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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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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小李翻开档案,仔细看了里面的照片,并不觉得有多相似。“他就露出那么一点点,能看得出来吗?”

“这就是直觉!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张锐嘿嘿一笑,并不在意同事的质疑。“他没有朋友,没有工作,没有父母,惟一与他有联系的只有他妹妹。现在妹夫前脚失踪,妹妹后脚进了医院,而他也在妹妹出车祸当晚碰巧受伤。我不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

“这跟杀手有什么关系?”小李还是不明白。

“他7年前搬来本市的,这7年里本市有19起职业杀手杀人案手法相似,基本可以判定是同一人所为。”

小李摇摇头,还是看不出其中的联系。

“这个易向行和我们已知的杀手A、杀手C有很大的共性,而且他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好像在极力隐藏着什么,那种警惕性绝不是一般人会有的。”张锐说着说着脸上就露出兴奋的表情。如果易向行真是杀手F,那接下来就有得瞧了。

这时,重案组的另一个同事走进来,对张锐说:“组长,找到易向行的车了。”

张锐站起来,大力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说:“走,我们瞧瞧去。”

城南,别墅区。

张锐被下属带到了易向行的汽车前。黑色四驱越野车,干净鲜亮,正静静地停在路边不起眼的地方。

小李上下左右好好将车检查了一遍,说:“这车没有损伤呀!绝对不是撞倒易向心的那辆。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怀疑他呢?他没事去杀自己妹妹做什么?”

“他妹妹为了丈夫的事把他拖进了警局,如果他是杀手,等于间接把他拖进了危险的境地,起杀心也不是不可能呀!何况他妹妹出事后,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而且来了之后居然又把妹妹扔下一个人走了。一个看上去对妹妹极其疼爱的人,怎么可能是这种反应?何况他出现的时候还带了满身的伤。这么多疑点,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小李挠挠头,觉得张锐好像说得有点道理,但是这道理却多少透着点勉强的味道。

“你经验太浅,好好学着点。”张锐倚老卖老地叮嘱了一句之后就没再说话,而是沿路而行,一幢一幢排查周围的别墅群。不多时,他就看见了一根悬在两幢别墅之间的钢索。

“锐哥,这门被人弄开了。”小李扒了一下左边那幢无人别墅的铁门,发现它是虚掩着的。

张锐看了看门锁,然后沿着半空中钢索的路线走到了另一家。透过大门上的间隙,他看见那家的庭院里躺着两条猎犬,猎犬的姿势极不自然,像是死去了一般。于是,张锐按响了这家的门铃。

良久,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年青男人的声音。“找谁?”

“我是警察,”对着门铃上的摄像孔亮了亮自己的证件,张锐接着说:“我怀疑你家被人非法入侵,能进去看看吗?”

“非法入侵?”那人顿了一下,说:“没有的事。我一直在家,没有人闯到我家来。”

“有人从旁边的别墅往你家接了一条钢索,看起来像是要从那里潜入你家。”

“说了没有就没有。那钢索是用来晾衣服的,你想太多了。”

“可是”

“谢谢您的关心,真的没事。”不等张锐再说话,对方挂断了对讲机。

晾衣服?哪个笨蛋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张锐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吩咐小李说:“你去查查这家人的背景。”

别墅内,邢优将话筒挂回墙上,久久没有动作。

“外面的人打发走了?”邢中天问儿子。

“走了。”邢优转身,远远地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的父亲。

“那就跟我来,我给你看点东西。”全身乏力的邢中天挣扎站起来,一步三摇地往自己地下室走去。

邢优跟在他身后,几次想伸手搀扶,却最终只是想想而已。他不能忘记自己昨晚看到的一切,他没办法在经历那种事后还把眼前的人当成自己的父亲。

昨夜,睡得迷迷糊糊的邢优突然听到楼下传来类似打斗的微弱声音。他的卧室正下方就是放置罗汉床的房间,陈实前两天才在那里失踪,所以他立刻警觉起来,拿起衣橱里的棒球棍就下了楼。

放床的房间锁得很牢,邢优将耳朵贴在门上,虽然听不清里面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有人在里面确定无疑。只是,凌晨三点,谁会在里面?

“爸!是你吗?”邢优握紧棍子,象征性地喊了一声。

门内没有回应,声音却陡然增大,然后又骤然安静下来。

邢优急了,抬脚就往门上踹。当他把门踹开,并在第一时间冲进去的时候,正看见父亲将一名男子推到床上,如果那还可以称之为“床”的话。

原本的罗汉床已经被漫天飞舞的金色丝线掩盖,它们狂乱地缠绕住摔上去男人,到处都是血肉模糊。刺鼻的血腥味不断地钻进邢优的鼻子,提醒他这决对不是一场噩梦。被父亲推到那堆金色丝线里的,是易向心的哥哥易向行!

