查明钢镖的来历。”遂余下赵虎并三名捕快寻查线索。
  苏公等人起程回湖州,李家巷百余名乡人皆来送行,林栋百感交集,暗自叹息。行得七八里,路经一溪,横有一石桥,唤作晴画桥,桥头两旁有三四户人家,隐于树竹林中,道旁有一家客栈,门前高挑一旗幡,上有“三春客栈”,又有“茶”、“酒”二字。苏公示意众人,只唤林栋、苏仁前往客栈,林栋笑道:“昨日正午,林某曾在此歇足,饮得好绿茶。”苏公笑道:“江南民间多好茶。待有时机,定邀林兄品尽江南好茶。”林栋笑道:“林某已闲云野鹤,随时恭候子瞻兄。”
  言语间,三人入得院来,但闻厅堂有笑语声。苏公寻声望去,却见一妇人正与三四个男子饮酒嬉笑。那妇人约莫三十岁,面若桃花,颇有几分姿色。见着苏公,满面媚笑,迎出厅堂,道:“这位员外爷,是喝酒、喝茶还是住店?”苏仁把眼来看苏公,苏公笑道:“此可是陆家店?”那妇人上下打量苏公,又来看林栋,笑道:“这位员外爷似曾相识。”林栋道:“昨日曾讨茶饮。”那妇人忆起,满面笑容。
  苏公笑道:“我等乃过路之人,口渴,闻得这位朋友言,陆家店茶香,哪肯错过,但求一品。”但闻厅堂一男子答腔道:“这店非是茶香,却是陆三嫂人香。”其余几人皆笑。那陆三嫂瞪了那男子一眼,笑道:“员外爷且进来坐,我自去泡茶来。”苏公抬步入得厅堂,环视众男子,一个书生模样,一个商贾穿着,一个泼皮相貌,答腔的那人凳椅下一副油渍行头,露出半截刀柄来,油光发亮,却原来是一个屠夫。那商贾斜眼来望苏公,眉目之间忽闪过一丝冷笑。
  苏公、林栋、苏仁依那屠夫右侧一桌坐下,陆三嫂上得三碗茶来。苏公品了一小口,不由赞美道:“果然是好茶。”那厢泼皮召手唤陆三嫂,道;“三嫂,今日怎的不见你那表妹?”那陆三嫂笑道:“小乙哥,你问他做甚?”那小乙嬉皮笑脸道:“我自是想他,一日不见,便失去魂魄一般。”那陆三嫂扬手打那小乙,笑骂道;“你这厮,早知你不安好心。惹得老娘火起,撕了你那张臭嘴。”那小乙却不躲闪。陆三嫂并未打那小乙,玉手却伸向桌上的酒杯。那厢书生斜眼来看泼皮,冷冷一笑。苏公向那屠夫道:“你等境地,似非太平。”那屠夫不觉好奇,道:“客爷何出此言?”苏公道:“方才临来之时,见一村旁道上围聚诸多乡民,不觉好奇,上前观看,却是无端被杀两人。”众人闻听,皆惊讶不已。屠夫奇道:“我等闻得,只死了一人,怎的是两人?”那陆三嫂近得前来,问道:“闻得死的是那姓梁的书生,却不知还有何人?”苏公道;“似唤作叶甚么?哦,想起来了,叶正之。”
  “叶正之!”陆三嫂闻听,惊叫起来,手中酒杯跌落在地!
  陆三嫂花容顿失,惊诧万分,追问道:“你你可看得清楚?”苏公点头道:“性命悠关之大事,焉可胡言。确是唤作叶正之,闻得与那梁相公是至交好友,二人皆死。一旁又有几个甚么桃林好友在哭泣。”陆三嫂眼含悲色。苏公道:“莫非你识得那叶正之?”那屠夫道;“那叶正之平时就在此帮闲,怎生不识?好端端却不知怎么被杀?”苏公道:“闻得官府正在竭力缉拿凶身。叶正之既在此帮闲,官府必定会来此追查盘问。却不知你等最后见着叶正之是甚时?”
