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沃黄龙石-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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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里谋生的一些人。

老人讲的并非杜撰，我漫步街头，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那些显示有人住的人家，窗户已经被纸或者布给蒙上。我知道每个时代改换门庭时都会有好长一段时间的混乱，但是，现在是文明时代，怎么能允许如此野蛮的行为存在呢？我得去找八儿，给他提个醒，他的父亲同样充满了力量，但最终因为自己无法克制暴戾而让自己害了人也害了自己。

当我来到监狱办事处时，大门被八虎中的两个带人把守着，我想进去，他们却说龙首正在休息，但我却分明听到里面传出好几个男人放纵的声音。我想硬往里冲，两人挡在我的面前，我只得放弃，要他们在八儿醒来后，向他汇报说我到过这里，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过了两个小时后，我再次到了那里，同样吃了闭门羹，我与守门的人有了些身体的接触，但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我的体力尚未恢复，无法冲破他们的防线。

我到街对面的台阶上坐下，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晃动着人影的窗户，看得出来，一个就是八儿，一个就是终南老道，但是，我也看到好几个女人的身影，他们是谁？是被终南老道带着八儿抢来的人吗？但又不像，因为她们与男人一样，发出狂放的笑声，这声音很尖，很有穿透力，听着能让我的心里发毛。

实在没有办法，我得高声地叫喊，这是我最不喜欢的方式，起初，我的叫声有些低，被屋里的声音很轻易就盖住，我只得一次一次地提高嗓门。这立刻引来了守门人的干涉，他们要我离开，他们还算客气，我知道他们应该知道我与八儿的关系，并没有使用强力，只是一味地劝阻。也许是我大病被愈，中气很不足，我的叫声并没有引起屋子里的人的注意，他们作乐的声音像一把把尖刀一样刺激着我，我真想背过身去好好地流泪，在我的心中，仿佛八儿已经被人绑架，而我却无能为力一般。

我怕我不能控制自己，只好慢慢地步回医院，医院离那里并不远，我看到老人正躲在医院的一间屋子的窗后望着我。

躺到病床上，我第一次感觉老人话是那样的多余和令人厌烦，他就像一只精力十足的乌鸦，不停地聒噪，我不好向他发火，因为我知道，这不是他的问题，我只好侧过身去，但老人好像真的意识到这一点，转身走开了。

老人一边走一边说：“人啊，真是搞不懂，说变就变。哎，只能不变应万变，任它千万变，我是笑看风清云淡，怎么到得了头啊！”

我一个人躺在病房里，眼里只有窗外那个巨大的星球，星球上那些纹路，仿佛是人的经脉，粗大却又扁平，里面像流动着黑色的液体。这也许真是我的特点，只要没有看到人或者事，我的脑中就会一片空白，只剩下如同无法生根的情绪一般的东西，只间一长，情绪便没有了，于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心里有的，只有眼前的一切。不过，今天却有些不同，一种失败后的沮丧一直包围着我，我的心不断地提醒自己，绝不能忘掉这一切，如果忘掉，将会让我的心灵带来更多更重的负担，很可能就会将我压垮。我无法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一向认为非常熟悉的八儿，居然连我的面都不见，我这可是为他呀。

我也是个善于忘记的人，在我躺了一阵之后，这种情绪渐渐就平息了下来，我只对眼前所见的一切感兴趣了，现在，我需要老人在我的面前讲述那些他也许已经讲过了无数遍的故事。

现在还不到睡觉的时间，我起床在室内走来走去，先看了看后窗，那轮星球现在只留下半窗，又看了看前窗里空间站中心支架，因为星球位置的移动，它所构成的几何图形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因为有几个星球，所以阴影也朝着好几个方向展开。

老人还没有来，在这里，除了我，他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倾诉对像，而我也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絮叨，没有他的絮叨，我反而无法入眠。

我走出房间，刚要出门，却发现八虎中的一个正弯腰面对着他，眼神非常凶狠。

这晚，老人再没到我这里来，因而，我再次遭受到了失眠之苦。这次失眠，也让我感受到，在失眠的状态下，人的思维比正常情况下更加活跃，那些本来很快就会被忘却的记忆，赖在大脑里却怎么也赶不开，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越是在意，重复得越多，伴随的情感体验也更为真实。

