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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侦察兵-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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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梦话?”张高峰紧跟几步,挨着于新伟,“我是说文森特? 梵高,他的油画太棒了,伟大的Googol,世人无与伦比,就像这道景观。”
“这么厉害,他是哪路的神?”于新伟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见着景观有多特殊。
“100 多年前的大画家,爱上了一个妓女,那个女人要他的耳朵当礼物,他刷地割下左耳包好了送给那个女人。”
“我靠,就那个苕子啊,听说过。”于新伟放慢了脚步,说,“这事刺激,比完赛了,好好说给我听听。”
“现在说吧,很精彩。”张高峰放慢了脚步,语气迫不期待,“说话走路,不累。”
梵高爱上的妓女叫雷切尔。那是一个寂静的雨夜,雷切尔站在风雨里,又冷又饿,却没接到客人。夜归的梵高被雷切尔的哭声感动了,带她回到了公寓。雷切尔的漂亮和性感让梵高的创作灵感喷涌。可梵高穷困潦倒,无法满足她的物质欲望。梵高想送雷切尔一件礼物,恳求她留下来,不是一夜,而是永远。雷切尔觉得梵高的耳朵出了毛病,连“拒绝”一词都听不明白。她揪起梵高的左耳说就要这个。痴情的梵高毫不犹豫地抄起了锋利的水果刀……
“扭曲的爱情,不听。”于新伟加快步伐,把张高峰甩下了一大截,回头说,“快走,这是大路,别磨蹭了。”
张高峰落在了后面,脚步放得更慢了,不停地张望着麦浪,不时地看看压过头项的黑色鸟群。他选修过西欧文艺史,那时总弄不明白,为什么19世纪印象派油画大师产生于北欧。现在身临其境,看着这样一幅大自然手笔绘制的浓郁油画,终于领悟到了原委所在。虽然这里是东欧,但与北欧的几个国家只是隔海相望,而且从文化地域说,大多数人也把这个国度划入北欧。可以想象得出,田园风光也是近似的。
绘于1890年7 月的《麦田和乌鸦》,最为独到之处便是用刮刀上色,横扫了整个画布,形象粗犷,奔放不驯。沉郁悒人的天空,西下的太阳是浅蓝色的,初升的月亮是青蓝色的,旋涡状的星体和滚滚翻卷的乌云笼罩着空阔的麦田,狂风撼动的金色麦田如波涛横铺倾斜,群鸦透露出疲倦和绝望,点点压向绚丽刺眼的橙色麦穗……黑暗的冷色与明亮的暖色形成了天然的对比。两种互不妥协的精神之力运用在狂嚣的画面,在强劲的抗争中极力地展现自我,这是不屈的呐喊和生命的旺盛。
梵高是个天才,是个狂徒,是个奇迹。他的画生前饱受寂寞,只卖出一幅油画两张素描。他死后,他的画鲜活了,成了世人最昂贵的收藏品,被盗窃,被复制,被假造,其数量没有哪位画家胜于他的。生活在低处,灵魂在高处,这就是梵高的画。
于新伟是个喜欢文学的人,一听张高峰的诠释,悟性便到位了,潮热涌了,心血涨了。他突然来了新感觉,这更像两个狼崽子与一群红肩章的竞争。呵呵,现在的他们,生存在困境,争雄在夹缝,铆紧蛮劲才能钻透铜墙铁壁。
他们又走近了F 点,确切说,距F 点西南半公里处的一级公路。这里距公路大桥不远,过了桥就是李永刚搭小皮卡下车的地方。
天色已经灰蒙,不过还是能看见,不远处的桥头紧挨着一间小房子。看到孤零零的小房子,于新伟就发悚。他放慢了脚步,考虑往前走还是侦察一下,或者绕个圈子趟河而过。没待跟张高峰讨论此事,跑步声就起来了,他扭头一看,有人追过来了,瞧跑劲颇似疯狗,紧跟着“Oh!Oh!”也吼响了。
张高峰没敢回头,紧张地问:“咋回事?”
