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凤倾颜(gl)-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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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锦颜颔首。
　　“我是这次举办这次盛会的洛阳凌家的人，各位远道而来，在下与有荣焉，然规矩所定不得更改，需得答出题目才可放行，还望诸位配合。我瞧你们共四人，答出者可携带一伴入场，因此你们答两题便可。”说完，对方点了点头以示歉意。
　　“我等自然知晓此理，便请出题罢。”锦颜仍是抬着头，一脸从容。
　　对方取出一个封闭的盒子，示意他们抽取题目。
　　锦颜闻言便伸进了盒子上面开着的一个口子，取出一张精致的纸笺来。然后示意青若也取一张。
　　锦颜展开一看，只见自己的纸笺上书“富贵风流拔等伦，百花低首拜芳尘。画栏绣幄围红玉，云锦霞裳涓翠茵。”后隔行写：请补全诗歌。略一思忖，锦颜便朗朗而道：“天是有各能盖世，国中无色可为邻。名花也自难培植，合费天工万斛春。”　注释①
　　“好诗！”对方听了，眼中一动，不禁抚掌而笑。
　　青若这边可顾不上她们，知晓锦颜不会被难倒，只希望她能拖一段时间，没想到那么快竟过了关。看着手中的纸笺，青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紧紧捏着纸笺，向身后的白风、墨雨投出求助的目光。
　　“青若抽得是什么，我瞧瞧。”锦颜转头便瞧见青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便好奇地朝那纸笺瞧去。
　　纸笺上只有短短几字：不如归去。下书，猜一花。
　　“青若可猜得了？”锦颜轻轻牵了青若的手，低头问道。
　　青若刚想老实坦白说没有，却忽然觉得手心痒痒的。细一凝神，发现对方的手指仿佛在自己的手心书写着什么。反应过来的青若心里顿时开阔起来，仔细辨认着，心里虽有些发虚，但脸上却作出沉吟的表情。过了一会便答道：“应是杜鹃花儿罢。”　
　　“姑娘答得没错，正是杜鹃。诸位请进吧。”男子点了点头，伸出手示意她们进入。
　　青若瞧得人多，不好意思再让锦颜牵，便红着脸轻轻挣脱开来。锦颜并未阻拦，只是在青若挣脱的同时暗暗勾着食指，故意滑过青若的手心，惹得青若一阵轻颤。一转头，锦颜却是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模样，观赏着路径边的群花。
　　青若不好追究，只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为什么刚才那个不如归去是杜鹃花呀？”
　　锦颜并未转头，随口应道：“杜鹃鸟不正是这般叫的么。”
　　青若恍然大悟。正在这时，一女子身着红色罗裳，裙摆缀满荼靡的牡丹花纹，娉婷地从花中行将过来，一摇一摆地扭着，动作却又隐隐透着生涩。对方低着头，堪堪正要从她们身边路过。
　　就在一瞬间，对方似拐了脚，只一顿，便倏地朝锦颜这边倒了过来。
　　花簇与花簇之间的小径并不宽敞，堪堪容两三人通过。对方身子一弯，锦颜便下意识地扶住了对方的左肩，试图将其稳住。岂料对方似气力全无，加上所着衣料光滑如丝，锦颜刚抵住左肩却又随着右肩倒向锦颜的动作也从她手中滑开来，于是对方整个人便落进了锦颜的怀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青若在旁边看得眼皮一跳，而锦颜也反应过来，轻轻边扶边推开那陌生女子，口中淡淡地道：“姑娘可还好？”
　　当对方抬起头，俏脸微红，拢着弯月眉，似是对于自己倒进一个男子怀中羞涩之极的模样，加上一身红色衣裙衬得白皙的肤色更甚，更显得动人得很。声音更是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还好。就，就脚踝有些不适。刚才冒昧，对不住公子了。”
　　锦颜并未收回扶着对方肩膀的手，而是别有意味地打量着对方，道：“不客气。姑娘可否能行走？”
　　对方被锦颜打量得愈发羞涩起来，轻声道：“恐怕不……”
　　话未说完，锦颜已忽然放开了手。对方的能字才刚出口，尚未反应过来，便尴尬地站立在那。
　　“看来姑娘低估自己了。”锦颜朝对方浅浅笑了笑，便转头呼唤了青若她们，又继续向前行去。
　　“你……你给我站住！”身后陡然传来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
　　
　　①《牡丹诗》　元　李孝光
　　
　　　　　　　　牡丹节（中）
　　青若被这出看不懂剧情的戏惊了一下，转头便瞧见原本温柔可人的姑娘怒瞪着他们，不，应该只是怒瞪着锦颜，柳眉倒竖，气得脸颊都鼓了起来，右手手指恨恨地指着锦颜，一副恼怒的样子。
