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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水精灵-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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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玩的你玩不玩?”身着红衣的任意竹扬起一边的眉毛,笑得像个大男孩,十分开心的望着她。
“好玩的?”她怀疑地打量着他的穿着。他穿得不像是要去玩耍,反倒像是打仗,看起来就像是两军对垒时的打扮,但又不那么严重……“你们要比马球对不对?”她兴奋的大叫,她这辈子还没亲眼目睹过马球赛呢。
“答对了。”他眨贬眼,表情神气巴拉。“我是红队的队长,你瞧。”他晃晃胸前的红色领中,上头挂着一只黄金打造的巨鹰,看起来耀眼极了。
“哇,好棒哦。”她真希望自个儿是男儿身,也能跟着上场玩个够。
“尹兄跟我同一队哟,你有没有兴趣参一脚?”他笑得贼兮兮,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参一脚?他的意思是……“你……你要我上场打球?”她的两眼闪闪发亮,亮得就跟任意竹胸前的巨鹰一般晶灿。
“又答对了。”他笑得更贼了,对于自个儿的聪明简直没辙。有了筑儿这颗棋子,他就不信蓝队不会输。老是输球的二哥这回不知上哪儿弄来个神秘人物,据说球技好得不得了,为了保持他“不败将军”的美誉,他只好卑鄙点,使点小手段以求胜罗。
钱雅筑果然不疑有他地猛点头。她老想玩马球了,只是苦无机会。更何况能和她最崇拜的律枫哥一同骋驰于球场上,更是像作梦一样,怎么能放弃这大好良机。
“那么你就分配到蓝队。记住,只要球一到你的手里,就把它传给尹兄,这样他才有机会表现。”
她又是一阵猛点头,摇得跟博浪鼓似的。平时她是没有这么笨啦。但只要一关系到尹律枫,她的理智就飞到九霄云外,刚好给任意竹利用的机会。
二哥,你等着瞧吧。
任意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同时想像球场乱成一团的景象,不禁一阵狂笑。
马球是一种骑在马上用球杖击球的游戏,所用的球状小如拳,用质轻而坚韧的木材制成,中间掏空,外面再涂上颜色,又称彩球或七宝球。场上设置球门,两端对立,互相击排至自家的球门方可得分,每人一球即得一筹,能首先将球击入网或击出门的,使称为“头筹”。而能拔得头筹者往往能得到主办者的额外礼遇,通常是奖金或赏礼,击球者莫不视为最高荣誉。
身穿蓝衣,蒙着蓝布的钱雅筑快紧张死了。她用力咽下口水,同时费力控制身下的马匹。这些马匹都是上等好马,来自不同的产地。她虽不算矮,但比起其他的骑士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任意竹特地挑了一匹温驯的母马供她驾驭,玩归玩,他可没打算玩出人命。
不过,任意桐那双清明的大眼正不解地猛往她身上瞟,害她紧张到快忘了呼吸。她偷偷打量其他队员,怎知其他的队员也在打量她,她赶紧转头,假装做事前检查。
“意桐兄,咱们队伍里何时多了个小毛头?”扬州刺史的独子——钟云翔百思不解的盯着钱雅筑的背影瞧,十分纳闷任意桐为何找来这么瘦的小毛头。依他这种身材,赢得了比赛才怪。
“我也不知道。”任意桐也莫名其妙。他根本搞不清楚他究竟打哪来的,又为何会出现在球场上。更离谱的是,他干嘛蒙上布条,只露出一双眼睛?
“咱们输定了。”钟云翔道,一点也不相信他们能够赢球。“你四弟已经很不好惹了,再加上意首和临时插队的尹律枫,我看咱们没戏唱了。”他干脆先举白旗投降,就他记忆所及,他们根本没赢过球,老是败在任意竹手下。
“你这么说未免太看不起我啰。”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悄悄在他们的耳边响起。任意桐和钟云翔立即正色,态度恭敬起来。
“太——一
“请称我为明擎。”来人立刻打断他俩的恭敬态度,并对他们使眼色。
“明擎兄。”任意桐笑了笑,随即放松态度。他差点忘了他曾交代过不可泄漏他的身分。
“咱们正在讨论战术,并纳闷咱们队上何时多了个营养不良的小子。”钟云翔指向钱雅筑的背影,对于她的身材完全没辙。
李明擎早就发觉到这一点,并良观察了许久。这小子不但打扮怪异,而且身影纤细得过分,就跟女子无异。
女子?不会吧。他微微的扬起嘴角,认真观察她的背影,发觉她的肩膀细得可疑,而且塞进帽子内的发量也多得过火,让人不生疑都不行。
