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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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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都呆了,谁都不能断言这里是个怎样的地界。刚才过三道坡时,他们就觉察出积雪在变薄,温度在升高。可是等过了最后那坡顶,他们发现不是这么回事,那坡上虽然没有积雪,但是却有冰面,而且连那瀑布深潭都冻结得如此结实,说明温度极低。不,其实也不应该这样说,坡上积雪很快就溶化了,说明温度较高,雪水很快冻结成冰面,又说明温度很低,那里应该是个温度交叉变化的地界。
而眼下单从雾气来看,可以判定峡口处的温度不会低,至于峡沟里面是怎么回事,又无从可知。奇怪,真的好奇怪,难道大家真的进入了一个冰火交织的魔域。
已是傍晚时分,夕烟的余辉落在山顶上,给几座山头都镀上层金色。半山腰往下显得深暗了许多,特别是背对阳光的一面,更是阴沉沉的,就像是天地的末日来临,给人一种压抑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刚进到峡口里,道儿就很难辨清,一个是雾气越发浓了,看不到太远的距离,就算独眼的夜眼,在雾气中也一样起不到作用。还有是进来时虽然是个不宽的峡口,可是等到了里面,却有好几条路径摆在面前,不知道哪一条才是正路。
鲁一弃的感觉在这里也开始混乱起来,一般在那迷雾之中,气息的散发是会受阻的,可是这里的迷雾没能阻挡前方那层层腾跃而出的气息,只是这气息包含的东西太多,有吉瑞的、凶险的、明洁的、血腥的,这许多种的混杂让鲁一弃的心里翻腾不息,愤懑烦躁得难以抑止。他清楚,这是到了一个瑞祥之极与凶煞之极的交汇处,自己要是想继续往前完成大事,必须先将自己的心境平服下来。
“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吧,走了一天,大家都水米未进呢。”鲁一弃说完这话自己也感觉奇怪,一整天了,大家怎么都不觉得疲劳和饥饿,看来至宝的吸引力让人的**超出了人的基本生理需求了。
要是鲁一弃肯定会就地休息,他对江湖上的一套防备路数真的不懂。但是他们中有瞎子,瞎子这样的老贼王是不会让鲁一弃犯这样的错误的。
“这是进出峡口的通道,前面又是迷雾遮眼,在这里歇脚,对家偷偷接近,再突然杀出,我们来不及应付。就算对家没准备偷袭,他的人马退出或者增援,这里是必经的道儿,碰上了也难免一番博命。再说了,两面都是陡峭山壁的峡口,怎么说都是个危险的忌讳地界。”瞎子的话很有道理,而且他最后说的那理儿还不只是走江湖的技术,也是行军打战必须具备的常识。
独眼选了一条路,让大家继续往前走。当然,独眼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路,但是从路面全是前脚掌重的踩踏痕迹来看,从路径两边的草木碎石的倾向来看,他知道这是一条往上走的路,往上走,脱开迷雾的层面,危险就小多了,而且与对家遭遇的机会也小多了。
一行人一直走到重新见到夕烟的高度才停下来,这双膝山不高,走到这里,那些雾气才都被踩在脚下。
他们将最后的一点干粮都分着吃掉了,因为再往前,谁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命吃东西了。
但是几个老江湖将所有带水的容器都注满了雪水,他们都清楚。没食照样能撑好多天,没水却不行。而且,前方地界对家已经先到了,就算有水源,难保他们不会在水里下毒扣和迷扣。
趁着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鲁一弃他们几个从高处仔细查看了一下峡谷里的地形。
峡谷中的地势还算平坦,范围形状也方正狭长,只是在中间一块比周围稍有凸起。峡谷中也没什么树木,只有覆盖着厚厚的枯草,奇怪的是竟然只有很少的积雪。
“咦!这里好像是‘神鳌负鼎’的态势嘛!”铁匠对自己的判断不是十分肯定。
“不是,应该是‘龙盘鳌鼎’,任老大概只看到下方峡谷中,地势平整,中凸外落,形如‘甲背’;四面坡壁,四角山岭,整个成鳌鼎格。其实你们再注意下峡谷周围上方的山势,起伏连绵,高低错致,从这峡口起,又回到峡口处,犹如一条巨龙盘卧在此,明显是个盘龙格,这两个放在一块应该是‘龙盘鳌鼎’的局相。”柴头指点风水,口沫喷飞,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神鳌负鼎’是个相候级的风水宝地,能寻到这样的宝地,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如果将祖坟设在*下方,可以世代位高权重。而这‘龙盘鳌鼎’就更不得了了,那是个可以得天下的局相,也不知道哪家子孙有这样的福分。”瞎子在听了铁匠和柴头的对话后,不由自语地感慨起来。
