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獒-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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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痞吩咐手下给自己打水来，打算把自己洗刷干净。得到派遣的士兵有些不悦，本来，自己都可以休息了，偏这慕容千户想起来的，要用热水，害得自己要多劳一些，真真是没事找事。

洗刷干净后，慕容痞独坐帐中，拿了本书看，看了半天，一页纸都没有翻。

这时候，门外开始有了脚步声，慕容痞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

谁知，敲门进来的是马三，他想让慕容痞给他代写一封家信。慕容痞满心不悦，怕信还没写完，姑娘就来了，碰见了多不好啊，就说：“我今儿也累了，乏了，明儿再写吧！”

“不行，明儿那信客就要走了，就今儿晚上有时间了，求求你，帮我写吧。”

“哦，好，好，好，我写。”

摊纸研墨，慕容痞开始写起来。这马三平日里说话最是爽利，偏在写家书时，废话三千，东一句，西一句的，说起来没个完。慕容痞很是没有耐心，字迹潦草地写着。好不容易写完了，慕容痞没等墨迹干透，就平托着交给马三，说自己要休息了，你把信带回去晾干吧。

马三有些不悦，哪里就急成这个样子了，你慕容痞今儿是怎么了？这么不想看见我啊！想把我赶走是怎么地？

“慕容千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累了，想早点休息。”

“什么没什么意思啊？你这摆明了不就是想撵我走吗？不待见我就直说好了，没这样赶人走的啊！”

“我，你误会我了，我不是想赶你走，我是在等人呢！”

“骗谁啊？这么晚了你还等谁啊？”

“我，我在等，我在等曹大人的吩咐。”

“这么晚了，曹大人还会吩咐你什么啊？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我，我就是在等曹大人的吩咐啊！”

“什么吩咐啊？”

“你就不要管了，这信也干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马三悻悻然拿着信走了，到了门口，马三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慕容痞说：“慕容痞，你在等姑娘们吧？”

“呃，你，你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那你脸红什么？哦，你还不承认？”

慕容痞窘的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

“好啦！别我，我，我的。”

“你，你，你，你……”

“你也别你，你，你的，其实这也没有什么，男人嘛，哪有不想女人的？不过啊，你还是早点洗洗睡吧！你没戏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没戏了。我告诉你吧，本来，是有你慕容千户的，可是，大家都没料到，曹总兵一个人就要了三位姑娘，不只是你，连刘国基千户也没轮上。”

慕容痞感到一盆凉水浇到了身上。

马三看到慕容痞愣在了那里，知道自己说中了慕容痞的下怀，就得意的走了。

慕容痞心里瓦凉瓦凉的，开着门愣了半天，直到一阵寒风吹醒了他，他一个激灵，关门歇息了。

第二天，慕容痞怕马三会把自己独守空房的事情说出去，有些不安。没想到，过来几天，没听到有人议论自己，慕容痞有些感激马三的仗义了。

春节过后，皇太极来了。

慕容痞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向皇太极建议的绕道之计，皇太极这么爱用，这次，皇太极没有攻大明的关宁防线，直接攻大同了。

事发突然，加上女真人人很多，大明守军的仗打得很被动。周边不停的告急。慕容痞第一次看到，曹大人有些焦虑。

第七十五回，再次调防

就在满城危难之际，慕容吩咐手下整装待发，可是，曹总兵的一纸调令，把慕容痞给安排到了后防，主抓供给。

慕容痞不知道曹大人的为什么这么安排，就来到总兵府讨教。曹总兵说：“我这么安排，自有我的用意。”

“下官愚钝，请总兵大人明示。”

“照现在的局势看来，女真人将来会是我们大明最大的敌人。你曾经和女真人有过交往，我把你留下，是想让你有机会再次潜伏到女真人那里去，为我们大明刺探情报。”

慕容痞惊叹于曹总兵对时局的敏锐观察，“曹大人何以见得女真人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这古书上说，一个没有内忧外患的国家，迟早会灭亡。这大金国可就是内忧外患都有了。内，他们有生存危机，外，他们有蒙古，有大明。所以说，这个大金国会越来越强大。”

“蒙古人也是如此啊，大人为什么不认为蒙古人是我们大明最大的敌人呢？”

“蒙古人不团结，女真人团结。”

“哦，那，大人希望下官怎么再次打入女真人之中呢？”

“皇太极此次，人数数倍于我们，这将是一场苦战，在这场战役中，多你一个慕容痞，少你一个慕容痞是没有多大差别的。我这么说你不要介意，我的意思不是说你慕容千户无能，而是说，我要发挥你的最大作用。我此次调你做后方的军需官，是想着将来万一城破，你可迅速便装，潜入大金国。这样，我们就在女真人的腹地，埋下了一颗炸弹，他日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置女真人于死地。所以，你将来很有可能是我们大明反败为胜的关键。”

