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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军阀史话-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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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徐挽救政局危机的努力一点没有帮助。
直奉之间的关系危如累卵,双方磨拳擦掌,战鼓频催。西方国家当然非常注意中国的局势,它们似乎对直系颇表好感。美国公使休士曾当面劝告张作霖,应根据华盛顿会议的精神大举裁减奉军。英国公使艾斯顿建议不得在京奉路连兵。天津领事团根据《辛丑条约》,不许天津驻兵,并抗议奉军占领塘沽车站的行为。北京外交团曾警告直奉双方不得断绝京汉、京奉、津浦各路的交通。
徐世昌面对这紧张局面无能为力,北洋的元老也无能为力,皖系则暗中欣喜,他们希望直奉火并,两败俱伤,使皖系可以重整旗鼓。不只是皖系,许多没落的北洋军人也希望直奉火并后让局面变换一下,给自己带来新的生机。
11年4月3日(阴历三月初七日)是吴佩孚的49岁生日,各省直系军人托词为吴祝寿,云集洛阳,讨论对奉系的作战计划。曹锐也来祝寿,硬拉吴同往保定,吴却坚决不往。
在这次会议中,曹锐是主和的,因此碰了吴的钉子。
吴为了分化皖奉同盟,曾派专人到浙江拉拢卢永祥。这两位山东军人本有一段渊源,当宣统二年曹锟升任第三镇统制时,卢永祥是第三镇所辖第五协协统,吴佩孚是第五协的管带,等于是卢的直接部下。12年后卢虽是浙江督军,可是比起吴佩孚的两湖巡阅使,相形之下不免见绌了。当吴以一连串通电迫梁士诒下台时,卢永祥曾发通电有句云:“卖国在所必诛,爱国必以其道”二语,意在指吴以爱国标榜。所以在吴的专使去见卢时,卢永祥扬首而言曰:“子玉到今天还记得起我吗!”
这时奉军以保卫京畿为名,络绎不断地向关内涌入,奉军原在关内的一师三混成旅都集中在军粮城一带。到了4月初,张作相又率领二十七、二十八两师入关,驻扎独流南面。4月10日奉军暂编第七旅又入关驻扎津浦路良王庄,卫队旅亦进驻津浦路一带。4月15日奉军又进兵两旅,驻扎塘沽、天津一带。16日李景林又率领万余人开到独流。17日张作霖又令炮兵四营带了54门大炮,进驻马厂,辎重兵进驻芦台,4月20日又派马队进驻通州。奉军改名为镇威军,并以张作相为关内军总司令。奉军计划以一军开往徐州,会合张文生的新安武军,从龙海路进攻河南,并约河南督军赵倜为内应。另一路奉军于4月17日开抵京汉线的长辛店。
表面上张作霖还是说:“直奉本属一家,北洋团体万无破裂之理。”(张致杨以德的电报)他还下了一道手令,严禁天津奉军损害曹家的一草一木。