八儿，叔该怎样帮你呢？我还有能力帮到你吗？

第六十四章　变

时间上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等到了八儿住处的外面，想等着八儿出来，因为以我的理解，八儿是一个对武功十分痴迷的人，虽然不能说他做到了闻鸡起舞，但早起锻炼是他早已经养成了的习惯，如果一个人的某种行为已经养成了习惯，要想改变过来，那是很难做到的。但是，我再一次失望了，我等了好久，按照时间算来，已经算是日上三杆了，还没见八儿出来，他屋子的窗户全都没有灯光透出，很有可能他还没有起床。不过，我还是宁愿相信在我来之前，他已经到了室外活动，也许，他正围着太空站跑着大圈，以我的推算，如此跑法，一个速度快的人，也会花上一个小时以上，所以，我得耐心地多等一下。

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不见到八儿的身影，倒是从里面出来了两个女人，她们睡眼惺忪，蓬乱的头发正表现着她们曾经度过了一个多么狂乱的夜晚。我准备要冲进屋子里去，但八虎再次挡在了我的在前，他们告诉我，昨天的话，他们已经带到了龙首那里，龙首让他们转达，说他过得很好，不用担心。他们也告诉我，昨天龙首忙到了很晚才上床睡觉，现在，正在补充精力，今天可能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现在的我就像一个慈祥而又懦弱的父亲，眼见着自己的儿子处于危险的境地却无能为力，而且居然就没有一点进取之心，只是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滑向深渊。

医院的老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恐吓，站在我的面前，总是欲言又止，反而搞得我气不打一处。

我说：“老人家，你有什么话，就说，有什么好怕的，是不是有人不准你说？”

老人说：“没什么，我口腔出了点问题，不能多说。”

“你不是说你已经活够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吗？有人一威胁，你就不敢说了！”

“不是，我真不适合说话。”

老人转身走了，对于他的这一变化，让我再次深刻体会到作为龙的传人的一种悲哀，当火星没有落到脚背上时，标榜自己什么都看透，什么都不在乎，当威胁真正到来，再大的话都可以丢下而不管。说话是一个人的权利与自由，但是，在这里，说话得服从于自己的安危，话可以不说，但命却不得不要，几千年来，真有无数的人因为说话的原因而丢掉了性命，而且丢掉的不只是自己的性命，还有亲人，甚至毫不相关的人。这样说来，老人的变化也可以理解，但有一点却无法理解，他根本就没有亲人，除了自己，那还有什么好怕的，但我相信，肯定有比失去自己的生命更可怕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观念。如果说他是放弃了自己的信念，那可能有些言过其实，但是，我清楚地知道，确实有很多人就因此失去了它。

我也是个极善于自我调适的人，有时，我也因为自己的这个特点而懊恼，因为说得好听点，这是心态的调整，说得不好听，就是善变，一个善变的人，绝不是社会所期待的男人的标准，但实事求是说，我接触到的像我这样的人非常多，他们构成了我们这个社会男人的主体。这绝不是我所希望的结果，但事实就是，我就是个这样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特别是需要作出重大抉择时，我的善变，我的放弃令我自己都感到厌恶，是谁造就了这一切，是我自己吗，好像不太像，因为我自己时常都要求我自己要做一个有责任、能坚持、有信念的人，那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真有人在冥冥之中掌握着别人，决定着他的性格，决定着他的灵魂，决定着他的命运。

当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穿制服的人匆匆地赶了过来，八虎要拦住他，正好终南老道从屋里出来，他叫了那人的名字，那人很快朝跑过去。我也走了过去，八虎要拦住我，终南老道挥了挥手，示意让我过去。

我听那人说：“龙总，我们已经与那家公司联系过了，他们的信息今早已经回复过来，说他们的合同是与监狱方面签定的，现在监狱已经不存在，主体已经发生变更，合同自然也就不再有效，他们不再要我们的货。”

“以前还有其它公司收我们的产品吗？”

“有过，好几家因为我们的货品质不好，后来就没再有业务上的往来。现在这个公司是与监狱的范成洪有很好的私人关系才继续合作的。罗漠星球上的所有企业拆走，也有这个原因。”

“发光体还有人要吗？”

“这个我们还没有收到回信，以我们前几次收到来自地球的信息，那面政局有些不稳，经济发展减缓，所有奢侈品市场都急剧萎缩，可能情况也不是很好。”

“这样吧，你们再向以前有过业务往来的公司联系一下，不管国内还是国外的，都行，我们可以给他们最优惠的价格，反正我们的人力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告诉他们，我们只取成本价就行。”