这个地段太开阔了,路两边是空旷的麦地,无处藏身。背囊虽然减轻了重量,但彼此相距太近了,要想摆脱追击很困难。于新伟镇定了一下心境,用平缓的语气若无其事地说:“五只乌鸦追我们,跑不跑?”
“乌鸦?”张高峰问了一句,立即反应了过来,“试一下。”
“Go!”于新伟喊了一声,撒开双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小房子。
只有背水一战,绕到房子后面看一看,要是从那儿伸出了熊掌攉上一巴掌,呵呵,自认倒霉吧。嘿嘿,没料到老天有眼,房子后面是片河滩,长满了一人多高的灌木,密匝匝的。于新伟顾不得灌木带刺,刷地滑下了路基,一把拽着张高峰的手把他拉了下去,躬身一弯,一头扎进了丛林,将身体贴紧地面,老老实实地卧着不敢动一动。
五个假设敌,三男两女。他们是负责把守桥头的,刚才全待在了河边吃喝去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参赛队员的胆子这么大,竟敢顺着大路过桥。追到房子后面,他们叽哩咕噜商量了一会儿,撒成了一条线,探着脑袋直往灌木丛林瞅着,身体不时地摩擦着枝叶发出嗦嗦的响声。
坎上坎下,相距不到两步距离。
两个狼崽子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憋得胸部发疼。
天色似乎就在这一刻暗了下来,黑得很快。虽然老天相助,可头顶上的脚步声没有停止,蚊子也嗡嗡地跑过来瞎凑热闹。于新伟又搬弄开了张嘴运动术,张高峰就惨了,既不知道这个好方法,又没法看清于新伟的动作,尖尖的触角扎在脸上又疼又痒。不过于新伟也没好到哪去,蚊子的触角毫不客气地扎进迷彩衣服,身上照疼照痒。
近半个小时过去,假设敌走了。
哎哟,度秒如年。
可还是不敢乱动,继续趴着,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他们才敢钻出丛林。于新伟耸着痒痒的身体,问刚才红肩章都咕噜了什么,该不是割梵大师的耳朵吧。张高峰不停地抹着脸,痒得很,又不敢抓挠。不过,没被罚分,再怎么地受苦受难心里也舒畅。刚才人家说的是本国语言,他哪听得懂?可心里一高兴,他还是开着玩笑回答道:“他们说怎么搞的,眼皮子底下给溜了,要是抓住,割下狼耳朵下酒。”
刚调侃开,枪声嘣嘣地响起了。
见鬼!
他们又钻进了灌木丛。
不敢上大路,更不敢过桥,只有趟水过河。他们悄悄地钻出丛林,摸向水边。没有月亮,只有几点星星,水面不反一点光亮,只有淙淙的流淌声。无法知道河的深浅,但听声音水流不急,瞎子摸着过河,试上一把。
河水果然很少,深不过膝盖。
过完了河沟,上到泥滩,这里也长着一片茂密的灌木林。这些林子不知是啥树种,尽带细小的硬刺,虽然将双臂豁出去挡脸,可还是时不时被无法设防的枝条儿抽上一把,扎得脸皮火辣辣的疼。张高峰一想到刚才的煎熬心就颤栗,提议找一处林子稀少的地方上公路。不敢捏手电,只能凭感觉,他们嗦嗦地挤身于灌木林里,好不容易挪到公路边,双手搭在路基正要一跃而上,一发照明弹打在了头顶,四周环境亮如白昼。他们吓坏了,双手猛地一抽,整个人掉到了路基下,顾不得摔了一屁股,赶快爬起来钻进了灌木林。
一分钟打一发照明弹,刺眼的亮光不时划破长空。半个多小时后,这一片大自然才回归原始的宁静。不知道东亚热血喂饱了多少东欧蚊子,反正是痒,到处都痒,没时间挠一挠,也没心事去权衡,趁天黑赶紧走上一截子公路。
接近小镇时,假设敌的车子多得要命,一直巡逻着。
