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stiny恶魔之翼-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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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支使别人的家伙少插嘴管别人有没有骨气！！”

桌子上的花瓶跳了起来差点粉身碎骨，伤不伤感情之类的管不上了，真嘶吼起来。

“议长也好，雷也好，中年人也好，你这家伙也好，就连羽也是……！！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自说自话，要我做这做那的！！”

“现在没时间给你撒娇！！以为可以大叫大闹就可以躲过这场战争，逃避责任，你做梦！！”

抓起那件蓝色休闲服的衣领，基拉用更响的吼叫回应真的蛮不讲理。

——只是缩在自己的壳里，对别人的呼唤和期待视若无睹，什么也不做，只会抱怨，把所有的不利因素统统推给自己以外的一切，任性的让人无法容忍。

“那家伙是我弟弟，我能怎么做？杀了他吗？！！！！！”

巨大的咆哮一下子迸发出来，郁积在腹腔内的情绪却一丝也宣泄不出去。

“现在登上MS赶跑外面的家伙，然后呢？然后呢？！最后是不是要我去杀了他？”

脱缰野马般无法再控制情绪，对自己和未来感到困惑和恐惧，现在的真和叛逆期的小孩没有两样。

“杀掉自己的亲人这种事情，你们自己能动手吗？不想弄脏自己的手是吧？让我们兄弟相残，就只是这样！”

右手攥成凶器的摸样，然后倾注基拉全身之力撞上真的脸颊。逻辑混乱的话戛然而止，随后同样的拳头也冲上基拉的脸颊。

“你撒什么娇啊！”

“不可理喻的蠢货！”

“混蛋！”

各有一只手无法顺利使用的奇怪斗殴，双方的目标都锁定在对方的脸上，毫不留手，嘴角很快就渗出血水。

穆冲上去准备把扭作一团的那两个人分开，他的手刚扯上两个肩膀，叫那对过热的大脑冷静一下，突然从上方传来的震动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乓——

沉闷的回响开始涌进来，装饰的壁画、点缀环境的花盆、放在桌子上的茶杯都开始发出惊惶的低鸣，强大的冲击穿过150公尺的月面地表和多层装甲，让这里也开始共振。

“紧急事态！敌军MA正在攻击第四运输口！重复一遍，敌军MA正在攻击第四运输口！”

“已经发现这里了吗？”

拉克丝不自觉的看向天花板，照明灯也开始随着播音员一起颤抖，明暗不定的灯光昭示着凶险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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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子加农炮的赤黑光束从单反面罩上消退，精心的伪装已经蒸发殆尽，闪耀起暗红色的灼热装甲经过CG修正显示在全景荧幕上。

“果然在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是怎么查到的？”

“只要切入的手段正确，机器比人类还要容易变节。”

比对一下地质历史资料，物流清单，能源管线和输出分配，暗藏在台面之下的蛛丝马迹便一一浮现，汇总之后指示隐秘之处的路标也就豁然明朗。

有过搜寻Ouroboros的经验，要找一个用于搬运物资的出入口实在轻松得多。

以一贯的态度，羽事务性的开口：

“接下来的工作不用再交代了吧？”

“夺还那架试验机，同时肃清里面所有的活口。”

“也要做好万一的准备，如果Destiny。Blade被启动的话。不用客气，如果不是抱着彻底撕碎他的意思动手的话，可是赢不了的。”

“是是是，遵命。”

脑子里缺了一两根筋的搪塞掉之后，强子炮接连轰击的低噪音从机体顶部传导过来，运输通道的防护装甲越来越耀眼。烧的暗红斑块逐渐扩大变白，最后蒸发。

通道内的隔绝装甲因为遭到攻击已经全部放下，即使是Alraune的强子炮也要花掉一定的时间才能突破全部17层积层装甲。

在不引起塌方的情况下开一个足够Alraune进去的洞，需要足够的技术和耐心，前者巴鲁克。叔本华并不缺乏，后者……已经称不上合格狙击手的她可就未必了。

“如果那货真是Gundam的话，那就快点让我看看Gundam的样子！”

强自炮的炮口再次开始蓄能，暗红的光轴开始烧灼积层装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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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丝立即搭乘【拂晓】离开，我去启动Destiny。Blade！”

肿着半边脸的基拉勉强保证了口齿清楚，并且第一时间做出最适合的判断，抓住和地面一样难以保持安定的桌子。

“快起来！现在没什么余裕来照顾你这种胆小鬼！！”

用链子扯过刚站起来的真，基拉洒下针尖一样的话语，然后连拖带扯——就像牵着不愿离开电线杆的小狗那样把真带出了休息室。

“交给那两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白色牙齿从拉克丝布满脱线阴影的脸上显露出来，无奈的苦笑隐含着几分算计的得意。