曹氏兄弟是真的不愿和奉军兵戎相见的,因此对于奉军的埋首前进不予阻止,并且还节节退让。奉军开到天津前,曹锐即将省长公署的文件用具席卷而走,派警察厅长杨以德代理直隶省长,所有驻津的直军均撤退回保定,天津的文武官吏也纷纷避居租界。奉军还没有开进德州,德州的驻军曹锳(曹锟的七弟,直军二十六师师长),就弃职出走,径自退回保定。曹锟对这两个弃职的兄弟很不满意,他派张国熔代理师长,并将该师撤回正定。不过曹锟仍还电令津浦路线直军不得抵抗奉军,所有营房及德州工厂均让交奉军,并把自己的家眷送到汉口表示愿意下台。
一八七、直奉两系翻脸
直系诸将对于曹氏兄弟的一再退让与不抵抗主义表示极大的不满,而紧接着曹锟也看出退让于事无补,为了保全地位和权利,他才下了抵抗奉军的决心。他召来秘书,向他口授一个电报打给吴佩孚,他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亲戚虽亲,不如自己亲。你要怎样办,我就怎样办。”秘书打算把曹老帅的口谕改成文言发出,曹说:“不必了,就用我这几句话打给他吧。”
11年4月21日浙督卢永祥建议请曹、张两人到天津举行一次面对面的会谈,讨论如何减轻紧张的局势,如何撤退双方的军队,如何达到和平的途径。这个建议得到田中玉、齐燮元、何丰林、陈光远、张文生的一致支持。他们请卢永祥领衔发起一个联合调停会议。
奉系这时因为南方局势有变化,孙中山的北伐军不能出动,而北洋海军总司令蒋拯在上海宣布亲直反奉,张作霖的反直联合阵线未能形成,所以很愿意局势暂时缓和下来。可是吴佩孚却利在速战,4月21日吴佩孚、齐燮元、陈光远、田中玉、赵倜、萧耀南、冯玉祥、刘镇华等联名通电向奉系挑战。这个通电中,田中玉、赵倜、刘镇华都是被吴佩孚硬拉进去的。田中玉、李厚基、阎锡山在奉直两派的斗争中,都有局外中立的倾向。甚至齐燮元也不愿列名,他已宣布保境息民和附和卢永祥的调停建议,只因萧耀南质问他为什么要置身事外,他才被迫列名。所以当这个通电发表后,卢永祥质问他为什么要违反自己的诺言,与吴佩孚同一鼻孔出气,使齐燮元甚为狼狈。
吴等联名通电如下:
“慨自军阀肆虐,盗匪横行,殃民乱国,盗名欺世,不曰去障碍,即曰谋统一。究竟统一谁谋?障碍谁属?孰以法律事实为标题?孰据土地人民为私有?弄权者何人?阋墙者安在?中外具瞻,全国共见,当必有能辨之者。是故道义之言,以盗匪之口发之,则天下见其邪,而不见其正。大诰之篇,入于王莽之笔,则为奸说;统一之言,出诸盗匪之口,则为欺世。言道义而行盗匪,自以为举世可欺,听其言而观其行,殊不知肺肝如见,事实具在,欲盖弥彰,徒形其心劳日拙也。佩孚等忝列戎行,以身许国,比年来为国锄奸,止戈定乱,无非为谋和平统一耳。区区此心,中外共见。无论朝野耆硕,南北名流,如有嘉谟嘉猷,而可促进和平者,无不降心以从。其有借口谋统一,而先破统一,托词去障碍,而自为障碍者,佩孚等外体友邦劝告之诚,内拯国民水火之痛,惟有尽我天职,扶持正义。彼以武力为后盾,我以公理为前驱,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试问害民病国者何人?结党营私者何人?乱政干纪剽劫国帑者又何人?舆论即为裁制,功罪自有定评。蟊贼不除,永无宁日。为民国保庄严,为华族存人格,凡我袍泽,责任所在,除暴安民,义无反顾。敢布腹心,惟海内察之!”
