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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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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的人也大吃一惊,他从没见过一个人的皮肤能这么紧地画成一条轮廓,十分匀称,十分美艳,十分纯净'① 《万历疏钞》卷二○,有冯邦宁于诏选九嫔中,选绝色美女纳为侍妾。'①。她一笑,像从嘴角漾开的水纹,一点点向外漾,腰肢一娜一袅,便生无限趣味。
张鲸吃惊:“我要是皇上,一见了你这个侍妾,先砍了你的头。”
冯邦宁冷笑:“皇上怎么了?皇上他就该享尽人间美色?我叔叔没有女人,他有女人也是白搭,不能再养育后代,我是叔叔的养子,我生下儿子,就真是我叔叔的孙子了。你们那些在宫里没卵子的太监,哪一个能真正替我叔叔打灵幡儿?哪一个能替我叔叔立碑做孝子?没有,只有我。叔叔他是聪明人,他对我最好。”
张鲸说:“你这个女人比皇宫里的女人更好。”
冯邦宁毫不在意:“你要是喜欢,我让你摸一摸,玩一玩,我的女人可不像皇上的,谁也不能动。你是我的鲸哥,你愿意摸,她敢不让你摸?”冯邦宁大声吼那个小秀儿,“过来,让鲸哥喜欢喜欢。”
张鲸真放浪了一下,把小秀儿抱在怀里。
张鲸说:“我抱着你的侍妾,你岂不是吃亏了?”
冯邦宁说:“女人算什么?没有你们这些哥们儿在宫里,我怎么能有今天?可是不能亏待你,小秀儿,你就让鲸哥好好品品味儿,反正鲸哥也弄不成真的了,你不吃亏。”
张鲸有了笑纳的兴致,他摸了摸小秀儿的奶子,真是好奶子,挺直而尖,圆润而软,松如绵,挺似果。张鲸说:“好奶子。”再摸摸她的腰,腰竟在后背处斜削出一条平棱来,张鲸说:“我可是浅见了,从来女人的腰都是圆的,你怎么是斜削的?”冯邦宁笑话他:“你可是见识不行了,人家这是小时候练出来的,小时候总是做杂耍,顶着缸盆,就有些力气,你还没见她做那种事,一旦疯起来,不得了呢。她会把男人拿脚顶着,一顶一个转,怎么弄怎么行,真是好玩极了。鲸哥你是一个假货,要不然,我就让她跟你好好玩玩。”
张鲸说:“我看你是活腻了,你替皇上选妃子,敢自己弄一个这么俏的女人,你不怕皇上生气?”
冯邦宁丝毫不惧:“皇上有什么可生气的?我只弄了一个女人,给他弄了上千个,供他挑选,他不能生气,他可是占便宜了。我弟弟也弄了一个,那个也是个尤物。我告诉你,她比起我这个小秀儿来,那是别有滋味儿。”
小秀儿说:“你兄弟两个没一个好人。”
冯邦宁大笑:“你当鲸哥是好人,鲸哥是没有那玩艺儿,玩不了真个的,不然鲸哥也早就动手了。”
小秀儿低着头,张鲸羡慕冯邦宁,心里更恨冯保,看来冯保一家恨不能鲸吞了大明朝天下的一切珍奇玩物,单就是这个冯邦宁,就敢这么大逞威风。
张鲸放下小秀儿,说:“我得走了。”
冯邦宁相跟着,说:“你抱着她多玩一会儿,有什么呀?她也就是一个女人,咱们还是兄弟,兄弟胜过女人,女人是你家里的玩物,兄弟可是一辈子的交情了。”
张鲸说:“是啊,我是你兄弟,可我玩不得你的女人,我玩了你的女人,你该生气了。”
冯邦宁说:“不生气,不生气,这一回下去,知道路数了,要是皇上再选美女,我会做得更好,一定会弄来更好的。这一次没经验,先是对各地府县出明示,这不行,就得迅雷不及掩耳,一下子就下去,看准了,抓到手,他府县不服,当场就把他拿下,那时他还不得供上大把的银子?”
