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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远去的背影-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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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历史定称翁。

这意思是说,在文的方面,我柳亚子天下第一;在治国平天下上,毛泽东第一。这又似乎要在一文一武地与毛泽东平分秋色了。在《次韵和平江四首》中,又有这样的句子:

留得故人遗句在,

北毛南柳两英雄。

自1935年到达陕北,毛泽东就一直在北方活动,柳亚子则一直在南方,故柳亚子有“北毛南柳”之语。

当时的北平,各路人马云集,可谓人才济济。但柳亚子只把毛泽东一人放在眼里。在这种时刻,一再强调只有毛泽东才配与自己比美,恐怕不仅仅表现的是性格上的狂,还表现了对未来政治权位的期待和暗示。

但柳亚子等来的是一个接一个的打击和失望。

1948年1月1日,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简称“民革”)在香港成立,柳亚子任中央监察委员会主席。在“民革”的筹建过程中,柳亚子也算是一个重要人物。但“民革”在决定出席新政协的代表时,柳亚子最初却被排除在外。一开始,“民革”可有六人出席新政协。这名额当然是中共中央决定的;由哪六人出席,不用说,也是由中共中央确定。后来“民革”的名额增加到16人,柳亚子才得以出席'17'。虽然最终是出席了,但柳亚子心里的不痛快,可想而知。

以柳亚子的自我估价,毛泽东一到北平,就应该单独召见他,向他请教种种政治大计。但实际上,毛泽东迟迟没有与他单独晤面。这段时间,毛泽东要一表一里地准备两件事。筹划与国民党的“和谈”,这是“表”;积极准备“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这是“里”。尽管柳亚子认为,这两件事他都能够和应该“掺和”,但实际上两件事都与他无关。军事行动固然不容他置喙。与国民党的和谈,毛泽东要找的也是李济深、黄炎培、傅作义、章士钊这些人,不可能与柳亚子这样的人商量。看着同住六国饭店的一些柳亚子本不放在眼里人,一个接一个地被毛泽东召见,柳亚子心里的悲凉和酸楚,可想而知。

柳亚子一到北平,就急着往香山碧云寺拜谒孙中山灵堂和衣冠冢。他要求派车,却迟迟不见答复。而当时同住六国饭店者,有人是配有专车的'18'。在四月一日日记中,柳亚子写道:“夜,餐时与任老(引按:即黄炎培)夫妇及寰老夫人同席,谈得很起劲,约明日同往北京饭店赴民盟例会,可不叹出无车矣。”'19'从这里可知,黄炎培是配有专车的。如果大家都没有车,也就算了。可有一部分人是有车的,而柳亚子却不属“有车一族”,此事也应给他以相当剌激。《感事呈毛主席》中那句“无车弹铗怨冯驪”就是这种刺激的反应。

1949年3月24日,第一次全国文代会筹备委员会举行第一次会议。在42人的筹备委员中,虽有柳亚子的名字,但在由七人组成的常务委员会中,却没有柳亚子的座席。七月间,文代会正式召开后,在全国文联的领导层中,自然也没有柳亚子的名字。虽然柳亚子最自负的是“政治才能”,但也是认为“一代文豪今属我”的。可现在,不但政治上被冷落,在文艺上也“怀才不遇”,怎能不让他牢骚满腹呢。这时候,他一定屡屡回忆起在国共相争中对共产党的支持、拥护,甚至有了悔不当初的心绪。也正是在这样的时候,柳亚子写了《感事呈毛主席》;也正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发出“头颅早悔平生贱”这样的“牢骚”。

柳亚子是怀着满腔春意来到北平的,但很快心态就给人以由春到冬之感。柳亚子的“牢骚”当然首先指向毛泽东。1949年2月26日,柳亚子开始记《北行日记》。在这“席卷南溟向北溟”的日子里,柳亚子在日记里自然免不了时时提及毛泽东。在开始阶段,柳在日记里提到毛时,都称“毛主席”。但后来,“毛主席”则常常变成了“老毛”。例如,6月19日日记中写道:“十一时许,偕赴听鹂馆开文研会筹备会议,通过举余为主席,俨然黄袍加身,拟推老毛为名誉主席,未知其肯入我彀中否也。”'20'从“毛主席”到“老毛”,其间心绪、情感的变化自不待言。这天日记中所说的“文研会”,也颇值得一说。这所谓的“文研会”,全称是“北平市文献研究会”,是柳亚子自己张罗起来的。在这样的时候自行张罗这样的组织,似乎有点另起炉灶之意。而在这样一个自己张罗的组织中被选为主席,竟也颇有几分得意,称为“黄袍加身”,真让人生哀怜之心。至于要用这“文研会”来延揽“老毛”“入我彀中”,就让人在哀怜之余,又哭笑不得了。这柳亚子自行张罗的“文研会”,自成立后便停止了活动。在这种时候的北平,怎么可能允许柳亚子这样的“民主人士”自行张罗组织?张罗这样的组织本身,就说明了柳亚子在政治上是极其幼稚的。

