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帝国的末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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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自己做不来贵族那一套，也曾经打不过你。不过……”刀剑相交，罗伊德一个滑步从对方的攻击范围内无伤退离，斩马刀的柔韧刀杆如鞭子般抽过，带倒了旁侧的巨石块。“我如今可是，无数次从阿尔文手中存活下来的男人啊。”

“这真的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明明是自找的吧……”在忍不住抽出了几次嘴角之后，我还是忍无可忍地吐槽了。亏我之前还在担心对方的精神状态，会不会因为恶劣兄长的找茬而斗志低落什么的……

这怎么可能嘛！对方可是罗伊德啊！是我们团里最出色的骑士之一啊！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我这里只是稍微走了一下神，但是罗伊德却已将自己的剑架在了劳埃德的肩膀上，看贵族青年的样子，似乎也是放弃了无谓的抵抗，转而将持有斩马刀的右手，微微落下。

“没有战意么……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罗伊德也只是意思了一下，甚至在对方尚未表态之时，就收剑入鞘，“不要再制造无谓的牺牲了，你知道骑士团的存在还有价值，即使是父亲也不会希望因为这种事而折损人手。”

“不错嘛，看来不需要我们帮忙了。”伊莱轻松地说道，“再怎么样也是兄弟啊。”所以……应该只是以特别的方式打个招呼罢了。

劳埃德果然没有再次出手的意向，他此刻才正眼望向几乎与自己同高的罗伊德，身着紫色武道服的贵族含笑开口了，“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争不过我么？”

“如果你不是老在纠结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也许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更融洽些。”罗伊德有些无语地将重心转移到了左腿上，一副做好准备听固执地兄长说教的样子。场景出乎意料地和谐……简直，简直像是发生什么事情的先兆！

此刻罗伊德独身一人站在由劳埃德和他两个下属的攻击范围内，其中一个是伊莱先前重点关注的无属性术士，而另一个人则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在宽大黑袍的遮盖下也不见有什么武器的样子。

但是这个人很危险。

没来由地，我默默将右手搭在了剑柄上，微微转动手腕将冰凉的金属掌握在手心。安心地感觉顿时由手臂向胸口延伸，与站在同伴之间截然不同的感觉，但是却更直接地带来力量而不是依靠。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总是那么天真，几乎是无药可救！”劳埃德先拖长了声音，转而罕见地干脆果断地完成了吟咏般的念词。于是，这句单纯的话语仿佛一道简单有力的命令，那个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黑袍人瞬时间暴起！

黑袍人的速度极快，直到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一个不安全的范围内，我也仍旧不知对方使用的武器是什么。但这并不阻碍我在绷紧神经的情况下，捕捉对方爆炸开的杀意和起步的动作。

对手的速度很快，目标是此刻几乎毫无防范的罗伊德，团长和伊莱因为分心关注身后的包围者的缘故和距离的限制来不及出手……所以，我没有站在原地犹豫的空闲。

“这是罗伊德他们自家人的事，既然我们这边没有出手相助，你们那边也是同样。”即使是在速度上有属性加成的我，也只是将将赶在对方出手之前，出剑截住了那不知名的武器。天知道那家伙怎么会有像闪电一样的直线速度！因为瞬时加速多带来的身体负荷，我竭力压制想要大口喘息的冲动，声音却因此变得克制而低哑。

我的剑尖平直的朝前刺出，原本应该挑破对方衣袍的银色光点，却被那人手中握着的什么细小的物件巧妙地挡住。我说：

“你敢出手试试看。”

一击不中，黑袍人果断抽身远离了我。同时包括团长这边，以及劳埃德他们的视线也都集中了过来……这也是当然的。

“小艾斯……”罗伊德半含着声音念了一句，虽然我此刻真的很想出口调侃对方几句，但是……

但是我现在自身的状态那叫一个骑虎难下啊！罗伊德猝不及防之下受伤是肯定的但是也绝对死不掉，哪里需要我出手相救……你说我到底是哪条脑筋搭错了，才会想到那种拉风的台词而且还一点不脸红地念出来了啊！！此刻敌人的注意力也集中在了我身上，劳埃德似笑非笑地视线几乎要在我身上灼出一个洞来，然而我又不能轻易收剑示弱……救命！谁来救救我！

面对这种不知所措的时刻，如果是有经验的人，就一定会淡定地说出一句十分哲学的话来：“这个时候，只要记得微笑就好了。”我想着前辈的话一定是有道理的，所以也就从善如流地……微笑了一下。

结果大家看我的眼神更加复杂了啊！！这难道是我微笑的姿势不对吗！要我换个姿势再来一次你们才满意吗！

“艾斯蒂尔。”