张鲸说:“你有办法,是轻车熟路了,下一次皇上一定还会派你去选宫女。”
万历清晨起床,他要在今天去谒陵。
这是大礼,他头一次在宫门外骑乘他的骏马。他要先乘辇,然后再在陵墓前换乘骏马,骑乘一段,再去谒陵。马要用大车运至陵前,以便他骑乘,骑乘之后,再用车运回来。他起得身来,看着躺在床上的三个嫔妃,她们年纪太小了,都还贪睡,一个个睡不醒的样子。万历抚摸着贤嫔,她有娇小玲珑的身材,被万历一抚摸,就嘤咛一声,扑进万历怀里。万历说:“我要去谒陵了。”贤妃说:“不嘛,不嘛,你不去,抱我,抱我。”女人温香暖玉,在怀在身,万历不由得扯起她来,再把她压在身子底下。
依照祖例,凡是谒陵前,皇帝都要沐浴净身,不得与妃嫔做那种事。但万历可不管这个,他是一个看得开的人,他认为,就是皇爷爷皇父都会同他一样,在谒陵前,也一定会幸妃嫔的。
静嫔也醒了,她闭着眼睛,摸着万历,扯着他的臂,轻声说:“还有我,还有我。”万历不得不与她再亲热一番。在万历看来,除了母亲,就是宫里的女人与他最亲近了。他不相信外臣,也不相信内府之人。就是冯保,不也对他胡说深州的房子只有百十间吗?他的房子足有一藏经数之多。万历在心里琢磨了许久,冯保是一个太监,深州要那么大的房子做什么?皇宫里有几千间房,也不足万间,他怎么会在深州也有几千间房子?
万历与嫔妃亲热时,能想着许多心事,他学会了在与女人亲热时想问题,他这时头脑特别清醒。他想着冯保,能把二十四监孝敬他的几十万两银子拿出来,就有另外的赚钱法子,听张鲸说,他在京城有无数的店铺,有无数的房产。万历就真想知道,他冯保到底有多少房子,有多少店铺。
娴妃最后一个醒来,她总是一睁眼就在地上跳舞,她自小习舞,舞姿极佳,好在皇宫里跳舞,宫里空地场儿大,万历一旦与嫔妃亲热,便要她跳舞助兴。此时她一起来,如沐如浴,长衣博带,翩翩起舞。看着她起舞,万历更来了兴致,索性与她们三人一齐,更亲热了一回。
张鲸悄声在门外提醒:“皇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万历说:“这就走。”
三个嫔妃帮他把衣服穿好,他匆匆走出乾清宫暖阁。
这是3月12日,天高气爽,万历奉两宫皇太后与宫内的后妃们一行,在文武大臣的陪同下,从京城出发,抵达巩华城行宫。蓟辽总督梁梦龙、昌平总兵杨四畏以及昌平州官吏与府学师生,列队来行宫朝见皇上。
万历兴致很高,对众人说,万历一朝是中兴一朝,要上下齐努力,才能振兴大明朝。你们要好好学,学圣贤之哲,学古人之淳,学先哲之朴,就可把大明朝的未来弄得更好。
当日晚,驻跸行宫。
第二天一早,万历一行从巩华城出发,午时到了感恩殿,地方官随侍左右。万历命晓谕户部,“朕兹躬谒山陵,经过地方百姓劳苦,本年分田租量与蠲免,以示优恤,尔部酌开分数来看。”'① 《明神宗世禄》卷九十七。'①他的话意是,要户部看一看,能免除多少是多少,让百姓少交一些钱粮。因一路上百姓要抬轿子,要修路,沿路铺上黄土,把路铺得平平的,以供车骑大队经过。
