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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相思怕上楼-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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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法院会当收到张笑话状纸,在报纸上大肆渲染,滑天下之大稽。”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一张小脸万念俱灰,再也待不下去了。

“妳不许出去。”汪母厉声警告。

“有本事妳打断我的腿。”

“思涵,等等我。”余力耕急欲退出门,担心她想不开。“爸、妈,麻烦你们坐姨丈的车先回去。”活在这样的家,思涵难为了,他肝肠寸断。

“我要去警察局告你们诱拐。”汪母两手抓住门框,放下狠话。

“告什么?未成年?还是逼良为娼?”辜东汉拉开她的手,嘲笑她的无知。

“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余先生、余太大,实在对不起,内人诸多不是,害你们受委屈了。”汪父一路赔不是陪到车旁。

他看了一眼辜东汉,摇了摇头,像是问他这是谁的错?

上一代的恩怨,祸延小辈。

☆☆☆☆☆☆☆

汪思涵决定和余力耕公证结婚,为了避免汪母闹场,他们不请客,以报纸刊登结婚启事,通告诸亲好友。

这对余家而言,虽然有些遗憾,但余家坦然接受这桩不能铺张的喜事,只要有情人终成眷属。

婉拒余家留她夜宿的好意后,坐在余力耕的积架车里,汪思涵不发一言的静谧,显然是视回家为畏途。尤其是车行到华江桥上时,她一声迭一声的叹息,挨进余力耕的心坎里,对她的别扭又气又好笑。

“不想回家,就不要勉强。”余力耕皱皱鼻,一只手游移到她的肩膀。

她打苍蝇似拍开他不规矩的手,撇了撇嘴。“不回家睡哪儿?公园?车站?”

“睡我家。妳害羞,当然就是上宾馆了。”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臭美。”

“妳安一百二十个心,我会等到新婚之夜时,再行周公之礼。”

“哼!你这双毛手、这对毛脚会安分守己吗?”除非天塌下来。她斜瞄他。

他若有所思的迟疑,接着嘴角绽开一小朵痴情花。“放心,只有我的嘴会不安于室。”心湖已被春风吹得波纹荡漾。

“我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

“司机我当,油钱我出,住宿费也是我掏腰包,妳是不是应该有所回馈?”他不但精打细算,甚至还要连本带利讨回。

“奸商…”她是已上了出海的贼船,呼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

“要像我这样奸诈,才会成功。”他开怀大笑。

“可是……我明天上班怎么办?”

“明天妳打个电话去公司请假,然后回家收拾行李。我在房地产上有投资,目前手上有三间空房子,妳可以选择一间暂时栖身,等婚后再依礼俗回娘家看看妳妈气消了没?”他早有安排。

“如果没消呢?”

“生米煮成熟饭的事,不认也得认。”突然一个紧急煞车,他用柔情的眼神爱抚她。“好了,下车吧,今天我们就在这家香豪过夜。”

她对他关爱的眼神和霓虹闪烁的招牌,感到背脊发凉、手脚发麻,一阵虚脱无力,有如上断头台前的恐惧。

从下车开始,她的头一直低低地看着鞋子,在入门口听到计算机“欢迎光临﹂的语音时,着实吓了她一大跳,紧接着是余力耕在计算机选房的目录栏前寻她开心,用兴奋的语气介绍各式套房:这间是电动圆房,那间设有按摩浴猓∮幸患涫潜赣腥屡制拄埽叩枚己焯蹋钡娇梅棵潘希獠潘闪丝谄鹜反蛄扛焕鎏没实摹彀。∷饨小?

“这浴室怎么是透明的,裹外不是都看得一目了然!”她直觉又是余力耕的阴谋。“不行,我要求换房间。”

“这里是宾馆,男欢女爱的伊甸园,当然要引人遐思,不信妳换十间,都是一样的毛玻璃。”他边说边脱鞋、脱袜、脱衬衫。

“你要干外么?”她戒备地问。

“洗澡啊,一身臭汗怎么睡?”他打着赤膊,露出健美的身材。

“那我呢?”她发出蚊子般的呢喃。

“妳可以选择跟我一起洗个鸳鸯浴,或是在外面偷窥,长针眼。”

“我看电视。”她得救似的发现。

其实,她哪有心情看电视,浴室里传出的淅沥声,和他忽高忽泜的歌喉,使她总会情不自禁往那儿看一眼。朦胧的玻璃镜面,隐约看得见他的身影。还真教她有些意乱情迷。她索性关掉电视,往窗口站,苍穹里缀满着繁星点点,一颗颗闪烁的光芒,有如她起起伏伏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诉说着,醉了,醉了,醉了。

余力耕蹑手蹑脚走到她身后,湿淋淋的上身贴住她的背,双手环在她的胸前,偏着头正想品尝她光滑的颈项,手却硬是先被狠咬了一口,痛不堪言。

“妳上辈子大概是猎犬,没事就喜欢磨牙。”

