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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戏狂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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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和挪揄,她整颗心慌乱起来。

万一,他以此为借口,对她提出什么“不当”的要求……不,她旋即摇头。怎么说他也是个探花郎,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或许是她想得太多了。更何况,她对自家的上林宴不是很有信心的吗?

但才一抬眼,接触到他炙人的目光,她就知道她错了。

这个男人,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她知道,从他如猛兽般的眼神里她可以看到。她忍不住后退一步。“我……这……当然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突然,她觉得自己像只被狩猎的兔子,退无可退。

“嗯——哼——”左子颀不置可否。“我肚子饿了,应该可以准备上菜了吧。”

看见她的惊慌,他突然有一种胜利的快感。

这个矜持高傲的女人,原来也有这样诱人的一面。

他想探究,她还有多少面目是他所不知道的。

听见他的话,她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应该做的事。

“小眉。”她唤。

“是,小姐。”婢女小眉闻言回应,将手中一袭白衣递上,指挥著其他人摆开酒席,设下上林宴主厨位。

薛如凤穿上几乎不染一尘的厨衣,正色道:“上林宴每一道菜皆由薛家酒楼师傅在众人眼前亲手做出,各位客倌可以亲眼见到每一道菜的程序和材料,请各位稍待片刻,上林宴于午时即刻展开。”

说完,不待任何反应,她旋即转身进入后厅。

突然,一个低沉的嗓音传进她耳底。那声音,仿彿像在她耳际低语。

“薛小姐,可别忘了你当众允下的承诺啊。”

薛如凤整个人浑身一震。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即便她奔走如飞,那低沉沙嗄的朗笑仍一阵阵传入她耳里、心底。

才步入后厅,薛如凤整个人竟捧住心口,不支地扶住长椅。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眉吓得忙扶住小姐,慌张地喊著。

好冰!小姐整个身子几乎都被冷汗浸透了。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这就去替你请大夫来!”小眉紧张得慌了手脚。

“不……没……事,我没事……”她虚弱地坐下,脸色苍白,整个人仿彿刚打过一场硬仗。

天!她从没想过会遇上这样的男人。她知道自己的怕,却不明白究竟在怕些什么。

更令她骇怕的是,即便如此,她仍发现有一部分的自己深受他的吸引。

是以,她必须对抗他的侵略,更需与自己作战。

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

老天!

她必须休息一下,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她不是一直很坚强的吗?怎么可能那样害怕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他对她并未造成实际的伤害——至少到目前为止。但她为何无法停止不断上涌的恐惧?

是不是,她根本就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坚强,所以当遇到一个充满力量和侵略的男人时,她竟畏惧了。

她一直以为,她可以全然掌控自己的生活。

是以,她决定找个可以听从她命令、受她指挥的男人。也因此,她开出了招婿的条件。

但直到他的出现,她才发现,事情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简单。

她要的是一个能听从她的男人,却发现自己无法不受到另一种男人的吸引。

以女人的直觉,她知道,左子颀绝不会这样轻易就放过她。

但他会怎么对她?

她是怕他,还是怕自己?

乱了!她整个儿都乱了!

第三章

“人间绝色!”望著薛如凤入内的背影,易风行忍不住发出赞叹。“真是人间绝色啊!”

“什么绝色,不过是个稍稍摆得上面的女人罢了。”左子颀脸上的表情明显地不悦。

“嗯?”易风行一怔。“不是吧,如果这样的女人只是摆得上面,那么其他的女人岂不像团泥?”

这左子颀的眼光——该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难道你没见到她那骄傲、顽固和该死的坏脾气?任何女人只要沾上其中一种,都没有资格被称为绝色。你要是想染指这样的女人,别怪我没劝过你。”左子颀忍不住用力掷下酒杯,一股无名火不断上涌。

易风行望著他,没有答话。

染指?

“事实上,我根本不以为她有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他咬牙。

除了她那天生狐惑男人的本钱,左子颀忍不住在心中补了句。

竟然连易风行这家伙都看不清她的真面目。他几乎可以想像,会有多少男人栽在她手里!

想到这里,他的怒气陡升。

“子颀,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吧?”易风行双手环胸,像是看个陌生人似的看著他。

太不寻常,这真是太不寻常了!

有必要为了薛如凤的美丑而大发雷霆吗?这实在不像是左子颀的作风。他不禁要怀疑,子颀与她——真有过节?

难道他真是为了那首歌谣而记恨?

可看来,又不像啊?

