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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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肱肺腑,君臣本为一体。为臣者蓄良志于胸,若不得君之信任,难登其位难谋其政,上不能安朝政,中不能遂志愿,下不能贵己身。即便有经天纬地之才、治国安邦之策,不能与君和谐相处,罢官失位乃至祸福不测,又谈何治天下?”

这话也有道理,王粲二子不再发难了。却听刘伟笑道:“你兄弟不要插言。子京兄,今州郡当政者多颍川之士,似我等之辈虽有满腔才志,难登要职,何以开报国之门?”

曹丕没理会,陈群心思雪亮——刘廙兄弟曾居荆州,后来投曹;王粲本刘表麾下;宋衷开荆州官学,一派经学之祖。怪不得今天来的多是荆州后辈,原来这帮人嫌我们颍川士人挡道,跑这儿问计来了,顺便还能巴结临淄侯。

只听魏讽回答道:“天下士人大道皆同,唯术有小异耳。人言君臣际遇难求,王仲宣难得正因如此。侍中之官甚是难当,干得好旁人唤你一声‘常伯’,干不好世人讥为‘提虎子’(虎子,即夜壶),王公不失正道风雅,又不忤上意实是万难。倘在座诸君皆能投主上之意,何愁不得进位?君子本于道,亦当精于术也。”

阁内之人纷纷附和,阁外却有人不以为然,鲍勋嘀咕着:“什么君臣际遇?分明是助长谄媚逢迎,兴幸进之术!”

曹丕没想这么多,只是朝鲍勋瞪了瞪眼睛,示意他别作声。阁内之人热衷于话题,根本未察觉,有人放胆直言:“郑庄公克弟固位、吴起杀妻求将,莫管如何得权得势,只要身登高位后能行善治,又有何不可?”

魏讽却道:“言之易,行之难。人君不同,能施之术亦不同。昔韩昭侯醉卧而寒,有典冠者加之以衣,觉而问之,知典冠爱己也,以越职之故治其罪。卫国之骖乘者,见御者之过,从后呼车,因有救危之义不治其罪。骖乘之呼车,典冠之加衣,同一意也,然于韩有罪,于卫为忠,所得不同,概因为人君者心智不同也。商鞅三说秦孝公,前两说不听,后一说立成;皆因前两说乃帝王之论,后一说霸者之论也,秦孝公之世欲图中原霸业,何用帝王之道?合幸则进,不幸失之。陈蕃、胡广皆为上公,一人诛死一人寿终;张温、段颎俱为名将,一留美名一遭诟骂,皆所用之术不同耳。”

且不论魏讽论调如何,他精于诗书又谙熟古今史事,能化人言为己论,信手拈来出口成章,又嗓音清脆字字入耳,似乎再歪的道理到他嘴里都堂而皇之,这也是一路本事。不过光武中兴以来,士人以德为本遵行正道,即便到桓灵衰颓之际,后生之辈尚思矫正君过,何尝有人公然谈论如何幸进取巧?如今却不同了,曹操、刘备等人的崛起颠覆了传统,年轻人变了,变得功利世故,变得不择手段,这就是旧道德崩溃之时造就的一代新人。

“未知先生以为当今魏王何等人也,欲图进身当施何术?”

“我得相国辟录,还未及觐见大王,不得妄言。”魏讽还算知道深浅,适可而止。

有人恭维道:“以先生之才,若面见大王必得重用,到时候莫忘我等荆州后生。”

有人插言:“何待日后?少时还劳先生在临淄侯面前替我等美言。”

还有人道:“先生论事鞭辟入里,未知有何独到之学?”