远眺天寿山,看到了逶逶迤迤的山脉随坡而下,自成祖以下各代帝王都在这里安息。这天寿山在昌平州的西北,八达岭的东南,居庸关正东,后代人称此处为“十三陵”。
万历与两宫皇太后率后妃要先拜谒长陵(成祖陵),再拜谒永陵(世宗陵),再拜谒昭陵(穆宗陵),再举行春祭礼。然后再派徐文璧、李言恭、陈玉谟、杜继宪、陈景行、李伟等皇亲国戚去分别祭扫献陵(仁宗陵)、景陵(宣宗陵)、裕陵(英宗陵)、茂陵(宪宗陵)、泰陵(孝宗陵)、康陵(武宗陵)。
忙了一整天,万历与两宫皇太后决定再住在感恩殿,可当地官员说,这里供水很困难,两宫皇太后一定要沐浴,不然怎么能睡着觉?万历决定,立即启程赶往巩华城。
当天夜晚,万历与王皇后以及刘妃、杨妃和九嫔都在一室,万历说:“在祖陵,你们都是我的后妃,全在这里住,你们记着,大明朝有今天,是祖上的功德。”他看一眼王皇后,王皇后不像以前了,对于廷杖宫女已是不大在乎,在坤宁宫里,她先后杖死了三个宫女。万历也知道,对此事不能太在意,她就更无所顾忌。王皇后说:“两宫太后也在,你们都要安静一些,不得吵闹,惊扰了两宫太后,我会处罚你们的。”
妃嫔都知道她厉害,她会命人廷杖打人,甚至打死,她喜欢听人廷杖受苦的呻吟声,愿意听人叫饶。她廷杖宫女时,最喜欢宫女对她说自己是贱人,如果宫女不说自己是贱人,不自称出身贫贱,她就不大爽快。妃嫔们不敢得罪,在她面前人人战栗。
万历这天晚上对王皇后很温柔:“我娶了你,你做我的皇后,要管理后宫,要管她们,约束她们,要她们听命于你。”
王皇后说:“她们肯听我的吗?杨妃家里很富有,她家是大商人,你说她肯听我的吗?”万历劝她:“你要在后宫立信,不能总是猜忌她们,她们都是你的下属,肯听你的,你就有皇后的威信了。”王皇后说:“我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她们看不起我,我要立威,打她们,她们就肯服我了。”
“你打死了宫女,还不算什么,可你不能在后妃里弄这种事,慈圣皇太后会不高兴的,母后是一个仁慈的人,她总是拿钱去筑桥铺路,怎么会让你杀死人?你再少打死些人,就是宫女,也只能打坏,不能打死。”万历叮嘱她。
王皇后说:“还是你体贴我,你是皇上,我是皇后,我与你是夫妻,对不对?”
万历说对。
王皇后说:“也对也不对,我看那么多的古书,说有些皇上最愿意废立皇后,他一狠心,就把皇后给废了。”
万历说:“我不会那么做。”
这天黄昏,万历在皇陵的后坡上看了许久,他发现,从这儿看,无论怎么看,那天寿山也只是一个荒坡,他有点怀疑术士的本事了,这天寿山真的是天生龙脉吗?
有一个老太监趴在地上,扯草,看着人眼熟,他走上去,一眼看见了,这人是陈洪。他问:“你是陈洪,是不是?你是陈洪?你抱过我?”
