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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明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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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妈妈便会意的笑道:“谢夫人体恤。”
正说着,外头已有丫头来禀:“少夫人来了。”
这几日陈颐安和侯爷都不在家,所以郑明珠这是过来伺候午饭的。
说着,门口的小丫头已经高高的打起了帘子,陈夫人便见郑明珠笑吟吟的带着两个丫头走进来,她家常穿着一件杏黄色蔓草滚边杭绸小袄儿,下面是浅黄色素缎面裙子,极简单的挽了个髻子,连跟钗子都没插,就只有耳边一对赤金镶红宝石的耳坠子,衬着玉面,竟是艳光四射。
陈夫人今天看这个儿媳妇格外顺眼,等她行了礼,笑着招手:“来,过来坐。”
丫头便递了茶来。
陈夫人拉着郑明珠的手打量一番,笑道:“还是年轻好,这样简单的打扮都这样漂亮,只是这头上怎么什么也没有?再是要素净,也别很离了格。”
说着便叫洪妈妈:“去把那个赤金蝴蝶双喜的钗子拿来。”
郑明珠连忙站起来,笑道:“怎么好要母亲的首饰,我也有的,只是这阵子精神不济,也就懒得收拾。”
陈夫人笑着拉她坐下:“跟我还客气什么,这些东西不给你们还给谁呢。”
一边接过钗子,亲手给她插在头上,笑道:“还是这样瞧着有精神。”
那钗子的蝴蝶足有半个手掌大小,全是赤金拉成的细丝绞的,头上镶着莲米大的红宝石点睛,做工极其精湛,栩栩如生,郑明珠略为一动,那翅膀就微微颤动,似乎要振翅飞出来一般,
郑明珠抿嘴笑:“若知道这样就能得了母亲的好东西,我早该这样来了。”说着伸出手来,堆雪般的手腕各有一对碧汪汪的玉镯:“这镯子也不该带。”
逗的陈夫人笑起来,洪妈妈便在一边凑趣:“少夫人果然不该带,夫人这里可不是有好镯子么。”
陈夫人嗔道:“这是什么道理,你是我的丫头还是少夫人的?胳膊肘这就往外拐了。”
洪妈妈笑道:“自己嫡亲的媳妇,能说个外字?夫人见了什么好东西,都说,给我媳妇留着,这会子当着少夫人,倒装的这么小气起来。
郑明珠连忙笑道:“母亲不知道,前日我就和洪妈妈说好了,洪妈妈这样帮着我,等拿了母亲的好东西,回头我分她一半呢。”
陈夫人笑的不行,连同底下站着的丫头都个个低头忍笑。
陈夫人一边笑一边说:“那你就去把前儿舅奶奶给的那对绞丝镯子拿来。”
“母亲!”郑明珠忙道:“媳妇玩笑而已,哪里就真的讨东西了。”又转头说:“洪妈妈快别去了。”
陈夫人已经把镯子递在她手里了:“这些东西,还不是留给你们的,我如今就你一个媳妇,不给你给谁呢。”
郑明珠推辞不过,便戴在了手腕上。
郑明珠实在是有点受宠若惊,心中难免琢磨,婆婆今日对她面色做派都不同往日,尤其和昨日比不得,难道今天这事,她是十分赞赏的?
