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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封喉-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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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线生机!

本已精疲力竭的我早无余劲,挥动几下手臂便有撕裂针刺般的疼痛传来,不得不频繁换手,剧烈呼吸带动空气如沙子划擦着喉咙,就似一条条火龙来回肺部,只是用毅力支撑自己做下意识的动作。

面前微光隐现,一猫腰钻出密林,天空中繁星点点,下一步便踏空,猛地跌落到水里,水流会消去血腥,会不留痕迹地把我带到未知的地方。

暂时我终安全了。

下一刻便枕着流水睡死过去。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虽已被流水远远冲出密林,但仍可看见青丘山高大的轮廓,我被河岸的水草牢牢地抓住身体,若不然天知道会被冲到哪里。

摆脱水草的缠绕湿淋淋地爬上河岸,苦笑看着已被水浸得发白的伤口,也不知是自己恢复能力惊人,还是早无血可流。

还好,中军刺仍紧握在手。

初日平直打来火红的光芒,大草原上日出的壮美让我精神一振,随即升腾起来的饥饿感煎熬起我的意志,已整整一天一夜粒米未进,可即便如此效力,前景也不会如何美妙,三千轻骑生逃的只有夜鹰一人,且还身为主帅,这便要我怎样去解释?

突觉大地微微颤动,隐隐中似有风雷声传来。

抬起头,一条黑带正缓缓而来,眼见尘土飞扬。

是野马群!

马蹄轰鸣的声音已渐可听闻,上万匹各种毛色的野马疯狂奔驰过来,扬起的烟尘遮地蔽天,刚还火红的一轮太阳霎然便被淹没。

天地间塞满了马蹄轰鸣的声音。

野马群眨眼奔近,近至可看清当先几匹马在劲风中向后飘摇的棕毛和马身淋漓的汗,头马乌黑油亮,浑身肌肉随奔驰震颤,显得神骏无匹,我一眼认出,这正是与我在大雨中共骋的那群。

时间已不容许我有第二个想法,这也许是我扳回一城的机会!

我长啸一声,破进风里向迎面而来的野马群奔去。如洪水卷来的野马群越来越近了,这是一场信心的赌博,我压上的是任万马踏成肉泥的身体,那黑色头马似认出我来,在身前急转锋头,冲势一缓,长笑中我抢步跃上它背脊,下一瞬,它似厉箭般领群马奔出

万马踏地的巨大轰鸣声不停挤入耳里,直至我麻木得听不到任何声音。

耳边风刮如刀,大草原像潮水般向后退去。

心中豪气顿生,再长啸一声,面前无垠的草原,身后漫山遍野随我奔驰的野马。我欲把这洪水引向雄鹰寨。

壮丽的日出又现在眼前,光芒铺红了大地,跨下是涌动生命力量的狂野生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已让我感受不到时间流逝,只希望便这样无止无休下去。体力耗尽的激荡让我再也控制不出虚浮的身体,在狂乱飘摇的波涛中向前急驰。

突见长草中呆立三个人影,在这一瞬我竟与他们心灵相通,竟已读懂了他们从眼睛里传出的不舍与绝望。

夫妇二人和一个孩童呆立的画面在眼里凝滞成记忆的永恒,我无意识地抢回孩子的性命,下一刻万马踏过,无片刻停留。

孩子的目光散乱地望过来,等他回过神来便会换上恨意!我心中长叹:无可辩驳的是夜鹰杀了他的父母,突地心神一动,便让他做我的常行!

一掌将孩子击晕,紧拥着他奔驰出去,可不想在他清醒以后从我怀里掏出中军刺,无声地将才大命逃出的夜鹰杀死。

视野里已然出现险峰的身影,希望不要让夜鹰看到一片废墟才好。

熊吼在震天的马蹄声中隐隐听闻,雄鹰寨轰然清晰,密密麻麻的黑熊精正向残破的寨墙攀去,无一处完整的寨墙后仍有守军在撕杀,雄鹰寨人当真勇猛如山鹰,竟坚守了一整夜!