这是KEHRA 小镇,是赛区范围里最大的居民点。白天从E 点向F 点穿插就经过了小镇的近旁,不过那是从东面的森林里穿过的,没见着小镇的影子。现在走近了小镇的南端,但公路与小镇之间隔了半公里的林子,也是无法看到它的庐山面目。唉,好不容易挨到了人气旺盛的地方,又得拜拜了。
这片森林位于公路桥的西侧,一条河流圈了三边,再加上公路,包围成了一块比较规则的长方形,面积有2 ㎞? 之多。森林相当茂密,距离公路不远就枝藤缠绕了,背囊老是被枝条拽挂着,走了个把小时还在林子里打转。正发愁走投无路,突然眼前一亮,抬头一看,星星在闪烁。哈哈,钻到了茅草地,虽然空间很小,就像坐井观天,可心情开阔多了。
累得实在不行了,张高峰提议歇一歇,喝口水。
风很大,撞在枝叶上呜呜怪叫,吹得人直打哆嗦。茅草快赶上一人高了。他们一坐到地上,整个人就淹没在了草丛里,可仍然逃不脱寒风的袭击。风声怪兮兮的,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因为不像是一种声音,而且不时地在变更,尖嗓子的,粗嗓门的,哭的,笑的,吼的,闹的。枝条在猛烈地摇摆,在黑色的夜里张牙舞爪,不时地发出咯吱咯吱的断响,茅草也在沙沙地乱叫,叫声可真是鬼哭狼嚎。
于新伟环顾了一下四周,长这么大,只在恐怖片子里见过这种场面。他的心里很不踏实,预感要发生点什么。恐怖的感觉一上心头,越想越怕,他紧闭了半分钟眼睛,终于下定决心:“哥斯拉,这儿走不出去,咱们必须退回到大路,重新选择路线。”
“啥?”张高峰以为听错了,双枪王犯病了不成,挤了半天又往回倒,苕子一个啊。
“牛。”于新伟停下了喝水,蹦出了一个字。
“牛啥?”张高峰怪罪了一句,“现在是狼,一脸的狼狈劲……”
“听,牛的喘气声。”
“啊?”张高峰听了听,扭过头,顺着声音看去,“风在怪叫,妈的,这风都刮到六七级了吧。”
“狗熊!”突然,于新伟狠劲地喊叫开了。
喘气声里加进了嗷嗷的惨叫。于新伟感觉着庞然大物直立了起来,马上就要发起进攻。一声声近乎垂死前的惨叫越来越逼近,都能感觉到了那家伙呵出的热气。他刷地甩掉矿泉水瓶子,拔枪,开保险,上膛,板机预压了一半……一系列的动作在掉头侧身的一刹那完成。
近旁一棵三四米高的小树在猛烈摇摆。
他忙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个方向。
张高峰在于新伟的紧张气氛感染下,条件反射,手枪也竖在了胸前。
两双眼睛紧张而迅速地扫瞄着前方。他们明白,惊吓了野兽其结果将是什么,必须眼疾手快,在野兽进攻前开枪,掌握主动权。
这是分秒不差的射击时间。
他们终于看见,一个黑影从左前方冲了过来。那是个直立的黑影,2m多高,胖得很,简直就是巨大的物种。风声的惨叫里夹杂着沉闷的脚步声,携来了一股飓风,树木在颤抖,枝叶纷纷落下,还有树木被撞倒的哗啦声。黑影移动得很快,伸臂就要触及到他们了。他们张大了嘴没能喊出声,紧张得头皮发麻,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心快跳出了皮肉,向着黑影连开了五枪,然后疯了一样扭身挤进了林子,躲在拥挤的枝藤里大气不敢呼出一口,眼睛直直地盯着空地。