“要不要干脆叫他下场算了?”钟云翔请示,实在不想再输一次。
“不必。”李明擎断然否决,他倒想看看这“小子”能变出什么把戏。“比赛快开始了,咱们没时间再找递补的队友。而且,单凭人家身子骨弱就说人家不行,见识也未免太浅薄了些。”
“是,您说得有理。”钟云翔没敢多言,只能闪到一边纳闷去。
经过了一阵喧哗之后,比赛终于要开始。
但见身着红衣的杖阵和身穿蓝衣的六人六马一字排开,霎时该声四起,宛若真的战争。
从来没打过马球的钱雅筑不禁心手冒汗,想尽办法压低脸以避过和她正面交锋的尹律枫。
怎么会这么巧?谁不好排偏偏和他排对面?她紧张的直冒汁,和她面对面的尹律枫则是一脸茫然。蓝队输定了!他想。弄了这么个既小又怪的小毛头上阵,教他们不赢都难。
正该三声,表示比赛正式开始。任意竹立刻一马当先的挥动着球杆,将球传给另一个队友,然而队友的反应稍嫌慢了点,只见漆着蓝漆的球杖一挥,七宝球立刻滚到任意桐的杖下,直赴蓝队的球门。
这怎么成呢?任意竹心有不甘,硬是追了上去。只见红色的杆子一挥,彩球立刻滚往尹律枫的方向,尹律枫左手执缰,右手则挥动着偃月形球杖,做了一个漂亮的回身反手击球动作,引起满堂采。
律枫哥真棒。钱雅筑眼里立刻升起崇拜的星星,连跑马也给忘了,更甭提是追球,差点气坏了被她挡在后头的钟云翔。
“喂,小子,你在干嘛啊?”他边策马边骂,只差没用手中的球杖敲她。“还不快追!”完了,对方快击球入网了,他们输定了。
“哦。”她急急忙忙的跟上去,但见原本快应声入网的小彩球方向一转,竟转到她跟前,她立刻毫不犹豫的将球扫向尹律枫,来个漂亮的传球。
搞……什么啊?!
坐在场外的男男女女莫不约而同的站起来看向场内的奇观,个个睁大眼睛。
同样睁大眼睛的尹律枫则是莫名其妙的接住来球,极端困惑地往球门奔去,只当是自己走狗运捡到便宜。
快得失心疯的钟云翔险些跌下马去,就连任意桐也不置可否的张大嘴巴,唯一能掌握大局的只剩拚命追球的李明擎。但见他一个错身反击,终于力挽狂拦阻挡住尹律枫的攻势,只不过这彩球好像和钱雅筑结仇似的又滚到她前面,逼得她只好挥动球杆带球跑,样子危险极了。
律枫哥、律枫哥人在哪里?钱雅筑边跑边找,并直直地将球带往敌方阵营,一路上叱院风云,无人阻碍。
事实上双方人马都呆住了,因为从没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发生过。尤其是尹律枫,他这辈子还没见过有人追着敌队跑,硬要把球传给他的荒唐事。这种情节只有在说书堂里才会上演,或是筑儿……
筑儿?不会吧。
猛一抬头,七彩绚丽的彩球竟腾空飞来,尹律枫立刻伏下身子以躲避这飞来横祸。躲是给躲过了,但追在他身后的钟云翔可没那么走运。只见如拳头般大小的彩球,“砰”一声的砸在他身上,害得他险些落马。
但最恐怖的事还在后头。失去准头的钱雅筑意外的发现大伙抢成一团的彩球又滚回到她眼前。她的脑中倏然浮起任意竹的交代——要给律枫哥表现的机会。于是她又二话不说的奋起直追,照例又是跟着尹律枫跑。
“尹兄,球在这儿。”她故意压低声音,就怕尹律枫会认出她。
这下子尹律枫更确定这个跟在他后头跑的小毛头便是钱雅筑。
这小混蛋!霎时他的怒意高张,一张脸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摆,只得驱马向前,假装不认识她。
钱雅筑一看他竟然跑了,只好追得更勤。一路拐着球追在他后头,还一路高喊:“尹兄,球在这儿!”
霎时只见羞得几乎遁地的红衣骑士策马狂奔,而死追着他的蓝色身影则边追边喊:“尹律枫,球在这儿。”
于是场内场外的所有人全部停止了动作,唯一动的只剩他们的眼睛,一会儿场东、一会儿场西的瞟个不停。
“这……这场球……”钟云翔已经说不出话来,而杵在一旁半天不说话的任意首脸已经绿了一半。
“咱们输定了。”李明擎巧妙的接完话,同时仰头大笑。有意思,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那“毛头小子”果真是个女娃儿。
“请殿下恕罪。”任意桐悄悄的附耳赔罪,对于这一团混乱无话可说。
“无妨。”他随意挥一挥手,眼睛紧盯着场内的可笑追逐。
有趣的女娃儿!他勾起嘴角,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下江南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看来扬州不只是风光秀丽,就连居住的人儿也别有风情。
只不过,她也太辛苦了些吧?如此追着一个男人跑,不嫌累吗?瞧瞧她都快落马了,然而流水却依然无情,唉。这女孩八成是长得其貌不扬,否则怎么会……突然间掉落的蓝布立刻改变他的想法,也让他的眼睛更亮。
“是意竹的未婚妻!”