山寨下的黑熊精方阵听到了马蹄声,齐齐回头,纵是个个兽头,我亦分辨出那是惊慌的表情。

“金陵援军到了!”我策马直冲过去,口中振起最后余劲狂喊。

狂野的奔马轰然撞到仍未回过神的黑熊精群,首当其冲的我被跨下黑马跃起的大力猛弹到空中,我在激撞中却无力再攥住马棕,只紧揽住孩童微笑看着身下混乱倒成一片黑熊精。

恍惚中一个女子的叱咤传来,紧接随着飘飞白影忽然出现,我不管不顾地昏过去。

无梦的昏迷是极短暂的,我已从无边黑暗中张开了光明,入眼一张妩媚的脸庞。

卷三转折第十五节春水流

女子一对凤目顾盼生妍,饱含春情,明明是望过来,却又躲闪着向身侧看过去,似乎不能相信夜鹰这么快清醒过来,这片刻间显现的娇怯让我一时迷醉其中,我张张口却未道出话来。

初日火红的光芒穿窗打了进来,屋子里陈设古朴简洁,应是男子房间,却又发觉满室生香,显是面前女子浓香满身,沾染了整个她所处的空间。

她一头浓密的秀发梳成分搭的两个云鬓,斜压在小巧的耳后,肤色异常白嫩,不知会否是因为我的醒来,俏脸兴奋得悄布红晕。身穿的仕女服精致考究,桃粉的底色,表面用闪亮的丝线绣上浓绿的花枝,非常夺目。

女子低首含胸,却仍可看出她纤盈合度的体态,遗憾的是衣领高竖而起,让我看不到诱人的脖颈。

我用细细打量她的工夫,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开口道:“夜鹰这是只昏睡了一会,还是已过了整整一天?”

语出后我迫切希望她快点回答,好能听到她定是美妙致极的声音。若纯以美色来说,她或会不如鹿灵,但她独特的勾人魅力,在见过的人中只有沾香馆的秋魅能与之相匹。

“呵!你真的醒了!”女子娇呼一声,随即脸上毫无演示地现出惊喜。

虽只是一声惊呼,但仍听出她声音阴柔中带着滑腻,悦耳动听,夜鹰为雄鹰寨所做的一切便算回报的只是她的声音都觉足够了。

女子美目深情凝望过来,满脸认真道:“足有一整个白天。”

我看了看对开的窗子,痛苦道:“那边竟是西,夜鹰头晕得转向哩!”

女子闻言笑了起来,笑得花枝摇颤,低首抚胸,显露出娇柔妩媚的风情,让人恨不能立刻把她拥到怀里。

她笑得饱了,喘息着道:“你定是饿了罢,奴家把亲手熬的粥给你端来。”舒然立起,袅娜的身姿如弱柳扶风般行了出去,忽回头娇嗔道:“奴家守了你一整个白天,粥也早熬好了,确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左右苦等你却不醒,现在罚你定要把那粥吃光!”恨恨横来一眼,却又抿嘴一笑,回首起步。

眼见女子行出,心中大叹美人恩重,却又隐隐发觉有些不妥,此女我已认出是昨日与那熊耀比武时,在一旁观看眼带春情的那个女子,没想现在身心具竭下竟如此震撼地被她吸引。会否女士让男人爱上她最好的方法便是一棒子把那个男人敲晕,然后在旁边照顾他至醒来?

夜鹰既安然躺在床上,雄鹰寨的黑熊精之围当是解了,这里也应是雄鹰寨中的房间,今趟金陵王派来的差使总算也有个交代。我振奋起精神掀被一跃下床,骇然发现周身伤处竟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除了纱布竟再无寸缕。这定是她干的,她应已把夜鹰浑身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不由暗叹整夜的与黑熊精作战是否已把这里的男人死绝,若不然怎会让她对我情深至此?

