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非仙-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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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都到这种时候了，她何不试一下？

柳茉儿贝齿咬着下唇，狠狠地咬出了血，随后趁飞廉不注意，侧过了脸装作不经意地用染了血的唇划过那枚古玉扳指。

“不用这么虐待自己吧？嗯？”飞廉说笑道，随后惊然发觉他手上的扳指突然间焕放出绚丽夺目的七色光彩。他一挑眉轻笑道，“对了，我怎么忘了，你的母亲是这把刀的前任主人。这把刀当然是认得你的血的。”

什么？在刀气弥散中，柳茉儿看着虎魄刀的刀柄渐渐从七彩光芒中升起，一时没有领会到飞廉说的是什么。

“你说，这把刀是我母亲的？”柳茉儿盯着炫目得足可以灼伤眼睛的光彩，脑海中闪过的是她母亲的容颜。母亲只是个普通人，朴实祥和。

“哦？你还不知道？”飞廉舔了舔嘴唇，见到虎魄刀的兴奋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的生母就是阿修罗女王。因为某种原因，她封了你体内的真元，把你送到平常人家收养，想让你作为一个普通人成长。可惜她还是放不下你，最后因为找不到沉睡的你，所以把扳指托付给了萧家。这也是萧白夜对你感兴趣的原因，因为扳指对你有感觉。”

“你……你说什么？你胡说！”柳茉儿几乎摇摇欲坠，她肩上的手一直在支持着她，像是在默默地注入能量，让她不至于晕倒。

飞廉指了指脑袋，笑道：“这是你身后的辰星君的记忆哦！别说我骗你，你自己去问问他。哦，也不行，他想不起来的。”

柳茉儿苦笑，闭上了眼睛，原来并不是她的努力才让他愿意教她法术，而是她的身世。原来也并不是她不努力学不会法术，而是她被封了真元。怪不得她的家人一直视她为外人，怪不得星君的兰若界她都能来去自如，因为她只不过是一种非神、非鬼、非人，游离在三界之外的怪物后代。

飞廉才没有注意这个小女生心情的波动，他一直着迷地盯着虎魄刀渐渐现出完美刀身，却惧于它散发出的杀气而踌躇是否自己能够驾驭它。就在他犹豫不决间，一只细腻白皙的小手坚定地握住虎魄刀的虎头刀柄，冷冷地把它完全地从扳指中拔了出来。

眼睛一花，飞廉被刀气逼得退后了两步，长发被吹得四散飞舞。等到他站定之后才发现，柳茉儿正双手握着虎魄刀，锋利的刀锋就直直地对准着他的鼻尖。

一股凌厉无比的慑人压力自刀锋散发出来，森寒的杀气弥散整个塔顶，雪花像是有生命般，在虎魄刀的身周开始形成一股小型的旋风。飞廉几乎有种错觉，令他感觉到无论从哪个方向移动，自己都会被她看透，就像赤身裸体站在寒风中一样。

“没想到，以你弱不禁风的样子，也能拿得动虎魄刀，不愧是她的女儿。”飞廉好整以暇地一笑，像是完全不把离他鼻尖不足一寸的虎魄刀放在眼里。“握着虎魄刀的滋味不好受吧？相信我，即使我没有萧白夜的意识，但是也知道这神器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让人驾驭的。”

刀锋微不可察地抖动起来，飞廉面上的笑意更浓了。

尽管耳畔的风声很大，但是柳茉儿清楚地听到了飞廉所说的话。她想反驳几句，可是她的身体几乎已经不听她的意识支配了。在她握住虎魄刀的那一刻，汹涌而来的邪气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体内，冲击着她的经脉，这种无法忍受的痛楚让她想要大叫出声，可是她连这点儿都无法做到。

但是拥有力量的感觉是那么美好，这种带着诱惑而又痛苦的刑罚让她在精神上痛不欲生。

她无法想象萧白夜每次召唤出虎魄刀时，都承受着如此的折磨，而他还可以游刃有余地把虎魄刀重新封回到扳指中。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去吧，去把你恨的人都杀掉。”飞廉邪邪地笑着，因为他突然发现柳茉儿是个很好的璞玉。她可以持有虎魄刀，这样他就可以没有任何遗憾地抢占君亦辰的身体。

柳茉儿胸中充满着闷气，脑海中闪过鲜血淋漓的场面，即刻就想举起虎魄刀不管如何先砍杀一番。雪花因为她的意动，吹打在她的脸上。夹杂着冰粒的痛楚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同时惊恐地意识到虎魄刀内的邪气正在控制着她的身体。

她该怎么办？她不想成为一把刀的傀儡！她不想！谁来救救她！

脑海中闪过凤将离的身影，她忽然感觉到她肩上的手已经放开了她。

飞廉本来得意洋洋的脸色一变，惊道：“怎么会是你？辰星君人呢？”