“不!”

邢优冲上去想把他拉出来,可惜已经太迟了。金线缠住了易向行,突如其来的刺目白光自从中爆烈,邢优被随之而来的气流掀翻在地上。他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只看见一张完好无损的罗汉床,还有倒在床边的父亲。

这是一场噩梦!邢优这么告诉自己。他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那张罗汉床把易向行给吞了!不对,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这一定是一场噩梦!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邢优捂着脸,大口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挣扎爬到父亲的身边,想把他弄醒却没能成功。再看地上的麻醉枪,知道他只是被麻醉了,才顿时松了一口气。

吃力地将父亲挪到客厅的沙发上,邢优越想越不对劲。他现在非常清醒,也就是说罗汉床吞人的事不会是他的幻觉。陈实和那女人之前莫名其妙地失踪在那间房里,一定跟那张床有关。陈实也被吞了吗?这样的猜测让邢优毛骨悚然。

他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脸颊,以保持镇定。胡思乱想了半天,他突然记起了父亲收集的资料,于是飞快将它找了来,重新看了一遍。

罗汉床乃是明朝工匠所制,木料选自上等的金丝楠木。从它制成之日起,凡拥有过它的人都会厄运不断,有人被杀、有人失踪,偶有逃过劫难的也会变得神志不清、疯疯颠颠。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人们将它视为不祥之物,可总有人费尽心思想得到它。于是它一次又一次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又一次又一次被人发现。就这么反复了几百年,直到前一段时候被邢中天收归己有。

那张床之所以不祥,是因为它能活生生地将人吞噬。邢优咬紧嘴唇,不让自己胆怯地哭出来。他知道了这床的秘密,却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对这东西感兴趣。

父亲杀了易向行!满脑子都是这个声音,邢优恨不得一头在墙上撞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父亲要做这样的事情?!邢优想不明白。

阴冷潮湿的地下室,虽然是自家楼下,也让邢优极不舒服。搬到这里这么久,他还一次都没下来过。

邢中天在前面为儿子领路,下了台阶,他打开灯。一个两米多高的巨型铁柜出现在邢优的面前,伴着微弱的嗡鸣声。

“这是什么?”邢优看着父亲。

邢中天没有说话,而是动手打开了铁柜。冷气扑面而来,冻得毫无防备的邢优打了个哆嗦。而比这冷气更寒的,是铁柜里的东西。确切的说,是一个人,一个死人。

柜子里的居然是五年前就过世的母亲!邢优张大嘴,震惊得半个音都吐不出来。他的父亲居然在地下室弄了个冰柜,把母亲的尸体冻在了里面。真是太邢优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举手指着父亲,上下挥动了几下,又在原地胡乱转了几圈,才憋出一句:“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想救她。”走近亡妻,邢中天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眼底满溢着深情。

“她已经死了!”邢优不禁怀疑父亲是不是神经错乱。

“我知道。”邢中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后面无表情地关上了冰柜。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弄到这里来?不让她入土为安?”后一个问题邢优几乎是吼出来的。父亲疯狂的行径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我说了,我要救活她。我已经找到让她起死回生的方法了,就是那张罗汉床!”

“起死回生?!”

“对!那张罗汉床神秘力量你也看见了,它能让你妈妈活过来!”

“可我只看到那个鬼东西在生吞活人!”邢优摇头,完全不信。

“它也可以救人的!只要贡献了足够的祭品,它就能救人了!”

“祭品?”

“是!制作那张罗汉床的金丝楠木来自贵州都匀的深山里,听说是在当地一个神秘部落的圣地里砍伐的。那是一根神木,能够达成你任何愿望。只要你够虔诚,能奉上令它满意的祭品。” 邢中天抓着儿子的双臂,两眼放光。一想到能让他深爱的妻子死而复活,他就激动得不能自已。

“所以你把易向行当成了祭品?!你在杀人,你知不知道?为了这种荒谬的传说,你居然杀了人”

“闭嘴!”打断儿子的斥责,邢中天不以为然地说:“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如果他不半夜潜进我们家里,根本不会死。”

见父亲毫无悔意,邢优痛心疾首。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才问:“那张罗汉床在我们家已经两年了,你杀了多少人?献了多少‘祭品’?”

