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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不依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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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我从没见过郭翼,怎么知道是不是他?”

梅敏眼睛一刻不离场上:“怎么不见球头呢,九王该是和他们的衣服不一样吧。”

我也想看看九王长什么样子,在场上搜寻一圈也没见到有穿球头衣服的。却在不经意间,发现美髯公抱着一摞画像走向球场对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一个人。

远远望去,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是衣服却与场上的人不同,我想那个应该就是九王吧。

“依依姐,我……”我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梅敏。

京郊看球

她满脸焦躁,红着脸凑到我耳边:“人有三急……”

我强忍着笑意环顾四周:“这里原本都是男人,没有女厕啊。”

“马车上有恭桶,快。”梅敏来不及多说,跑向门口,我也只得一溜小跑跟上。

待她满脸轻松的从马车里下来,我俩边议论刚才的情况,边往里走。

突然,十几个人把住了门口,面色紧张,像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站住,九王有令,外面的不得在进,里面的不能出来。”为首一人喝道。

“可是,我们刚刚还没看够呢。”梅敏很不甘心。

我抬眼观望,隔着茂密的树木,隐约可见几匹快马冲向观众群,惊得那些姑娘们大呼小叫。

心跳瞬间快了几拍,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吧?

梅敏还在不依不饶的要求进去,看门的人却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我拉起梅敏,快速说道:“三妹,我们走吧,你看里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家里正是多事之秋,咱们还是少惹闲事为好。”

她看一眼里面,也觉得情况有点诡异,便和我迅速离开了。

心中存着一个大问号,便无心入睡,让翠叶传话给红琴,等柳韧回来,让他来见我。

左等右等,不见人影,晚饭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小姐,你先吃吧。等柳少爷来了,奴婢再去做。”

“翠叶,你不明白……我心里烦闷,吃不下。”我干脆撇了才绣一半的手帕,站到依人居门口张望。

月上柳梢,淡淡的光华笼罩着亭台楼阁,高高的飞檐斜插入云,名贵的花木争奇斗艳。这里的一切都与儿时在柳安州大相径庭,让我心里总有不安全感。

“韧儿,你怎么才回来?”我刚一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快步迎了上去。

“姐姐,你怎么站在门口?”

“你喝酒了?”

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眼神亦有些空蒙。

柳韧挽起我的胳膊,笑嘻嘻的往屋里走:“你猜今天我去哪了?”他故意卖个关子,调皮的挑了挑眉:“想不到吧?九王府。”

脚下步子一顿,我无意识的捂住胸口:“他有没有为难你?”

“呵呵,姐姐太杞人忧天了,好好的,为什么要为难我?你说的他又是哪个?”柳韧轻松的拉我进屋,笑吟吟的看着我。

“你这臭小子,学会拿你姐姐开涮了是吧?”我气哼哼的坐下。

柳韧慢悠悠的自己倒了一杯茶,把脑袋凑到我跟前,我故意不理他,偏过头去。

“嘿嘿,姐姐别生气嘛,听我慢慢跟你说。我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昨天九王下令允许看球,原来是为了找一个人。今日一大早,九王就站在门口等,等来等去只有一堆不相干的女人来纠缠。他才进了场,让长史穆谨给每个进场的女子画像。后来九王果然见到了他的心上人,马上吩咐封锁大门,任何人不能随意出入。他飞奔到那群女子中间,挨个找寻,你猜最后结果怎样?”

我转头看看他晶亮的双眸,顿时觉得好笑,柳韧何时也开始对这等八卦事感兴趣了,莫非是随我?

“必定是找到了呗。”

“奇就奇在这,分明有画像在,应该是进了场的,却偏偏没找见人。九王连周围的树丛、草窠都找了,最后伤心的抱着头蹲在场边,唉!我们看着都难受……”

柳韧喝了口茶,纠结的皱着眉。

“你可看见画像了?”

“没有,他像宝贝一样抱着,谁也不给看。”柳韧把杯中茶一饮而尽,接着说道:“晚上,九王请大家到王府吃饭。我们在后花园摆的桌子,我在那里还见到了一桩奇事。”他故意停下,等着我询问。

哼!姐姐我虽说好奇心强吧,也不至于被你小子吊着胃口,翠叶端上饭菜,我便只顾吃饭不理他。

柳韧见我为等他还没吃饭,心里应该是有些愧疚了,也不在卖关子,只接着往下说:“王府花园的荷塘边竟然种着我们柳安州的水曲柳,看样子像是今年春天才栽下的,枝条还很柔嫩。九王请我们喝的是南疆进贡的琼花酿,真好喝,嘿嘿!九王还说等找到她,和她成了亲就把她介绍给我们认识,再请我们去喝酒,不醉不归呢。”

柳韧很开心,我却高兴不起来:“韧儿,要不然……你退出追风社吧。”

“为什么?”他瞪大眼睛,愣了。

“你在那里跟那些高官贵族打交道,我总也不安心,我们毕竟是戴罪之身,若要追究起来恐怕免不了牢狱之灾。”

“姐姐,你怎么总是这样担心。你想想,郭翼是谁?”