“多谢大人的信任，我都不知道我慕容痞可否再次取得女真人的信任，有些不自信呢！深恐辜负了大人的信任与重托。”

“慕容千户，任务我是交给你了，至于说怎么完成，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我此次的任务朝廷知道吗？”

“除了我，没人知道。”

“就是说，大人如有什么不测，没有人能证明我的清白。”

“可以这么说。”

“下官明白了。”

“慕容千户，我们都是大明的人，就是要为大明效力的。我认为，一个军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战死沙场。你觉得呢？”

“我没有曹大人这么豪迈，可是，为大明效力，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慕容痞将全力以赴，不负众望。”

“好，好，我想，我没有看错人，你下去吧。”

“是，总兵大人。”

慕容痞从曹大人那里出来之后，感到自己身上的担子真的很重。本来，兵临城下，慕容痞是想好好的与敌人大战一场的，可是，他没有想到，曹大人会交给他一个如此重大的私密任务，这个任务可比在战场上厮杀更加艰巨。

慕容痞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想到，迎面碰上了参将曹变蛟，这个人是曹总兵的侄子，也是一员猛将。曹变蛟看着慕容痞，直接了当地说：“我叔叔临阵把你这样的猛将给调到了后防，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这是你叔叔的安排，我怎么会知道呢？”

“是不是有什么不可泄露的军机？你不便与我讲？”

“呵呵呵。这里是大同，你叔叔是大同总兵，是大同的一把手，一个小小的人事调动，还需要什么解释不成？”

“哼！小小的人事调动？那要看是什么时候，在这等紧要关头，有这么大的人事调动，必有个缘故，你不说就算了。”

说完，曹参将扬长而去，剩下慕容痞讪讪的站在那里，慕容痞摇了摇头，继续往回走。

可巧，路上又遇到了马三，只听马三阴阳怪气地说：“哎呦呦，我遇见谁啦？这不是咱军新晋上任的军需官吗？慕容军需官有礼了，大同马三佰长拜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只是想祝贺你慕容痞罢了。”

“有你这么祝贺我的吗？”

“哼！我不只是要祝贺你，我还很羡慕你呢！”

“我有什么好羡慕？”

“羡慕你有一个好爹啊！”

“此话怎讲？”

“哼！打量我们都不知道呢？你在这危急时刻被调到后防，还不是你那个好爹慕容老爷的功劳。”

“你都从哪儿听说的啊？”

“哼哼！大家都这么说，你被调到安全的后防，都是慕容老爷托关系，使了银子，你敢说没有这回事吗？”

“无稽之谈。”

“我不识字，不会拽词，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老实说，到底有没有这等子事情？”

“没有。”

“你撒谎，你，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走关系就是走关系了，这年头，能走上关系也是一种能耐，我马三对此是服气的，你这么遮遮掩掩，是不是拿我们当外人啊？我们还是不是从造甲出来的弟兄们啊？”

听到这里，慕容痞一扫对马三的嫌恶，拍拍马三的肩膀说：“好兄弟，我们都是从造甲出来的，我们都是好样儿的。我慕容痞不是贪生怕死之流，这你是知道的。此番的人事调动，真不是我家里的意思，而是曹大人的意思，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唔——，唔——，那我们能度过此关吗？能活着回来吗？”

看着哭泣的马三，慕容痞知道他的内心因为恐惧而崩溃，就一把搂过马三，拍着马三的后背说：“能，我们都能活着回去，你放心好了。”

“唔——，唔——，慕容痞，你骗我。”

“我怎么就骗你了？我们都是造甲的孩子，人家不是都说吗？造甲的孩子最有福了，我们都是有福气的孩子，我们不会客死异乡的。”

“呜哇——，我想我娘，我想我爹，我想家了。”

“好啦，好啦，打完这一仗，我就去向曹大人请示，让你像赖狗子一样病退回家，让你去见你爹你娘，好不好？”

“嗯。”马三立刻止住了哭声，松开慕容痞的拥抱，说：“此话当真？”

“嗯。当真。”

马三用袖子抹干净眼泪，抽噎着说：“慕，慕容痞，我，我相信你，你也一定要说话算话啊。”

“一定。”

第七十六回，接任

慕容痞安慰好马三，又碰上了陶明，只见这陶明眼珠子一转，跟慕容痞说：“你跟那个要死的人说这么多话干什么？”

