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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面博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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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这么说,但是还不要紧。”

  也许因为妻子多美子不在,藤本哲也也显得无精打采。井出清一也不时陷入深思。

  宴会厅里,只有杰克·安永兴奋异常。他串来串去,逢人便敬酒,而他自己也喝得象掉到了酒缸之中。

  安永把金田一耕助作为头号对手揪住不放。结果金田一耕助喝得酩酊大醉,甚至连河崎泰子何时整装离开他都不知道。

  泰子离开几分钟之后,又回到了宴会厅。这时大约l0点钟,厅内已经乱作一团。

  “金、金、金田一先生!”

  泰子用手不断撕扯着大衣领子,脸色蜡黄,惊慌失措地站在金田一耕助面前。

  “啊!河崎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请,请您来一下!”

  泰子令人恐惧的表情使金田一耕助不由心里咚?一下,他急忙跟泰子跑出客厅。

  “哪儿?在哪儿?”

  “外面”

  “外面?”

  金田一耕助急忙跟拉起脱在正门的木屐。

  “木户奶奶她们呢?”

  “她们已经先走一步回去了。本来我也想和她们一起回去。结果安永先生硬是不让走”

  “摁、摁、那么后来”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着,冬夜的空气寒浸肌肤。

  “刚才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出门之后,看见藤本先生跟来了,说非要送我一程不可。”

  金田一耕助吃惊地回头望了望泰子:

  “噢、噢、那后来”

  “虽然我觉得不合适,但他非要跟着,我也没办法。于是我就想一句话也不说,走我自己的路。可是”

  泰子似乎呜咽得说不下去了。

  “可是?”

  金田一耕助谨慎地催她往下说。

  “可是,当走到前面不远的地方,藤本先生突然倒下了”

  泰子害怕地站住了,金田一耕助吃了一惊。他仔细往前方一看,只见路灯几乎照不到的地方躺着一个人。金田一耕助跑到近前,见正是藤本。藤本身体象蛇一样扭曲着,已经完全死亡,脸上非常明显地刻着临终前的痛苦。

  番木?硷!

  金田一耕助心中默念着转过头来,只见泰子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近前,正站在他身后。

  “我学着先生的作法也想让他吐,但是没有作用。”

  泰子双手捂着脸,开始抽泣起来,凄切的哭声撕裂着人心:

  “玛丽只有你知道啊!只有你”

  金田一耕助心里一动,朝后仰起身子望了望泰子,只见她已背过身去,久久地、不停地哭着。

  隐藏在绿丘的杀人魔鬼虽然第一次阴谋失败了,但第二次终于获得了成功。

  可是,泰子刚才无意中流露出来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身在澳大利亚的玛卡丽特、鲁宾孙夫人究竟知道什么呢?

  九

  金田一耕助一如既往地甩着和服外套的宽大衣袖,飘然进人冷冷清清的绿丘警察署搜查办公室。看到他进来,岛田警部补把放在桌子上的两条罗圈腿拿了下来

  “怎么样?那家伙体面地往美国溜之大吉了?”

  语气中显出岛田有几分生气。

  “摁,愉快地挥手道别了。还让我给主任先生代好呢!”

  “哼,简直是笑话!”

  警部补绷着圆脸,用鼻子咛道。

  杂乱无章的房间里,呈方形摆着五、六张桌子,而且桌子的主人都外出不在,只有搜查主任岛田警部补愁眉苦脸地坐在正面的桌子前。

  岛田警部补发愁并不难以理解。在上次鲁宾孙夫妇告别宴会上发生投毒事件时,警部补曾想把重要证人鲁宾孙夫妇留住一个时期,但因为出国手续已经办妥,没有足够的理由可以阻止人家出发。这次,安永虽说拍完片后回国,但在搜查的关健时刻,重要的证人却一个接一个地去往国外,这使得岛田警部补那双羊一样的温和的眼睛也带上了恤色。

  前次虽然可以说是杀人末遂事件,但阴谋害人的家伙在就席间,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为什么不留住鲁宾孙夫妇进行更深入、彻底的调查?如果上一次凋查得彻底,这次的投毒杀人事件就可能不会发生。这且不说,这次居然又放纵一名重要的证人去了美国,这又意夜何为?岛田警部补强烈地感到,绿丘的居民已把谴责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他又怎能不满脸愁云。

  可是。对杰克·安永来说,这次能否参加演出确实是至关重大的,硬留住他不行,因为必须尊重人权。所以,当岛田警部补听到杰克。安永l2月26日从羽田欣然飞走时,不由得紧锁双眉,恨得牙痒。

  “金田一先生真认为放走他无关紧要吗?”

