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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深处-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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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8。28……庭车常?这名字我有印象……”吴品忧郁地看看电话机,平静地说道:“我记起来了,这事别让肖参谋知道,你赶紧送他去机场。下去吧,逮着了通知我一声。”
“是。”
助手转身的动作倒是挺利索,眨眼间便合上了门离去。
(三)
庭车常的住所外面。
贾溪抱着一叠文案站在这座小楼大门,焦急地问两名守门的警察,“我上司住这里,里面出什么事了?”
“你上司?”年轻警官打量着眼前这位身着考究、清秀靓丽的白领女子,又看看脚边的露天臭水沟,“你什么上司,会住这种地方?”
贾溪白了一眼,没声好气地回答:“我是风维公司网络游戏开发部的技术秘书,我的上司叫庭车常,住这里面,哦,是租。”
年轻警官掸掸肩上的三级警司肩章,瞄一眼身边的另一名中年警员,淡淡说道:“房东死了。”
“啊?”贾溪一惊,“那庭车常呢?”
“里面没这个名字”,年轻警官背着手挺挺胸。
中年警员伸出右臂,礼貌地说道:“您好,请您先回避一下,我们暂时不能出外透露任何关于现场的信息。好吗?”
“好的”,贾溪的目光柔和下来,向中年警员微微欠身,退回人群中。
不久,出来一个人,“谁认识庭车常?”
“我”,贾溪赶紧迎上去。
“你是他什么人?”
“秘书。”
“秘书?”
“……是女朋友……他不让我说……”
“还行,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
贾溪跟他上了车。
(四)
车子刻意地绕了几圈后,开进市国家安全局。
贾溪走进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办公室,见到一个约莫三十四、五年纪模样的中年人,是那种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倘若不是穿着制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每日扛着水瓶进出的送人工人。他起身关上门,拉下窗帘,“坐吧,你是贾溪,是吧?”
贾溪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里是国家安全局。她故作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中年人点点头,到墙边打开一个保险箱,取出一份文案,递到贾溪面前,说道:“我是国家安全部的吴品。是‘仓鼠’少校在广州的外线联络官——唯一的。”
贾溪一怔,迅速恢复了平静,诧异道:“什么仓鼠?”
一脸狐疑,翻开文案。
良久,贾溪突然起身,立正敬礼。
“首长好,我是解放军总政治部血鸟部队的贾溪上尉。”
(五)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的身份。由于事态紧急,所以我收到北京密电,指挥部特许我与你单独联络”,吴品简扼地说明了情况,“仓鼠失踪了。昨夜十一时左右,他最后一次留下行踪,是在刚才你去过的那处住所。我们发现了他的手机。”
贾溪接过用特制塑料袋密封的手机,正是她两个月前趁庭车常上厕所时偷偷装入跟踪器的那部。
吴品说道:“手机是关着的,但关机按键上并没有留下他的指纹——曾有人戴着手套按过,然后扔在那里。线索就在这里断了。”
“我在里面安装过跟踪器,使用的是手机的电源。他平时一回到住所就会关机,所以昨晚上我并没有在意。”
“我理解,谁又能想到……在中国境内——国家安全部门的眼皮底下,会发生这种意外呢。”
“您是说……”
“他应该被劫走了,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咳!还有一名1024小组的成员和他住在一起,叫林爽,特级狙击手,他也不见了”,吴品面色严峻下来。
贾溪深吸一口气,“我现在该怎么办?”
吴品看着她说道:“这里有一份省厅刚刚下达的秘密追捕令,目标是一名8。28专案的三级涉案嫌疑人,也就是仓鼠。昨夜,邓尼和邓尼那条线上的人被枪杀于凌云别墅区内,公安机关在现场找到了仓鼠的指纹……这事很蹊跷,肯定有人从中作梗。但是截止目前为止,我收到的——来自北京的最新命令还是原地待命。仓鼠发生了什么意外,为何会从一百多名三级嫌疑人之一变成在案通缉犯,他是否掌握了什么内幕,是什么人制造了这场凶杀以至于省厅不得不紧急追捕他,等等,我们都不得而知。北京也不可能命令省厅中止这项符合办案程序、并拥有合理逻辑的追捕行动。你明白吗?”
贾溪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在尚未查明实情并拥有合理的解释之前,如果国家安全部命令省国家安全厅及其下属单位停止这项追捕行动,即意味着承认了庭车常的真实身份。
贾溪的心里顿时通亮起来,“您是让我赶在追捕队之前找到他?”
“我和你不是一个系统的,更不是你的上级,只是一个协调者。我无权指挥你。我今天找你来只是告诉你这件事,至于具体怎么办,你还得请示一下你的直属上级——鳄鱼将军。”
“明白。”
“你,明白你现在的身份吗?”