她好整以暇转身,天啊!又是一次尖叫。“余力耕,你怎么可以只穿一条短裤就跑出浴室?”她生气,脸蛋像红苹果,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

他把自己扔在床上,摊开双手让她看得够。“这就是我一向的睡衣,又名国王的新衣。”他嘻皮笑脸。

她撇过脸,声音浓浊,“我要去洗澡了,你不准偷看。”

“玻璃上雾气那么重,就算我想看,雾也不让我看。”他了无生趣的说。

一遍又一遍再一遍,她拿着肥皂出气,从一块洗成一片,薄而透明,但她仍平静不下来。出了这个门,会是怎么样的情形?想到这里,她浑身滚烫,只好一遍又一遍再一遍让水浇熄她热情如火的身子。该穿什么出这个门?想到这里,她眉峰拉拢,心绪紊乱。不能太做作,又不能太浪荡,只好取中庸之道,穿衬衣上床。

是啊,反正是睡觉,两眼闭上一直到天明,不就是睡觉这么一回事嘛!当它是平常在家睡。可是,好难哦!她是幻想过他躺在身旁的情景,这回美梦成真,她反而惊慌失措。

她大概在浴室里连洗带想整整用了一个钟头,出来时只见内侧床位旁留了一盏晕黄的小灯,余力耕鼻息均匀地睡着了。

不过,她身子才刚摆平,余力耕一个翻身就趴上她身,他的重量、他的眼神、他的体温,压得她喘不过气,心猛地一紧,她想她快窒息了,快不能呼吸了。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羞怯的脸,之后好一会儿,他的手指援缓地画过她的轮廓,停在她肩胛骨附近的脉搏上,感受她的血流速度。在得知满意的答案后,他温柔的唇,毫无阻隔的释出最深沉的爱,吻进她清凉淡香的唇内。

来不及说不要,他的手已经覆盖在她乳房外的丝衣上,轻轻地抚弄,直到她坚挺的乳头背叛她理智的大脑,对他发出邀请的讯号。一声模糊的呻吟,他的手鲁莽地探索到她衣内,解开束缚,搓揉她充满弹性的乳房。爱渐渐被推到了高点,欲似泉涌般冲出。

余力耕在感觉到自己欲望高张后,紧急煞车,推开已然裸露上身的汪思涵,快速地冲去浴室冲凉。

再回到床上后,他搂着背对他的爱人说:“我爱妳,好爱妳。”

“那你为什么推开我?”她没感觉到事态严重。

“为了妳的白纱礼服,我愿意等到妳载上我的戒指后,再好好疼妳。”

“那一天还要多久?”

“很快,值得我们等待。”

☆☆☆☆☆☆☆

汪思涵像个小偷似的躲在房里打包,趁着汪父打太极拳、汪母作春秋大梦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家。她整理好行李,还要写一封信给父亲,为避免大家碰个正着,她和余力耕约好中午十二点见。这个时间家里正好空无一人,解决民生大计去了,所以她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离开。

伏在桌上写信时,她听见父亲开门回来的声音,眼眶溢出了泪来,一滴滴晕在信纸上,悲由心中起。

这个家,她最舍不得的就是父亲,要不是父亲的大陆行寻到根,她说什么都要长伴父亲膝下;至于母亲,她完全没有眷恋,只是不懂母亲为何对她恨之入骨。从小到大,她没见过外公、外婆,母亲明明是在台湾土生土长,为何像平空生下来的人?

长大后才知道,母亲的亲人把她扫地出门,不认她是周家的女儿,因为当时乡下观念保守,觉得嫁个又老又丑又没钱的外省老芋仔是耻唇,所以母亲只剩女儿和丈夫两个亲人。不过,她似乎是将所有的怨恨都算在他们的头上,是他们害了她的,她根深柢固的笃定。

不知为了什么?门外有砸玻璃的声音混合着母亲又尖又锐的大吼。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虽老,但没有老眼昏花,涵涵一点都不像我,生下来时我就有感觉了,只是我宁愿相信她是我的亲骨肉。”

她怀疑自己耳塞了,是不是漏听了些什么?姓汪姓了三十一年,今天她却要改姓了,不是冠夫姓,是换父姓。谁才是她亲生的父亲?原来又是个什么样的姓?

捂着眼,泪水自指缝无声沁出,她全身无由地颤悸,唇色更是泛白得吓人。

“你什么时候确定她是他的?”

“涵涵有个酷像他的鼻梁,何况我的血液是型,妳是型,我们怎么可能生出型的小孩?但是他是型,连上兄弟们捐血时,因为他的血特殊,叫什么……什么阴性,涵涵不也是这种罕见的血型。”

对啊!第一次上学缴户口簿时,她曾经问过父亲为何一家人的血型都不一样?父亲说他的是笔设,母亲的血是她左边英文字,父亲就应该是她右边英文字,可是父亲太懒惰了,心里知道就好,却懒得去订正。他还说涵涵好可怜,生病时父母都帮不上忙。

谎言,一派胡言,她若失血,只有她亲生父亲才救得了她。

“你为什么不揭穿我们?”

