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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刑事大案-龙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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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7点多龙被带进商县公安局预审股的审讯室里。
“叫什么名字?”
“龙治民。”
“哪里人?”
“他们没给你们说?”
“问你是哪里人?”
“杨峪河乡王墹村人。我是龙先进。”
“什么?”
“我是有名的龙先进呢!不信你们问问去。”
王扣成打电话询问杨峪河派出所,看来对方对龙治民相当熟悉,说龙的上述交待属实。至于龙的“先进”称号也确有其事,是县计划生育委员会于1980年授予的。
接下来的讯问十分困难了,龙治民并不否认他与杜长英、姜三合有过接触,但他的供述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一段话:
“杜长英的麦草条是我拿的,他欠我20块钱。以后他去哪儿?我咋知道。”
“姓姜的是我叫的,干完活就走了。干了多长时间?起个猪圈嘛能用多长时间?一个下午就干完了。他在我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以后他去了哪里我咋知道。”
审讯陷入了僵局,不久局长周玉也来了。他们照例对龙治民宣讲政策,用严厉的口吻告诫他;“要老实交待。”但对龙,这一切辅助手段似乎都不起作用。讯问持续了三个小时,没有多大进展。
晚上9点多,城关乡发生了一起抢劫案。刑警王扣成走出审讯室,问周玉局长;“这边怎么办?”周玉说:“你留下来继续审,我去城关乡。”一直到凌晨3点周玉带人从城关乡回来,这边对龙治民的讯问仍没有进展。王扣成他们已显得十分疲惫,抽烟抽得嘴都木了。在过去的6个小时里龙治民不断说他是“贫农成分”,是“受政府照顾的移民”,是“龙先进,为计划生育作过贡献”等等,似乎显得很可笑。对此,后来地区法院一位对龙治民其人有着较深认识的法官分析道:“如果龙犯是想用这些‘光荣的头衔’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的确可笑。但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龙犯的用意是什么呢?也许是想让审讯者在他这番可笑的表演的‘可笑’后边,看到他不过是一个‘老实、愚笨’的农民。”实际上,到了凌晨3点,讯问者不禁自问:这么一个矮小愚笨的农民能干出什么事呢?
关?
放?
他们犹豫起来。
最后他们决定:先把龙治民关起来,明天到王墹村龙的家里看看再说。
凌晨4点,一道铁门把龙治民关进收审室。他随即喊叫起来:“你们咋随便关人哩,国民党嘛!”喊声在静夜显得特别尖锐,又十分虚弱。就像白日的嘈杂声和患者自己的呻吟能稍止疼痛,而夜深人静时病痛便会全都涌出来一样,自白天被杜、姜两家拿住到现在,将近一个昼夜里,一直被他的虚张声势的吵闹虚掩着的恐惧,此刻弥漫上来,紧紧围住他。孤立于王墹村口的那幢土屋浮现在眼前。那是他的家,即便在白天,室内也像深井一样的昏暗。昏暗的门背后,靠墙矗立着一只鼓胀的塑料口袋,像一袋受潮板结的化肥。外人很难看清,塑料袋里是一具白森森的裸尸!
龙治民想:这具裸尸本来应该是那个把姜家的人引到西关车站的黑脸小伙,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黑脸小伙怎么会和姜家搅在一起?如果没有他,如果他此刻正呆在塑料袋里我会被关在这里吗?在西关汽车站,杜家眼看都拿龙治民没有办法了!如能暂时从杜家手里走脱,只走脱一夜,只给他一夜时间,他就可以永远走脱了。黑脸小伙是他在5月26 日碰上的,同往常一样,他迎上去问道:“做活不做?起猪圈,一天五元。”
小伙说:“我在城里有活,一天十元哩!”于是这小伙的厄运便转到了那个买鸡娃的老太婆头上。她叫李云,50多岁,拾掇得干干净净,看不出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离开黑脸小伙,龙治民在西关集市上瞄准了她。那时她正在一个卖鸡娃的笼担跟前瞧着。他上前搭讪:“想买鸡娃?你来”十分神秘地把她叫到一边,指着叽叽喳喳的笼担悄声道:“那也算鸡娃?跟麻雀儿子一样!”他自称是养鸡专业户,什么品种都有。听说他是王墹人,李云相信了,因为王墹是全县有名的养鸡专业村。《商洛报》和商洛电视台曾作过报道。于是李云随他来到王墹。其时天色已暗,李云急着要看鸡娃,他说既然大老远地跑来,要买就买个称心如意。晚上看不来公母,不如先歇下,明天再说。李云看看那张炕,像是嫌脏,最后还是脱鞋上去了。坐了一会儿,她说村里咋恁静呢?他说今晚有电影。人都去场上看电影了。“你不看吧?这阵怕也快演毕了。”他说用轿抬我也不去呢,“在西安那阵还没把人吵死!”这他才知道她那人在西安工作,还是一家服装店的大经理。“经理?”龙治民一怔,问她:“你咋不在西安住?”她说住不习惯,吵人得很,三天两头闹病,就回来了。还是商县城好,人少,人熟,清净,务务果树养养鸡,啥病都没有了。龙治民不言语了,蹲在地上闷头抽烟。这老婆有福不会享。想:人家的命咋都恁好呢!
