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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舰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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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鞍座上掉了下来,四仰八叉地落在地上。
萨根一眨眼就从草丛里扑到了那个奥宾人身上。头晕目眩的奥宾人举枪想瞄准萨根,萨根向旁边一让,抓住武器夺过来,顺手砸在奥宾人身上。奥宾人尖叫一声,倒地不起。
悬浮车在远处调头,准备冲向萨根。萨根看了看手里的武器,想知道能不能在悬浮车回来之前搞明白怎么用,随即放弃了这个念头。她抓住地上的奥宾人,一拳打在对方脖子上,免得它恢复战斗力,她在奥宾人身上寻找利器,发现奥宾人腰间挂着像是战斗匕首的东西——形状和重心都很不趁手,但现在别无选择。
悬浮车已经完全转过身,正在扑向萨根。她看见炮管旋转,准备开火。萨根握着匕首俯身,另一只手拉起地上的奥宾人,闷哼一声,把奥宾人扔向悬浮车和炮口。针雨打得奥宾人在半空中手舞足蹈,萨根躲在他背后,跳到一旁,但尽量接近悬浮车,在驾驶者经过的那一瞬间挥起匕首。她感觉到胳膊被猛扯一下,自己转了大半圈,倒在地上,而匕首插进了奥宾人的身体。她在地上躺了几分钟,昏头转向,全身剧痛。
她好不容易爬起来,看见悬浮车在几百米外空转。奥宾人还坐在上面,脑袋耷拉着,只靠一小块皮肤连在脖子上。萨根把奥宾人推下悬浮车,收缴了武器和给养,擦掉座位上的血迹,花了几分钟研究怎么使用。她开着悬浮车掉头,飞向防护圈。悬浮车轻而易举地越过钢矛炮屏障,萨根在火力范围外降落,停在哈维和西博格面前。
“你看着很糟糕。”哈维说。
“感觉更糟糕,”萨根说,“好了,你是想搭车离开,还是再跟我继续磨嘴皮?”
“那要看情况了,”哈维说,“去哪儿?”
“我们有任务,”萨根说,“咱们还是去完成任务吧。”
“那是,”哈维说,“咱们三个人,赤手空拳干掉几十个奥宾士兵,袭击一个科研前哨站。”
萨根拿起奥宾人的武器递给哈维,说:“现在你有武器了,只是你得学会怎么用。”
“好得很。”哈维说着接过武器。
“你觉得奥宾人要过多久才会意识到他们丢了一架悬浮车?”西博格问。
“一秒钟都不需要,”萨根说,“来吧,咱们行动。”
“你的意识似乎记录完了。”布廷对雅列说,转向他的桌面显示器。布廷还没开口,雅列就已经知道了,因为夹住大脑的老虎钳刚在半秒钟之前松开。“你说能让你回归袭击殖民联盟正轨的是我?什么意思?”雅列问,“我不可能帮助你。”
“为什么?”布廷说,“你难道不想把人类从慢速窒息中拯救出来?”
“就这么说吧,你的讲演没能完全说服我。”雅列答道。
布廷耸耸肩,说:“看来只能这样了。既然你是我——或者说是我的副本——我还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思维方式呢。可到头来,无论你拥有多少我的记忆和个性,毕竟还是另外一个人,对吧?不过,只是暂时而已。”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雅列说。
“我会说到的,”布廷说,“但请允许我先给你讲个故事——能澄清一些事情。许多年前,奥宾人和一个叫亚拉的种族因为地盘起了争执。表面上看,亚拉和奥宾军力相当,但亚拉军队是由克隆人组成的。这意味着他们会受到同样的基因武器的伤害,奥宾人设计出一种病毒,这种病毒有一段潜伏期,时间长得足够让病毒传播开,然后融化倒霉的亚拉人宿主的肉体。亚拉军队被完全抹去,接着亚拉人也是一样。”
“多么美好的故事。”雅列说。