  “是这样,主任先生。”

  金田一耕助从其他桌子旁边拿过一把椅子,没脱和服外套就坐在了警部补对面:

  “他虽然是个流浪汉,但不是杀人、捡劫、奸淫的凶犯。”

  “可是”

  警部补刚要发泄不满,金田一耕助宽慰似地说:

  “是啊,是啊,能参加这次拍片,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机遇了。我们不该做蠢了,让他错过这次机会。”

  “道理倒是这样”

  上次鲁宾孙夫妇从横滨出发时,岛田警部补也是这样,

  他总觉得象丢掉了重要的东西似的。

  “那,解剖的结果怎么样?”

  “啊,对了。还是番木?硷。”

  “投在什么东西里边了?”

  “这一点不清楚。喝了大量的酒,吃了烤面包、三明治,毒物混杂在里面。啊,对了!看来还吃了最近流行的肝保健药。”

  “肝保健药?”

  金田一耕助不由得皱起眉头,诘问似地说:

  “可是,被害者身上不是没带这种东西吗?”

  “所以,可能是和谁要的。最近,酒鬼们中间盛行吃这种药,连我们署的老头子也信这个,一参加宴会就非逼着我们吃不可。”

  “问没问过受害者的夫人?她丈夫有没有吃这种药的习惯?”

  “没有。为葬礼她已经疲惫不堪了。”

  “啊,对。今天举行了葬礼。”

  金田一耕助稍稍思索了一会儿,说:

  “那么,河崎女士的病情如何呢?还没恢复到能回答问题的程度吗?”

  “据说要不了多久了。能回答问题时,就从医院打电话通知我们。”

  河崎泰子在遭遇那件事之后,立即因极度亢奋引起歇斯底里性高烧,住进了绿丘医院。

  “只有玛丽知道”

  泰子花歇斯底里发作前脱口而出的话一直萦绕在金田一耕助的心头,他恨不得马上知晓其中的含义。

  “金旧一先住,根据现有情况分析,看来还是她干的。开始想毒杀藤本的妻子,但是失败了,第二次毒死了藤本。当然,第二次她也以为多美子会来,但不巧多美子因感冒没有到场,于是,就对多美子的丈夫下了手。我们的考虑基本就是这样。”

  “这就是说,她怀着被遗弃的仇恨”

  金田一耕助漫不经心地随口应道。

  “对,是这样。”

  岛田警部补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对方的表情。

  金田一耕助找不出足以驳倒对方的证据,但觉得这样认定义过于简单化。虽然不必对一切事情都硬去作复杂的考虑,但泰子毕竟是个聪明的女性。从她最近写的小朋友们喜欢的作品中,便可使人一目了然。想干掉抛弃自己的男人和情敌。完全可以采取更高明的手段,泰子不能不考虑到这点。可是金田一耕助也知道,聪明人往往做出愚蠢的事。

  “可是,藤本君是为什么呢?”

  金田一耕助低声自语。

  “为什么是指”

  “他和现在的爱人结婚之后,连一篇作品也没有发表过。”

  “大概是只顾和爱人玩了吧。”

  “可是,主任先生,现在是瞬息万变的时代,特别是从事写作的人,一年不动笔,就会被遗忘。再说藤本君还不是有名的作家,而且他又是个虚荣心很强的人”

  “可是,这与发生的事件有什么?就是说,藤本君不写书的事与这次的事件有什么关系?”

  “不,这一点我也搞不明白。”

  正当金田一耕助含糊其词之时,桌上的电话响起了刺耳的铃声。岛田警部补拿起听筒,应答了几句之后,挂断了:

  “金田一先生,河崎女士己恢复到能够回答问题的程度。”

  从岛田警部补和对方的对话中,金田一耕助已经听出了电话的内容,当管部补告诉他时,他已经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十

  河崎泰子盖着罩有雪白被衬的棉被,横卧在病床上。她身上的血似乎已被吸血鬼吸尽,形骸般的脸苍白如纸,眼窝镶上了一道黑圈。看上去,使人感到她一下子老了五、六岁。当她看见金田一耕助走进屋子,微微地笑了一笑,但那笑中似乎藏着无限的哀愁。病床旁边坐着木户奶奶,中井夫人,还有个人教授英语的原海军少校山本三郎;他们都板着脸等在这里。看到这,岛田警部补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请尽量简单些”

  作向导的绿丘医院大大佐佐木以不耐烦的声调说:

  “过于追问,在此时尚有不便。”

  “不!大夫,不要紧。”

  泰子枕着枕头没有动,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弱的笑:

  “金田一先生,对不起,前天给您添麻烦了,我恨自己当时怎么不坚强点”

  从泰子自嘲的微笑中,金田一耕助又感到了妖精之谜。

  “诸位”

  岛田警部补用右手小指搔着鬓角:

  “想请大家暂时离开一下”

  岛田警部补不过意地说。听到他的话,木户奶奶和中井夫人只是互相看了一眼,身子却纹丝不动,山本三郎也象没听到一样,只是从侧面注视着泰子的脸。

  “哎——诸位实在对不起”

  “不!我要呆在这!”