谢天谢地，此刻莱恩维特团长大人终于平静地喊了我一声，我自然没有抗命和劳埃德他们死磕的打算，而是果断不带走一片云彩地回到了团长的右手边。

“这便是我们的态度，请让开路吧。”莱恩维特口中这么说着，手上却右臂一挥，抽出了腰间的佩剑，顺带将剑鞘和洁白的手套随意丢弃在地面，显然是一副“要战便战”的模样。

劳埃德看到莱恩维特这般姿态，却是开心地大笑了起来，豪爽地几乎与他之前塑造出的贵族绅士作风相差甚远，“早该这样了！我还以为你们骑士团已经堕落到不敢应战的地步了，没想到还是有那么半分骨气的！既然如此，也不用改日约战了，只要你们能救下普利斯科特小姐，我就收回之前的话！”

劳埃德话音刚落，一直默默站在我们身后的两名下属就围了上来，他们其中一个对上了莱恩维特，而另一个则被伊莱拦下……

每一个数据眼自身都可以是一个大杀器。换言之，一个知道如何有效训练骑士的伊莱，有怎么会轻视自身的**建设？看到伊莱赤手空拳地与一个使用棍棒状武器的大汉近身肉搏，我又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骑士团物种的多样性和存在即合理的真理。

罗伊德自然是拔剑迎击试图上楼去的劳埃德，两人在楼梯旁的空地挥舞着各自的武器，铿锵尖锐的金属交击之音伴随着两人的呼喝声，盘旋在密闭的神殿中央，一如胶着激烈的战况。

方才还站在劳埃德身后的术士，此刻也加入了战局。但对方却与另外一个剑士一同，缠住了莱恩维特的脚步。随着无属性术士短促而奇异的吟唱，包括团长大人在内的三人竟然凭空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他们进入了那个术士架构的空间之中，只要团长那边获胜就能自动传送回来。艾斯蒂尔你能行吗？”

“管好你们自己才是真的！”

伊莱的话令我安下心来，此刻在场的几人都已相互牵制住了，作为唯一一个能够自由活动的战力，我自然担下了独自进入神殿三层救人的任务。比起这边几乎是势均力敌的战斗，仅仅是应对一个普通的盗贼团，对我来说并无太大难度。

我立即朝楼梯口奔去，途中绕过了两具无头尸体。正堵在路中的劳埃德倒是想要阻我一下，但是却被罗伊德紧密的攻势逼迫着收回心神。既然无话可说，自然只能选择全力以赴，这边的战斗已经不是战局外的人能够插得了手的状况了。

我尽可能轻巧地跨越过三层破碎的石板地砖，看地上那些横倒的新鲜尸体，似乎敌人已经先我一步来到了这里。一击断喉的手法简单而有效，这必然是经验丰富的暗杀者，以极快的速度掠过而造成的。且不说血液甚至没能来得及飞溅，就连我在上楼时都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所以说，接下来就是我和之前那个黑袍人的对决了吗。

一路顺着尸体的方向往前走，我很佩服自己竟然不会为与死人同处一室而感到毛骨悚然。也许是因为明知某个活人的威胁，远比逐渐失温的尸体要大得多。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必须要在对方找到并杀死那位伊莉雅小姐之前，找到他才行！

我奔跑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许多，顾不得更加小心和节省体力了，因为尸体的数量正逐渐减少。可能是已经接近了对方身边，也有可能是感觉不到更多需要屠杀的对象，黑袍人的气息逐渐静止下来，那人将我引到了一个单独的空旷房间。月的光亮从仿佛被炸开的缺口照耀了进来，使我能够大致的掌握这里的环境：此处碎石遍布，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用以支撑拱顶的大理石圆柱足有五根……安静又危险。

铛——！

“你平时也是这么欢迎人的吗，暗杀者。”

作者有话要说：与团战不同，这一次的战斗主题的1v1，小艾斯的真正实力也能比较清晰地展现出来。好歹一开始的定义就是“敏剑士”，但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强调……请欣赏艾斯蒂尔接下来的表演吧~

正文　33第三十章·觉悟的对抗：屠戮者的原罪唯有死亡能够净化

迎接我进入这个空间的；是冰冷无情的兵刃。虽然我原本也不指望能收获对方温声的问候。

所幸剑已出鞘；对于黑袍人只是试探性的攻击；阻挡不成问题。目前的情况是；只要能从对方的手下存活；然后再离开这个破败的屋子；找到不知身处何处的公爵小姐就可以了。

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家；不……回团里去了。

警戒、防御、战斗……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的呢。我侧身闪过那道银色的闪电，那是匕首带起的光芒。黑袍人的身影在滑过我身边之后，又迅速消失在了房间的某处。巨石、圆柱、黑暗；都在为他提供便利；而我所能够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你的速度很快，小姑娘。”伴随着擦过衣领的风声；那人喑哑的声音被传入耳中；“我以为这个世界上能跟上我的速度的人寥寥无几。”