郑明珠在陈夫人这里坐了一会儿,两婆媳亲亲热热的吃了午饭才回去,陈夫人还特别叮嘱她晚上过来吃饭,的确比平日亲热。
这倒让她略为怅然,郑明珠真是嫁的好,婆婆年纪不大,却是这样宽和,真不知,她对原本的郑明珠有多么的失望。
回了屋里,她开了妆奁,找出来一对赤金嵌青金石丁香花的耳坠子和一只赤金嵌青金石的鬓花,看起来倒像是一套,命人给大小姐陈颐娴送去。
陈颐娴是陈家三女,今年才十三,却是唯一一个嫡女,陈夫人生了两个儿子才有了这个女儿,十分宠爱,婆婆今日给了东西,表现的却是善意和赞赏,郑明珠想了想,便送娴姐儿东西来做回礼。
陈颐娴得了嫂子命人送来的盒子,原没当一回事,只是随手放在桌上,继续绣着她的针线,待秀完了一朵花了,放下来歇一歇的时候,才想起来打开看。
没想到,盒子一打开,只见黑色姑绒垫上那一朵宝光四射的鬓花,有鸡蛋大小,还有一对同套的耳坠子,陈颐娴身为武安侯府唯一嫡女,大家闺秀出身,自然见过更贵重的首饰,但这样的首饰,不年不节,什么事也没有,怎么嫂嫂凭空就送了来?
何况嫂嫂平日里与自己又不是十分亲近。
陈颐娴想了想,便叫丫头百合拿了盒子,去正房见母亲。
陈夫人正在和几个妯娌商量入了春,要往老太君如今在的普安寺送东西。
老侯爷逝世周年的时候,老太太主动提出来分了家,主持完大局之后,便说是老侯爷托了梦来,便非要去普安寺为老侯爷念经,家里几辈子的兄弟姐妹妯娌姑嫂都劝不住,连老太太的娘家姐妹兄嫂都来劝了几回,老太太却是心意已决,最终还是去了普安寺。
幸而普安寺就在帝都郊外,车马往返也就是两日的路程,
如今便是每年四时八节的往普安寺送东西,陈夫人这也是请了妯娌几个来商议。
陈颐娴进门,对母亲和几个婶婶行了礼,婶婶们都赞着三小姐越发有气度,越发出落成大姑娘了,陈颐娴只是低头红脸,一句话也不多说。
待得婶婶们走了,陈夫人招手叫女儿到自己身边坐了,笑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陈颐娴便叫百合把盒子递上来,说:“本来在房里做针线,嫂嫂打发了丫头过来给我送东西,说是给我带着玩,我看了,觉得太贵重,本想还给嫂嫂,后来想着还是来讨母亲个示下。”
陈夫人看了,便明白了女儿的意思,笑道:“你为什么会想着来问我?”
并不说她做的对不对,倒是这样考校起来,也是教女儿的意思,女儿还有几年便要出阁,像他们这种人家的嫡女,多半今后是要主持中馈的,须的精心教导。
陈颐娴是个秀丽的女孩子,一双眼睛尤其生的好,水灵灵的杏眼,顾盼间极具神采,她听母亲有考她的意思,便笑道:“女儿是想着,嫂嫂平日里虽也有给女儿送东西,却多半是吃食玩物,都是寻常的,这样贵重的东西原是第一次,绝非平白无故的,女儿是娘唯一的亲女,既然女儿这里没有缘故,那么嫂嫂借女儿之道向母亲示意,也是有的。所以才想着来问问娘,怕女儿自作主张退回去,反倒给了嫂嫂没脸,也坏了娘的事。”
陈夫人听女儿言语间虽然稚嫩,道理却是清楚明白的,心中十分欣慰,便笑道:“你能这样想,便是极好。”
便把郑明珠院里的事说了个大概给陈颐娴,只并没有提嫁妆的事,再说了今天郑明珠过来的时候,自己赏的东西,陈颐娴听了,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原来娘是因为嫂嫂这件事做的清楚明白,心里高兴,所以赏了嫂嫂钗子,镯子却是玩笑间才加的,而嫂嫂不好推辞,便送了我东西,还的是镯子的礼,是不是?”
