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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连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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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的是,两年之后,身穿军装的他一下子就走进了王桂花的视线里。他们站在后街的雪地上,说了那么多的话,站得是那么近。现在李学军回忆起来,仍心潮难平,不能自抑。桂花临和他分手时说的那句话仍在他的耳边作响:我就在卫生所里,天天在那儿,有空你来吧。李学军一想起这话,浑身的血液便沸腾了。
于三叔从早晨到下午一直没有出现,在李二哥和李二嫂看来,绝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两人就显得魂不守舍,一次次走到家门口张望,希望能看到于三叔的身影乐颠颠地向自己家走来,结果这样的场面没有能够出现。他们还不知道,此时的于三叔正躺在自家的土炕上失落呢。本来他想自己要是促成这门婚事,那自己也算是有功之臣了,李二哥会感恩戴德他一辈子,过年过节的怎么着也会把他拽到炕上捏两壶小酒喝一喝,就是王支书也会另眼相看他。没想到的是,王支书几句话便把他打发回来了,他不能不为此失落。
于三叔在失落的时候,李学军的心里已经长草了。他一次又一次透过自家的窗户张望,卫生所就设在大队部最东那个房间里,他当兵前那里就是卫生所,只不过那时的赤脚医生是个男人。桂花毕业后,先是在群众推荐下,说是群众推荐,还不是在王支书一手策划下,让桂花到县城医院学习了一年,一年之后,男赤脚医生因犯了流氓错误,让王支书赶回生产队去种地了。男医生犯的流氓错误是给一位年轻妇女打针时,手伸进女人的裤裆里摸了一把,刚好让人给看见了,报告给了王支书。王支书板了睑也问了那妇女,又问了男医生,在强大的精神和政治压力下,两人都供认不讳,结果就很严重了。王支书是很人道的,本着救死扶伤的精神,没有把男医生交给公安局去法办,而是赶出卫生所,回家种地去了。这样一来,王桂花便名正言颇地接替了男医生的班。
那时赤脚医生的地位是很高的,那一阵子农村也实行了“合作医疗”。广大的农民兄弟每次去开药或者打针只需花五分钱的挂号费,便可以打针、吃药。在医疗问题上,有些已经共产主义的意思了。不过在打什么样的针,吃什么药的问题上,那可就是医生说了算了。因此,赤脚医生的地位是很高的。
骄傲的王桂花在李学军的眼里和心里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时间还不到傍晚,天刚刚有些发灰的时候,李学军在家里实在是呆不住了,便以出去走走为借口,走出了家门。他一走出家门,便一头扎进了卫生所。他之所以要等到这个时候才来卫生所,凭着他以往的经验,傍晚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着做饭了,这时如果没什么急病的话,一般人是不会去卫生所的。李学军处心积虑地选择了这样一个机会来到了卫生所。果然,卫生所里只有王桂花一个人,她正在看一本《赤脚医生手册》,那本书被王桂花翻得不知有多少遍了,有的页子已经卷了边了。就在这时,李学军推门进来了,他进门时带来了一股冷风。不知是冷风的原因还是王桂花激动的,总之,在王桂花看到李学军的一瞬间,她抖了一下,然后惊讶地说:呀,你来了。接下来就是让座倒水什么的。
李学军坐下了,他坐在病人的椅子上,桂花仍坐在原处,如果这时有人走进来,还会误以为桂花在给李学军看病呢。两年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两年的空白,造成了两人的距离感,于是因距离也就产生了美。两人都有很多话要说,李学军主要说的是这两年来的部队生活,先从新兵连说起,然后又说到打靶,拉练什么的。对王桂花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在李学军对部队生活的描述中,是那么令人神往。
桂花也抽空说这两年的学习和工作,李学军不时地加以点评和论述。他的脑海里留存了大量的报纸上经常出现的词汇以及毛泽东选集里面的辩证法,这一切都是在部队学习的结果。桂花就惊奇地望着李学军,真心实意地发着感叹:呀,学军你进步可真快!他们现在已经改变了对对方的称呼。他称她为桂花,她称他为学军。这种称谓上的转变是悄悄进行的,两个人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他们的样子是一对多年要好的老同学,多年重逢之后的情景。
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屋里只剩下炉火在热烈地燃着,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里,桂花往炉火里添了两次劈柴,此时干燥的劈柴正噼啪有声地燃着。
当他们空闲下来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天已经黑了。李学军先是站了起来,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耽误你下班了。桂花说:没事,你不来我也很晚才回家,没病人我就在这里看书。说完拍了拍桌上的那本《赤脚医生手册》。桂花这么说,见李学军站起来,她还是站了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她在椅背上拿围巾的时候,炉火中李学军看到桂花在棉衣里凸起的胸乳,显得是那么结实和挺拔。他身体里不知什么地方动了一下,呼吸也有些急促。两人在出门的时候,相互谦让着,结果两人一同出门,身体挤在了一起,李学军又一次感受到了身体内发生的异样。
两人不自然地说笑着走了出来,因为屋里的温度很热,外面又很冷,两人都打了个颤抖。桂花一边搓着手一边说:你这次休假能呆几天呀?李学军说:我已经回来两天了,还有十三天。桂花又说:那你以后到我这来玩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李学军笑着说:好,只要你不烦,我以后天天来。
桂花嬉笑道:天天来,不也就是十三天时间吗!