魏讽洋洋自夸:“我修舌辩之术。”他倒毫不隐晦,“一堂之上,必有论者;一乡之中,必有讼者。讼必有曲直,论必有是非,非而曲者为负,是而直者为胜。以舌论讼,犹以剑戟斗也。利剑长戟,手足疾者胜;顿刀短矛,手足缓者负!舌乃文人之利器,故而当仿苏秦、张仪、蔡泽、骊生,内修学识外利口舌,仕途方有所成……”

鲍勋敦行正道品性憨直,早听不下去了:“此人空负其名,不过一奸邪左道之徒,不见也罢。”

曹丕只轻蔑一笑:“奸邪左道倒不一定,只是口舌厉害。家家贩私盐,必定没人买。若人人思左道幸进,反倒使专心做事成了捷径。仕宦得失皆在我父掌握,岂是他一介文生所能忖度?即便伶俐如孔桂又能如何,驸马都尉不过是分管车架之官,真正的国之大政轮得到他参与吗?仅凭谄媚小术就想跻身朝堂,也忒小看我曹家父子了。”

陈群所思更不同——人言魏讽学识渊博志向高远,今日一见不过尔尔,只是练就一张舌灿莲花的利口罢了,若不因为他是沛国人士,钟繇焉能另眼相看?刘伟他们年轻没见识,竟被这厮纵横捭阖之术唬住,还指望荆州之士主政曹魏,岂非梦话?荆州尚在孙刘之手,你们这些人连根基都没有,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焉能比及我等中原望族?陈祎、文钦到底是武人,瞧不透子午卯酉,身为帝王乡人好好当差就是了,跟这帮人瞎掺和什么?一群糊涂虫。

鲍勋又道:“这等无状之言有何可听?若不留神被他们瞧见,少时临淄侯到来他们不免又要说闲话了。不如回堂上等候。”

“也好。”曹丕点点头,带着二人欲去,哪知刚转身就见廊门处转来二位大臣。前面一人苍髯皓首,朱紫服色,腰插牙笏,正是相国钟繇;后面那人年近不惑,黄色朝服,肋悬腰刀,乃黄门侍郎刘廙。

曹丕忙笑脸相迎,不料二人满面严肃,只微微拱了拱手,便擦肩而过进了西阁。陈群颇感诧异:“黄门侍郎乃传达诏令之官,莫非是大王有命?”三人不声不响又溜回来,又立于阁门外偷听。

但闻刘廙那略带沙哑的声音道:“临淄侯半月前私开司马门逾越礼法,已被大王召入宫中训斥,不能再与尔等相会。大王还命我告知尔等,邺中文士聚会自属平常,朝廷不加干预,但若与王子过从甚密便有交通之嫌。念尔等年岁尚轻官职卑微,姑且不予追究,若日后再与临淄侯无故私会,严惩不贷!”

也不知刘伟、魏讽等闻听此言是何神色,只一阵唯唯诺诺,音声皆显惶恐。曹丕也听得忐忑——按理说曹植受责曹丕应该高兴,其实大不然。自崔琰、毛玠死后曹操已极少召见他兄弟,即便公然召见,也是同赏同罚,摆出一碗水端平的姿态。曹植挨训,曹丕恐也难逃。

想至此曹丕再没心思听下去,拔腿便要回府。这时碧纱帘一挑,钟繇又沉着脸出来了:“方才老朽有公务在身,将军到此多有怠慢。”这帮遭斥之人都在他府上,想必方才这位老臣也挨了曹操批评,脸色甚是难看。

“不敢不敢。”曹丕想走都不成了,心里没底,拱手强笑。

“将军过府所为何事?”钟繇开门见山。

曹丕不知该如何开口。陈群倒沉住气了,施礼插言:“下官初到邺城还未拜会叔父,五官将热心引路携我同来……”他自称“下官”,却唤钟繇为“叔父”,显得不伦不类。可是细细想来,论公事他俩是上下属,论私情陈钟两家是同乡至交,这样称呼倒也周全。

钟繇乃宦海老叟,一见他俩联袂而至就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不待陈群说完便抬手止住,也不理睬陈群,直勾勾望着曹丕:“将军不该辜负大王所托啊!”