　　“敢问姑娘唤在下何事？”锦颜并无任何讶色，仍是眉目淡淡，转身望向对方。
　　“你竟敢这么待我！气死我了！你叫什么！”对方忍不住跺了脚，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样子。周旁的一些人也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这里。
　　“真是小孩子。”锦颜看到这，倒是轻轻笑了笑，不再理睬，回了身欲继续向前走。
　　对方一看锦颜完全忽视了她，更是气急，大步跑上去一把拦住锦颜，咬牙切切。
　　这时横里又冲出一个年轻男子，俊美得紧，一把拉过女子，对锦颜歉意地点点头，然后低头朝女子道：“小歆，别闹了！”
　　“哥你不要管我！我就是看上他了！我要把他带回去！”被唤作小歆的女子仍是一脸不甘地道。
　　听到这话，锦颜在旁边一时没忍住，扯开了嘴角，嘀咕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强抢民男？”接着转头看向仍处于震惊中的青若，道，“青若记得要保护好我噢。”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青若看到还若无其事的当事人，撇了撇嘴，一脸无奈。
　　那边男子似乎有些怒了，道：“胡闹！跟我回去！”言罢，便开始拉女子。
　　小歆似乎也不是好糊弄的主，一瞧哥来拉她，急得一把抱住了在旁边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青若不肯走。男子顿时皱了眉，僵在那里似乎也不好去从一个姑娘身上把自己的小妹扳下来，一时头疼极了。
　　青若只觉得自己被对方箍得死紧，涨红了脸，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锦颜瞧见，眼中闪过一丝不快，男子不敢，不代表她不敢。她回头淡淡地看了墨雨一眼，墨雨立马明白了公主的意思，上前一步，迅速点了女子腰眼处的一个穴位，只听女子哎哟一声，整个人酸软得松开了手，要滑落到地上去。男子一见，迅速地捞过对方，然后像他们又点了点头示意，便半抱着女子大步向前走去。
　　虽然被这意外耽搁了下，然之后倒是一时平静。间歇也偶尔有文人打扮的男子过来，与锦颜互相探讨一些诗词歌赋方面的东西，锦颜都礼貌地迎了，一时倒和谐得很。青若瞧不得那酸溜溜的场面，便兀自管自己在旁边赏着花，间或与白风、墨雨交谈几句，倒也不至于太郁闷。
　　便这般过了一个时辰，忽闻几声鼓声沉沉，便见人们都往一个方向行去。锦颜抬头往那里望去，见那处明显耸立着一个新建的高台，高台边架着两只鼓，此时有两个壮汉分别站在那里敲着。而中间则依稀站着一个锦衣男子。四人便随着人潮一同行去。
　　待四人走近，才发现这锦衣男子正是刚才出现的男子。
　　见众人都差不多离得近了，那人便开了口。声音明显用内力说出，因此传的很远：“很荣幸得诸位来瑶亭参加牡丹节盛会。在下凌其琮，有幸代表凌府主持这届牡丹节。现进行牡丹节盛会照例的牡丹赛，请诸位准备下，题目很快便出来。”
　　青若倒不知还有这一比赛，显得有些兴致盎然。偷偷问身边的锦颜，道：“这牡丹赛，赢了有甚奖励么？”
　　“这你不知了吧，奖励对于他们而言太俗，设了反而让那些文人儒士别扭。这拔得头筹的，自然壮的是名气。这可比金银珠宝对于他们来说重要多了。”锦颜瞥一眼青若，又接着道：“不过要是我赢了，青若要给我什么奖励？”
　　“你不是说奖励太俗吗？要来做甚。”青若不予理睬。
　　锦颜悄悄靠近青若的耳边，道：“我便是一俗女子，可不同那些酸儒。再说青若的奖励，我可欢喜着呢。”
　　几日的相处，已让青若放开了束缚很多，然这般的亲昵，又觉得不妥，却又推不开锦颜，只得道：“你想要什么没有，我有什么好给你的。”
　　“此话非也。待我拔得头筹，青若应我一个要求如何？”锦颜带着笑意地问。
　　“这么有信心，等你头筹再说。”话音刚落，青若就扯了扯锦颜的衣袖，急切地道：“快看！题目出来了！”
　　锦颜这才正了身，望向台上。
　　
　　　　　　　　牡丹节（下）
　　只见一块方形的白色绸布两端被固定在画屏上，上面墨笔淋漓地画着一副仕女与牡丹图。女子倚着雕栏，黛眉轻扬，衣裙纷飞，嘴角噙着一抹倾城之笑，虽只是墨笔所画，却极为美丽，可见画者功力之高超。而她身前那怒放的牡丹上，诡异地用朱砂点了几滴，似泪似血。一时竟瞧不分明这画的寓意。
　　此时，凌其琮又开口道：“题目很简单，诸位只需各自凭着自己的理解为此画题一首诗。此画为画狂方矍所作，也将由他来决定最后的结果。时间为一炷香，这便开始吧。”言罢，已唤人在台中设了一炷香，便退至边上等待。
　　底下的文人皆陷入沉思当中。
　　不久，便已过了大半柱香。
　　“怎么都没人作答呀？”青若疑惑，悄悄问身旁的锦颜。
　　“自然是因为没那么容易作答，除非文采极高的，否则谁也不愿上去让人见笑。何况第一个呢？”锦颜也凑在青若耳边低声解释着。