“是的,我明白。从踏入广州之日起,我就没有任何身份,如果我不幸被追捕队误杀,我也只是那个在逃嫌疑犯的帮凶。”
“嗯,不愧是血鸟部队”,吴品由衷赞叹,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手机;“这部手机将在从现在起的48小时内,不会被任何部门监听,你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明白”,贾溪郑重地致于军礼,转身拉门。
“顺风。”
吴品望着弱不禁风的倩影离开办公室,收起那份文案,第二次仔细地浏览一番:
“总政编号48961456,女,汉族,中共党员,工学学士,上尉军衔。1986年3月19日出生于山西省五台县东治镇……曾祖母刘氏,广东籍武师,师承咏春拳宗师叶继问……祖父贾正东,原39军司令部侦察营战士,烈士,一级战斗英雄,在抗美援朝战场上执行敌后任务时牺牲……父亲贾三,早亡……二伯贾二,民间武术家……2004年9月,考入哈尔滨工程大学……2005年11月,秘密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XXXXX部队……2006年6月,于XXX基地获得伞兵徽章……9月,通过849号心理测试训练……2007年1月,通过计算机四级考试……至2007年7月止,于XXX基地先后通过指定训练科目,获得‘血鸟部队’徽章……”
蓝色火焰缓缓升起,一点一点地吞没那一行行记录。
(六)
8时12分,依依酒店。
时小兰从床上跳了起来,拎起肥大的睡袍裙摆,飞快地跑到客厅,抓起电话机。
“喂——是我!”
“哇,这么激动?我是肖杨。”
“哦……”
“太令你失望了吧?”
“我要睡觉了……”
“你不去昆明了?”
“我想睡觉了……”
“真可惜,我还想介绍几个老朋友给你认识呢,像你原来就认识的于成啦之类的,他们每个人都恨不得吃庭奇书网车常的肉喝庭车常的血,么么。”
“哦!我……我正准备去机场呢。”
“明白了……嘿嘿,我等你咯。到了昆明,让你尝尝我老婆的手艺。”
“好啊好啊。”
“不见不散。”
“来啦来啦。”
时小兰手忙脚乱地从茶几上跳下来,竟忘了客厅的窗帘是敞开的,当即扒光睡袍,一头钻进到衣柜里翻腾起来。
第八节 魔爪
(一)
广州,白云机场。
一架支线客机停靠在机场一角,地勤人员刚从飞机上爬下来,驾着检修车离开。
空姐第三次走过来提醒时小兰,“您好,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关闭手机,谢谢”。
时小兰咽着泪水,冲空姐吼道:“不关不关就不关!”虽然此前已经接受了庭车常失约的现实,但她仍心存幻想,希望庭车常在最后时刻奇迹般的出现。可怜的是,奇迹并没有发生。
肖杨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跑过来,向空姐道歉道,“不好意思,她有些激动,让我来劝她好?”
挨骂的空姐却礼貌地把肖杨拦回去,“对不起,飞机马上要起飞了,请您马上回到自己的座位,好吗?谢谢。”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时小兰关掉手机,将脸背过去。
“谢谢合作”,空姐报之一笑,拉开安全带,温柔而仔细地替时小兰扣上,仿佛在照顾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肖杨舒了一口气,露出迷人的笑容对空姐说:“麻烦您跟机长请示一下,我想坐到这边,我们是一起的,坐这里的人没来”,说罢指指时小兰右手边的空座位。/*注:民用航班上,不允许擅自换座位。
空姐想了想,“好吧。我是乘务长,您可以坐这里。”
肖杨连声道谢,坐下后,还不忘记夸奖空姐一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漂亮的乘务长。”
空姐白了一眼,扭着自信的屁股离开。
“姑奶奶,你比我老婆还难伺候”,肖杨看时小兰已经安静了许多,遂开玩笑道。
时小兰嘀咕道:“我是不是很凶?”
肖杨又耍起嘴皮子,“你凶起来比我老婆好看多了。”
时小兰突然指着他,露出那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虎牙,叫起来:“哦!到了昆明我向你老婆告状,说你勾引我!”
肖杨无奈地耸拉下脑袋。
(二)
北京,总参谋部三部七处总部。
王达明大校已在1749号通信台机房里踱了11个来回。陈邦中校站在一道宽大的荧屏前插腰站着,听高小乐上尉报告情况:“广州国安吴品、东京1024小组先遣队程习处都没有他的消息。广州局几个监听站暂时还没有线索。”
陈邦皱皱眉,提起标杆,敲敲地图上的几个灰点,“他们呢?”