柳茉儿还没来得及领会他话中的意思，就感觉到她的头发一痛。是被某人拽着的痛楚，久违的感觉，足以让她在虎魄刀邪气的压迫下缓过神智。她气愤地回过头，怒道：“凤将离你……”

她后面的话却突然消音，因为一个温暖的物体凑过去堵住了她的唇。

发生了什么事情？柳茉儿还没搞清楚。头发被拉扯的痛感变成了唇上的热度，被温暖和柔软细细密密地覆盖住了。

柳茉儿睁大了双眼，当她意识到他是在吻她时，外界的一切立时消失，她只看得见他火红的头发在风中飘动，而外面密密麻麻的雪花，在黑暗的夜中绽放美丽。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如此热烈地亲吻，被强壮的臂弯拥抱，像是失掉了所有力气一样。她的心内转过千百个念头，最终欣喜地闭上了眼睛。

凤将离一直压抑的情绪如洪水决堤，他内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他本来就打定主意要幻化成君亦辰赴约，因为他不想她再为其他男人伤心流泪，他以为他可以做得到，他也以为自己可以装到最后，可是当她瘦小的身躯战抖地站在他身前时，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完全被她击溃了。

她宁可不要自己的性命，都要保护那个男人。

凤将离疯狂而热烈地寻着她的唇，像是倾尽了自己所有的的感情。他对她的爱说不出口，一直说不出口，没想到最后的最后，他还是说不出口。他喜欢她，他想成为她心中的唯一，不想让她把他当其他人一般对待。但是，他受不了她每日每夜地出现在他面前，却心心念念着其他人。这样，生不如死。

他也无力改变，他不知道如何成为她喜欢的人，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他什么都做不了，那么就让他替她完成最后一件事吧。

柳茉儿觉得双腿几乎没有了力量，无法支撑自己站立下去。但凤将离却一手抚着她的脸颊，一手环着她的腰身，热烈而深切地吻着。虎魄刀散发出的光芒忽明忽暗，终于咣当一声，从柳茉儿的手中掉落了下来。

飞廉一直在等着这一刻，立刻把虎魄刀捡了起来。

同样等着这一刻的还有凤将离，他立刻拍断木制的栏杆，抱着柳茉儿直直地从塔顶坠落了下去。第五十二章　　涅槃之火

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失重的感觉让柳茉儿紧紧地抱住凤将离的身体，她确定了他对她的心意，这让她从心底泛起无以名状的喜悦。她想，她也是喜欢他的，她要告诉他。

凤将离在他们两人将要摔到地面时降下了速度，平稳地把她放在了雪地上。

“将离，我……”柳茉儿整理了一下头发，羞涩地想把自己的心意说出口。离开了他的怀抱，立刻失去了温暖，让她下意识地靠了过去。

可是一根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柳茉儿疑惑地看去，只见凤将离摇了摇头。

“你还不能讲话？对了，飞廉说给你下了诅咒，什么时候能解开？”柳茉儿急切地追问道。

凤将离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他不想听她说出拒绝的话，至少，不想听她亲口说出来。他捧起她的脸颊，虔诚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次朝塔顶上飞去。

柳茉儿被他最后的那一眼看得心神一颤，为什么他的脸上露出那样的表情，就像……就像是诀别一样？

在黑暗的夜里，她注视着凤将离飞向散发出七彩刀芒的塔尖，然后她看到一抹火光从他的身上透了出来，一直从空中弥散到了塔尖。

之后滔天的大火燃烧了起来，一下子就盖过了虎魄刀散发出来的刀芒。

柳茉儿跌坐在了雪地上，她想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凤凰的涅槃之火。

她愣愣地看着足以焚烧一切的火焰，突然感觉到脸上好像剥落掉了什么东西，一个胶皮状的物体掉落在了她的手上，而她也知道这是什么。

凤将离一开始就给她戴上的魅影面具，他曾经说过，要想这面具剥落，除非是他解开咒语，或者……就是他死了。

天地间都冷到了极点，唯有她面前的这片火光，犹如盛开在天空中的彼岸花。

心中仿佛有一把刀，随着火光的跳动在一下下地刺痛着她的心，痛得让她连呼吸的力量都没有了。

“凤——将——离！你给我回来！”柳茉儿像是忍到了极点，放声大喊。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很远，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像是世界上的一切都死了，天地间回荡着的只有她绝望的呐喊。

不！也许有回应，因为塔顶的那火烧得更旺了。

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儿发现凤将离对她的感情已经变质？为什么她没有正视自己的心？为什么她一直热衷于怎么能让星君恢复记忆而忽略了他的感受？或者，是她一直沉迷于如何抓住过去的影子，所以才锲而不舍地想要找回她的星君。是她一直对凤将离视而不见，她甚至迫使君亦辰恢复她对星君的回忆。