“别急,还没到高潮呢,”布廷说,“不久以前,我开始思考怎么用类似的办法对付殖民防卫军,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首先,殖民防卫军的军用躯体对疾病几乎完全免疫,智能血不允许病原体的存在。其次,防卫军和特种部队的躯体其实并不是克隆躯体,所以就算能感染他们,也不会得到类似亚拉人的效果。可紧接着,我想到每一具防卫军躯体里都有一件完全相同的东西,而我非常熟悉这件东西。”
“脑伴。”雅列说。
“对,脑伴,”布廷答道,“我可以制造出一种针对脑伴的缓释病毒,这种病毒将在脑伴里扎根,每次有防卫军成员互相交流就复制出去,潜伏到我选择的某日某时发作。它会导致由脑伴调节的所有身体系统发生紊乱,拥有脑伴的所有人瞬间死去,人类的全部星球都将对征服者敞开大门。快捷简单,没有痛苦。
“但有个问题,我无法把病毒传进去。我设置的后门仅限于诊疗使用。我能读出特定系统的指数,能关闭这些系统,但设计时没有考虑到上传代码。要上传代码,我需要有人接受代码,扮演携带者的角色。于是奥宾人就开始寻找志愿者。”
“特种部队的那些飞船。”雅列说。
“我们觉得特种部队士兵若是被封锁了脑伴,会变得更加脆弱。你们从未离开过它,而防卫军的普通士兵离了它还能发挥功能。结果证明这个猜测很正确。你们到后来也还是能恢复,但起初的震惊阶段给了我们充裕的时间进行研究。我们把那些士兵带到这里来,尝试说服他们担任携带者。刚开始好言好语,后来威逼利诱。可惜谁也不肯屈服,倒是都很遵守纪律。”
“他们都在哪儿?”雅列问。
“死了,”布廷说,“奥宾人的劝说手段比较有强迫性。唉,我应该改造一下的。有几个活了下来,我还在用他们研究意识。他们还活着,不过是作为广口瓶里的大脑活着。”
雅列一阵恶心,他说:“操你妈的,布廷。”
“谁叫他们不肯当志愿者。”布廷说。
“他们让你失望了,我很高兴,”雅列说,“我自己也会这么做。”
“我不这么认为,”布廷说,“狄拉克,你和他们都不一样,因为他们的脑袋里都没有我的大脑和意识,而你有。”
“就算有你的大脑和意识,我也不是你,”雅列说,“你自己说过。”
“我说过你暂时还是另外一个人,”布廷说,“我想你恐怕不知道,要是我把这儿的意识——”布廷敲敲他的太阳穴,“放进你的脑袋里会发生什么,对吧?”
雅列想起他与凯南和哈利·威尔逊的谈话,他们曾建议把记录下的布廷意识叠加到他本人的意识之上,不禁浑身冰凉。“会抹掉我现在的这个意识。”
“对。”布廷说。
“你要杀死我。”雅列说。
“唉,对。”布廷说,“不过我刚录制了一份你的意识,因为我需要微调我本人的传输过程。那是五分钟之前的你,所以你只能算是半死。”
“狗娘养的。”雅列说。
“等我把我的意识传送进你的躯体,我将亲自担任病毒的携带者。病毒当然不会¨。w。é。n。 。r。é。n。 。s。h。ū。 。w。ū。¨。感染我,但其他所有人都会尝到它的厉害。接下来,我要干掉你的战友,带着佐伊坐上俘虏舱——你们真是贴心,连这个都准备好了——返回殖民联盟的空域。我会告诉他们说查尔斯·布廷已经死了,奥宾人暂时偃旗息鼓,等脑伴病毒发作再发动攻击,强迫殖民联盟投降。事情就是这样,你和我将拯救人类。”
“别拉我下水,”雅列说,“我跟这事毫无关系。”
“真的吗?”布廷笑了,“听着,狄拉克,殖民联盟不会认为是我给他们画上了句号。到时候我早就死了,他们眼中只看得到你。唉,亲爱的朋友,你不可能置身事外。你没有选择。”
14
“这个计划我越想就越是不喜欢。”哈维对萨根说。他俩和西博格趴在包围科研前哨站的树林边缘。
“那就别多想了。”萨根说。
“这对你来说比较容易,哈维。”西博格说,他想活跃气氛,却没能成功。
萨根低头看着西博格的腿,问:“你真能行?你瘸得更厉害了。”
“我没事,”西博格说,“我才不会像坨屎似的坐在这儿,看着你俩去完成任务。”
“我不是这个意思,”萨根说,“我是说你和哈维可以交换角色。”
“我真的没事,”西博格坚持道,“再说我要是抢了哈维的饭碗,他会杀人的。”
“太他妈对了,”哈维说,“老子就擅长杀人。”
“腿很疼,但我能走能跑,”西博格说,“我不会有事的,不过现在咱们别坐着光说不练了。腿上的肌肉都快打结了。”