“大王所托?”曹丕不明其意。

“尚书台转到您府里的奏章您看了没有?”

“未及细观……”

曹丕心里越发没底,难道公文之言涉及自己?

钟繇手捻须髯倏然而笑:“大王让将军看公文,言下之意就是让将军重新预政。将军放着正务不干,却陪一介下僚来看老夫,岂不是辜负大王所托?”大事未公布,他不便把话说透,只能点到而已。

曹丕岂能不懂?他身子一颤险些栽倒,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三弟被父亲斥责,自己却恢复了预政的权力,又是名副其实的副丞相了,这意味着什么?含辛茹苦这么多年,与三弟明争暗斗屡落下风,而最终一切来得如此意外,如此轻松,如此波澜不兴!是真的吗?

钟繇接着道:“老夫还有一言,望五官将深思。成就贵于勤勉,仁孝贵在长久。”说着他朝阁内指了指,“就拿刘廙来说吧,昔日他在您府中任文学侍从,人人都以为他只是个书呆子。自调任黄门侍郎,与丁廙共掌诏命之事,兢兢业业埋头苦干,为政之才、为官之道也都历练出来了,谁还觉得他只是书呆子?譬如人之根骨不足,若得经年调养尚可精壮,若恣睢放任,则福祸未可料也。”

钟繇的话很含蓄,但曹丕听明白了——这哪是说刘廙,分明就是说他。他这储位来得“根骨不足”颇有些侥幸,也未尝不会再失。得之难,守之更难,若想稳固不倒,必须加倍勤勉孝顺,后面的考验还多着呢!

“谢相国

赐教。”曹丕深施一礼,拉着鲍勋就走,“快!回去处置公文,今晚我要入宫向父王复奏。再叫朱铄多置办些果子,我要进献母亲和诸位夫人。”

陈群也欲去,却被钟繇叫住:“长文,既来了多坐坐,我有话想跟你说。”陈群心明眼亮——成了!一潭浑水清了,这位严守中立的相国大人终于要表态了。

他执弟子之礼,搀钟繇去正堂,又听背后窸窣之声,回头望去,但见刘廙宣教完毕,扯着他弟弟刘伟怒冲冲出了阁门,行至荼蘼架旁僻静之处才松手,劈头盖脸一顿骂:“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不准与魏子京来往。此人博闻辩言,虚论高议,不修德行,专以鸠合为务,乃搅世沽名之徒!这种心术不正之人谁知日后惹出什么祸来?到时候你后悔就晚了!”

“是是是……”刘伟被兄长扯得衣冠歪斜,诺诺连声。

半月前那次宴会曹操提前退席,不少官员鉴于临淄侯风头正盛转而向他敬酒,连单于呼厨泉都认定他是日后魏主,哪知月满则亏盛极将衰,当晚就种下祸根。曹植心中畅快喝得酩酊大醉,饮酒过量就该回府休息,可他又转入后宫向母亲卞氏问安,出宫之际酒劲上涌,竟呵斥守宫兵士敞开三道宫门供其通行。

显阳门、宣明门皆宫内之门,夜晚关闭是为安全考虑,曹植私自敞开也罢了;司马门却是东宫正门,不论昼夜一律关闭,来往官员一概走掖门(宫殿正门两旁的边门),只有曹操本人进出时才能打开,即便王子诸侯也不得通行——曹植僭越礼制了。

僭越礼制这种事处理起来可大可小,全看曹操的心思。按说儿子犯这种错误,又是酒醉之后,教训几句就行了,但曹操的处置方式却令人瞠目结舌。他先把曹植叫到宫中狠狠训斥一顿,命他闭门思过,又将私开宫门的公车司马令判以死罪;继而发教令向满朝官员公布此事,反复告诫群臣及诸王子严守礼法,教令中竟出现“自临淄侯植私出,开司马门,令吾异目视此儿矣!”这样触目惊心的话。如此折腾三天还不算完,他又召集魏廷和幕府所有官员举行大朝会。