5月29日早晨,王扣成揉着酸涩的眼睛,呵欠连天地走进县公安局。在院子里他碰见预审股股长苟步云,就说:“老苟,你去王墹看一趟吧。”
苟步云带着一个年轻的刑警骑自行车去了。当时局里只有一台老式北京吉普,停在院子里以备紧急情况使用。
这期间看守所所长石宝贵曾来局里,说昨晚关的那个矮子在清早就开始吵闹,一直没有停点,嗓子都喊哑了。问王扣成:“你们到底拿他怎么办?”王扣成说:“等老苟回来再说。”
中午12点多,苟步云带回来了如下情况:
龙家十分脏乱,窗户都用土坯堵上了,屋内十分昏暗,像个地窖。问了一声,才知道炕上坐了个人,那人是龙治民的老婆闫淑霞。闫淑霞下肢瘫痪。搜查结果,虽未发现明显的犯罪证据,但有几个疑点值得注意:屋内坑坑洼洼的土质地面上,有几处好象被铲过;架在阁楼上的木梯上有些斑点,呈乌紫颜色,像血迹;龙妻闫淑霞的行为颇为古怪,令人费解。在苟步云搜查的时候曾说:“屋里没啥。”过了一会儿她却没头没脑地说:“有一次家里来了几个人,晚上我睡在炕上,听见外间有动静,第二天这些人就不见了。”问她怎么回事,她又不说了。过了一会儿,又没头没脑地说:“我洗衣服,水红红的。”这时一位陪同苟步云他们搜查的村干部对闫淑霞呵斥道:“胡说啥哩,那怕是你的月经!”并对苟步云解释道:“这女人脑子不够数。”
苟步云得出一个印象,感觉龙治民家跟个黑店一样。
听完上述汇报,王扣成沉吟了一下,对苟步云说:“你先去吃饭,下午咱们再去一趟。”
下午一点多,王扣成、苟步云带人再赴王墹,这次动用了吉普车。
王墹地处商县城南一岭相隔11华里的南秦川,人口830人,居住集中,在商县属大村大社。县城通往西南各乡的公路从村前经过。村庄坐落在公路南边的一块台地上,与公路相距30余米。这也是龙治民家到公路的距离,因为那幢低矮的瓦顶土屋像王墹的“照壁”一样立在村口。
那幢土屋坐南朝北,门前偏西三米有一株柿树,朝南是耕地,顺坡势而下直至公路,其间无任何障目之物,站在屋前,公路上的景物尽收眼底,同样公路上的行人也会将屋前的景状看得清清楚楚。屋东紧傍邻居,屋西是龙家的猪圈和厕所,围有一堵半人高的土围墙。墙外是进出王墹的村道,村道一端蜿蜒通达公路,另一端在龙家东南角处西折,从龙家后窗下经过,然后分成数条支道通向村庄各处。就是说,这幢民宅的东、南两侧都临着人来人往的村道。
这样一个在人眼皮底下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呢?这是王扣成他们的第一感觉。
但是有一个情况引起了他们的警惕:上午苟步云来时,龙家大门开着,现在门户紧闭,吊着一把锁!龙妻闫淑霞干什么去了?他们找到村治保主任赵新田,赵说:“她跑不到哪去,一天也挪不出村子。”赵新田在村里寻找,十几分钟之后提着一串钥匙来了,说闫淑霞就在房西边的一口辘辘井那里。她没干什么,就那么呆呆地坐在井边。
关于这一情节,后来被民间演绎成了这样:赵新田从闫淑霞那里拿来的只是半个钥匙,而钥匙的另一半掌握在龙治民手里,对到一起才能打开龙家那把锁。战国时的虎符似的。于是就有了王扣成派人去看守所问龙讨钥匙,龙说丢了,最后从龙的鞋里搜出来的神话。但是,如果把这种神话视为龙治民那具有原始味道的狡黠性格的一种写照,你就不会一笑了之了。
门一打开,一股臭气扑面而来。尽管苟步云有言在先,屋内的腌臜景象还是让王扣成他们吃惊,根本不像一个久居次地的农家,而是乡镇废品收货站和盲流栖息地的综合。内部结构倒和南秦川人家一样,进门是堂屋,左右两厢有两段半截墙隔开,半截隔墙与南墙之间的空处就是门洞。堂屋的右侧是锅灶,门左有一张梯子搭在阁楼上,搭楼板的木椽从两厢的阁楼伸到堂屋空中,且参差不齐,主人也不知把他们贴墙锯掉。进西厢,靠西墙是一只破旧的半截柜。北边是炕,炕与堂屋的灶火相连,西厢靠南墙处则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柴草,空酒瓶,破步片等等,满地都是,用脚拨拨才能看见一块地面。东厢更加黑暗,污浊,杂物充盈,一进门便碰一脸蛛网和尘絮。
搜查断断续续进行了40余分钟。
没有搜出什么。
至于梯子和那只半截柜上看见的斑点,究竟是什么,一时还无法断定,而这间屋里的斑斑点点实在是太多了。