“郭翼?自然是郭英老将军的儿子啊。”

“这就对了,乌龙诗案最主要的不就是针对郭老将军么,你想,九王跟郭翼是铁哥们,还能追究乌龙诗案么?追风社里除了我就数杨老令公的【奇】孙子杨可枫最小,我悄悄【书】问过他,梁相这个【网】人如何?他把梁相臭骂一顿,还说早晚有他下台的那一天。”

我叹了口气:“看来是我糊涂了,防人之心太重,韧儿长大了,懂的自己去分析事情,这样姐就放心了。不过,你也不可太信任别人,要知道人们说话总不是那么讲诚信的,就算信誓旦旦的跟你保证了什么,也可能不算数的。”

柳韧笑道:“姐姐,看你的样子,像是被别人骗过似地?”

“你少没事研究我,有那功夫不如去研究别人。”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他又喝下一杯茶,似乎酒劲上来了些,趴到桌子上歪头看着我:“我有研究别人啊,只是不明白,九王那么痴情,为什么不多派些人去找呢?若是满大街贴满画像,怎么会找不到呢?”

“傻瓜,一看你就是没有喜欢过人。你若真心喜欢一个姑娘,舍得把她的画像贴满大街小巷么?有人指指点点,有人评头论足,有人拿鼻涕去抹,有人揭回家贴厕所……”

我话没说完,柳韧已经笑得抖做一团,我却突然发现了一件事:“你以前最崇拜博远哥哥,如今是不是喜新厌旧崇拜九王了?”

柳韧不服,摇摇晃晃的站起:“我哪有喜新厌旧,好男儿朋友遍天下。”

看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和翠叶扶他回春香院,又塞给守夜的老妈子一把铜钱,让她帮忙看好柳韧,别酒后失德做了糊涂事。

其实,自己的弟弟我是放心的,只怕有的小丫头爱慕他,主动献身。

宠辱不惊

梅姿的婚期定了,选择的是钱家送来的三个黄道吉日之中的最后一个,明年六月初一。

两家都不情不愿的,我真不明白这婚还结个什么劲。

若是梅妃重新得势,说不定钱家的态度会好些,偏偏天不遂人愿。

那天梅妃作了一首伤感的情事,希望唤回老皇帝的心。皇上倒也不是那么没有人情味,想起旧爱孤枕难眠,自己就良心发现的把自己的老身体奉献过去一回。

可是这下蓝妃不依不饶的,竟关起宫门不让老皇帝进门了。

男人就是犯贱,不分老少。

蓝妃如此大的胆子,皇上满可以下令满门抄斩,事实上梅妃也是这么做的。当听说皇上在蓝妃宫门口晒月亮,就欣欣然前往,柔声邀请皇上去自己宫里,还间接鼓励他下旨把蓝妃打入冷宫。蓝妃也不是草食动物,瞬间打开宫门哭倒在皇上脚边,说自己兄弟都无官职,便要受人欺负。一时又寻死觅活,老皇帝舍不得他那心肝宝贝死了,立马就封了蓝妃兄长蓝淡做个闲散的一品大员。

蓝妃不依,说别的后妃兄长都是公侯什么的,自己兄长有职无权,不如还是死了吧。只可惜不能再伺候皇上夜夜春宵,就请皇上到别的宫妃那里凑合凑合吧。

想必蓝妃在某些方面很有些手段,让老皇帝焕发了第二春,下半身支配了大脑。

一听这话老皇帝急了眼,谁说有职无权?当朝丞相梁松权力最大,就让他做个左相,蓝淡为右相,统领朝臣。

此言一出,官场大乱。

数不清的穿着官袍的狗腿,跑向右相府。突然之间,蓝淡权倾天下,作威作福,恨不得走路都横着走。

梁相倒也没什么反映,乐呵呵的拱手让权。我想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定是知道,蓝淡这种人蹦跶不了几天。

梅妃争宠失败得罪了蓝妃,于是梅家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这次梅家彻底破罐破摔,对东山再起再也不敢抱什么希望了。

梅妃失宠已经时间不短了,梅家度过了最难熬的转折期,如今已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大老爷本是个闲职,每个月多一半的时间泡在青楼里醉生梦死。姨父在朝堂上少不得受尽排挤,好在皇上没有罢他的官。

最让我佩服的是大表姐,宠辱不惊。梅家显赫时她是那样,败落了她还是那样。

“依依,你看我绣的这个手帕,可有哪里能够改进?”大表姐挑帘进来,正巧看到我在绣帕子。

她把我俩的帕子仔细比对,点头道:“还是柳州的技法高明,看你绣的这棵柳树惟妙惟肖,柳枝风中飘扬,似是此情此景就在眼前。”