听得好友这么一说,左子颀才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动。

为什么,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激动?

与其说是激动,不如说是对于有人觊觎她而感到气愤。

他为什么要这样?

“没事,等著吃吧!”他挥了挥手,不想再多说。

易风行抬了抬眼,也没再多说。

***

“师傅,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大伙儿就等你上场了。”小厮站在一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打他自乡下进城来,就期待可以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这会儿可以做全城最出名的大师傅的助手,还在了下得的上林宴里参上一脚,他真觉得光荣得不得了。

“我……我不行啊……”师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在薛家酒楼这么久,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躲在里头煮菜他行,但要他当著那么多人面前煮三天三夜的上林宴,光是想都觉得害旧。

“不会吧,师傅,小姐下是都将她的拿手绝活敦给你了吗?我知道你一定行的啦。”小厮边说,边掀开帘子察看外头的情况。“师傅,我看再不开始,外头肯定要闹场了。”

“好吧,事到如今,只得硬著头皮上了。”师傅牙一咬。“让开。”门帘一掀,他大踏著步子走出去。

可,才一出了厅外,就听见如雷的掌声,大师傅整个人愣在当场。

薛如凤随后跟上,一身雪白的厨衣,更显出她的清丽,全场顿时一片赞叹。

左子颀为此皱起了眉。

“两位公子、各位客倌,上林宴百八十道菜,三天三餐及点心,全是薛家走遍大江南北集各地珍肴之大成,如今这头一道菜——羊头签,先让两位尝尝师傅的手艺。”薛如凤在一旁解释著,声音如银铃般清亮悦耳,还没吃到菜,就已经让人酥筋软骨了。

只见大师傅一手拿刀、一手抄起羊头,额际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羊头已用滚水川烫过,羊头上的毛也拔得一干二净,跟著刀光一闪——锵!

众人惊呼出声。

不是师傅的刀法惊人,也不是羊头飞出,而是主厨的大师傅竟然在刀起刀落之际——整个人昏厥倒地。

一柄尖刀笔直掉落地面,发出锵铛的声响。

“师傅?!”薛如凤上前。

“师傅!”跑仅的小厮赶忙扶起师傅。

“小眉!快去请大夫!陈掌柜,你们快替我把人扶到房里。”薛如凤的脸色几乎跟师傅一样白。

人群以他们为中心点,将人团团围住。

“走开啊!你们别在这儿挡著。”小眉挤不出去,急得大叫。

“让开!”此时,只听得一声低沉嗓音,围观的人群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

“多谢公子。”小眉谢过,立即飞也似地冲出门。

薛如凤试图和小厮抬起师傅,要将他送进房里躺著。

左子颀却在此时按住了她的肩。“别动他。”

薛如凤如遭雷殛,身子猛地一震。“你——”才想开口,却愕住了。

那——那是什么?方才他一碰到她的肩头时,那股在她身上流窜的是什么?

“等大夫来后,再移动他也不迟。”他仿彿也感受到同样的震撼,连说话的语调都变了。

“是啊。”易风行跟著补了句。“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看热闹的人请先打道回府,想看热闹的人,明天请早。”

但,众人仍迟迟不肯散去。

“现在就走的人,酒菜钱算在我帐上,如果不走,先留下银两,而且——加倍。”易风行再补了句。

这话一出口,人群一哄而散。剩下的小猫几只,也被左子颀的目光一扫,噤若寒蝉地拔腿就跑。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小眉的出现打破了些许尴尬。

“人在哪里?”大夫一进门,旋即蹲下探看把脉。“没事,这人一时心血不足,厥过去罢了,把他抬进去房里歇著,我给他开帖药,在床上躺个两、三天就没事了。”

薛如凤这才松了口气,但旋即想起——两、三天?

拾眼看见左子颀脸上的神情,她不禁心一凉。

先前的允诺,该不该算数?

***

“薛姑娘,夜里这么好兴致啊?”后花园里,左子颀的声音惊动了她。

“左公子?”她回过头来,不由自主地俊退。

“是我。”他微笑地走近她。

月光下,她的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纺纱的衣裙随风扬起,隐约显出她玲珑的身段。

他可以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开始兴奋。

“左公子,夜深了。”她垂首敛眉,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是啊。尤其在朦胧的月色下,很容易让人迷惑。”他抬头,仰望月空。

这是什么意思?她蹙眉。“或许,公子早点歇息,就不会这么‘容易’迷惑了。”

像他这样的男人,一定是把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甚至,视女人如敞屣的男人。可偏偏,却又有那样多的女人会为这种男人著迷。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意图。然而,她可不是他的“那些”女人。

左子颀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轻蔑。

轻蔑?!