慕容痞吓坏了，再转身看看，马三确实走远了，就对陶明说：“你如何口出此言？”

“哼！”

慕容痞知道这陶明素来看人很准，可那只是性格方面，如今，他连这生死都能预测了？

“陶明，你这么说总得有个根据不是？不然，你这不成了诅咒马三了吗？”

“你没看到，这马三印堂发黑，有一个虚晃的影子正徐徐上升，这是魂魄离开肉身的表象，如此看来，这马三凶多吉少了。”

慕容痞咽了口唾沫，知道陶明这话不是无端之语，这个常常游走于阴阳两界的人，本身就透着一股子不明不白的气息，他这样说马三，慕容痞也不敢驳斥他诅咒。

“你此番来，不是单单想和我说这些的吧？”

“有长进，我确实是带着问题而来。”

“但说无妨。”

“你上次说到，那个未来人，跟你说什么，在未来的世界，人与人都平等了，是吧？”

“嗯，有这话，怎么了？”

“我听了以后，百思不得其解，特来向你讨教。”

“这句话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你说啊，这个人人都平等了，那地主和佃农都是一样的了？皇上跟百姓也都是一样的了？有钱人跟穷人也一样吗？这个该不会，男人和女人也一样了？”

“好像是这样的。”

“那地主和佃农都是一样的了，那谁收租子谁种地啊？”

“大概是都劳动吧！可能是不劳动者不得食。”

“那佃农是愿意了，那地主肯干？还有啊，这人人都平等了，那高利贷还存在吗？”

“这跟高利贷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这个债主和债务人都平等了，那债主也就不能逼债了，那还怎么讨债啊？”

“你想的还真多啊！居然都想到高利贷了，难不成你手中有高额的债权？”

“就这么打比方啦。我不去放高利贷，我就是个挖坟盗墓的，没那闲工夫去讨债。”

“这女真人都打到眼跟前来了，你怎么还在想这些个劳什子的问题啊？”

“我不就是不明白吗？特来向你讨教不是？我就是不明白，这个平等是怎么个平等法子。”

“那是将来的事情了，我们都作古了，还操那份闲心？”

“我知道，我就是想到这个问题了。”

“你是不是想到将来人人都平等了，就不许你盗墓了，你们家的祖传技艺就无用武之地了？”

“切！什么祖传技艺？俗话说，好猫不留种，我不会要孩子的，说不定是哪座墓里的冤魂赶来投胎，我要一世替他伸冤呢！我没那闲工夫，我过好我自己，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你倒真是想得开啊！你对女真人的来犯就一点没惧怕？”

“我怕什么？我是谁啊？我是陶明，谁敢惹我，我就刨谁的祖坟。”

慕容痞瞠目结舌地看着陶明，说不出话来。

慕容痞心里有事，沉甸甸的，不愿意空闲下来，就直接去军需处那里赴任了。

原来的军需官顾大人一见慕容痞来了，一脸不悦。本来，军需官这等美差，自己干得好好的，上上下下也都满意，不曾想，在这危机关头，自己被调走了，真真是郁闷啊。可还没等自己的心里真正承认这件事，这继任者就来了，这么着急上任，可见是怕死无疑了，这些世家的孩子，就喜欢用钱打破世上的公平，真讨厌。

顾大人把账册乱七八糟堆了一桌子，指着这些账本说：“账册都在这儿了，多少年的账都有，你慢慢看吧！”

慕容痞一看这堆成山一样的账册，心里就发憷，但是表面上还说：“嗯，我知道了。”

接下来，慕容痞发现，这个顾大人是存心要让自己难堪。要说他交给自己的账册是乱成一堆，那粮草和兵器铠甲就更是不能细看了。什么缺胳臂少腿的兵器铠甲都算是一件完好的物件在充数。粮草，就更是分量不对，有的明显是拿细沙补齐分量。慕容痞看到这里，眉头紧锁，嘴唇用力，说：“顾大人，你这个差事，我不能接手。”

“什么？”

“我不接手你的工作。”

顾大人没想到这个慕容痞不是一个吃哑巴亏的人。他本来心里不平衡，想着最后捞一把，早已转移了部分粮草和军需，想着慕容痞是贪生怕死才来的，断不可能为了这些不接手工作，就大胆老脸，做出这等没脸的事情。现在，慕容痞不愿意就范。顾大人急了，把慕容痞拉到一边，说：“同朝为官，行个方便吧。毕竟我也没有下次了，你就看在我要去赴死的面子上，放过我吧！”

慕容痞目无表情地说：“你，监守自盗，理当重罚，岂能轻饶？来人。”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