用目光搜寻整个房间,却没有找到那穿在身上不到半天的官服,或者她拿出去洗了?我再叹一声。

还好中军刺完好地放在窗下的小几上,苦笑上脸,现在它是无法放入怀里。静下来后昨夜混战的片片记忆涌上心头,常行雄浑的身资便像座仰望不到尖的高峰,深种在心里。忽地饥饿感在腹中火烧般升腾起来,想到妩媚的她随时都会进来,惟有到床上拥被傻等。

凝神静坐中,眼前闪过昨夜与黑熊精作战的画面里自己难以理解的拿起单锋剑左劈右砍,对剑意把握取舍的疑难一一现在脑海里,并一一奇妙地开解,心怀大畅下直想寻把重剑在屋子里耍弄一番。突想到已有一整日过去心劫竟没有来袭,左思右想下不得其解,它的来去都是这样神秘,心下却明白即便是把参商找来细问也不会有答案。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女子缓步行来,身前米粥漫起飘忽的热气,把后面那张娇容映得温婉可人。我蓦然心头大痛,仿佛回到了恍如昨日的狼牙山,盈盈在那里等我仍是日出月落那样的事实,她只是换成了面前女子的模样又来照顾伤重才肯回去的夜鹰。

“你这人哩,苦战了一夜,又昏睡了整整一个白天,难道不饿吗?”女子眼见我呆住,纤长的素手捧着米粥,轻蹙黛眉道。

我大为疑惑,她如何知道夜鹰鏖战了小半夜,遂斟酌着问道:“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还有……芳名?”

她火辣的眼神和热粥同时凑了过来,媚声劝道:“奴家春水流,先吃粥吧,一会随你怎样问,奴家都会知无不言。”

我在这从天而降的浓情蜜意里大感吃不消,勉力把注意放在接过来的米粥上,不知是腑中饥饿似火,还是她煲粥的手艺确实高妙,我取食热粥时不停由衷赞美,不时换来她展颜轻笑。

我把空碗推到一旁,伸出赤裸的两臂晃了晃,油然道:“可否把夜鹰的衣服取来?好让你我可以平等对话。”

女子纤手取出一方手帕,裹着甜香擦过我嘴角,随即款摆秀丽身行,自窗边小几上取来一杯清茶递过来。

我躲闪过素指触碰接过杯茶,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灼热,双掌相对缓缓压转茶杯,嘿然道:“夜鹰做了个梦,梦里与黑熊精无尽无休的作战,还好,终在自己可爱的小妻子注视下醒过来了。”

我含笑目注过去,她深情地望过来,神色里似乎有深深的怅惘,哀怨道:“夜鹰啊,你可愿意娶我吗?”

我大窘中急转回头,这是何苦来由?无原无故去招惹这个怨女,生似夜鹰欠了她十世情债,眼望窗外夕阳,虚弱道:“咱们先不聊这个,话转正题可好?”

女子“扑哧”掩口一笑,欣喜道:“怎把救了整个雄鹰寨的英雄吓得如此狼狈?不逗你哩,奴家春水流。”

我忽想起二小姐柔夜在东广场的言辞,转过头脱口道:“你是春水姐姐?”

女子红霞上脸,羞恼道:“奴家很老吗?叫人家春水,亦或是春水妹妹都好。”

我与面前妩媚佳人言辞交锋虽大感新鲜,却又觉难明的疲劳袭上来,叹息一声,脆弱道:“春水……妹妹,先把夜鹰衣服取来好不好?”或者男人比女人更害怕脱光衣服,不知会否因为被子下的身体接近赤裸,我现在不敢乱动,又提不起一点力气。

女子媚笑着道:“好,小将春水遵命!”随即转身步出。

在时间煎熬中终等到衣服,却是件粗布麻衣,她欣然道:“衣服应是正好,奴家最擅女红,眼光绝不会错。”

我暗道:那定是错不了的,夜鹰如此摸样,上上下下被你量过一遍都有可能。随口道:“夜鹰那件新官服呢?”