曹锟态度由弱转强,直奉之间局势更形恶化。这时直方的军队有王承斌所辖的二十三师原驻保定附近,张国溶的二十六师回驻马厂之南,张福来的二十四师在4月中开驻涿州,第十、十五两混成旅和第二、第三两补充团,本来驻在高碑店,也由吴佩孚全调北上,至琉璃河驻扎。其余如第三师和第十二、十三、十四三混成旅都奉调北上,进驻涿州、良乡、清河等处。冯玉祥的第十一师、胡景翼的暂编十一师、吴新田的第七师、刘镇华的镇嵩军、张之江的第二十二混成旅、张锡元的第一旅、陕西陆军第一、二两混成旅都出潼关,进驻郑州一带。军势甚壮。
4月22日曹锟答复张作霖的养电如下:
“民国肇建,战祸频仍,国本飘摇,民生凋敝。华府会议以来,内政外交,艰难倍昔,存亡之机,间不容发,国内一举一动,皆为世界所注目。近者奉军队伍,无故入关,既无中央明令,又不知会地方长官,长驱直入,环布京津。锟以事出仓卒,恐有误会,是以竭力容忍,多方退让。乃陆续进行,有加无已。铁路左右,星罗棋布,如小站、马厂、大沽、新城、朝宗桥、惠丰桥、烧炮盆、良王庄、独流、杨柳青、王庆坪、静海、以及长辛店等处,皆据险列戍,以致人民奔徙,行旅断绝,海内惊疑,友邦骇怪。锟有守土之责,何词以谢国家?何颜以对人民耶?向者国家多故,兵争迭起,人民痛苦,不堪言喻。设兵事无端再起,不惟我父老子弟惨遭锋镝,国基倾覆,即在目前。言念及此,痛心切首!顷据张巡阅使皓日通电,谓:‘统一无期,则国家永无宁日,障碍不去,则统一终属无期。是以简率师徒,入关屯驻,期以武力为统一之后盾’。锟愚窃谓统一专以和平为主干,万不可以武力为标准,方今人心厌乱已极,倚恃武力,必失人心,人心既失,则统一无期,可以断言。皓电又谓:‘统一进行,如何公开会议,如何确定制度,当由全国耆年硕德,政治名流,公同讨论,’似此则解决纠纷,必须听之公论。若以武力督促其后,则公论将为武力所指挥,海内人心,岂能悦服?总之张巡阅使若以和平为统一之主干,此正锟数年来抱定之宗旨,在今日尤为极端赞同,尤望张巡阅使迅令入关队伍,仍回关外原防,静听国内耆年硕德政治名流之相与共同讨论。若以武力为统一之后盾,则前此恃武力统一主义者,不乏其人,覆车相寻,可为殷鉴。锟决不敢赞同,抑更不愿张巡阅使之持此宗旨也。锟老矣,一介武夫,于国家大计,何敢轻于主张。诸公爱国之诚,谋国之忠,远倍于锟。迫切陈词,宁候明教。”
张作霖获悉曹锟兄弟态度转变后,了解直奉之战已不可避免,但因曹既然有电给自己,不能不答复,张的漾电于23日发出,文曰:
“顷接曹巡阅使通电,谅已达览。惟对于此次奉军入关经过情形,确与事实不符,当再详晰陈之。查从前奉军原驻关内者,不过一师两旅,直皖战争以后,因京畿地面空虚,酌增两旅。并经曹使面告以南方不靖,请以西师兵力援助。年余以来,奸人挑拨,猜疑叠起。作霖鉴于各方情势,为息事宁人计,即于今年一月决计撤回。乃甫经动议,大总统饬派鲍总长,曹使遣其令弟曹省长,先后东来,谆谆挽留,曹使来电,且有‘弟如决计撤兵,兄即辞职’之语,电牍具在,可复按也。作霖当时以大总统既再三传谕,曹使又情意殷殷,公义私情,无可诿卸,即允遵谕留驻。惟各军久驻关内,训练检阅,劳逸不均,当拟先行输入一部分换防,并与曹省长高洽,酌添少数军队,以资联防。曹省长并谓:‘奉直两军驻在一处,且看有无冲突’一语,时有大总统所派之鲍总长在座,共见共闻。论为‘既无中央明令,又不知会地方长官。’然则鲍总长非大总统特派之总长,曹省长非直隶之长官乎?且此次所称奉军所驻地点皆从前奉军原驻之地,并未扰及人民一草一木。乃前队甫经过津,而曹省长即弃津不顾,马厂驻军亦弃炮退走,涿州琉璃河方面则挖壕备战,郑州方面则积极调兵,对于奉军决战之阴谋,乃完全披露。