“这里所有人的甚至整个哥白尼的命此刻都捏在你和我的手上，不管你说什么混话，我也决不允许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借口让其他人陪你送命！”

手铐扯得自己的手腕也疼痛异常，基拉就那样扯着真到了可以停放数艘小型运输舰的格纳库，白色MS的脚下，然后回过头一把推过身后那个动摇混乱的少年。

“你自己看！”

低沉的声音回响在阵阵麻痹的头盖骨内，然后——

“变电所的管线连接还没好吗？”

“武器的检查怎么样了？”

“傻瓜，谁让你们那么干了！”

“第三电压转换机组的冷却接驳即将完成，第15整备班请再次确认进度。”

整备士和技术员大叫着、奔跑着，满是机油臭味的空间里热闹嘈杂的像是煮沸的汤锅，每个人都在奔跑、说话、动作，大家的都绷紧了脸，紧张直接画在表情里，动作却保持着一定的秩序，没有丝毫的慌乱。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能对那么多人的性命负责？】

真感到攥紧的手心里又湿又黏，沉重、冰冷的空气毫不客气的压住身子，空气变得稀薄。

格纳库的振动频率越来越密集，轰鸣的低音踏着鼓点朝身边逼近。真不知道这里的装甲到底有多厚，但至少也是能承受相当攻击的水准，外面MA的火力却可以一点一点的把这些装甲撕开，那架MA如果侵入这个研究所开火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

数以百计甚至是数以千计的死者，难以计数的生命。

【这些人……】

内心中有声音鸣响，从心的缝隙里有一道声音在微微振动。

仅仅一发炮弹，一道光束，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亡，如果伤害波及到哥白尼市区的话，还会有更多的人会加入那份按照发音数序排列的庞大名单，变成一个冰冷的编号和名字。

要将如此众多的人卷进战争和死亡的漩涡，那家伙，外面那架MA正在准备这么干。

那家伙可曾数过数百、数千乃至数万的数目？

像爸爸、妈妈、真由那样成为不带感情的名字和编号的行列，乘以数十、数百、数千的倍数，便是可能会逝去的生命数目。

这其中代表的意义是什么？真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不仅仅是生命被毫无意义的剥夺，更多的是留给生存者的伤痛，那一生都无法愈合的创伤——

“别傻了！就算现在击退那架MA又能怎么样？羽……我弟弟可是个近乎无所不能的天才，新型MA，新型MS，新型炸弹什么的还是会被他设计出来！很快就又被拉下一大节，根本超越不了他啊！！！”

瞬间，一切的声音都像按下了停止键，真的喊叫占据着震动的空间。

过了一秒左右的时间，播放键再次启动，停顿仿佛从未发生过，每个人继续自己手中的工作，嘈杂热闹的轰鸣比刚才运转的更加充满活力和干劲。

“你们这些……”

“大家当然清楚你所说的话，令弟近乎匪夷所思的才能确实只有【天才】才能形容，以我们现阶段的状况来说，确实很难追赶上令弟极其麾下的研究团队。”

费米的声音正经、认真甚至带有一点指责的意味，和他的形象完全不符合的语调说着。

“那你还不让他们快走，留在这里的话可是会死的！！”

“大家现在想做的、能做的就是让这架Destiny。Blade启动，击退外面的敌人。其他的……包括生死暂时也顾不上了”

“我不是说了赢不了吗？怎么样都不会赢的！！那家伙是天才，天才啊！！！！”

“没有做过怎么知道会不会赢？！你至今以来都做了些什么？”

做了些什么？基拉的话穿过耳畔，深深扎进真的心。

【我究竟做过什么？】

这样的责问所指的正是真自身，一直以来的话语和行动瞬间全部浮上来。

什么都没做，连劝说羽的话语都无法完整的说出口，只是看着酷似自己的背影从眼前消失。

明知道不投身战斗的话是不行的，却连提起干劲战斗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只是一味的躲避。

“天才确实超越了凡人，也许那个境界是我们穷尽一生的时间也未必能涉足的地步。可是不管出发点差了多远，可是我们还是通过勤奋努力来跨越那个障碍，来追求凡人的胜利。”

费米还想再说些什么，助手“电源连接就绪，启动准备完成。”的报告打断了他。点点头，语调故作轻松的朝Destiny。Blade挤出声音。

“请两位快点登机吧，装甲也快到极限了。”

连【别管我】的蚊鸣都无法发出，反刍着【凡人也可以战胜天才】的话语，真跌跌撞撞的被牵引向升降台，升高至和MS腹腔齐平的高度后，开启敷设装甲的出入口，球形驾驶舱纳入视野，没有开启内部照明或者全景式显示屏，那个阴森的坐席仿佛要将灵魂都吸过去。

