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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苍雪-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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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两年,三年……
或许到后来,连他自己都开始不相信了吧?
“哥,你说够了没有!”苏无景一咬牙,上前挡在冰墙之前,见了苏无翳略带颓败的容颜,心中一痛,突然苍白了脸大声吼道,“你还不明白嘛!瞳儿早就死了!早就已经被你逼死了!”
他的声音凄厉如刃,尖锐地刺痛了苏无翳的耳膜。
傅轻瞳当日跳崖的画面再一次如梦魇一般浮现在苏无翳的眼前。
“苏无翳,纵使沧海桑田,海枯石烂,我们永不相见。”
那声音无处不在。无论他在寝宫辗转难眠,还是在书房批阅奏折,亦或是在曜燎殿内与大臣商议政事。都不断地出现,出现了无数次。就如一柄薄刃,这些年来一片一片宰割着他的心,仿若凌迟。
“你撒谎!!”苏无翳暴怒,一双眼布满了浓重的血丝。只见他一拳硬生生地砸向冰墙,浓稠的鲜血从指缝间流淌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华丽回归。。。。几日不写;又壮烈地卡文了。。.
最近群里养了一窝兔子。。。我是窝主~~~大家叫我苏老板~~~
你今天;加入兔院了没?
第二十四弹 流水绕青山
傅轻瞳怀里抱着一捆干柴,一抹脸上的汗水,利利索索地向四宜亭快步走去。
没过几年的时间,她出落得越发轻灵秀丽,纵使只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素布衣裳,仍掩不住她落落大方的动人美态。
“柳五!柴来了!”她用胳膊顶开了竹门,大声嚷嚷道。
“拿到厨房里来。”柳重言漫声应着。
傅轻瞳往里走了几步,突然往四周嗅了嗅,皱着眉头叹了一声:“做银雪鱼只要葱和蒜,顶好加点火腿。但是,你怎么又加了老姜?!”
“不加姜怎么去腥味?”却见柳重言口里含着一双筷子急步走出来,利落地接过干柴,一双眼含着笑意眨了眨,口中模模糊糊道,“那你今天别吃了,都归我。”
“柳五——你是故意的!”傅轻瞳这才回过神来,一下子跳到柳重言的背上,不假思索地开始拳脚伺候。
他二人正笑闹着,却不想屋里传出一股子的糊焦味。
柳重言蹙眉喊了一声:“糟糕!”
“哈!这回倒好,谁也吃不成了!”傅轻瞳趴在柳重言的背上,笑得分外欢喜,两枚酒窝深深,得意万分。
只是,若是将时光倒转到几年之前,两人的感情却并未如此深刻。
当时,朔月村是个极小的村庄,被群山流水环抱,只在山谷各处零落地住着一些人家。粗粗算来,大抵是超不过两百人。
朔月村的姑娘虽个个生得清秀明净,却长不出傅轻瞳这般娇艳灵动的容貌来。于是,自从傅轻瞳刚来到这里,就不断地有陌生而羞涩的小伙子来四宜亭外偷窥于她。
傅轻瞳心情好时会倚在篱笆边和他们笑着打声招呼,但见他们来得多了亦觉得心烦。更多的时候她拿着一筐的野菜坐在屋顶上择着,看着柳重言拿一块湿帕子掩着口鼻,认认真真地往门口撒上一层厚厚的硫磺粉。
硫磺中加了点料,一靠近就呛得人发昏。
渐渐地,便再也没有人敢靠近四宜亭附近半里地。而他二人出入也渐渐脱离了简易的口罩。于是不久以后,傅轻瞳在村里人的眼中,俨然成了村医柳重言未过门的妻子。
只不过,他二人却不这样认为。至少,柳重言还竭力否认过自己是傅轻瞳口中的“村医”这个事实。
“你别以为我对你有什么,只不过是不想有人打扰了我的清净。”柳重言拿着一卷药书,慢悠悠地踱步到院中,斜靠在藤椅上。
傅轻瞳托着腮坐在屋顶上,略略偏着脑袋向他望去。只见阳光融暖,落在他平淡的面容上,落在他朴素而干净的布衫上,竟也有种安然的静谧感。
仿佛是一杯微温的清茶,盛在一个简单而干净的陶瓷盅里。几片青嫩的叶片轻浮于上,悠悠地打着转。
没有她哥哥傅轻尘般脱尘出世般的清雅,亦没有她所认识的王公贵族般高贵落落的优雅。傅轻瞳只觉得眼前的人长相虽然平淡而普通,周身却散发着一种让人感觉轻松自在的气息。
那不是出尘绝世的难以触摸,亦不是高高在上的那以逾越。他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世俗的,有些自己的脾气。嘴硬心软,却偶尔露出些温柔。
仿佛这一切就是她自己内心深处,一直向往的。好像一颗心悬在不可及的高度疲累了太久,终于想要沉淀下来。
“谢谢你。”傅轻瞳笑着说道。
柳重言有些惊诧地抬起头来望着她。
“我是说,谢谢你烧的菜。很好吃。”傅轻瞳拨弄着手中的干草,左顾而言它,“尤其是银雪鱼……如果不放老姜就更好了。”
“你今天想吃么?”柳重言语气缓了缓,温柔了不少。
傅轻瞳使劲点点头。
柳重言挑了挑眉,指了指院中的那口小井:“你今天好象还未洗过衣裳。”
“你!……”傅轻瞳“嚯”地站了起来,一根食指激动地指着继续低头翻书的某人,大大地“哼”了一声,“算你狠!”