这么说过了,不知为什么竟都有了一种惆怅感,于是两人都静默了下来,直到两人在村路上分手。
李学军一直看着桂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才哼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曲往家走。
李二嫂早就做好晚饭了,和李二哥一起等李学军回来吃饭已经等了许久了。看样子两人情绪都有些不高,就在李二嫂做饭时,李二哥去找了一次于三叔,于三叔原原本本地把王支书的话又学说了一遍。
吃饭的时候,李学军陪父亲喝了两杯酒。
李二哥喝口洒说:小子,你一定要入党。
又喝了口酒说:如果有可能你还要提干,当军官,离开这老农村,让他们看看。
父亲喝着喝着就喝多了,然后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叙说着农民的辛苦和艰难。
李学军何尝不想在部队入党提干呢,那么多人竞争,李学军只能在众多的竞争者中处于中游的位置,别说提干,入党都困难。那时李学军已经想好了,回来当农民,先从生产队长干起,如果老天有眼的话,说不定还会当个民兵连长什么的,毕竟他是复员军人。
父亲这么一哭,他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下来。但躺在炕上,灭了灯之后,他似乎又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如果他和桂花有什么的话,王支书不能不帮他,在部队入不上党可以回来入,如果王支书肯帮他,当个大队的民兵连长也就没什么了。民兵连长好赖也算半脱产干部,到时和桂花过上小日子,也算是人上人了。这么畅想的时候,李学军似乎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李学军在那几日里睁开眼睛便盼望着黄昏早日来临,因为只有那时他才可以走进桂花温暖的卫生所,然后他像一个病人似的坐在桂花面前,红口白牙,桃红李白地说一些磨牙的话。
他在整个白天里,总是显得精神亢奋,做起什么事来又多心不在焉。农闲的乡亲们,袖着手端着膀,一拨又一拨地来到李二哥家坐了,听李学军一遍又一遍地说部队上的事。李学军再说部队上的事时,精力就不那么集中了,他不时地把目光透过自家的门窗向卫生所方向张望。在他的家里是望不到卫生所的,因为还有好长一截子路,但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张望着。
中午的时候于三叔愁眉苦脸地来了,李二哥和李二嫂还是热情地把于三叔让了屋里。于三叔坐在炕沿上,很欣赏地望着李学军。当满了两年兵的李学军已经不习惯坐在炕上了,于是他就站在地上,样子显得很挺拔,仿佛站在哨位上。
于三叔就啧着嘴说:学军这小子出息了。他不明白,已经出息成炕都坐不惯的李学军王支书为什么看不上,他就有些遗憾,然后于三叔就扭过身子和李二哥和李二嫂商量。
于三叔又喷了一次嘴说:要不这么的吧,南屯我大哥那丫头,去年就高中毕业了,长的没啥挑,要不我去说一说。
显然李二哥和李二嫂对南屯那丫头是有印象的,很快就点了头道:那就辛苦他于三叔了。
于三叔做出马上要出发的样子,此时李学军脑子里只装着桂花了,根本盛不下别人的影子,马上说:于三叔算了吧,我还年轻,谈对象的事不急。
李二嫂就瞪一眼李学军,以妈妈的身份说:别说傻话,你转过年就二十三了,等复员回来就二十四五了,到那时,怕是好姑娘都让人挑走了。
于三叔也说:小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李学军仍然梗着脖子说:反正我不着急。
于三叔似乎看出了李学军和桂花的苗头,掏心挖肺地说:桂花那姑娘好是好,我看得出她对你好像也挺中意的,可她爹王支书不同意。昨天他亲口对我说的。
李学军不知内幕,听到这里心里也呼啦一下子沉了一下,但他还是铁嘴钢牙地说:我就是不着急。他这么说了,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李二哥似乎看出了李学军的这份虚弱,然后以家长的身份说:他三叔这事就这么定了,我看南屯那丫头中,就麻烦你去一趟,晚上回来,咱们喝酒。
于三叔受到了鼓励,他从炕上下来,拍拍李学军的肩膀说:小子,听老辈人的话没错。
然后热情高涨地出了门,向南屯一耸一耸地走去了。