“听说这附近有满人祖先的聚居地,那么他们的祖祭之地应该离聚居地不远,也在这附近。满人当年孤儿寡妇入关得天下,说不定就是受此处风水所萌。”鲁一弃早就有种预感,忽必烈凭土宝得天下,朱元璋凭火宝得天下,满人得天下说不定也和这东北方位的金宝有关。
第二十三节:瓦如龟
冰面如镜气成冰,雾起雾去如游云;
瓦作龟背木是瓦,水中无月月自沉。
“我原先要带你们去的地儿就是古时用来祭祀的。”哈得兴突然来了劲头,“我家先辈人告诉我们说,那里遍地参娃、灵芝、虫草、榛蘑,是个宝地儿。”
“那说不定就是满人的祖祭之地,也是这风水宝局的另一道口子。”鲁一弃说这话是带点安慰的意思。
“也是噢!我们这么走一圈,其实路线上是绕了个弧线,这峡谷的另一端离我们没改线儿时踏的木巷(林中小道的意思)其实奔不出多远。”柴头好像突然省悟了什么似的,一幅后悔惋惜的模样。但是谁都知道,老林子中,做柴头这个行当的人,说话最不靠谱。所以没人搭理柴头,让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
天色暗了下来,鲁一弃的心绪也终于平静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知道自己所在的局相是个“龙盘鳌鼎”的绝好局相后,他烦乱的心境一下子就收敛平服了。
峡口里的路还是迷雾缥缈,而且因为天色的昏暗,这里的能见度变得更低。可是不管前面的道路多艰险,他们都必须果断地走进去。对家进到这山谷里已经很长时间了,不能在这里傻呆呆地等着对家启宝,要抓紧时间赶上去,设法抢到对家头里(前面)。
面前的路有六条,除了他们刚才登上山的那条外,还剩五条。这五条路不可能一条条走过来,这样的话,等找到正地儿连黄花菜都凉了。
他们不好和对家比,对家的人手多,可以每条道都派上十几个高手,找到正地后再发信号。他们只能分做两路,铁匠、柴头、哈得兴一路,鲁一弃、瞎子、独眼一路,人数不能再少了,要不然被对家攻袭时,要想互相照应一下都不可能。至于女人,大家都随她的意,愿意跟哪路就跟哪路,要都不愿意跟着,也可以先自个在山上猫着,等他们回来。
女人吃定了鲁一弃,她的决定让柴头有些急。倒不是女人不愿意跟着他让他急,只是他觉得鲁一弃他们四个人中,一个瞎子,一个女人,这样鲁一弃和独眼的负担会很重。他心中很自然地认为,鲁一弃这个年轻门长铁定是个真正的高手,根本没想到鲁一弃才走入江湖几天,而且还根本不是个会家子。真不知道他如果晓得这些后,会急成什么样呢。
鲁一弃对自己这四个人倒没多少担心,他担心的是那三个人,他将那三人和自己分开也是别有用意的。“不要相信任何人,除非那人已经为你死了。”这是大伯临死时交待他的,鲁一弃时刻都记在心上。那三个人都是从小镇开始跟上自己的,除了哈得兴,另两个人的表现都很是矛盾复杂,难以捉摸。虽然他们多少都有些纸片片、行话儿来证实自己,特别是柴头在三道坡那里的一番说辞,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对家插进来的钉,但是这世界什么样的局都可能存在,还是把他们规整到一起比较好。若大娘虽然也可疑,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而瞎子和独眼,都是绝对可信的,所以他没必要担心。
临分手时,鲁一弃觉得需要有个暗号,那样如果在迷雾中相遇,可以避免发生误会。此时憨楞的哈得兴倒是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别什么暗号了,看到人就叫自己的名字。”
大家都没曾想,这样一个愣头青竟然想了这样一个绝妙的办法,暗号只要被别人知道了就不起作用了,而报自己的名字,一个是对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而且这几天来,大家的口音、语调都相互熟悉了,对家就算知道了谁的名字,要将所报的名字和报名字的口音语调两个方面都对上号,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几个人分作两路扑进了浓浓迷雾之中,分手时,鲁一弃眯缝着眼睛,眼光迷离地看了那三个人一眼。不知道那三人从这目光中都领悟到什么不同的感受,他们没让鲁一弃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太久,都义无返顾地扭头钻进了浓雾中。