终南老道目送那人走后，转向我说：“剧民兄，你也看到了，在天上的日子真不好过啊，好多的事情，简直磨破了头都找不出破解的办法，还是你们好啊，不用考虑这么多，只要监狱里不出问题，吃得下，睡得香，走，里面坐。”

终南老道的客气并没有让我转变对他的印象，我提醒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千万要多一个心眼，他可是一个读书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八儿的原因，我大可不必理会他。

我问：“八儿呢？”

终南老道望了我一眼说：“你是说的龙首吧，他很好。剧民兄，现在龙首已经是我们的元首，我们都是他的部下，我们得以最高的礼遇来尊重他，不能再以小名呼来唤去，这样不利于树立他的威信，你说呢？按理说，你是他的长辈，私下里，你可以这样叫，龙首也是个平易的人，但公开场合，还是应该按规矩办事，不管什么样的关系，都大不过地位。他是我们的龙首，就像我们信仰的神一样，这对帝国也好，对龙首个人也好，都是不可缺少的礼节。”

“我问八儿怎么样？”

我很想骂娘，但忍住了，不过，话一出口，我又觉得，这样的忍真有意义吗？

终南老道摇了摇头，说：“他很好，他才休息不到两个小时，所以，我们最好不要打搅他，让他再睡一会儿，今天会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你不用担心，有我们这群最钟实的下属，龙首一定会生活得很好。这样吧，你有什么话，我会等龙首醒来后转达，如果没什么事，你还是回到医院里休息吧，你的身体也很重要。”

我又回到了医院，老人还是偷偷地躲在窗子后面观望，发现我在看他，赶紧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天，我一个人呆在自己的病房里，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适应了这种孤独的生活，有时，我反而觉得，这才是我真想要的生活。

第六十五章　激将

到晚上，八儿突然叫人给我送来三只烤得热腾腾的老鼠，我分了一只给老人，自己很享受地吃下了两只，搞得满嘴满脸都是油。现在的八儿已经没什么让我操心的了，我也没法替他操心，他所从事的事业，远非我所能理解，也许，终南老道在他的身边，真是一件好事，他是读书人，知道得多，头脑又灵活，点子也多。

这晚上，不知是不是因为老鼠肉的原因，我睡得非常香甜，一觉醒来，一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有余，我赶紧洗漱完毕，吃了一点干粮，就穿好衣服到外面跑步了。我沿着弧形的街道跑了一圈，花了五十来分钟的时间，回到病房，喝了几口水，又跑了一圈。两圈下来，我全身都已经热汗淋漓，洗了个澡，顿时全身通泰，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这种感觉。

在太空站，要洗澡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这里的水非常稀缺，虽然有节水与反复利用处理，但仍然管制很紧，但不知什么原因，医院里却没有受到过任何的影响。

在跑步的时候，我发现离医院仅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就有一个较大型的健身房，下午，我小睡了一会儿，就到那里去看了看。这个健身房比起监狱里的，不但地方宽敞，设备也相当齐全，只是因为很久没有人使用，而且光线也不是很好，屋子有些死气沉沉的感觉，但也确实好过医院，至少它不致于阴森。我选了几个自己最喜欢的项目，将清洁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就开始练起来。屋子空旷，我练习所造成的声音生出许多的回响，使我不时感觉到冷。

我在这里呆了一个下午，直到时钟指向晚上七点，在这里，我可以很自由地安排，练一会儿，出一下汗，再休息一会儿，等汗差不多干后，再练。

我回到病房，洗了个澡，感觉全身体力充沛，吃完老人为我准备的晚饭，再到外面走了一圈，就安稳地睡下了。

这几天，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锻炼，早上起来，先跑两圈，下午，就到健身房里呆到晚上。每次洗澡，我都感觉到体力又有几成回到了体内，几天后，我就已经恢复得跟以前完全一样，每击出一拳，不但能带起一股风，而且能穿透任何被我击打的物体。

这天，我刚进入健身房，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放眼望去，看到八虎之一朝我跑过来。

“老大，龙总要你赶快去一下。”一听他喊老大，我突然感觉很不适应。

“八儿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龙总说有重要事情要与你商量。”一听是终南老道有事，我便放下心来。

“我又帮不上什么忙，你回去告诉他，我帮不上忙。”

那人看我已经练开，便尴尬地走了，我所说的并非气话，而是对自己能力为基础的判断，如果终南老道都搞不定的事情，以我的头脑，还不如不知道为妙。读书人就是一个民族的大脑，他们都没法解决的问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