任老爷的大叫立刻引来全场喧哗。霎时议论纷纷、吵闹声、惊叹声满天飞,搞得整座马球场好不热闹。
追着人跑的可人儿是别人的未婚妻,被人追着跑的帅哥却又是“未婚妻”的好友。此情此景,教李明擎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他决定了。既然江南这么有趣,他不妨多留些时日,也好加入这一团混乱。
她要杀了任意竹,钱雅筑发誓。
左手抱着画册,嘴上叼着毛笔,右手奋力磨墨的钱雅筑气愤难当的发着毒誓,对于他的恶作剧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想起昨日的一团混乱,霎时感到羞愧不已。原本已经够乱的局面再加上任意竹的搅局,可以说是犹如雪上加霜,寒气结成千年。
“雅筑是我的未婚妻,谁也别想动她。”他边说边用双手圈住她,教她逃不是,否认也不是的僵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瞪着尹律枫的脸发呆。
若是这一团混乱之中还有任何可取之处,便是律枫哥一闪而逝的错愕神情。原本等着捉人的他一听见这宣誓,立刻丢下淡淡的一句“恭喜”而后转头离去,留下同样错愕的她和紧箍住她并低声劝她的任意竹。
“忍耐点。不这么做他永远不知道他将会错失什么。”
就是这句话教她仍忍辱负重,死赖在这座全扬州最美的庄园。为了逮到律枫哥,她可说是卯尽全力,只希望她的宏愿不会落空,一切都靠意竹哥了。
她叹了口气后继续磨墨,同时将白纸摊平,准备捕捉潇湘庄最美的景观。
忽地,一道人影闪入她预设好的风景,为初夏的潇湘庄更添风采。
这人……怎么说呢?她画过许多景致,其中不乏教人钦羡的美貌,但眼前这位男子却有她所见过最奇异的气质。不是因为长相,而是一种特殊的风范,就好似他是天生的王者。即使只是普通的站立姿态,都带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存在感,强烈且炫目,教人无法忽视。
在画师的本能之下,钱雅筑像着魔似的沾墨描绘陌生男子的英姿,没三两下就勾勒出他的侧脸。挺直的鼻梁、微扬的嘴角和带笑的眼神,都在说明了他早发现有其他人在场,而且正偷偷描绘着他的影像。
“还满意你所看到的一切吗?”
画中的人儿突然开口,吓得钱雅筑魂不附体,握在手中的毛笔也直往前飞。
“你有到处丢东西的习惯吗?”陌生男子不慌不乱的接住毛笔,还顺便对她眨眨眼,眨得她一阵脸红心跳。
她终于认出这位玉树临风的英俊男子,就是昨日奋勇追球的同队队友,难怪她觉得眼熟。昨儿个她遮遮掩掩的,害怕被人发现她是个女的,所以没有细看。没想到他竟然就是昨日唯一大笑的男子,真是丢死人了。
“对不起。”她立刻道歉,并伸出手要回毛笔。怪的是陌生男子对于她的请求视若无睹,只是一味地盯着画瞧。
“你有天分。”他颇感意外,没想到她除了闹场之外还会别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我的模样捕捉得如此真切,你算是第一人。”原本以为她只是随便画画而已,谁能料得到她居然颇具天分。
“谢谢你的赞美。”陌生男子的眼神教她浑身不自在,她第一次看见眼神如此锐利的人。如虹的气势教人不寒而栗。
“能不能将笔还给我?”她再度请求,只想赶快走人。这位男子虽然迷人,但总给人一股说不出来的压力,教她直觉地想溜。
“当然。”他答应得干脆,将笔递过去的同时却也拐了她一记。她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前倒去,正巧倒在他已然落地的怀中。她尴尬地发现到,她竟好死不死的跌在他的两腿之间。而对方,正以一种难测的神情望着她。
“你要回东西的方式真特别。”他收紧圈着她的手臂,语气亲密而沙哑。钱雅筑虽感到生气,同时却也感到一股奇异的熟悉感,就好似她生来本就应该待在他的臂弯之中。
她摇头,试图摇掉这感觉,然而愈来愈强烈的归属感就像块磁石,教她的灵魂不由自主的追随他的脚步。
她感觉到愈来愈近的鼻息,那代表他正逐渐压低头接近她,但她却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仿佛他俩的气息早该融在一块儿。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她会产生这样的反应?谁来救救她……
“放开筑儿!”
一声巨吼伴随着强大的力道迫使他们分开。钱雅筑面色苍白的看向脸色也好不到哪里的尹律枫。他额上暴起的青筋说明了他的愤怒,那是夹带着嫉妒与震惊的双重力量,显得特别可怕。
“原来是昨日被追着跑的公子。”李明擎懒懒的起身,眼神莫测高深的打量着尹律枫,语带讥诮。“我想,以你的身分还没有资格跟我说这句话吧?钱姑娘的‘未婚夫’都不管了,你又有什么资格管?”
“凭我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大哥。”他也不客气的回讽,忘不了刚才所受到的惊吓。
“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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