卷了满怀的衣服,傅轻瞳笨拙地拽了一个木盆子,胳膊下勉强夹了一块搓衣板,跌跌撞撞地来到井边。
将衣服扔进木盆子里,她开始转起井口的轱辘来。
柳重言那书看得并不安生。
只听她一会儿嚷嚷着:“没皂角!”
便有几颗皂荚从一旁飞了过来。
洗了一会儿又嚷嚷着:“没杵子!”
便有一根木杵扔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还是嚷嚷着:“腰酸,拿把椅子来!”
椅子没来成,倒来了一张拉得老长的脸。只见柳重言拿着一卷书,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许久问道:“累么?”
傅轻瞳瞪大了眼,把衣服一撒:“废话。你来洗洗试试。”
“记得洗好后再把地给拖了。”柳重言丢下这句话便飘飘然出了四宜亭,另寻幽静地看书去了。左脚微微有些跛。
一个时辰后,柳重言夹着书,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银雪鱼走了回来,虽然左脚的伤未愈但步伐却有些轻快。只是他一入四宜亭便倒抽了口冷气。
满地的衣服汪在冒着肥皂泡的水里,远远地能见着木盆覆面朝天,缺了老大的一块。那块碎片孤零零地落在相反的方向。
而井边则蹲坐着把头埋进双膝间的傅轻瞳,满身湿得能拧出水来。只见她肩膀一抽一抽的,似是正在哭泣。
柳重言提到嘴边的怒气被她这般模样压了下去。他竭力避开那些滑腻的肥皂水,小心翼翼地向她走了过去,轻声道:“若是不会洗,那就不用勉强了。”
却不曾想她抬起头来,一双通红的眼格外倔强:“是我不好!我以前没做过这些,所以才搞成这个样子……”
只见她咬着牙想站起来,却右脚失力般地让她又跌坐下来。
“你受伤了?”柳重言忙上前扶住了她。
“想用脚踩着洗,一不小心就滑了一交……结果……” 傅轻瞳红着一张脸看着满地的狼籍,自己也觉得有些汗颜。
“算了,我先带你回屋里瞧瞧。”柳重言轻拽了她的胳膊,一点一点往里挪着。因他二人腿脚都不利索,短短的一段路竟走了好一会儿。
傅轻瞳用另一只手抹了抹额上出的热汗,笑着随口道:“这倒好,成跛脚夫妻了。”
柳重言的步伐猛地一滞,加在她手臂上的力道更重了些。傅轻瞳突然发现自己失言,咬着唇不知所措地看了他一眼。却见柳重言从脖子到脸红了大半,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很喜欢温馨点的剧情乃。。。吼吼!
第二十五弹 温柔生一脉
柳重言抑了抑面上如血的红晕,将傅轻瞳搀到床沿边坐下。蹲下身,将她脚上的鞋轻轻脱了下来。只见那截雪白如玉的脚脖子上,赫然有一圈淡红色的疤痕。仿佛是曾被一物束缚着,日夜摩擦所致。
傅轻瞳见他盯着自己的脚愣了一愣,抬起脚看了一番,满不在乎的语气:“你是在看这道疤么?我也不知是哪里得来的……一点都想不起了。”
其实,不仅仅是这里。
自从那日傅轻瞳被救起,浑身透湿地被柳重言抱回四宜亭后。凤九又恰巧被她阿娘叫去。一手拈着干净的衣裳,撇过头去用另一只手为她换装的正是他。虽说他坐怀不乱,时时恪守着男女之礼,但还是免不了瞥到了一些。
那便是傅轻瞳背上的伤。
应是用了极好的伤药而已变得很淡很淡。但那些伤痕错落着,仍旧是那样的触目惊心。一搭脉搏,他又是一惊——她应是受过极严重的冻伤,还得了场凶险异常的寒症。若不是即时用了最好的补药进行条理,再加上她自身有些内力,恐怕早就落下了病根。
就是这样看起来仅仅十几岁的少女,却有着这般惨烈的经历。
她的双唇紧闭,眉头紧锁,决绝的神情。可容色却中隐隐透着些娇贵之气,而身上的衣物亦是华丽衿贵,曾服用的药物又是天下难寻。只是,她为何会受到那样残酷的对待,她为何最后要选择跳崖……
她于重生时遗漏了一部分的记忆,而这段记忆,是她自己执意抹去。或是心酸,或是绝望。抑或是……
许多的迷团一直生在柳重言的心里,而他,却选择了缄默。在她朝他看似没心没肺地笑,耍赖时,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心疼。
他定了定心神,在她脚踝红肿的各处轻按了片刻,终于听得她“咝”了一声皱起眉来。
“是这里扭伤了。”他站起身来,往橱柜那边走去,找出瓶药酒与纱布来。
傅轻瞳注视着自己脚上的红痕,轻声道:“我总是觉得我忘了好些事情……可是却又想不起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你说你还记得你的哥哥。”
“是的,可是没有道理啊。我这几年都没见过别的人吗?为什么却没有一点印象。”
“真的一点都没有么?”