  木户奶奶迅速地打断警部补的话:

  “她现在需要看护的人。死的要顾,但活的更要顾。”

  听到木户奶奶的话,山本三郎微微地笑了。眼角上聚起密密的鱼尾纹。

  “奶奶,我不要紧哪。”

  “你不要吭声!因为你是病人。对岛川先生的提问,你只要回答对、不对就行了。”

  “岛田先生,我在这也没什么妨碍吧!我想看看你是怎佯进行逼供的。”

  中井夫人刻薄的嘲讽使得温和厚道的岛田警部补面红耳赤:

  “逼供?”

  “哎呀!对不起。刚才失言了,就算没说。但我要呆在这里却是说了就算的。”

  中井夫人那颇有重量的身体稳当当地坐在那里,看来想把她从这里撵走是困难的,风流的山本二郎只是一个劲儿地微笑着。

  “哎——既然如此,这样也好。”

  岛田警部补干脆地撤回前言:

  “河崎小姐!”

  “哎。”

  “大体情况己从金田一先生那儿听到了,可是,你前天晚上为什么没和这里的夫人们一起回去呢?”

  “这件事由我来说。”

  木户奶奶在旁边接过话头:

  “是藤本先生央求我把她留下的。”

  泰子脸上闪出…丝吃惊的神色, 但并没受到很大的震动,似乎在说,还有这样的事啊,“我对藤本打心里讨厌,他只是一昧地自负、虚荣。再说求我这样做的本身就让我厌恶。但是,我相信泰子,别看外表软弱温顺,但实际上她性格十分坚强。我想,如果两个人当面争吵,吃亏的一定是藤本,因此我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木户奶奶花白的头发梳成垂髻,深陷下去的大眼窝里嵌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着老鹰般的光芒。对岛田警部补来说,这个老太太一向都是难以应付的对手。

  “那后来?”

  岛田警部补的目光又移到床上躺着的人的身上:

  “在你想要回家时,藤本君跟了出来,说是要送你回去。是吧?”

  “哎。”

  “他说什么没有?就是说,说没说值得怀疑的话?”

  泰子稍稍犹豫了一下,低声回答道:

  “哎。”

  “说什么事了?”

  泰子又犹豫了一会儿:

  “说让我和他重婚”

  “重婚?就是请求你和他重归于好?”

  岛田警部补的语调中充满怀疑,敏感的泰子立即就觉察出来:

  “哎。可是,这样的事不管我再怎么说也没用,因为死人不能开口啊!”

  此时,泰子的目光中,飘浮起愤恨,确切地说是绝望的神色。

  “不!为给我们提供参考,请你往下说。对他的话,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什么也没回答。”

  “为什么啊?”

  “我懒得和他讲话。”

  “那么,一句话也没说吗?”

  “哎,一句话也没说。连和他一起走我都厌恶得很。”

  “可是,据传说去年你和他离开时,你曾纠缠了他好长一段时间,是这样吗?”

  泰子沉默了一会儿说:

  “这样的问题难道一定要我回答吗?请您尽量问那天晚上的与事件有关的事好不好?”

  看到岛田警部补突然狼狈的样子,山本三郎嘴角浮现出冷笑。木户奶奶和中井夫人也相视而笑。

  “对不起。”

  岛田警部补伸出婴儿般的胖手,抹了一下圆脸:

  “后来你们走到山下那家门前就是到了那所房子前面时,藤本君突然痛苦起来。是吧?”

  “哎。”

  “于是,你学着金田一先生的办法想使他呕吐?”

  “哎,我想捏住他的鼻子,但他总是摇着头,没有捏住。后来我想,与其自己在这里手忙脚乱,还不如去找金田一先生为好”

  “为什么当时不大声喊叫或者把住在附近的人敲醒呢?”

  “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一点。,

  泰子象孩子般天真地毫无顾忌地回答,使得警部补也无懈可击。

  “再向你了解一个问题。据金田一先生说,你曾说过‘只有玛丽知道’的话,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时,泰子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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