1949年6月6日,柳亚子写了好几首诗。在《三赠刘仁同志女英雄》中,他写道:

旭日中天防食昃,

忠言逆耳费思量。

吾侪一意依民众。

大盗千年是帝王。

在《六月六日在韶九胡同有作》中,则写道:

英雄惯作欺人语,

未必牢骚便断肠。

这个最早写诗歌颂毛泽东的人,终于以诗的方式表达对毛的不满和质疑了。

“不作苏俄叶赛宁”

在1949年春夏时节,毛泽东、周恩来们,对于被召来北平的“民主人士”,自有一番通盘考虑。要人尽其用,又要尽可能做到人人满意,不在关键时刻添乱。对于柳亚子其人,毛、周自然是了解的。不可不用、不堪大用,应该是他们对柳的基本认识,他们也是按照这种思路来安置柳亚子的。他们对柳的性格当然也十分了解。其他人即便有所不满,也只会憋在心里,或充其量在私下发发牢骚。而柳亚子以“狂奴”自诩,又自以为与毛泽东有特殊关系,在当时鱼龙混杂、大局未定的北平,完全可能闹出或大或小的乱子来。这显然是毛、周们所不愿看到的。在人事安排上,不能迁就柳亚子,但必须以别的方式让他得到安慰。

让柳亚子从众人集中居住的饭店搬进条件特别好的颐和园,是安慰方式之一。毛泽东和诗叙旧情,也是一种安慰。仅仅这些当然还不够。1949年5月1日下午,毛泽东携夫人江青和女儿李讷来到颐和园,看望柳亚子,在园中散步、划船,至傍晚才离去。能在这种时候抽出半天时间陪柳亚子闲聊,对毛泽东来说也委实不容易,说明毛泽东很重视稳定柳亚子的情绪。但携夫人和女儿同来,显然也是精心考虑的。这在暗示柳亚子、更在告诉世人:这拜访纯属私人性质,纯粹是老友之间的往来,没有丝毫政治意义。换句话说,毛泽东意在让人们明白:对柳亚子的拜访,并不意味着在政治上对他的特别信任和重用。在这次拜访中,江青和李讷起着道具的作用。毛泽东告别时,约定5月5日派车送柳亚子至香山碧云寺,拜谒孙中山灵堂和衣冠冢。有趣的是,在当天日记中,柳亚子写道:“约定双五节以车来迓,谒总理衣冠墓于碧云寺,希望其不开空头支票也。”'21'这里似乎有一点言外之意,让人不免疑心柳亚子曾遇上过“开空头支票”一类事。

但这回毛泽东没有“开空头支票”。5月5日,为孙中山就任广州非常大总统28周年纪念。上午,毛泽东派秘书田家英带警卫、摄影等人,携双车接柳亚子夫妇和友人范志超、余心清等上碧云寺。在纪念孙中山的日子里,带着摄影师,送国民党元老柳亚子上碧云寺,就是一种政治行为了。这会温暖许多人的心,有着明显的统战意义。中午,毛泽东又设家宴,款待柳亚子一行。

这期间,柳亚子的心情自然又由冬返春。毛泽东来访后,柳亚子写了《偕毛主席游颐和园有作》,其中有句曰:“南阳讵敢劳三顾,北地犹堪赋百章。”他把毛泽东的来访,比作刘备的三顾茅庐,那他自己自然就是诸葛亮了。如果仅仅是“为赋新诗强作狂”,那也还罢了。如果心里真这样想,如果以为毛泽东是要请他“出山”,委以重任,那毛泽东特意携夫人和女儿的一番苦心,就都白费了。顺便指出,这首诗最后两句是:“名园真许长相借,金粉楼台胜渡江。”这又一次表示了“长借名园”之意。每次说到想长住“名园”时,都与归隐吴江相连,这也似乎在把“长住名园”当作了不回故里的一个条件。作于5月19日的《呈毛主席一首》,以这样两句结尾:

欲借头衔荣父老,

今宵归梦落吴江。

这是在请求毛泽东帮他实现衣锦荣归的愿望。《五月二十日晨,枕上闻雷声,继以豪雨,知秋收无患矣!起检案头,获病蝶喜雨呈毛主席两律,即次其韵》中,有自注文曰:“近以碧云寺国父衣冠冢、江苏省人民政府暨国史馆事,颇于毛公有所献替也。”这最后一句,让人觉得柳亚子的自我感觉之良好,真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大概在这期间,柳亚子多次向毛寄信呈诗,并提出了明确的任职要求。5月21日,毛泽东复信曰:“国史馆事尚未与诸友商量,惟在联合政府成立以前恐难提前设立。弟个人亦不甚赞成先生从事此项工作,盖恐费力不讨好。江苏虚衔,亦似以不挂为宜,挂了于已于人不见得有好处。此两事我都在泼冷水,好在夏天,不觉得太冷否?”'22'从毛的复信看,柳亚子提议设立国史馆,并希望自己能在其中任职。任何职呢?以柳亚子的狂傲,总该是馆长吧,后来的文史馆副馆长一职,当非柳亚子初衷。至于柳亚子想在江苏政坛有一名分,那就看重的不是职务的高低,而是乡土观念在作怪了。“欲借头衔荣父老”,恐怕主要指的还是江苏的头衔。5月21日日记中,柳亚子写道:“毛主席来信,颇有啼笑皆非之慨。夜,作长笺复之,将于后日送去云。”'23'毛泽东的利害分析,显然并没有说服柳亚子。