“这才刚开始而已。”邢中天有些得意,“起初我也不知道方法!要不是陈实的误打误撞,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献上祭品。”

“陈实?”邢优心中咯噔一下。

“多亏了他和那女人。你知道吗?那女人弄破了陈实的额头,血滴在床上,我才知道了罗汉床的秘密。”邢中天笑了,有些狰狞。

邢优感觉自己的心不断下沉,一直沉到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冷冷地问:“那天你也在?”

“我那天提前回了家,一直在楼上休息。听到你们那么吵,才下来看看。没想到正好碰上那女人把陈实拖进有罗汉床的房间,我不放心就跟了进去”

“那我进去的时候,为什么没看见你?”邢优又问。

“我可不想外人知道罗汉床的事,就拖着那女人躲到了墙的夹层里。”

“你看着陈实被那床吞了,却没有救他?”

邢中天不说话。

“那女人呢?”邢优受不了了,却还是强忍着,想弄清心中的疑问。

“她已经被我祭了罗汉床了。”

邢中天的话如同给了邢优狠狠一击,几乎让他站立不稳。看着如此残忍的父亲,他的心彻底凉透了。扶着墙壁,他踉跄着往楼上走,邢中天想扶他,却被他用力推开。

“我只是想救你的母亲!”

“凶手!”

用尽全身力气摔上地下室的门,隔绝了父亲的声音,邢优颓败地跌坐在地上。片刻之后,他爬起来急匆匆地向门外跑去。他的父亲害易向心失去了未婚夫和哥哥,他需要去给她一个交待。

合上泛着霉味的古籍,易向行面色凝重。站在一旁的易向心不知道书里的内容,只好向给易向行看书的神棍萧慎言求助。

于是,萧慎言为她解释道:“那张罗汉床不是用普通的木头做的,而是乌里族的神木。传说四百年前贵州都匀有两大落族,乌里族与黎哈族。他们为了争夺领土展开大战,乌里族战败,族人遭到屠杀,唯一幸存的只有族长的女儿。她为了报仇,以自己的丈夫为祭品,换取了神木的力量。后来,黎哈族在一夜之间被消灭了,族长的女儿也失去了踪影。本来这只是一个传说,所谓乌里族的事情根本无据可考。但自从明朝的木匠在传说中的乌里族圣地找到那棵金丝楠木,并用它做了罗汉床之后,不祥的事情开始一件接一件发生。这本古籍是我爷爷找到的,里面记载了罗汉床吞人的事,所以你的未婚夫应该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易向行打断了神棍,罗汉床的事他已经见识到了,现在他只想让妹妹恢复健康。通过萧慎言的侄子,他对妹妹说:“向心,我们先去医院,把你治好再说其他的好不好?”

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已是凶多吉少,易向行难过得直想哭,可是她已经变成了生灵,怎样都流不出半滴眼泪。不想哥哥为她担心,易向心决定听他的话,先救了自己再说。于是,一行人赶到了医院。

“要怎么做?”易向行问神棍。

“首先你们要同时摘下锁魂戒指,然后”神棍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易向行不耐烦地追问道:“然后怎么样?”

“我、我忘、忘了一件事情。”神棍紧张地看着易向行,不断地瞄着门口的位置,一副极想逃跑的样子。

“什么?”易向行皱起眉头。

“阴戒戴在生灵的手上之后,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摘得下来。”

“什么!”

第八章 交 易

邢优来到易向心家,在门前站了许久,却迟迟拿不出勇气敲开它。他不知道面对易向心的时候该怎么说。

对不起,你未婚夫死在我家里了,我爸爸在一旁见死不救。对不起,你哥哥被我爸给杀了,因为罗汉床需要祭品。这样的话,就算打死邢优,他也说不出口。

该怎么办?

邢优一拳打在门边的墙壁上,以发泄心头的焦躁。手指关节处被粗糙的墙面蹭破了皮,隐隐有鲜红的颜色渗出来,他低头看着,神情机械。

“有事吗?”

一个声音在邢优耳边响起,他抬起头,对上一张冰冷的脸。

“啊!”

看清来人后,邢优失声尖叫,仓皇地向后退,慌乱中不慎跌坐在地上,姿势狼狈。

“你怕什么?”易向行拧起眉头,不悦地看着这个夸张的家伙。

邢优猛地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谁说我死了?”

易向行眉间的沟壑更深了,他身旁的人却在这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易向行扫了萧慎言一眼,他立刻收敛了不合时宜的笑容。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猫子开了口:“昨晚我冲上去想救你的时候,邢优正好闯进来,他应该全看到了。”

易向行回过头,看见妹妹正牵着猫子的手,那个能读出他人心思的小孩。

“进去再说。”他伸手揪住邢优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起来,然后打开自家的大门,把他推了进去。

易向行的手是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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