“的确如此。”我的心脏在急速跳动着，而且一下比一下高，几乎要从我的胸腔飞出一般。对方有心潜藏，我便只能被动防守，虽然这防守也做得并不如人意。

手臂被擦伤，脸颊流着血，腰部也很痛……由碎石和利刃编织成的死亡之网，缓缓降临在我身上。如同老练的猎人与山间飞鸟，无处可避、无处可逃。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受不了这种程度的伤痛。可现在，我只为自己还活着而感到庆幸。

一剑落空，我急忙躬身躲闪。对手在我回转过身之前来到了我的身后，然后又是一刀。我踉跄地朝前，换回那寸长的刀刃划破了我的制服。

“这样下去也不过是令死亡变得更加痛苦而已，放弃抵抗吧。”

那个声音诱惑着我……会觉得这也是一种“诱惑”的我还真是可怜。

“你也不想再多受伤了吧。”

“我更不想死！”

“但是你可以选择更容易些的死亡。”

我在伊莱的面前太过托大了，这个人是专业的杀手，这里是属于他的主场。我能够拖延对方的脚步，但是却不可能获胜。这就是我的判断，是我给自己裁判的死亡结局。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横剑挡过对方刺向我喉咙的匕首尖端，“我可不知道一个暗杀者也会这么多话。”伴随着攻击的声音，并不能帮助我预判对方的位置。

“我只是觉得我们很相似……你知道能遇到一个同类比什么都困难。”对方的速度慢下了一截，似乎是真心想和我说点儿什么的样子。不过，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这样一个奇怪的话唠——这正好足够我在原地缓一口气。

“这么说来你的同类还真不少。”如果我现在大叫，能等到下层的大家前来救援么？

“不。我们彼此都很清楚，与其他人不同，甚至连下层的那些家伙也不能够理解。我们并不是为杀而杀，而是为生而杀。”

黑袍人的攻击停止了，对方甚至大大方方地站在距离我五米不到的圆柱后面，晚风带起了他飘忽的衣角。我单手握剑，以便能够举起左手，用手背擦一把脸上的汗与血。攻击即死，对方现在远比我悠哉得多。

“不过也正亏了他们，我们才有这一点时间可以好好聊聊。放心好了，我们并不是劳埃德伯爵阁下的下属，而是布尔韦尔公爵大人的食客。即使是帝国第一的骑士团长，想要打败那两个人的合击，也需要花费不少功夫。更不用说……”更不用说罗伊德他们和其他骑士的胜算，尚且还是个未知数。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没办法了啊，既然无法依靠同伴，这回是真的不能确保生命了啊……怎么反而我的心却安定下来了呢。

“很简单，我们并没有杀人的本意。甚至可以说，我们都是厌恶杀戮这件事情的。”鲜血的味道、悲烈尖锐的哀鸣、死者扩散的瞳孔……还需要更多么。

“我们是正常的人类，所以会对这一切产生恐惧，尽管有很多人都不愿意承认。”怎么会不害怕呢……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里，被迫着举起剑刺向任何一个生物的时候，都在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啊！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我们又怎么会选择走上这样一条道路。”明知道是敌人的他所说的话，混合着我所怀念的那份安定感，就像是毒药一般侵蚀着我的力量。如果可以避免这一切……

“但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

“回不去了……？”

回不去哪里呢？现在这样的我，一个随时需要握着剑柄才能够安睡的我，一个可以生命遭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地斩杀对手的我，一个对于人类细小的呼吸声都会感到心惊胆战的我……我真的是走在归途上吗？

“所以我们才需要杀人的力量，需要躲避攻击的速度，需要权力的支持。只有杀死敌人，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这样的杀戮并不能令我们产生愧疚感，这样的杀戮即是正义。”

黑影划裂时空，对方的本体好似还残留在远处，可残影却已穿越了我的身体。那是他的觉悟，是促使他果断地斩开一切束缚与阻碍的理由。

“……为什么还是想要抵抗？”匕首在我的头顶旋转着落下，随后便死死地嵌入地面的土石之间。黑袍人的声音依旧平静，他随即又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柄似乎是同样规格的匕首，然后翻手纳入掌心。

我微微侧身站在原地，右手持剑向斜下方伸展，方才的一击虽然令黑袍人的武器脱手，但是却尚未伤他分毫。战局依旧不利于我，但是……

“我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