“……说起来,这几日,我时常会做梦,见到茫茫的一片白雪。天也是白的,地也是白的。然后我一个人在雪地上走着,有呤啷呤啷的声响……”
柳重言不语,复又蹲下身,将药酒倒出些在手掌之中,搓在她的脚踝上。
“好痛!”脚踝处如同被火烧了一般的灼热,傅轻瞳咬起牙来,额头冒出冷汗,伸出手几乎要推开他。
“忍着点。”柳重言反而加重了力道。
傅轻瞳挣了他的手,开始乱踢:“不要——你走开——!”
她开始无所顾忌地耍起赖来,好似只要对着他,就能这样自在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而不必硬忍着,可以尽情发发自己的小脾气。
“安静点!”柳重言身上不轻不重地挨了她好几脚后,终于忍不住大吼起来,站起身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一双眼有着一丝怒气。
只是当他们四目相对时,傅轻瞳的眼中盈盈如水,全然化了他的怒气。为何,他突然听到了自己轰隆的心跳声?
“柳五……哥?”刚推门而进的凤九被屋内的景象吓退了半步,颤声道,“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我们在……”傅轻瞳终于注意到了异样,一把推开全身僵直,满脸通红的柳重言坐了起来,一张脸分外尴尬,忙解释道,“凤九,其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不听,我不听!!”凤九捂着耳朵哭着跑了出去。
傅轻瞳一时忘了脚伤,也急急地追了出去,突然脚一软跌了一交,疼得龇牙咧嘴。
“你没事吧……”柳重言这才缓过神来,一把拉起了她。
“没事就怪了。”傅轻瞳利索地拍拍腿上的尘,嘟哝着,“好不容易同凤九和好,做了姐妹。这下可好,又给误会上了……哎,柳重言,你长得又不是什么绝世的容貌,怎么会硬是成了一个祸根?”
“………………”
“凤九……凤九?”傅轻瞳在经历了第二次与大地的亲密接触后,踉踉跄跄着终于找到了红着一双眼,正在井边收缀衣服,准备狠狠清洗的凤九。
只见凤九听得脚步声,回首望了一眼便马上收回了目光,撅着嘴道:“柳五哥的衣服一向是我洗的。你又做不好,还弄得满地都是水……”
傅轻瞳摸摸自己的头,笑道:“是我做得不好……不过,刚才是你误会了什么罢?”
只见凤九停了狠搓衣服的动作,回过头来,目光炯炯:“我误会什么了?!”
“刚才,他在给我擦药呢……因为我手脚粗笨,洗衣服的时候跌了一脚。”傅轻瞳将脚伸了过去,露出了好大一个肿块,“你瞧。”
“……好象很痛的样子……”凤九瞧了瞧,目光渐渐软和下来,咬着唇说道。
“其实最痛的不是这个!”傅轻瞳作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大马金刀地坐在井边道,“柳村医那药酒才痛呢!我就是因为受不了才踢了他几脚,然后他就发了火……然后,就成了你看到的样子。”她还双掌合十,格外感谢地添了句,“若不是你来了,我恐怕是要被他大卸八块了呢!”
凤九终于“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村里人都知道,柳五哥虽然待人有些淡淡的,但人却是再好不过了,他不会那样的……”
“可是刚才他真的好凶!”傅轻瞳做了个极夸张的鬼脸,又手舞足蹈地描述了一番,三言两语间,竟逗得凤九“咯咯”笑了起来。
一身素衣的柳重言立在竹林斑驳的阴影后,看着柔暖的阳光覆落在傅轻瞳眉飞色舞的脸庞上,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眼底,一脉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好象还是没说要回去的话。。。拖到下一章吧。。.
有没人喜欢小言呀~~~~~~~~~~~
第二十六弹 最难长相忆
偌大的寝宫内焚着一炉紫檀香,飘渺而悠长。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床上,紫锦床帘被金勾挽起,床上的一切一览无余。
床上卧着两个人,如同婴儿般的拥抱着。
其中的那个女子首先醒了,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动作轻缓地坐起身来。丝滑的被褥从她的白嫩的香肩上流泻下,她的身上竟未着寸缕!
只见那女子略带羞涩地掀开被褥站起身,为自己套上了一件丝袍。她俯下身,微笑着,露出两枚浅浅的酒窝。她用手指轻轻地抚摩着那正沉睡中的男子的面庞。动作是那样轻柔,惟恐吵醒了他。
那张如同雕塑般精致的脸孔,令人惊叹的绝色睡颜,让那女子的柔唇忍不住轻吻在他那舒展在外的手指上,一点一点,带着崇拜与卑微的神情。
那男子便是日曜的王,苏无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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