陈洪跪下磕头:“皇上啊,劳你惦念奴才了,奴才是陈洪,陈洪在这里给皇上磕头了。”万历有一点好奇,他想与陈洪唠一唠,唠一唠陈洪来这里看守皇陵的事儿。陈洪说:“皇上啊,这里躺着的是先帝,先帝说,陈洪,你快来吧,你在我坟上拔草,不如来地下侍候我,给我磨砚,给我端茶,给我批红。我就说,先帝啊,我侍候不了你,我老了。先帝说,谁不老呢?谁都得老,早一天晚一天就是了。你怕什么老啊?我看着先帝,我这会儿常去圜丘看看,围着圜丘走那么三圈两圈,一边走一边对先帝说话。”
万历只有18岁,对于未来雄心勃勃,看到陈洪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心惊。陈洪跟冯保差不多大,但已是风烛残年的样儿了,满头都是披散的白发,脸成酱紫,风一吹,白发飘拂在眼前、脸上。他的脸已晒成黧黑,成了一个地道的农夫了。
陈洪说:“皇上啊,奴才跟皇上说一件事,皇上别怪奴才多言啊,皇上青春鼎盛,来日方长。但可不能像先帝那样,到了最后才修建自己的寝宫啊,皇上要乘着自己年轻,把自己的寝宫修起来,要修得漂漂亮亮的,就让冯保来替皇上修坟。他能忠心不贰,能替皇上修好坟啊。”
万历心咯噔一下,还真没替自己想修寝宫的事儿,他才18岁,就替自己修寝宫吗?张居正能答应吗?如今凡事都得想到张居正,张居正答应不答应,是他能不能做成事儿的关键。
陈洪叹息:“人早晚有那么一天,只是早修一天,寝宫就修得好些;晚修一天,事到临头时就忙乱。皇上修一座寝宫,修得比永陵、昭陵、景陵都漂亮,都好看,皇上的身后事不也办得漂亮了吗?”
万历沉思着:“你说得对。”
锦衣卫指挥同知徐爵告诉冯保,傍黄昏时,皇上与一个看陵的老太监谈了一会话,只不知谈什么了。冯保斥他,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谈什么?他们能谈什么?我去看看那个看陵的老太监。徐爵便派锦衣卫陪冯保去看那个老太监。
看陵的小石屋十分清冷,冯保进了石屋,浑身直起冷栗。他大声喊:有人吗?有人吗?声音在石屋里怪怪地回响,竟是有异声。冯保听不到回答,他慢慢走向屋内。一个老太监正守着一只火盆,火盆里有细细的炽炭,一眼就看得明白,这炽炭不是从宫里弄来的。
冯保走到了老太监的身旁,锦衣卫吼那老太监:“冯公公来了,你怎么不起身迎接?”
那老太监慢慢回身,看着冯保,冯保看清了,他是陈洪,他是陈洪啊。心一下子沉下去,他问:“你今天见到皇上了?”陈洪笑一笑:“见了,见了,见到皇上了,我还跟皇上说了一会儿话呢。”
冯保蹲下了,两手向火,十分看不起他:“你混成这样儿,能跟皇上说什么呢?”陈洪笑说:“我一说,皇上就能听进心里的事儿,该说就得说,不说就没机会了。”
冯保说:“就你这样儿,还有机会吗?”
陈洪说:“有,有,像你,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看上去你在皇上身边,其实你也丢了许多次机会,本来该做的事儿,你不做,丢了机会。本来不该做的事儿,你做了,就给别人添了一次机会。”
冯保说:“你陪先帝爷,还想了不少事儿?”
陈洪喟叹:“想想也是的,我不像你,你读书比我强,但你经事不一定比我多。像先帝隆庆爷,有许多秘密,你不知道,我可知道。”
冯保慢慢腾腾地问:“先帝爷的秘密,我一定要知道吗?”
陈洪说:“要是皇上不是先帝爷的儿子,你就不必知道,可皇上他是先帝爷的亲骨肉,不知道这个,你不怕吗?”
冯保蹲在陈洪身旁,闻到了陈洪身上的汗味儿,臭味儿,还有一股臊味儿。他皱着鼻子,问:“你不洗澡?”
陈洪说得直:“不洗。像你,一定得洗澡,你那洗澡也是给别人洗的,给别人看,给别人闻。我在这里没人闻,何必要洗?”
冯保说:“是啊,是啊。”
冯保真想问出,陈洪跟皇上说了些什么?如果他得知陈洪对皇上说大修寝宫的事儿,他一定会进言,他会早些对皇上说的。但陈洪不说,他也不知,心里直打鼓。
“这么说,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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