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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远去的背影-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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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惮于把1958年的“毛泽东思想”,输入1934年的毛泽东脑中。关于这首词,后来毛泽东自己出来说话了。1964年1月27日,毛泽东在回答《毛主席诗词》英译者的请教时,指出:“‘君行早’的‘君’,指我自己,不是复数。要照单数译。会昌有高山,天不亮我就去爬山。”'6'可见,“君”和“人”都是毛泽东在自己说自己。

1961年,毛泽东写了一首《七律·答友人》,开头四句是:“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这是在借用娥皇和女英的神话故事。这几句诗,应该说还是有些意味的。然而,郭沫若偏要把它解说得诗意尽失:

然而,我深信主席是有用意的,不是在为美而美、为画而画、为诗而诗;不是单纯地在复述神话传说,或单纯地在咏赞风物山川。这些神话传说用在这里是有象征意义的,而象征的到底是什么?我们应该费点脑筋来思索。

主席在他的诗词中,每每喜欢用神话传说。……它们已经不是作为单纯的神话传说或神话人物而存在,而是融冶在现实中作为现实的一体而存在。

那么,这从九嶷山上乘风而下的那么优美的“帝子”,把她们作为现实的一体,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我认为:这所指的就是:根据高瞻远瞩,脱离高蹈,采取高屋建瓴之势,到群众中去,投身于火热的现实斗争的时代精神。说得更鞭辟近里一点,也就是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和中国的革命实际结合了起来的毛主席思想。③

神话传说中尧帝的两个女儿娥皇和女英,竟成了1960年代的“时代精神”,成了“毛主席思想”,——毛泽东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吧?



毛泽东诗词公开发表后,注家蜂起。在许多具体的问题上,当然会有冲突。但当有人的看法与郭沫若不一致时,一般来说是不会战胜郭沫若的观点而被普遍接受认可的,即使这观点再精彩再妥贴,也难以做到这一点。因为郭沫若是解说毛泽东诗词的权威。毕竟,以郭沫若的身份地位,以郭沫若与毛泽东的关系,在解说毛泽东诗词上,谁能与他相比呢?

然而,如果毛泽东自己出来纠正郭沫若的说法,或者发表与郭沫若不同的说法,那郭沫若就只能是惴惴不安了。惴惴不安之余,当然是赶紧写文章更正自己的观点。这种时候,也应该是郭沫若颇为尴尬的时候。不管怎么说,这总是很失“权威”的脸面的。

1935年2月,毛泽东写了《忆秦娥·娄山关》:“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在对这首词的解释上,郭沫若就颇出洋相,只不过这洋相出在他身后。

1962年3月7日,郭沫若在广州与一些人座谈诗歌中的一些问题。在谈及怎样才能“真正读懂一首诗”时,郭沫若从口袋中掏出一本毛泽东诗词,反复朗诵了这首《娄山关》后,逐一问在座者:“这词写的是一天的事,还是不是一天的事?”有人说是写一天的事,有人说写的不只是一天的事。郭沫若说,他仔细研究了遵义的新旧县志,终于弄懂:“这首词写了三个月的事。”'7'为纪念《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20周年,1962年5月号的《人民文学》发表了毛泽东写于战争年代的“词六首”(《清平乐·蒋桂战争》、《采桑子·重阳》、《减字木兰花·广昌路上》、《蝶恋花·从汀州向长沙》、《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渔家傲·反第二次大围剿》)。《人民文学》还约请郭沫若写了长文《喜读毛主席的“词六首”》,与毛泽东诗词同时发表(1962年5月12日的《人民日报》和《光明日报》同时转载。)郭沫若的文章对这六首词一句一句地进行了解说。但在解说这新发表的六首词前,有一番长长的开场白。在开场白中,郭沫若强调:“主席的诗词……未见得人人都懂,首首都懂。”接着又举《娄山关》为例:“我曾经把这首词请教过广州诗歌工作者的同志们,他们的见解就很不一致。……有的说是一天的事,有的说不一定是一天的事。可见我们大家都有点陶渊明的作风,‘好读书不求甚解’,对于毛主席诗词,并不一定首首都读懂了。”接下来,郭沫若详细说明了他怎样查《遵义府志》,怎样设身处地地揣摸研究当时的情形,终于明白:“《娄山关》所写的不是一天的事。上阕所写的是红军长征的初期,那是1934年的秋天;下阕所写的是遵义会议之后,继续长征,第一次跨过娄山关。想到了这一层,全词才好象豁然贯通了。”读这番话,不难感受到郭沫若的自得之情。几次拿《娄山关》说事,既说明他在理解此词上的确颇下过一番功夫,也说明他对终于“弄懂”此词颇为得意。郭沫若并且说:“在广州的诗歌座谈会上,我很高兴同志们是同意了我的见解的。”——在这样的座谈会上,“同志们”当然只能同意他的见解了,谁让他是“郭沫若”呢!