陈夫人笑着点头,顺便教导女儿:“内宅处事,一样要公平,做好了赏做坏了罚,只是有些事情不好明说,赏起来也得换个法子。”
又举了几个别的例子告诉女儿。
然后便说起送礼的规矩来:“婆媳、妯娌、姑嫂、姻亲之间的往来,送礼是一门要紧的学问,不仅是分亲疏远近,还要看事情大小,平日里三节四礼的容易,都有例可循,无非是亲近的加一分,疏远的减一分罢了,可若是夹杂了些事情,这礼送和还都得细细思量了来,今日从这件事看来,你嫂嫂不愧是大家子出身的,今后你也要记得,礼尚往来,得了别人的东西,有合适的机会要还礼,手面既不能轻也不能重了,决不能小家子气,还要能表现出自己的意思来,就像你嫂嫂送的这两件,连你都能看出来是还的镯子的礼,便说明她送的极好。”
趁这个机会,细细的给女儿讲个明白。
陈颐娴乖巧的点头:“娘说的,女儿记住了。”
陈夫人看着女儿,越看越爱,心中早想着趁她出嫁前,要多多的教导她,决不能让她出了阁,如自己的儿媳妇这样糊涂。
转念一想,儿媳妇虽糊涂,这几天行事倒似乎好了些,难道病了一场,反倒想清楚了些?
丫鬟反水
“蠢货!”
朱氏还没听完她的叙述,手里端着的一杯茶就砸了过来,摔碎在顾妈妈脚边,半边裙子都打湿了。
顾妈妈吓的脸色发白,住了嘴,噗通就跪了下去:“太太,我”
朱氏气的手直抖:“往日里我见你还算伶俐,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蠢货,姑奶奶的嫁妆,怎么可能在我手里,传出去,我今后要怎么见人?更别说国公爷那里,要怎么交代?”
顾妈妈说:“奴婢只是想着,大小姐最敬重太太,知道在太太手里,必然就放心了,更不会来讨要,不然,奴婢要真给了大小姐,这可”
朱氏越听越气:“闭嘴!你顺顺当当的答应下来,或是拣些无关紧要的给她,或是连夜誊抄一份递上去,她又看得出什么来?她哪里看的懂帐本子,便是看出些许不对,她那样不懂理事,从来没当过家的小孩子家,你略解释解释,也就糊弄过去了,你越是不肯给她,她越是疑心,便是抬出我来,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来找我要!反倒”
朱氏一想到这个就头疼,赶着问她:“你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人在旁边没有?”
顾妈妈忙回道:“有几个丫头在里头,不过太太请放心,甘兰院的丫头,我早已收拾清楚了,铁桶一般严实,回头我就叫了她们几个来说话,必不会外传的。”
朱氏这才略松了一口气,皱眉道:“你赶紧带着人誊抄一份单子出来,该抹的帐抹平了,该销的东西都销了,有些该提前销的就销了,这不用我教你吧?”
顾妈妈心中有点虚,想了想,说:“奴婢是担心,做出来不合太太的意,横竖我都过来了,不如我就在这边誊抄了,给太太看了再拿过去,有什么不妥也好请太太示下,再说,太太身边儿的人帮着我做,倒比我在那边带着人做妥当些。”
该销的帐和东西她都有数,就是要提前打埋伏她心中实在没底,怕做出来不合朱氏的意。
朱氏听了,略一思忖,也觉得有道理,想着顾妈妈从小儿在自己身边服侍,又一心一意的替自己打算,也就不过分给她没脸,命她起来了,叫了丫头进来带她换一条裙子,便吩咐了自己跟前服侍的两个大丫头,一个叫红绡,一个叫绿云的,都颇通文墨,随着顾妈妈到后院佛堂去誊抄嫁妆单子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妈妈候着郑明珠去荣安堂请了安回来,就跟了进去,笑道:“少夫人,您要看单子,已经送来了。”
小丫头抬上了一个花梨木双喜螺钿箱子,有一尺多高,黄铜大锁,郑明珠看了一眼,顾妈妈忙拿出腰间钥匙来打开,郑明珠往箱子里看了一眼,见一本本的账簿垒起来有近一尺,应该是按照类别不同分记的。
郑明珠随手拿起来看,旁边顾妈妈笑道:“虽说只需要首饰布匹之类,不过奴婢倒是把田地庄子铺子的一并带来了,万一少夫人也想看看呢?”