此次朝会在西宫文昌殿,不但魏廷官员参加,连在朝中没挂职分的幕府掾属以及各侯府长史、家丞也要旁听,不过除了五官中郎将,其他仅有侯位没官位的王子都不准参加,就连曹彰、曹植、曹彪也被拒之宫外。即便如此与会者还是不少,饶是文昌殿气势恢宏也容不下这么多人,高官能在殿内就座,其他属官都在廊下站着。所有人神情肃穆低头不语,料想魏王又有一番发作。

但大伙全猜错了,曹操今日异乎寻常的沉稳,一丝愠色都没有,慢慢环顾众文武,继而眼光投向殿外,缓缓道:“五官将长史邴原与临淄侯家丞邢甬入殿赐座。”这两位是享誉天下的德高之士,曹操将他们派到曹丕、曹植府中树以声望,虽是佐官也要另眼相看。

二人进殿谢恩,落了座,曹操才入正题,不是训教口吻,倒像是商量:“寡人近来身有小恙,想必你们也知道,可能对政务稍有疏懒。今日召集大家并无他意,无非想嘱咐你们多多用心。天下事总要有人去做,寡人偷闲,你们不能也偷闲。现今北方多灾,豫兖之地为最,赋役可适当蠲灭,中台诸公议一议,不妨拿个章程。汉中兵事未宁,江东孙权素来包藏祸心,还需督促荆襄淮南诸郡修缮守备,可能寡人还要南征……”他一件件讲下去,群臣都糊涂了——兴师动众把大家招来,难道就为了说这些琐碎之事?

曹操却难得沉得住气,把眼下七八桩大事小情都嘱咐一边,最后笼统道:“就这些吧,倘若寡人精力不济难以事事周全,望你们拾遗补缺,平日多替寡人留心……”说到这儿似乎有意顿了一下,“或者与钟相国、五官将他们商量。”

他说得轻巧,像聊家常一样轻巧,下面许多大臣却险些惊叫出来——怎么五官将也在其内?曹丕不参与政务已有两年,这么安排不是回到征询立储之事以前的格局了吗?

再联想到申斥曹植之事,众官员才明白,风向又变了!真是一波三折,两个月前力保曹丕的崔琰、毛玠相继死去,如今曹操又抛出这番话,简直是朝秦暮楚。众人目光不禁偷偷瞟向曹丕,却见他二目低垂,似乎丝毫不觉意外,想必他们父子私下已有默契。

大殿上虽鸦雀无声,曹操却似乎能听到群臣心中的惊叹,骤然提高声音:“当然!大事还是寡人全权处置,任何人不得擅权。”

群臣从惊诧中缓醒,有人欣喜,有人不悦,但大多数人心里都没把握当真——变过一回了,这风向转得太快,谁知会不会再变?他们家的事儿太乱,少掺和为妙!

其实曹操这样处置也有苦衷。一者,两府并立的局面是他自己搞出来的,邺城上下因立储之事暗流涌动,如果现在就简单说立曹丕,等于在油锅里浇瓢水,顿时就乱。再者,牵扯储位之争的大有人在,两府掾吏恩怨也不少,这时若猛然敲定,必有人站出来痛打落水狗,闹来闹去还不是内耗?而且当初本就打算立长,又转而向群臣征询,乱哄哄惹出一堆事,最后绕个大弯又回去了,他脸上也不好看。所以曹操筹划了半个月,才决定如此处置。

沉默了好一阵,见群臣没有异议,曹操又道:“还有一事望诸公谨记。魏室社稷已立四载,礼制法度并非草创,爵有等级官有规制,臣僚私下往来可要守规矩。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倘有交通诸侯之事,莫怪寡人不念旧情。”

群臣不禁悚然,各自低头盘算心事,等再抬起头来,却见魏王已在内侍搀扶下回转后宫了——这次朝会话虽不多,但曹操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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