女子媚光致致的凤目看过来,捉谐道:“那件衣服被雄鹰寨主拿去当纪念此次神奇胜利的圣物哩。”

我已把手里衣服翻来掉去看了三遍,苦恼道:“春水妹妹可否出去片刻,好叫夜鹰把衣服换上。”

春水流眨巴眨巴无辜的眼睛,诚恳道:“夜鹰哥哥的身体对奴家已没有什么好保密的了。”随即嘻嘻而笑,语气认真道:“那奴家转过身去好哩。”言罢,轻摇玉步行至窗下。

我心中猛叹这真是个豪放女,却又断定目下我二人调换位置,换衣服的是她才是正常。边换上衣服边道:“我救下的那个孩子和那群野马怎样了?”

春水流头也不回道:“那孩子雄鹰寨的人照顾好好的,放心罢。呵——那野马好厉害!只损失了一小半,还在山寨外等它们的心狠主人呢!”

我忽发觉她声音趋于中性,却婉转低回,有种独特的诱惑力。

不知为何我有些害怕呆在她身边,连中军刺都不敢去取,匆匆道:“夜鹰去看看那孩子与野马群。”推门逃了出去。

我随手关上房门,长吐口气。

“老夫真是高兴非常,夜军卫终于醒了!”一个沙哑雄浑的声音传来。

转身便见一位老者身挺如标枪,面容冷拙古朴,目露欣喜,身量奇高,肌肉坚硬如把全身塑成铁杆。

我大步走了过去,老者身边立着个粗壮的汉子,面目方阔,眼望二十左右的样子。走近才发觉年轻壮汉和我差不多高,只是被老者奇高身量给显矮了。

老者长揖一礼,肃容道:“军卫大人当真英武不凡,挽雄鹰寨覆亡于一瞬,老夫寨主伍凡拜谢军卫大人,雄鹰寨铭感军卫大恩!”

我以军礼回应,接口道:“寨主实在太客气了,那是夜鹰军职分内之事。”

伍凡微笑道:“大恩不言谢,今后军卫大人便是雄鹰寨的上宾,老夫也不再多说。”他手伸向一旁,接续道:“这是小侄伍腾。平日在寨子里自负勇武,常做些好勇斗狠之事,也不知天外有天,昨日军卫……”

“伍腾见过军卫大人!”那壮汉插道,似发觉不该因私事被揭而打断寨主的话,支支吾吾起来,憋了片刻道:“军卫大人很想见那孩子吧?我这就把他带来。”自问自答的说完,转身跑出大门。

我远望他的背影不由摇头笑了起来。

“年轻人便是这样,脸子很薄,军卫大人别介意。”雄鹰寨主一旁道。

我微笑道:“年轻人便是这样了。”心下却唏嘘:岁月在夜鹰表情上,在身旁老者的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竟被悄悄踢出年轻人的队伍……

伍凡似有所感,轻笑道:“小侄向来脸皮薄,他其实见过军卫大人昨日神威后心中已把大人当做英雄,不想却被老夫说跑了,说来小侄一直喜欢如儿,如儿也喜欢他,……”他摆摆手,笑续道:“不说这些闲事了。刚王上又用猎鹰传来急报催春将军回城,……春将军对军卫大人可是一往情深,春将军谁也不让插手,独自……为军卫大人已两抗王命,回城之事一推再推。还请军卫大人劝春将军早归。”

春将军?可是春水流?忽想起常行说起出城支援的春将军,应是她在西行路上被急调来解苦等援军不来的雄鹰寨之围。

可令人奇怪的是伍凡说起春将军时语气有些不自然,兼还吞吞吐吐,看我的目光也古里古怪,难道这老人家竟也会嫉妒夜鹰的艳福?

忽听背后房门被大力推开,接着熟悉的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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