“就不知,在薛姑娘裙下,见过多少——容易被迷惑的男人?”他的唇角露出报复的快意。

什么?!薛如凤猛地抬头,杏眼圆睁,跟著上前,一扬手,就是“啪”的一声剧响。

旋即,他感到一股热辣辣的痛,眉角微微扬起。

“我……”她似乎也为自己的举动所震慑。“你不该——不许你侮辱我!”

“不许?”他上前。“还是怕我说中了你的丑事?”他以舌舔了舔颊内,淡淡的血腥味在他的味蕾泛延。

“你?!”她几乎是暴怒。再度拾手。

“还打?”他接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狠狠拉近,锁扣住她的纤腰。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的心跳如擂鼓,慌乱得不知所以。

他的气息直扑她的胸臆,他惊人的体热和坚实得像铁般的臂膀环把住她。她从未感受到这般骇人的钳制,足以令她察觉到男人与女人的差异。

“道歉。”他命令。

“为什么?”纵然惊恐,她仍骄傲地扬起头。“你才是那个应该为自己不当的言词感到羞愧!”

她承认,连她自己也没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举动。但被侮辱的委屈和怒气却在当时凌驾了一切。

但在他没收回那些话之前,她绝不可能向他道歉。

“薛——如——凤。”他的耐心已经用罄。

从未有过一个人胆敢在他面前撒野,更不可能是一个女人!

如果现在是在海上、在他的船上,挑战他的权威就等于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而她,竟不愿为此道歉!

他绝不能容忍一个女人对他如此的蔑视!

“你想怎么样!”她不服输。

以前,爹爹就曾告诉过她,女人永远赢不了男人。

这话,触动了她身为女儿的痛。

因为爹爹就算再怎么疼她,仍认为没有一个儿子可以克绍箕裘是他终生的遗憾。

而这也成为她心中的遗憾。

似乎,无论她做得再多、做得再好,都不及一个儿子足以讨爹爹欢心。纵然薛家酒楼在她的打理下,有著傲人的成绩,却始终无法弥补她内心的缺憾。

如果爹爹在世,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他会开心吗?会以她为荣吗?

左子颀的强势,勾起了她的抗拒。

没有人可以控制她的人生,除了她自己。

“你就是不肯服输,对吗?”他咬牙。看见她眼底的倔强,他既恨又爱。

如此有生命力的女子、如此强韧的坚持,足以跟随他应付所有的一切。在海上,他需要的是一个温柔的怀抱,却也需要她坚强得足以照顾自己,不成为他的负担。

这样的女子,才有资格留在他身边。

但为什么,这样的女子却令他不由自主地要挫她的锐气。甚至,想要彻底的征服她。

他要她依然保有那样的强韧,却只将温柔留给他。

但……他的征服会不会断伤了她的羽翼?

他突然犹豫了。

察觉他的犹豫和松懈,她抓住时机猛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拔腿奔离这危险的地带。

“薛如凤!”他猛然警醒,跟著纵身上前。

一个前跃、一个鹞子翻身,他轻轻松松地落在她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震,转身回头跑向另一个方向。

该死!他诅咒著。

她以为他是什么?摧花狂魔吗?

他再次飞跃,纵身落在她身前,这回,他不再只是挡住她的去路,他扣住了她的手腕。

“左子颀,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了!”她开口,声音里是明显的颤抖和慌乱。“放开我!否则我绝不会饶过你!”她仍不忘威胁。

他要什么?

他究竟想做什么?!

她从未遇过这样充满力量、充满威胁性的男人。他究竟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隐约间,她似乎认为他不是一个会强迫女人的男人。

但她却直觉地知道,他是唯一可以真正伤害她的男人。她不想冒险,也不敢。是以,她决定避开所有与他相关的事。

“我不在乎你放不放过我。”他邪肆地笑。心底却对她的惊恐感到生气。“你应该担心的是——我要不要放过你。”他撂下话。

“你要什么?要钱,我可以给你!”她的心蒙上一层忧惧。只要他放开她、离开这儿,他要什么她都可以答应。

要什么?!

他突然为她的话语所震惊。

是啊,他要什么?他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他望著她如星的眼眸、娇美如花的容颜,这样的一个女人,他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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