不自觉的退后一步，仿佛面前的一步是不可逾越的界限，一旦跨过，难以想象的恐怖就会从那里面涌出来，将自己完全吞没。

鸡皮疙瘩瞬间在全身泛起，犹豫的大脑感觉到黏腻的波动，针刺般的触感穿过头顶和后背作用在全身的神经之上。

是杀气——如此判断的瞬间，他也预测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或者说那股杀气的意向被真感知了。

“趴下！！！”

真大喊着和基拉撞在一起，同时掩住耳朵，张大嘴巴，放低姿势。

周围的人刚看见他们两个采取那种姿势时，格纳库通道的重装甲产生了模糊的炽热红光，那光芒一下子就扩大，越发闪耀的同时，整块装甲隔层变成一个由红转白的热团，并且向内侧快速膨胀，来不及防护的人群刚张开嘴或者下意识的想用手或器材遮挡住灼热的空气和那个刺眼的光团时，失去原有形态的装甲脱离了框架，巨大的热团被弹飞，光束残留粒子以及液化的金属化作暴风雨席卷热团弹道的两侧。

若不是这个格纳库采用了防爆的U型弯角设计，结果只会和普通的格纳库遭到攻击时一样，在刚才的一击之下就全军覆没。

落下的飞灰夹杂着快餐店和烧烤店的厨房里类似的味道，飘荡异臭和灰烬的灼热空气直冲进真的鼻腔，他急忙用脏兮兮的袖口捂住口鼻，喉咙里一阵阵撩拨般的发痒，沾着灰的口水越是咽下去，呕吐的本能就越强烈。

不敢再去想咽下去的灰究竟是什么东西，真抬起眼睑，望向前方——

一摸一样。

即使风景不同，但对真来说没有丝毫的区别。

弯折的钢铁，海市蜃楼一样飘摇的瓦砾，火焰炙烤着天空和大地，人群……

没有人群，通道转弯处一秒钟之前还隐约看到的人群都消失了。那些之前还鼓足干劲、互相激励着、热情工作着、大声喊叫着的人全都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个样子……不就和那个时候初岛的军港差不多吗？

想着未来的事情，规划着下一步的人们像污渍一样毫不留情的被抹掉了。遗憾、憎恶、怨恨、绝望……就连这些感情都来不及生出，也不被允许的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人类的死亡不该是这种样子，这种比蝼蚁还要轻贱，还要悲哀的死法不该属于人类。

有什么要过来了，推进器的噪音和挤压过来的气流如此告诉真，白色的巨大金属刹那间填充了被摧毁的不成样子的格纳库过道，装甲缝隙里漏出单眼主摄像的暗红光线，比敌意更甚的恶意不断从那只独眼里弥漫开来。

照明电源切断的瞬间，格纳库里只剩下燃烧着的残骸和MA的主摄像机还能充当光源，钢铁异形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断电让恶意也出现了迷茫。

扑哧嗤嗤嗤——

液氮倾注到困惑的MA全身，落到燃烧的钢铁上腾起烟雾，弥漫整个通道。MA暂时失去了感知外界的手段。同时通道内最后的复合装甲层降了下来。

“请抓紧时间！哥白尼的电力调整已经完成了！”

非正常的高亢声音，循着声音真看见的半躺在人员通道口的菲米，他的头发被烧焦了，脸上沾满了黑灰和血污，在那样的面孔上，两只碧绿的眼珠格外有神，而他下半截身子……

衣服、皮肤、腹肌都被划开了，盘在腹腔内的肠子滑出体外纠结在一起，左腿大腿也被长条状的金属贯穿。

“菲米先生！！”

连基拉也忍不住叫起来，他和真，包括菲米自己都明白——已经没救了，但那个人凭借自己的意志爬到了人员通道口，然后按下了紧急火灾处置开关，争取了最后的时间。

真开始后退，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会这样轻贱的就被——

脚下一个趔趄，身子被牵引着向后摔倒，左手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而按在了一块板子上，然后，四周开始明亮起来。

掌纹认证控制板，转过身子确认自己按住了什么东西的同时，前方传来光芒，虹膜识别记忆下了红色瞳孔内的生体信息。全景荧幕显示出系统正常运作的讯息。

当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已经摔进Destiny。Blade驾驶舱的时候，全景荧幕从各处射来的密集光线已经将驾驶舱内的物体——真的全身从下至上扫描结束，主控制屏浮现出舱内驾驶员的3DCG轮廓。Vollendung（德语：完成）的文字闪烁在显示屏上。

“怎么回事情？”

“这家伙已经是你的了。”

基拉钻进驾驶舱，静静的说道：

“连同众多人，包括你自己的性命都已经扯在一起了。真。飞鸟！”

肩膀上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漫过衣服正在顺着袖子下行，坚忍的眼神直白的告诉真——【行动吧】。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