在将文章交刊物发表的同时,郭沫若又送了一份给毛泽东,请毛泽东审阅。毛泽东看了郭沫若的文章后,亲笔将关于《娄山关》的解说全部删去,并以郭沫若的口吻写下了一大段话:

我对于《娄山关》这首词作过一番研究,初以为是写一天的。后来又觉得不对,是在写两次的事,头一阕一次,第二阕一次。我曾在广州文艺座谈会上发表了意见,主张后者(写两次的事),而否定前者(写一天),可是我错了。这是作者告诉我的。……“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两句,据作者说,是在战争中积累了多年的景物观察,一到娄山关这种战争胜利和自然景物的突然遇合,就造成了作者自以为颇为成功的这两句诗。由此看来,我在广州座谈会上所说的一段话,竟是错了。解诗之难,由此可见。

在这里,毛泽东以郭沫若的口吻,替郭沫若纠错。特意提出“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加以强调,一方面说明这两句确是毛泽东的得意之笔,另一方面也说明郭沫若对这两句的解释,不能令毛泽东满意。

但毛泽东的改写稿,未能及时返回郭沫若。《人民文学》仍按原样发表了郭沫若文章。直到1991年12月26日,为纪念毛泽东“诞辰”,《人民日报》发表了毛泽东修改郭沫若文章的手稿,此事才广为人知。郭沫若生前是否知悉此事,不得而知。好在即便他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

对某一句话、某一个词,几次三番地更正自己的看法,结果还是“错了”,——这种情形在郭沫若解说毛泽东诗词的生涯中,不只一次地出现。毛泽东《渔家傲·反第二次大围剿》的上阕是:“白云山头云欲立,白云山下呼声急,枯木朽株齐努力。枪林逼,飞将军自重宵入。”在《喜读毛主席的“词六首”》中,郭沫若这样解说“枯木朽株齐努力”:“我觉得妙在选用了‘枯木朽株’。这似乎可以从两方面来解释。一方面是说调动了所有的力量,动员了广大的工农群众,‘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敌人在败逃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看似乎两方面都可以包含。请看,词的起句‘白云山头云欲立’,这是把云也拟人化了,俨然在同仇敌忾,怒发冲冠。白云都在努力,木株也应该同样在努力。这当然是巧妙的感情输入,是胜利的工农兵豪迈的感情,是主席豪迈的感情,使青山白云、枯木朽株,都具有了积极的能动性。”“枯木朽株”四字和“齐努力”联在一起,一定令郭沫若很头痛。他先是说“两方面来解释”都可以,话说得有些含糊。但最后还是说“枯木朽株”指“正面”的力量。文章发表后不久,郭沫若又写了《“枯木朽株”解》,说自己在《喜读毛主席的“词六首”》中,把“枯木朽株齐努力”一句“完全讲错了”。郭沫若指出,“枯木朽株”四字“出自司马相如《谏猎疏》”,而“枯木朽株齐努力”,“是说腐恶的敌人都在拼命。于是便把‘枪林逼’三个字紧逼了出来。”这是说,不但“枯木朽株”指敌人,“枪林逼”也指敌人那边了。郭沫若并且说:“我得到这进一步的了解,我自己很高兴,但同时也很遗憾,遗憾的是我把主席的词解错了,使不少读者受到迷惑。我在这里深切地表示歉意。”'8'十天后,郭沫若又写了《“温故而知新”》,说在《“枯木朽株”解》中,以为这四字出自司马相如的《谏猎疏》,是弄错了,应该出自邹阳的《自狱中上梁孝王自明书》。但邹阳笔下的“枯木朽株”实际指可以“为万乘器”的坚实良木,邹阳要以此自比,便在修辞上自谦一番,加上了“枯朽”二字。在邹阳笔下,“枯木朽株”实际指好东西;在司马相如笔下,“枯木朽株”则指坏东西。那么,在毛泽东笔下,到底指什么呢?郭沫若说:“我在《喜读毛主席的‘词六首’》中讲了为友,在《‘枯木朽株’解》中作了更正,又讲了为敌。读者有人写信来提出意见,以为仍应该讲为友。如果根据邹阳的用法,可能主张为友说的朋友会更加自信了。”怎么办?郭沫若说应该抛开司马相如和邹阳的用法,而根据当时的“战役形势”来理解:“了解了这样的形势来读主席的词,那就只好把‘枯木朽株’解为腐恶的敌人。邹阳为了自己谦虚,可以把好木料形容为枯朽;但毛主席决不会谦人民之虚,而把人民群众形容为枯朽。”并且说:“‘温故’自然是温司马相如文词之故,‘知新’则是知毛主席思想之新。”'9'那么,在毛泽东的本意里,“枯木朽株”到底指什么呢?1964年1月27日毛泽东回答《毛主席诗词》英译者时做了说明:“‘枯木朽株’不是指敌方,而是指自己这边,草木也可以帮我们忙。‘枪林逼’也是指自己这边。‘枪林逼,飞将军自重宵入’是倒装笔法,就是:‘飞将军自重宵入,枪林逼。’”'10'