“如果我当时不收留妳们母女,妳可能会拋弃她一个人重新来过,而她的生命就会是个悲剧,我不忍心她受苦。”

那么她会是个弃婴,在孤儿院长大,和现在的人生比,哪个会活得较淋漓尽致?不,这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因为她得了最完整、浩大的父爱。

“你倒是演得很像个父亲。”

“秀美,我不是在演戏,我对涵涵是真心疼爱。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生下来就会对人笑,那么地可爱,要不是妳被仇恨蒙蔽,妳会发现没有好好爱这个女儿,是妳一生最大的遗憾。”

汪忠国一字一句的爱,挑起她痛不欲生的苦楚。为什么她不是他亲生的?为什么她的血液里流的不是他的血?为什么?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对她好?她的亲爹对我无情无义,父债子还,我当然不会放过他的种。”

“她也是妳的女儿呀!”

“对,想到这点我心也会痛,也想对她好,可是她愈长愈像他,我就愈来愈无法对她好,看到她有如见他,你说我情何以堪?”

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更让她同情母亲,母亲受的苦竟是那么的多,想爱又不能爱,想恨又恨不下,真是情何以堪!

“上一代的恩怨,就此烟消云散吧!”

“你真是伟大,他出卖你,自己捅的楼子让你背黑锅,害你拚死拚活半辈子的军饷、国宅统统还给国家替他债债,你反倒一点怨言都没有。”

“因为他给了我涵涵。”

这一世人生是个什么样的轮回?父母上辈子欠了她,这辈子被她折磨?或是她这辈子造了孽,下辈子她苦?如果真有来生,她选择还今生孽。

“思涵是他不要的,他从不会关心别人的死活,他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骗我说要等上级批准才能办理结婚,这么一拖,速孩子都不能拿掉,结果我等到的是他一走了之,匆匆办了退役手续逃跑。”

“所以,妳哭着来找我,把我灌醉,布了个陷阱让我跳下去。”

“对,我是设计了你,为了日渐隆起的肚子。可是我牺牲了更多,家人不要我,青春断送,过居无定所的日子,我的苦因谁而来?”

错,错,错,千错万错她一人担。

“妳这么说是不公平的,涵涵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这怪谁呢?她如果长得像我多一点,也许我会心软,也许我可以不计较她的出生,偏偏她像极了他,总让我感觉到他的存在。有时候看她高兴,我彷如见到他在笑,那种痛苦戳得我一颗心千疮百孔。”

心猛地一缩,她想起了余力耕说过一件事,她像他表妹,她像辜家的人……“妳难道真想折磨她一生?”

“我只是不希望让他见到她,尤其是他们名正言顺成了一家人。”

这个人会是辜东汉吗?见到他的第一眼,她的确有说不出的感觉存在,难道这就父女两人体内流着相同的血液,所产生的微妙感应余力耕告诉过她,辜东汉处处留情,又做尽坏事,这样的人是随时都有可能在路上被人叫爹的,而她就是那些路人之一。

“妳虽然没对涵涵好过,不过她一直对妳不错,放手给她幸福好吗?”

“只要和他不沾亲带故,她嫁谁我都赞成,也不要一毛钱聘金。”

嗜钱如命的母亲,为了恨,连养老金都不要了,完全变了个人,到底是只有单纯的恨?还是妒忌?或许内心深处仍留了薄薄的爱,她这样想是不无道理的。提亲的时候,母亲说好了不下搂,却是更慎重地妆扮过后才下楼的,尤其是辜东汉风流倜傥依稀可见,爱、恨、妒三者同时浮现在母亲的眼眸中。

当时她不懂那复杂的眼神,现在她懂了。

“两情相悦,要忘了何其难!”汪父恳求说。

“为了我,思涵必须要忘了余力耕。”

“我答应。”她人未下搂,声先到。

“涵涵!”汪父叹了口气,他没有忽略女儿脸颊上残留的泪痕,虽然她一脸平淡的表情,却有双悲伤的眼睛。

“我都听见了,只是我有个疑问,他是谁?辜东汉吗?”

汪母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她只是微微合下了眼睑,无声地回答了。

“涵涵,不要一时意气用事,断送了妳自己的幸福。”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这些懊悔的话,他不要在女儿身上看到。

“思涵,妈知道错了,只要你和余力耕断绝往来,妈一定会洗心革面弥补这么多年来的错。”汪母愁苦而焦灼道。

“妈,妳没错,是我的错,是我该弥补妳多年的创痛。”她眼眶又湿润了。

汪母心痛如绞,汪忠国说得没错,她错过好好爱这个女儿的机会,悔不当初。

“爸,余力耕也许真能给我幸福,但我会找到比他更好的、更爱我的。”她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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