此时的李学军心乱如麻了,他有些恨桂花了,是因为桂花的爹王支书的缘故,他开始恨桂花。当兵时,他就有些恨王支书,让谁当兵自然是王支书说了算,那时适龄青年有好几个,而给他们大队招兵的名额只有一个。李学军积极性很高,李二哥也支持,但不走动走动,这名额说不定会落到谁的身上。
李二哥和李学军一商量,决定给王支书送两瓶,酒是原装酒,要好几块钱呢。
傍晚时分,李学军陪着父亲就去了王支书家,临进门的时候,李学军却步不前了。一来他不知道进门说什么,二来他怕见到桂花,在桂花面前低三下四地求王支书,他感到汗颜。
李二哥看出了李学军的心思,骂了句:没出息的货。李学军一直站在外面的暗影里听着王支书家里的动静。
爹说:支书,学军那孩子的事就拜托你了。说完父亲很重地把两瓶酒放在了王支书家的桌子上,两瓶酒发出很真实的声音,显示出了原装酒的分量。爹还说:支书,你的恩德我和学军这辈子都会记得。支书说:李老二,啥恩德不恩德的,这事我记下了,到时候跟接兵的说一说,看看行不行。
爹在屋里听出了支书搪塞的意思,学军在外面也听出来了,急出了一身的汗。
父亲站在灯影里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不知说什么好,一着急,扑通一声就给支书跪下了,声音哽咽地说:支书,我李老二求你了。
支书说:李老二,你这是干啥,干啥,快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李老二就出来了,李学军看到父亲的眼角挂着两滴泪水。
事情没想到却很顺利,体检时,只有李学军一个人的身体合格,李学军便名正言顺地当兵走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是靠自己实力走到这一步的。回想起父亲当年求支书的情景,他心里仍然一颤一颤的。不知为什么,他更加迫切地要见到桂花了,见到桂花时不知为什么他脸上竟带了些怒气。桂花似乎坐在那里等他一万年了,桂花似乎并没有看到李学军睑上的变化,似怪似嗔地说:你怎么才来?
李学军一坐下,便什么都没有什么了,他浑身上下似乎泄了气似的,温柔得要死要活。他痴着眼睛望着桂花,桂花的围巾仍搭在椅背上,也许是炉火的缘故,她的脸红红的,显得年轻又健康。
李学军不想和桂花兜什么圈子了,单刀直入地说:于三叔要给我介绍对象。桂花似乎也一震,受了刺激似的说:谁呀?李学军说:就是南屯的红梅,比咱们低一届。桂花说:她呀,红梅有什么好,小时候总拖着个鼻涕泡。桂花这么说时,小时候红梅的样子就出现在了李学军面前,红梅似乎总有那么多鼻涕,擦也擦不完,李学军想到这儿,想笑。桂花说:你笑什么?李学军却答非所问地说:这世界太小了,没想到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了。
桂花似乎受了打击,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半晌没有说话,李学军觉得自己要的效果出来了。李学军说:你怎么不说话了?桂花说:你该忙活相亲的事了,怎么还有心思在我这儿说闲话。
这回轮到李学军沉默了。半晌他才说:桂花,你咋还不定亲?
桂花抬起头,红着脸说:咱们这儿的人你还不知道,我一个也没看上。
她这么说时,李学军身子抖了一下,但马上又说:你想找啥样的?
桂花沉默了一会儿,颤着声音说:我要找有前途的。
李学军说:啥叫有前途的?
桂花说:走出去的,再也不回来的。
桂花这么说完,眼睛就热辣辣地望着李学军,气喘着说:我听他们说,你在部队干得不错,快入党了,啥时候能提干?
李学军一下子被桂花的眼神击中了,桂花刚才说了什么,他似乎什么也没听见。那时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桂花,你是王支书家的桂花。
想到这,不知是豪气还是怨气,他一下子向桂花扑了过去,同时带倒了身后的凳子,那是给病人坐的凳子。桂花似乎等着李学军这一扑已经等了好久了,她马上便融进李学军的怀里。李学军把桂花抵在她身后的药柜上,那上面挂了把锁,钥匙还插在上面,此时发出哗晔啦啦的响声。两个人都跟病人似的那么抖着。
这时,李学军不知为什么,又想到了王支书,以及父亲给王支书下跪的情景。他搂抱桂花的手臂就加重了些力气,桂花嘴里发出“哦哦”的声音,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就是说不出来。
李学军的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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