也许一切都是因为她一直没有接受自己生活在另一个时代的事实。

柳茉儿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冰凉刺骨。

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不知道在雪地里坐了多久，不理会周围渐渐地聚了许多学生和消防人员，只是呆呆地看着塔顶的火越烧越旺。

一个身影走到她面前把她从雪地里拉了起来，帮她拍去身上的积雪，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她？应该没事，柳茉儿迟钝地想着。

君亦辰低头凝视着她绝美的容颜，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是美得惊心动魄。他举起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叹气道：“小茉儿，他已经走了。”

“他们是要扑灭这火吗？”柳茉儿这时才发现他们周围聚集了许多人，担心地问道。

“不，塔太高了，龙头喷不到，而且塔上也没有消防设备。考虑到塔是由石头建造的，他们就让火这么烧吧。”君亦辰从旁边的消防队员手里要来了毛毯，把她冰冷的身躯仔仔细细地裹上。

柳茉儿只是仰着头看着那火焰，淡淡地点头道：“是啊，就让这火烧吧。看这火烧得多灿烂，就像是他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

君亦辰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可是到嘴边就只化成了一句长叹。

火烧了好几个小时，很多人看着看着觉得无趣地回去继续睡觉了，只有学园的保安和消防人员还在周围待命，只是确认黑塔有没有倒塌的迹象。

柳茉儿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中的火焰，直到火焰倏的一下熄灭的时候，她像是等待了几百年，立刻不管有被旁人发现的危险，不顾一切地飞身上塔。

君亦辰吓了一跳，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才松了口气低头捡起她掉落在地的毛毯。

“小凤凰死了吗？”花醉的声音兀然出现。

凤凰怎么会死？但是君亦辰知道花醉问的意思其实是凤将离有没有死。他直起身，看向一直站在黑暗中的她，淡淡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花醉耸了耸肩，轻笑道：“还真是你一贯的回答风格，模棱两可。朱果没拿回来吧？”

君亦辰依旧淡淡地说道：“放心，凤凰的涅槃之火足以烧尽一切罪恶的东西，我想飞廉应该会灰飞烟灭吧。但是你的朱果应该没有关系。”至少，他的回忆全都回来了，同时回到他体内的还有久违的元神。只是这一切柳茉儿根本没有注意到。

“哦？”花醉疑惑地看着他。

“以后有机会再详谈，我要先去看看她。你替我把毛毯给他吧。”君亦辰把毛毯递给了花醉，然后仰头看着塔顶，说话间就已经隐去了身形。

他？花醉一手把玩着耳边的珍珠耳坠，一手握着毛毯，转瞬间领会了君亦辰的意思。她扬起朱红的唇，把毛毯朝身后的松树间抛去，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抓住了毛毯。

“萧少爷，好久不见。”花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只用毛毯裹住身体的萧白夜从树后转了出来。凤凰的涅槃之火几乎烧掉了他身上的所有衣服，但是却没有伤害到他一分一毫。他把手中的红色绣花袋朝花醉扔了过去，“我想，这应该是你的朱果。”

“哦，谢谢。”花醉看了看完好无损的绣花袋，心想这应该也不是凡品，至少萧白夜的衣服都烧光了，这绣花袋却还在。

花醉的眼睛转了转，笑问道：“我很想知道，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白夜陷入了沉默。

塔上发生了什么，他确实知道。

凤将离利用虎魄刀的力量，把附在他身上的飞廉引出直接封印在了古玉扳指之内。就如飞廉所建议的，君亦辰应该找个好的载体来重新封印他，所以凤将离就想到了这枚古玉扳指。

因为从某种程度来说，这枚扳指实际上封印着虎魄刀，应该是极好的容器。但是他必须把虎魄刀从扳指中召唤出，才有可能给飞廉腾出地方。而飞廉又不可能老老实实地被他封印，就算他会念封魔咒语，他也被封住了声音不能说话。

因此他决定用涅槃之火来解决这一切，在他发现他喜欢的女生可能根本就不钟情于他之后。

骄傲的凤凰根本不想听到被人拒绝的话语，所以他干脆提前涅槃。

萧白夜即使明白这一切，但他也不想再提起。他举起晶莹修长的左手，那枚古玉扳指同样晶莹剔透，只是在内侧出现了一条明显可见的黑色裂痕。他试着动了动扳指，意外地发现他居然可以把它拿下来。

拿下来？还是继续戴着？

萧白夜的内心只挣扎了一秒钟，便把扳指狠狠地扔在了雪地上。扳指一下子没入了雪地中，只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环形的痕迹。他很想把它扔得更远一些，但是他很怀疑他是否有能力做得到。

“你真的不要它了？”虽然知道他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摆脱这枚扳指，但是花醉对他的举动还是有点儿意外。毕竟这枚扳指里面是旁人难求的神器，也是他家族流传下来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