　　这时，有个男子在安静的人群中轻轻吟了首：“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却着一笑笑清风。”　
　　众人一愣，随即大声道好！随即去寻那男子，见他容貌虽平凡，气质却极佳，身着一袭白袍，对着众人的探索的眼光，面上仍带着微笑。
　　一时风头无量。
　　之后，又有人跟着吟了几首，但明显不如第一首来得精彩。
　　青若转头看向锦颜，便看到锦颜正笑盈盈地望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倒又觉得羞赧起来，只好转移话题道：“香都快燃尽了，你怎的还不答？”
　　锦颜看着青若道：“急甚。你的奖励跑不掉的。”说完便回了头看向台上，也开口吟出一首诗来：“落花不解意，一笑痴情狂。血染牡丹泪，身葬万花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完促狭地朝青若挤了挤眼。青若虽不擅于此，然何尝听不出诗歌的香艳之味来，禁不住便红了脸。
　　诗歌的余韵仿佛还飘在空中，这刻的沉默比刚才更甚。
　　台上忽的传来一道兴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妙！果然妙极！”
　　众人抬头，发现一个瘦弱的男子身着黑色衣袍站在台上，不正是方瞿本人么！
　　“的确妙哉。在下技不如，甘愿认输。”继方瞿之后，原来的白衣男子也笑着开口，眼神往锦颜这边扫来，带着欣赏。
　　这时，香正落尽，凌其琮随同方瞿站在了方台中间，看见锦颜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是想起了刚才的事。不过很快就回了神，礼貌地向锦颜抱了拳道：“结果已明。兄台好文采！请问兄台大名？”
　　锦颜略微点了点头，淡淡道：“不必客气，在下于堇言。”
　　“还请于兄待赏花完毕后卖个薄面，光临寒舍，在下感激不尽。”在看到锦颜点头后，凌其琮又转身对众人道：“这次牡丹赛结果已出，获胜者是这位于堇言兄弟。接下来的时间大家便自行赏花吧，希望诸位有个愉快的时光，其琮不再打扰了。”言罢，便又拱了拱手，方才下了台。
　　而在锦颜身旁的人都向她道着贺，锦颜只淡淡地应了。之后人群才散开来。期间仍不时听到大家在讨论关于那首诗的看法。
　　不一会儿，锦颜四人刚欲退开去，抬头瞧见凌其琮正朝她们大步走来，便驻了足。
　　凌其琮寻到她们，笑着道：“没想到拔得头筹的竟是于兄，倒是缘分得紧。刚才一事是小妹无礼了，还望于兄不要放在心上。”
　　“我瞧凌府小姐倒是天真烂漫得很，不碍事。”锦颜摇头道。
　　“于兄这般向其琮便放心了。于兄何时得空，能到府上一聚？在下家父因有事在身不便前来，然千万叮咛要把这次拔得头筹的人带回家让他瞧瞧才好。”凌其琮本就长相俊美，此时又举止有度，教养可见一斑。
　　“若不麻烦，此刻便行吧。”锦颜想着现在已不复刚才平静，不如去洛阳凌府去见识下。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这边请！”凌其琮吩咐身后的人去传几顶软轿去瑶亭候着，自己与锦颜四人相伴而行，向瑶亭口处行去。
　　
　　注释：
　　
　　①改编自李白的《清平调》
　　②在《牡丹亭》的最后那名句上凑上了前面几句自己编的，将就下吧……
　　　　　　　　冷落
　　在去瑶亭口的路上，青若显得有些异常。
　　凌其琮显然是个善于交谈的人，在与锦颜探讨诗词歌赋的同时，并不曾冷落一旁的青若。而每次凌其琮开口与青若说话的同时，青若都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应。凌其琮初始还觉得纳闷，然后来瞧见青若软红的耳根，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便也规矩地不再试图与其搭话，只与锦颜聊着，倒是谈笑有度。
　　而锦颜，偶尔落在青若身上的目光，也显得愈发不可捉摸起来。与凌其琮的聊天却依旧不露端倪，甚至更显得热烈了些。白风、墨雨与主子待得久了，看到这样的目光，不禁要打个寒颤，聪明得愈发谨言慎行起来，只稳稳缀在三人身后。本来还互相低声说这话，这下子连话也不说了，只管行路。
　　所幸路途不远，五人很快便到了瑶亭口。锦颜因在之前凌其琮问起时她与青若的关系时故意说了未过门的妻子，因此四人分别上了两辆马车，而凌其琮则选择了骑马而行。
　　上得马车，锦颜微微阖了眼，并不去看青若一眼，脸色略沉。青若不知原因，只道有点她有些劳累，便笑着迎上去道：“锦颜好生厉害，竟真拔了头筹，青若既应了你的奖励，要不帮你揉揉肩膀？”
　　锦颜微微睁开一条缝，慵懒地道：“哪有这般便宜事。不过揉还要要揉的。”说完又阖了眼。
　　青若本还想顶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