王扣成再一次从屋里走出来时,看见柿树底下曲蜷着一个女人,30余岁,头发乱蓬蓬的,双目呆滞,一声不响地望着这里。赵新田说这就是龙妻闫淑霞。王扣成向她走过去,她往树跟前挪两步,她是用双手撑着两只木凳把自己的身子往前送的,两条腿跪在地上。赵新田说,她的两腿展不开。王扣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想问又不知道该问她什么,就说:“我们是县公安局的,要把你家里检查一下。刚才你不在,就先让赵主任做见证人。你来了就好”闫淑霞没有反应,漠然的望着在她家门口进进出出的干警。
王扣成回到门前,一股臭气又从屋里冲出来。搜查时他曾问赵新田龙家为什么这么臭,赵说农家就这味,村里人都不肯到他家去。现在王扣成的嗅觉渐渐从臭味中分离出另一种臭味,时隐时现,一阵一阵的。那是一种他熟悉的味道:死尸的腐味。他让干警不要抽烟,在一次走进去,寻找腐味的臭源。但是又觉得这味道满屋都是,细细嗅时又消失了,消失在原来的臭味中。他走进黑暗的东厢,赵新田说:“对了,这屋好象有个萝卜窖。”扒开杂物,果然看见一个萝卜窖,但里面是空的。可是那种气味越来越浓
就在这时,在堂屋和屋外的干警突然听见东厢房传来一声骇人的惊叫,接着赵新田跌跌撞撞跑出来,脸色惨白,一双充满恐怖之色的眼睛怔怔望着大家,指着东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众干警涌进东厢房,黑暗中,渐渐看见王扣成站在那里,几件锄、撅、铁锨倒在他脚前,再往前是一堆散乱的麦草,草下浮现出一具,不,是两具相互拥在一起的裸尸!
“好狗日的!”王扣成说。
随后他发出命令:停止搜查,封锁现场,控制闫淑霞,他则乘上吉普车,火速返城,向正在县委开会的周玉局长汇报了情况,周玉指示他带一些人速返王墹。周玉则向地、县领导作了简要汇报。
与此同时,看守所里仍不时响起龙治民的吵闹声:“我是龙先进,刘县长亲自给我发的奖哩!”
石宝贵不禁在心里抱怨:咋给我弄来个这货,也不说咋办电话铃响了,是王扣成的声音。没容石宝贵开口,便传来王扣成凶狠的喊叫:“把龙治民给我铐起来!”
“咋了?”
“铐起来就铐起来!把镣加上!情况回头再说!”
“完了!”龙治民在哗啦啦的镣铐声中瘫坐在地上。响彻在他脑际的就是“完了”二字。然后脑中一片空白。
“他们发现那个塑料袋子了?”他想,“不用说发现了。太容易发现了,就在眼皮底下呵!他们打开房门时,稍用点劲儿,左边的一扇门便会被塑料袋子反弹回来引导他们去搜查门后。他们先看到的会是一只架子车轮子,把轮子一搬——塑料袋肯定是被这样发现的!”
他们发现杜长英了吗?他倒希望他们发现的是杜长英。如果先发现的是李云,公安和杜家自然不会罢手。如果先发现的是杜长英——与杜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就两个吧,两个总比三个少一个。这样一想龙治民觉得他们发现的不是李云——眼皮底下的最容易被忽略——他们找到的可能就是那两具相拥而卧的尸体。
用麦草条子兑换现金,这才实实在在是让龙治民后悔的一个举动。他怎么会知道出纳员是杜家的老表呢?5月24日,就是他杀掉杜长英的第九天,他往县城去,路过造纸厂时,他站住了。麦草条子就揣在他怀里。他曾犹豫了一下,不,犹豫好多天了,要不要把这张条子换成钱。直到5月25日去县城时,他还没有做出决定。他从造纸厂门前走过来,走出几步又站下来,摸摸怀里的纸条,又折回来。把一块八毛五分钱揉成纸蛋撒到丹江或南秦河里吗?他才不会干这种疯事。他在造纸厂门前转来转去,已经被门口卖凉粉的小贩注意到了,如果再不进厂,会让小贩起疑心的。近来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不论走到何地都被人注视的感觉。他走进厂里,如果出纳不在就算了,过丹江时把条子扔掉算了。可出纳偏偏在:“你咋拿别人的条子来领钱呢?”“你咋知道?”“杜长英是我老表。”他大吃一惊,想收回条子,但已经来不及了走出造纸厂,他出了一身虚汗,庆幸自己那番谎言编得还算囫囵。
现在想来,灾难的日子不在昨天——5月28日,而在5月16日。16日的前几天,他身上很难受,心慌,夜夜睡不好觉,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往家里叫人了。16日那天他在西关和西关长途汽车站一带转悠了几个来回,没有遇到一个适合的猎物,心想今天算球了。转回西关时遇上了杜长英。这可是熟人啊,还到他家去过呢。龙治民上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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