  陆三嫂正待言语,那厢书生道:“你是何人?”苏公笑道:“你又是何人?莫非是叶正之的朋友?”那书生淡然一笑,道:“我岂会与他相交。”苏公笑道:“如此言来,你识得那叶正之。”那书生不以为然,冷笑道:“识得又怎样?”那屠夫忽笑道:“如此言来,温相公却少了敌手,花雨姑娘哈哈。”屠夫欲言又止,神秘的笑了笑。那温书生也笑了笑,甚是勉强。
  苏公听得分明,“花雨姑娘”?这“花雨”二字似曾听过,哦,苏公忽然忆起,在那叶正之房中那诗笺,正是“韵花雨”!原来那女子唤作花雨。苏公忙不迭问道:“花雨姑娘是何人?”那温书生斜睨苏公,道:“你问他做甚?”苏仁冷笑一声,正欲言语。苏公使个眼色,苏仁会意,出了客栈。苏公淡然一笑,拱手道:“敢问这位温公子怎生称呼?”那温书生道:“我姓甚名何,与你何干?”言语甚是傲慢。
  苏公却不气恼,问陆三嫂道:“若某不曾言错,那花雨姑娘便是你之表妹。”陆三嫂然之。苏公又道:“却不知花雨姑娘何在?”陆三嫂道:“昨日回家去了。”苏公笑道:“这位温公子似对花雨姑娘情有独钟。”温书生冷笑不语。苏公又道:“叶正之乃一书生,为人厚道,与外人少有往来,无有仇怨;且家境清贫,无有财物。如此言来,为何遇害?依某推测,似是男女瓜葛。”温书生不由一愣,道:“此言甚意?”苏公笑道:“温公子乃是明白人,焉有不解之理。想必官府公差此刻已在客栈门外矣。”那温书生一愣,冷笑道:“公差与我何干?”苏公道:“敢问温公子,昨夜身在何处?”温书生恼怒道:“我在何处,与你何干?”苏公笑道:“莫不是与叶正之”温书生怒道:“休要胡言乱语!”苏公冷笑一声,道:“温公子既不肯实言相告,必有隐情。却不知温公子右足裤褪血迹何来?”温书生闻言,急忙低头看去,众人甚是好奇,亦趋上前看,但见温书生右足裤褪黑褐斑迹,果真是血迹!
  温书生大惊失色,正待辩解,却见苏仁引三名公差入得厅堂,为首之人正是李龙。众人见状,甚是惶恐。苏公道:“温公子,你可知杀人何罪?”温书生勃然大怒,道:“你这撮鸟,血口喷人。”急忙近得李龙面前,道:“端公大人,切毋信这疯癫之言。”李龙呵斥道:“大胆狂徒,竟敢对府尹大人污言秽语!”温书生闻听,大惊,急忙来看苏公,扑倒在地,急道:“小生温霆,有眼不识泰山,适才言语冒犯大人,万望大人恕罪。小生纵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做那杀人之事,望大人明察!”那厢屠夫、泼皮等人见状,皆惊恐离座,立于一旁,不敢言语。
  苏公笑道;“且起来言语。”温霆哆嗦起身,道;“不敢欺瞒大人,这裤裙乃是小生拾来的。”苏公道:“且细细说来。”温霆唯喏,道:“今日大早,小生起床早读,步于宅前竹林,见得一团物什,拾将起来,却是一条裤裙,质料甚佳,其色尚新,不由起了贪心,欲占为己有。哪里知晓其中细个。”苏公遂令温霆褪下裤裙,又令李龙双手平摊,细细察看,自裤裙腰束至裤腿。苏公又召林栋上前察看,那裤腿上沾有斑斑泥迹,又杂有黑褐血迹,不由惊叹:苏轼目光恁的犀利!
  苏公问道:“你家居何处?”温霆回答道:“便与客栈相邻。”苏公似有所思,道:“且引本府前去。”温霆唯喏,引苏公等人出了客栈,屠夫、泼皮、商贾等甚是好奇,跟随而去,余下陆三嫂惆怅万分。绕过客栈,见得一片竹林,竹林中有两间瓦舍并两间茅舍,正是温霆家宅。温霆引众人入了竹林,竹林紧依着一堵墙,却原来是三春客栈后侧院。温霆指着一处,道:“便是在此。”苏公令众人止步,独自向前,细细察看,并无异常,又环视四下,忽眼前一亮,却见一侧有一物什,上前拾起,却是一只布鞋,细细察看,鞋底沾有泥迹,其中竟杂有血迹!苏公心中早有七八分明白,叶正之屋内血鞋印便是此鞋所留,凶手就在此处!不多时,苏公又找得一只布鞋,一左一右,正是一双!遂唤李龙过来,李龙看罢,暗自惊叹,低声道;“大人好生厉害,两桩命案,不足一个时辰便破矣。”苏公笑道:“凶手何人?”李龙低声笑道:“大人欲试小人不成?”苏公笑而不语。
  苏公令李龙好生保管,又召唤温霆近前,那温霆见得布鞋,甚为诧异,战战兢兢道:“大人,小生确不知其中原委。”苏公道:“依你之见,这裤、鞋何来?”温霆吱唔道:“小生不知,或是”李龙冷笑道:“或是什么?”温霆抬头看墙头,怯道:“或是客栈院里抛将过来的”李龙冷笑一声,正欲言语,苏公道:“你与叶正之可熟悉?”温霆道:“识得,识得。”苏公道:“你且将叶正之与客栈陆三嫂,还有那个表妹花雨情形,道与本府听。”温霆颤栗道:“这三春客栈掌柜陆三与叶正之本是远亲,少有往来,只因前年陆三吃了官司,幸得叶正之相助,得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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