而吴佩孚平日所谓‘不扫灭奉天,不能横行’之声言,与曹使从前之巧使吴佩孚詈段合肥,而个人则以‘并不知情’四字为隐身符,其策划乃复施于作霖矣。此即奉军进兵之事实,与曹使所谓‘竭力容忍,多方退让’之经过情形也。至于统一问题,作霖通电措词,系‘以武力为统一之后盾’,曹使颠倒其词,竟称谓‘武力统一’,则此电文具在,乃欲以一手掩尽天下耳目耶?总之奉军如无益于直,则撤退可也,留之何为?留之而又诬其启衅,诬其扰民,其心安在?种种事实,谁为启衅?是非功罪,自有公论,决非口舌笔墨所能强辩,霖与曹锟亦决不作此无谓之争。第恐真相不明,听闻淆乱,用再通电陈明,敬希鉴谅是幸。”
这时,赵尔巽等调人还在作最后努力,张作霖因于23日电复诸调人,谓:“如仲帅(曹锟字仲珊)到津,自当即日就道,共商解决。”调人等于是联名致电吴佩孚作最后努力,电云:
“时局风云日趋险恶,弟等上感元首敦迫之谊,下聆国民呼吁之殷,业于个日联电仲帅雨帅,请其约日莅津晤商,以资解决,并请双方先将前线军队约退,以安人心。当时本拟同电奉邀,恐因洛阳地方重要,台旌未便遽离。故拟俟仲雨两帅面晤后,再由仲帅面约。台端热诚谋国,统一南北之举,研究经年。现雨帅皓电既以促成统一为言,是与执事所抱意见已相符合,将来会议以后,公开讨论,必能持平解决,以民意为从违。万垦台端于此最近期间,力持坚忍态度,以待调人之进行,是所切盼。”
4月25日,张作霖终于翻脸了,他发表通电痛骂他的亲家曹三爷,骂曹一生行事模仿他的“祖先”曹操,是个口是心非的奸雄。电报指摘直皖战前吴佩孚痛骂段祺瑞实际是曹锟的指使,但曹伪装不知情,后来曹张在天津见面时,却又自己道出真情。这是张直接攻击曹的开始,在此以前张只攻击吴而不及曹,现在既然亲家相骂,可见直奉之间已经千钧一发了。张电如下:
“我哥通电,均经奉复。对于奉军入关一事,大意尚须奉质者,请再详言。来电所称‘不奉中央明令,不告本地长官’两语,已将奉军经过事实,明白通电。其是否不奉中央明令,不告地方长官,明眼人皆能明晰。弟姑援一成例言之,为我兄弟相共研究之资料。前年直皖战争,我兄首统雄师,直趋畿甸,岂亦奉有中央明令耶?涿洲、良乡、琉璃河附近,皆京兆尹地面,非直隶辖境,亦通知该管长官耶?至于武力为统一之后盾,决非‘武力统一’四字所能解释。就使断章取义,为谋统一而兴兵,较之为地盘而兴兵,为公为私,岂可同日而语耶?试问上年湘鄂之战,为公乎?为私乎?如其为公,何以不予督军,则称菊人先生,顿兵衡阳,以为要挟。任为巡阅使,则称我大总统。决水灌堤,以祸人民也。昔贤云:‘苟不欲人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我哥不此自责,而乃强诬奉军以不奉命令,武力统一,何不稍加反省,乃竟冲口而出也?吴佩孚之骂段合肥也,吾哥曾嗾使之,此吾哥与弟亲言,不敢相诬也。今则以施之合肥者,将施之于弟矣。犹对众通电云:‘事事退让。’只许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虽魏武一生得意之语,后世即以此为奸雄二字之歌诀。在汉魏专制时代则可耳。若大同之世,天下为公,一举一动,皆当适合人民公意。项城晚年一用手段,则群起而指摘之,卒致败亡,近事可为殷鉴。吾兄老矣!文字之间,或未暇详究,一味以罪恶加人为快,而自忘其躬自蹈之也。与其使天下后世阅吾哥之通电,摘其阴私而诟谇之,不如俯采微言,自为更正,不失为改过不吝之英雄也。诗云:‘慎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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