我看了看她绣的梅枝,笑道:“蓉姐姐针脚十分细密,只是互相没有重叠,你看我这枝干、树叶都是采用母亲所创的三维立体绣法,适当重叠能增加动感,在配以颜色相近的丝线就更有层次感了。我示范给你看。”

母亲精通刺绣,我曾偶尔提到三维视图的一点理论,她就在柳州技法的基础上发明了新的方法。

梅蓉看我绣了一会儿,摇头道:“柳州的基础针法和京城的正好相反,要掌握你这种方法只怕没三两个月也改不过来,我觉着能在京城绣法的基础上改进一下就最好了。”

我点头称是:“对了,蓉姐姐,这是我在司马青云家里顺来的一幅字,本来就是打算送给你的,诺,你拿去照自己的喜好装裱吧。”

梅蓉展开一看,十分惊喜:“真的是他的字,依依你……你去……他家了?”

看她怔忪的样子,我就于心不忍了:“是这样的,那天我去街上给梅敏买及笄之礼,总觉着身后有人跟着我,刚好到了他家门口,就进去避了避。后来他家来了客人,我就偷偷从他书房拿了这一张出来。”

蓉姐姐把那张纸托在手心,爱不释手:“唉!小时候,爹爹和司马大人关系不错,两家也略有来往。只可惜,从六年前梁相当权,爹爹成了助梁派,司马大人表面中立,实际是反梁派,俩家就少有往来了。这六年,我也再没去过他家。”

看蓉姐姐失落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突然想起司马之邀:“蓉姐姐,司马曾邀我去他家给老夫人刺绣呢,不如过两天我们一起去。他们那种诗书之家,必是喜欢你这样性格的女子,若是老夫人瞧上了你,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梅蓉拉住我的手,激动地有些发抖:“依依,你不笑话我,还如此帮我,让我真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

“蓉姐姐,说这话不就见外了么,这半年来咱们不是比亲姐妹还亲么,你又何须谢我。再说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的,若是不经意间动了心,只怕想忘也忘不掉。”

这日风和日丽,蓝天上飘移着几朵白云,蓦然抬头才发现天空渐渐高了,秋天的脚步日益临近。

或许就快有爹娘的消息了,想到这我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喜色。

“依依,你好像很开心呢?”梅蓉与我同去太傅府。

“呵呵,秋天到了,应该就快有爹娘的消息了。”

梅蓉不解:“哦?为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位守门的小哥,我们要见老夫人,烦请通报一声。”说话间已到门口。

“请问两位姑娘府上哪里,找老夫人何事?”

“我们来自梅尚书家,前日受司马公子所托,为老夫人来做些刺绣。”

那家丁进去不久,就出来一位穿着体面,身态微丰的妇人,看样子应该是管事的婆子。“两位小姐里面请。”

进了里屋,见榻上坐着一位年约半百,头发花白的夫人,神态端庄、目光慈祥。

我与蓉姐姐一同行了礼:“见过司马夫人。”

“快快请起,前些天青云跟我提过认识了一位柳安州的姑娘,刺绣技艺超群,邀她到府里来玩呢。于是我就日日盼着有一位师傅来教教我呢。”她起身拉起我俩的手,边笑边点头。

只是她的目光大多停留在我脸上,很少看蓉姐姐,我便觉得自己这媒婆的角色没有扮演好,忙道:“夫人太客气了,家母确实技艺超群,只是我的手艺却很拙劣。倒是大表姐研习了柳州技法之后,结合京城的特色,绣的有模有样呢。”

我不动声色把梅蓉往她跟前推推,她却客气的让我们坐了,自己返回榻上坐下。

屁股刚刚挨着椅子,却见大表姐仓惶站起,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拉我跪倒地上:“民女叩见六王妃,刚刚竟没有看见六王妃在此,实在是罪过,罪过……”

我偷眼打量,面前椅子上坐着一位年轻新妇,皮肤白皙,五官秀气,高高的发髻上别着一只赤金攒丝凤。

原来这就是前些天成亲的六王妃,司马青云的妹妹司马云朵。

她莞尔一笑,上前相扶道:“梅姐姐何必客气,你只还当我是小时候的云朵就行了。”

大表姐连声说着不敢,经她们一再相让才坐下聊天。

我看那六王妃眼角还挂着半颗泪珠,眼睛有些发红,想必是刚刚哭过,莫非她的婚姻不如意?

牵羊被罚

人家既不提,我们自然也不说什么,只是谈谈刺绣。

老夫人拉我坐到榻上,在她身边给她演示一下柳州的绣法。

“青云跟我说,柳州的女子温婉乐观,心灵手巧,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呢。”

有人夸总是好的,我嘴上谦虚着,脸上却堆满了笑。心里却是一点没软,选择了一种最难的手法,把老夫人看的头晕目眩了。

“夫人,您是不是觉得柳州的手法和京城的不一样,很别扭?”我开始引导她。

“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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