有时候,过于牵强附会过于无视常识后,郭沫若也会觉得不妥,从而出面自我纠偏。

《诗刊》1959年1月号发表了郭沫若的《就当前诗歌中的主要问题答〈诗刊〉问》,其中这样解释毛泽东《七律·送瘟神》中的“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但是旧时代也有享福的人,他们坐在地上不动,一天就游历了八万里。为什么?因为地球的圆周是八万华里,地球自转一周,坐在地上不动的人,也算作了一次逍遥游。从前周穆王才不过“八骏日行三万里”,不劳动的人一天坐着就跑了八万里,这不是比周穆王还要抖?“巡天”是说地球公转吧。一天要走五百多万华里,在太空中可以看到无数的星星,据近年研究有一万个以上。性质和银河相似。“一千河”是指这些星云,“一千”只言其多,非确定的数目。但似乎也可以改为“十千”。从前唐明皇和叶法善游月宫是很逍遥的故事,旧时代有整夜不睡觉贪图欢乐的人,被地球带着公转,在夜里可以看到无数的银河,这不是比唐明皇还要抖?……旧时代千年万代都是一样,但这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从郭沫若的此番解说,人们没法不得出这样的结论:一、在“旧时代”,“不劳动”而“享福的人”,与劳动而受苦的人,并不生活在同一星球上,前者生活在地球上,后者没有生活在地球上,这样,才能让地球只带着前者动而不带着后者转。或者,二、在“旧时代”,当地球转动时,只有“不劳动”而“享福的人”在跟着动,劳动而受苦的人则不为地球所动。三、在周穆王的时代,地球是并不转动的,这样才能让后来地球转动时代的“不劳动的人”比周穆王“还要抖”。四、在新时代,地球又不再转动了,因为“这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任何一个今天的小学生,都能看出这解说的荒谬。

郭沫若的这篇答问在《诗刊》发表后,《人民日报》立即转载。郭沫若“审慎地把全文阅读了两遍”,才发觉有“不妥当”之处。于是,马上作文更正。在更正文里,他承认自己对“坐地”、“巡天”的解释,“在逻辑上有问题,实在是失诸穿凿”。犯了“过犹不及”的错误。而他之所以“自己来改正”,是“免得以讹传讹”'11'。——这样的谬误,居然要“审慎地”读“两遍”,才能觉察到,而如果郭沫若自己不出来改正,就会“以讹传讹”,怎不令人感慨万千。

在积极解说毛泽东诗词的过程中,郭沫若一再犯下“低级错误”,一再令自己尴尬。以郭沫若的古典诗词修养,以郭沫若在文学上的审美能力,这样的事情本来不应该发生。但这样的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毕竟发生了,原因何在呢?

要明白郭沫若在解说毛泽东诗词的过程中为何一再出洋相、闹笑话,还得先明白郭沫若为何那么积极地充当毛泽东诗词的解说者。可以想见,1949年后,毛泽东诗词集中地公开发表,是令郭沫若万分欣喜的。1949年后,像郭沫若这样的人,其使命其实就是充当“毛泽东思想”的阐释者、捍卫者和称颂者。然而,阐释、捍卫和称颂毛泽东的“哲学思想”、“政治思想”、“军事思想”等,从政治身份上来说,轮不到郭沫若唱主角;从个人的知识结构上来说,也不是郭沫若的“强项”。即便是宏观地和原则性地阐释、捍卫和称颂毛泽东的“文艺思想”,郭沫若也不配挑大梁,因为自有周扬这类更有资格也更受信任的人在。毛泽东诗词公开发表前,在阐释毛泽东时,郭沫若的角色是有些暧昧的,这块蛋糕中并没有哪一份明确属于他。毛泽东诗词集中地公开发表,使郭沫若有了一块可以唱主角、挑大梁、当权威的地盘。说得更直白些,使郭沫若有了一块“固宠”和“争宠”的基地。环视四周,在解说毛泽东诗词上,有谁能与郭沫若争胜呢?在古典诗词的修养上可与郭沫若对垒者,在政治地位和文化地位上无法与其相埒;在政治地位和文化地位上可与郭沫若铢两悉称者,在古典诗词的修养上又难以望其项背。所以,毛泽东诗词集中地公开发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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