鲁一弃他们四个走得没那三个人急,他们安排好前后顺序才往其中一条道儿走下去。瞎子在最前面,既然独眼的夜眼在这里已经不起作用了,那么瞎子灵敏的听觉就是最好的搜索和预警工具。
鲁一弃和女人依次跟在瞎子背后,鲁一弃平端着毛瑟步枪,子弹已经推上了膛。右手握住枪机,枪身却搁在左小臂上。因为他的左手没法腾出来握住枪身,那手掌中正紧握住一枚鸭蛋型的手雷,手雷保险扣已经拉掉,中指套在拉环之中。女人靠鲁一弃很近,自从鲁一弃被她拉着手触摸了裤子上的那块皮子后,女人就一直和鲁一弃保持着很近的距离。现在的女人不但靠得近,一只手还很自然地牵住鲁一弃的后面衣襟。
独眼在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这地方让独眼体味到一种久违的恐惧,这种混沌的感觉是他还没练成夜眼时,被封闭在古老阴森的墓室里出现过的。
其实最恐惧的不是独眼,而是鲁一弃。独眼的恐惧只是看不见,而鲁一弃却能感觉到,他感觉到有些怪异的眼睛在盯视着自己,眼光是呆滞的,就像是死人的眼睛,眼光又是恶毒的,就像是魔兽的眼睛。这种感觉让他慌乱、惊惧,就仿佛行走在地狱的轮回道上。
两个人的恐惧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因为他们很快就穿越了那混沌的世界,也就在迷雾消失后,那些怪异的眼睛也从鲁一弃的感觉中消失了。他们选择的小道虽然七扭八拐,却真的不太长,也就三四百步就走到了头了。再往就已经到了山谷中那狭长的开阔地。
走到了这里,鲁一弃混乱的感觉好多了,心中也没有那么翻腾烦躁了。这种现象出现,应该是距离那暗藏的宝贝近了,吉瑞之气压盖过了邪毒之相。
“担心,有沟!”这是独眼告诉大家的,地界一开阔,雾气就不容易聚集起来,所以黑夜的山谷中虽然伸手不见五指,却难阻不了独眼的夜眼。瞎子的盲杖也探出了沟壑的存在。于是停住了脚步没再往前。
鲁一弃在沟边蹲下,放下长枪和手雷,从袋中掏出荧光石,一手拿住,一手半掩,这样的话他可以将自己面前照亮,又不会让远处的人轻易发现。
没等独眼用简单明了的言语加以说明,鲁一弃也一眼就看出面前是道什么沟。
这是一条不宽的冰沟,也就是大家在山顶看到“甲背”四周边缘的下落凹陷处。这冰沟与其他地方又有不同,一般的冰沟是沟中水冻结成,是个平面,这里却不然,冰面是贴着沟底的一个弧面。靠近鲁一弃这一边很薄,越往沟的那边越厚,在那“甲背”的边沿上更是冻结成奇形怪状的冰挂和冰凌。
“这样的冰面不是积水冻成,倒好像是水气喷出,慢慢凝气化水冻结成冰的。”鲁一弃在洋学堂里了解过这种现象的形成原因。
“水气成冰,从冰厚看,气从边下出。”独眼的话简短,但是有的时候让人不容易听懂。
独眼似乎也觉出大家一时没听懂自己话的真实意思,于是也不多话,一个健步跃过冰沟,站立在那“甲背”的边沿。然后抽出梨形铲,砍砸那些冰挂和冰凌。
砍砸声在山谷中回荡,与回声混杂重叠在一起,一波接着一波。
鲁一弃心中猛然一颤,不是让独眼弄出的声音吓的,而是他感觉出这山谷中有好几处地方有异常的气相突然间喷腾而起。有的气相鲁一弃认识,那是杀气、鬼气,有的鲁一弃看不懂,但其气势的震撼力和压迫力更胜过那些杀气、鬼气。
“倪三,你歇住,不要跟那些冰块较劲,探探你脚底。”瞎子终于开口了,他其实在独眼跃过冰沟的时候就已经从他脚步落下的声响中听出了异常,早就可以说这话了。可是他想先让这倪家小子练会儿,找不着位儿,这才显出自己的能耐。
独眼也是个老江湖,连自己落脚的异常都没听出来,更没感觉出来,应该很有些难为情。但是他没感觉不好意思,因为他的确没能察觉出什么异常,那与平常脚步极小的差异也只有瞎子这样的听力才能逮到。何况落脚点还有一层厚厚的枯草,软厚的枯草缓冲了下落的力道,也减轻了下落的声响。
独眼开始往脚下挖,他手中的梨形铲不太好使,这要是把洛阳铲的话,独眼两三下就能探到下面的土石。也幸亏是铁匠打造的梨形铲坚固锋利,独眼先将上层厚厚的枯草铲调,露出了一片山土,然后在山土上挖出一个海碗口大小的圆形,然后从这圆形一直往下,只往深里去,范围却不再扩大。
独眼每挖出一铲土,都要把那山泥土捏在手里细看一下,并且闻闻味道。有时候还要用舌头尝一下,这是盗墓家族的土办法,古墓一般覆盖的泥土夯层比其他土质要硬实,不容易吸收水分和盐分。可以通过挖出泥土的土层颜色、硬实度和盐分含量对墓地作出初步判断。
鲁一弃没在注意独眼的动作,他微眯着眼睛,仔细感觉着周围突显的几处气息,那些气息没有往这里靠近,但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出,随着独眼往下一点一点的挖掘,那气息也一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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