这话说的极是诛心,若是往常的郑明珠,只怕就被她拿住了,可此时的郑明珠,偏就不吃这一套,根本不理会顾妈妈,只是拿起第一本翻了翻,看看开头和最后,就笑起来,把账簿丢到箱子里,坐到椅子上,喝着茶,闲闲的说一句:“顾妈妈辛苦。”
顾妈妈料她也看不懂,就是一定要看看才心安,此时见她果然只是翻了一下就丢进箱子里,心中大赞太太果然说的不错,暗地里撇撇嘴,特特的拿了登记着首饰的簿子送到郑明珠跟前,一边笑:“怎么当得起辛苦,太太和少夫人抬举奴婢在少夫人屋里管些闲事,不敢当辛苦。”
郑明珠不接她的簿子,笑道:“怎么不辛苦,这么多账簿子,也要誊许久吧?”
顾妈妈一僵,强笑道:“少夫人说什么话,奴婢怎么听不懂呢。”
郑明珠冷笑一声:“我敬你是太太的陪房,是太太赏给我的,称你一声妈妈,你就真的做起主来?誊写了账簿子来哄我!”
顾妈妈冷汗浸了出来,连忙辩解:“少夫人明鉴,这账簿虽看着新,那是因少夫人出阁时日不长,又是总放在箱子里的,自然不显旧。”
她是琢磨郑明珠不懂,就看着本子新了,觉得是新做的帐。
郑明珠俏面沉了下来:“这与新旧有什么相干,这账簿子哪里来的?竟连内务府和国公府的印鉴都没有,我就不明白了,当日嫁妆是内务府一部分,国公府一部分,既然做在一本帐上,自然要同时行印,难道内务府和国公府都只管把东西抬来不成?清理要点数,交接要点数,自然都要盖了印才算数。”
要在帐上糊弄她,那才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呢,她从小被父亲带在身边学了那么久,父亲去世后,她独立支撑,里里外外的帐都要经她的手,一年几百万银子的流水,帐便是做的糊涂粗疏一点都瞒不过她,更何况这样拙劣的手段。
随便抄一点来?真够笑话的。
顾妈妈这才知道撞了硬墙了,强笑道:“原来是这样,奴婢竟然不懂,我开箱子看到的便是这个”
郑明珠微微一笑,她并不想十分强硬的处理顾妈妈,她是自己娘家跟过来的管事妈妈,闹的太大,自己在夫家又有什么脸面?
便说:“当日我嫁过来,单子自然是随嫁妆过来的,是不是放在别的箱子里了?”
顾妈妈竟说:“少夫人明鉴,就只有这一只箱子。”
郑明珠扶额,这是太蠢还是她觉得自己太蠢?自己都把话说的这样明白了,她还一心想要糊弄自己?要不就是她对太太实在有信心,完全不用怕自己这个小姐?
郑明珠实在没办法再给她台阶了,只得说:“请张妈妈进来。”
甘兰院共有两位一等管事妈妈,便是张妈妈和顾妈妈,只是平日里张妈妈管着外头的事务,顾妈妈管着里头,郑明珠一时顾不得外面,倒还没和张妈妈打过交道。
张妈妈因在外头的院子里管事,自然要等,郑明珠也不急,只管坐着想事儿,过了半个时辰,张妈妈才进来。
顾妈妈早已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色苍白,不停的有汗珠出来,手里拿着的帕子都搅成了一团。
张妈妈很诧异,这屋里气氛很古怪,四个陪嫁来的大丫头都低着头侍立在一边,顾妈妈面白如纸。
张妈妈不好问,只对少夫人蹲身行礼,郑明珠便问:“请妈妈来是有个事问一问。”
张妈妈听她说的郑重,连忙躬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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