毛泽东的来访和派车载往碧云寺,虽然让柳亚子心情由冬转春,但这春暖是短暂的。当柳亚子的实质性要求并不能得到满足时,他的心情则转回更为严寒的冬季。令柳亚子不愉快的事仍在不断地发生。在这期间,柳亚子写有一首《赠范志超》,其中有句云:“生死难忘范志超,廿年交谊忍轻抛。”范志超与柳亚子相识20余年,被柳称为“三传弟子”。范与柳家有着深厚的交谊。柳亚子何出此语呢?原来,柳亚子到北平时,范在美术学院任教。到北平后,柳亚子立即要求有关方面以官方名义聘请范为他的私人秘书,一时无回音。5月5日在毛泽东家宴上,柳又直接向毛提出这一要求,毛虽未回绝,但仍然迟迟不见落实。柳亚子一怒之下,自发聘书一张,具款“吴江一品大臣柳亚子”。范志超当然不能接受。柳亚子可以不懂政治常识,也不妨不顾政治常识,但范志超却不能不懂更不能不顾。也就在这时,有人告诫范志超,以后少和柳亚子接近。柳亚子心情的悲怆是可想而知的'24'。这样,便有了《赠范志超》一诗。由官方任命秘书一事,柳亚子或许认为是小事,其实很令毛泽东们为难。这首先关乎“待遇”问题。如果柳亚子不在享受此种“待遇”者之列,那就不能为其配备秘书,此事不容含糊。更重要的是,秘书不能由自己选定,而应由有关部门选派。尤其为柳亚子这类“民主人士”配秘书,要由有关部门选择组织上信得过的。因为他的使命,实在不仅仅是“秘书”。从此事也可看出,柳亚子的政治感觉,实在是很迟钝的。自封“一品大臣”,也颇耐人寻味。如果说这正是柳亚子的政治期待,不能算很勉强吧。自认为是“开国元勋”的柳亚子,认为自己在“新朝”中是应该“官居一品”的。

1949年7月2日,第一次全国文代会召开。柳当天日记载:“七时,徐冰以汽车来,迓赴中南海,开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晤人甚多……会九时开始,下午十二时半毕,倦极。陈学昭、艾青留饭(晤丁玲),饭毕,周扬以车送归,二时返园,三时入睡,四时始醒。闻今夜又无电,惟有日入而息耳!”'25'查此后数十日日记,则每天在家弄邮票、抄旧稿、做诗、写字、喝洒、校书,并无外出开会记载。可见,这全国文代会,柳亚子只参加了一个开幕式,此后便完全置身事外。甚至这半天的开幕式,说不定也是被动员参加的。确实,看着那些旧雨新知在会上春风得意,看着那些柳亚子根本瞧不上的人在会上凫趋雀跃,柳亚子会有自取其辱之感。

1949年7月1日,全国文代会开幕的前一日,柳亚子所写《次韵和刘仁女士两首》中,有句云:“驴背陈抟应抚掌,瓮头李白剩吟诗。”这不禁让人想到当年的“英雄末路作诗人”一语。7月16日,正值文代会开会期间,柳亚子写了《口号答云彬》:

屈子怀沙逢乱国,贾生赋鹏值休明。

忏除结习吾知免,不作苏俄叶赛宁。

宋云彬是柳亚子多年知交。他大概知道柳亚子心情不好,有所劝慰,柳亚子于是以此诗作答。我们知道,在重庆时,柳亚子对郭沫若称其为“今屈原”是觉得很冤屈的,有“匡时自具回天手,忍作怀沙抱石看”的豪语。时隔数年,他倒自比作屈原了。最后一句更让人心惊。叶赛宁曾在十月革命成功后讴歌革命,但终于因与新时代格格不入而自杀。柳亚子对宋云彬说“不作”叶赛宁,莫非宋云彬有此担心?莫非柳亚子觉得有学叶赛宁的理由?

1949年9月30日,中央人民政府成立。毛泽东为中央人民政府主席,朱德、刘少奇、宋庆龄、李济深、张澜、高岗为副主席。有56人为中央人民政府委员,柳亚子是其中之一。这“委员”之“级别”虽高,但却是惠而不费的“虚衔”。

对此,柳亚子满意吗?夏衍的一番回忆做了回答:

十月一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举行第一次会议……在这期间,我会见了许多老朋友,也结识了不少新朋友。……有一天晚上,我正要上床,柳亚子敲门进来了。我和这位爱国忧民的南社诗人也算是老朋友了。过去,不论在香港,在重庆,即使是时局十分艰险的时候,他一直是爽朗、乐观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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