又是五六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黑影手舞足蹈,哗哗地砍伐着遮挡在他们面前的枝藤。好家伙,刚才一定被惹火了,非得报复不可。都说野兽很有灵性,一旦受伤会拼着老命来算账。笨熊再笨也是长脑袋的。刚才的10颗子弹多少也有几颗钻进了熊身体。两个人越想越害怕,会不会狗熊的皮肉太厚,不敢再打手枪了,81…1又留给了那两个SONG人。于新伟急急地喊了一声撤,不敢往森林腹地走,人是跑不过熊的,只能往公路方向撤退。
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脱了熊的追击,他们上到了公路才敢停下脚步。躺在路沟里,心一直呼呼狂跳。熊掌能把树根拔起。太悬了,刚才要是被黑瞎子扑腾上,他们可就被捏成肉渣子了。静下心来时,细细一想,熊叫得很凄惨,很有可能在遇上他们之前就受了伤。熊是怎么受的伤?大自然带给它的,还是野兽间的角斗留下的,还是遭遇了人为的攻击?张高峰突然来了感觉,绝对是人为。可能是猎人,也可能是像他们一样的人,要不的话不会对他们下手的。
不敢走森林了,说不定熊约伙伴去了,要是一家三口嗅着味道来算帐,两只狼崽子打牙祭都不够。他们形成了共识,即使被抓上一百回也不进林子了,坚决走大路。
距离KEHRA 镇的西北角只有两三百米了。刚过零点,这片环境静悄悄的,似乎在很远的南面才有几点星光一样的灯火闪烁着。稍稍往前便是公路与铁路的交叉点。站到这个点信心就来了,一直沿着铁路就能到达侦察点,也就2 ㎞多点儿。
铁路的北边是草地,南面是森林。
天色虽然暗,隐约能见着浅色的横条块。
踩着枕木不会偏离方向,脚底也平坦舒服。
隆隆的轰鸣声响起时,地表颤抖了,从微弱,到强烈。随着一声振耳的长笛呜鸣,一列载满货物的列车呼啸着飞驰了过来。我靠,这家伙旋转起的狂风太厉害了。雪亮的灯光里,于新伟看见火车特别的庞然,这才发现铁路怪怪的,真是开了洋荤,这鬼地方,人的块头大,熊的块头大,蚊子的块头大,火车的块头也大。
这条铁路在这一地段呈西北… 东南走向,笔直的线路。白天从E 点往F 点去时穿插过一次,那是在距这里10公里远的东南,又是白天,一看到开阔地大家都急得很,猫着腰速速穿越了过去,赶快钻进了森林,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致注意观察,况且早就形成概念,全世界的铁路都是一个规格,宽1435mm,谁知道前苏联的铁路很特别,宽1520mm。
波罗的海三国的铁路还是沿用前苏联的宽度。
唉,安全第一吧,别是比赛没搞完,把命丢到了异国它乡。张高峰不肯上铁路了,连路边都不敢走,坚决离得远一点。
马上就要进入侦察区域了。
这次任务要用英文完成,既要画图,又要详写侦察报告,按理,侦察的事该由张高峰来完成,可他毕竟是新兵蛋子,军校毕业后待在了机关,八个月的集训要学的东西太多,真的要他单独执行侦察任务还是要打些折扣。再说,侦察区域2 ㎞? ,范围也不小,必须实施渗透侦察,大致地段都要走遍,接下去还有一半多的比赛项目,体力也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于新伟考虑了一下,还是自己前去侦察吧,让张高峰稍作休息,调整一下体力。他在铁路边找了一棵小树,旁边有一丛草垛子,似乎就为藏匿背囊的。把该点坐标输进GPS 后,他一再嘱咐张高峰不要拐到别处去,也不要睡着了。张高峰心想,哪敢,大半夜的,一睡着被狗熊抱走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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