高小乐愣住了。因为陈邦所指是我国军方情报系统设在境外的几个秘密勤务保障单位。
因总参二部、三部等军方情报部门侧重于从事境外秘密活动,故而,多年以来,军方情报系统在境外部署了数量可观的秘密勤务保障单位,因职责或地域范畴的不同又分别由中央军委四总部下所涉部门托管,执行诸如押运、锄奸、通信保障、装备预置等境外秘密任务。与这些勤务保障单位不同,1024特别行动组则是一个行动单位,级别也甚高,由副总参谋长刘清正中将(正大军区职)监管,三部七处处长王达明大校(正师职)坦任总指挥并负责战役级计划及部署,庭车常少校(副团职)负责战术级执行。依照上级赋予1024组的职责与权限,庭车常作为该组的执行指挥官,他本人有权力直接呼叫东南亚、东亚方向上的若干个独立勤务保障单位提供支援。
“在这个区域,他有权调用的是:总参二部8778343号站,它负责‘人员快递’,可以送达东南亚任何一个角落; 总装856984号站,负责装备供给,除了原子弹什么都有;还有这个,5648521,我总参三部直属的卫星通信中继站,想跟国家主席联络都可以,只要权限够高”,高小乐如数家珍道,很快陷入沉思,不安地看着陈邦,“您的意思是,他有可能……调用8778343号站,过海路,出境了?”
“目前我们也只能这样假设”,陈邦忧虑道。
高小乐想了想,说道:“CK陆战队的申明上尉现在还没有达成预期目标,依照最后下达的计划,仓鼠现在还不能出境。他要等申明一块到东京的。”
陈邦笑道:“现在是特殊情况,鬼知道这小子在玩什么。”
高小乐嘀咕道:“如果只是为了避开国安方面的追捕,他只需要让吴品安排一下,躲起来就行了。犯不着出境呐。”
“我只让他等申明被开除了然后一块去东京,并没有命令他不准离开广州”,身后传来一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只见王达明大校走到荧光屏前,眯着双眼查看了一番,说道,“何许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不得不销声匿迹——这个权力,他还是有的。”
陈邦点点头,“既然昨天晚上出了那些事儿,而且他直到现在还尚未与总部联系,这就说明了两种可能性:一、他挂了,那小子是个福将,现在只是在国内办事,没那么容易挂掉;二、他跑了。如果他要出境,就只能去缅甸或者泰国,如此方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又不给总部添麻烦。再进一步推理,8778343号站在泰国一线开通的秘密航道是最安全的,如果他调用了8778343的资源,八成去了泰国。也只有第二种假设能解释他为什么不与总部联络,因为在接受8778343的护送过程中,任何人都不能够对外联络。”
“你怎么不说第三种可能?”王达明朝陈邦觑了一眼,提示道:“美日情报系统可是开出了天价悬赏,要证实‘手提箱’的真实性。”
高小乐僵住了。机房里的值班机房长林玲也听到了这个骇人听闻的假设,捏着正拿在手里的耳麦,不知所措。
王达明拿过林玲的耳麦,套在她头上,盖住双耳,又踱回来。
陈邦揉揉酸痛的眼睛,转身便走,“我去1754台,证实一下8778343号站有没有送过人出境”。
王达明一把拖住陈邦的衣领,拖回来,“你小子就喜欢溜号。”
陈邦无奈地整理着衣领,继续受教。
不出所料,王达明又开始了一番推理:
“仓鼠叛逃的可能性不大。谁会相信一个年仅25岁、从军生涯不足两年的毛孩子是这项战略性大欺骗计划的执行指挥官?如果你是CIA或者内调,突然有这么一个年轻人站在你面前,说他是总参三部三处的副团职少校情报官,你信吗?”
高小乐下意识地说:“打死我都不信。我在青政院读了四年,军区情报部呆了两年,在总参三部七处又呆了两年,都还只是个上尉呢。”
陈邦翻着白眼道:“某人在忌妒。”
王达明笑道:“小乐是不会忌妒的。姓庭那小子被自己人追得满世界乱跑,搞不好哪天被哪个英勇的同志一枪撩倒,做个无名鬼都还要再做二十年才能解密身份。而咱们的小乐同志至少还可以每个周六晚上回家搂着老婆睡觉,再努力个十年八年的就稳稳当当地做个处长助理了。”
高小乐涨红了脸,抱怨道:“做您的手下可真不容易,外面跑路的要玩命,办公室里喝茶的您还拿人家开涮。”
“话说回来”,王达明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以一个老牌特工的口吻分析道:“我个人绝对相信仓鼠的忠诚,否则也不会让他一夜之间连升几级,委于重任。小乐,还记得我平时经常对你说的话吗?”
“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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