萨根点点头,扭头望向科研前哨站。这是一组最简朴的建筑物,北端是奥宾人的营房,紧凑得难以置信;奥宾人大概不想要也不需要任何隐私。和人类一样,奥宾人就餐时也聚在一起,许多人去营房旁边的食堂吃饭。哈维的任务是在那里闹出些动静,吸引奥宾人的注意力,让科研前哨站各处的奥宾人向他聚集。
南端有个宽敞的棚屋,里面是供能系统和稳压器。奥宾人使用的能源大体而言是巨型电池,靠和基地有段距离的风车组持续充能。西博格的任务是想办法切断供电,他必须就地取材,完成任务。
南北两端之间是科研前哨站本身。切断供电后,萨根将摸进去,找到布廷,带着他出来,塞进俘虏舱,有必要的话就揍得他人事不省。要是遇到狄拉克,她需要迅速判断狄拉克还能不能派上用场,还是跟着前身一起变成了叛徒。假如是后者,她就必须干净利落地杀死他。
萨根估计她无论如何都必须杀死狄拉克,她不认为自己有时间判断狄拉克值不值得信任,也没有升级后的脑伴帮她读取狄拉克的思想。萨根花了半秒钟嘲笑自己的读心能力,号称超级秘密武器,在真正需要的时候却根本用不上。萨根不想被迫杀死狄拉克,但她不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有其他选择。也许他已经死了,萨根心想,那就省了许多麻烦。
萨根推开这个念头,她不喜欢刚才这条思路暴露出的性格特点。要是真能遇到狄拉克,到时候再烦恼不迟吧。这会儿他们三个人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说到底,最重要的是把布廷塞进俘虏舱。
我们有个优势,萨根心想,我们都不指望自己能活下来,所以我们有得选。
“准备好了?”萨根问。
“准备好了。”西博格说。
“妈的,好了。”哈维说。
“那就动手吧,”萨根说,“哈维,你先上。”
雅列打了个瞌睡,醒来时发现佐伊盯着他,他露出笑容,说:“哈啰,佐伊。”
“哈啰,”佐伊皱着眉头说,“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我叫雅列。”他说。
“噢,对,”佐伊说,“哈啰,雅列先生。”
“哈啰,亲爱的,”雅列说,再次发现自己很难保持声音的平稳。他低头看着佐伊手里的毛绒动物,问,“那是小象塞莱斯特吗?”
佐伊点点头,举起来让他看。“嗯哼,”她说,“以前还有个巴巴,不过弄丢了。你知道巴巴吗?”
“知道,”雅列说,“我记得还见过你的巴巴呢。”
“我想我的巴巴,”佐伊轻声细气地说,不过马上又有了精神,“但后来爸爸回来了,带给我塞莱斯特。”
“他走了多久?”雅列问。
佐伊耸耸肩,说:“很久。他说他有事情要先处理,但他说他会派奥宾人保护我,照顾我。”
“奥宾人在照顾你吗?”雅列说。
“应该是吧,”她说着耸耸肩,压低声音,“我不喜欢奥宾人,他们好无聊。”
“看得出,”雅列说,“很抱歉,佐伊,你和你爸爸要分隔那么久。我知道他非常爱你。”
“我知道,”佐伊说,“我也爱他。我爱爸爸和妈妈,爱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可惜我没见过他们——还爱我在科维尔的朋友。我想念他们。你说他们想念我吗?”
“肯定想念。”雅列说,尽量不去想她的朋友们的命运。他望向佐伊,发现佐伊撅起了嘴。“怎么啦,宝贝儿?”他问。
“爸爸说我要和你回凤凰星,”佐伊说,“他说你会陪着我,好让他完成这儿的工作。”
“你爸爸和我谈过这件事了,”雅列小心翼翼地说,“你不想回去?”
“我想和爸爸一起回去,”她哀怨地说,“我不想让他留在这儿。”
“他不会和你分开太久的,”雅列说,“只是来带你回家的飞船特别小,只容得下你和我两个人。”
“你可以留下啊。”佐伊说。
雅列笑着说:“我也想啊,亲爱的。等你爸爸的时候,咱们可以找好多乐子,我保证。等咱们回到凤凰星空间站,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我要买糖吃,”佐伊说,“这儿没有糖。爸爸说奥宾人不造糖。有次他试着给我做。”
“怎么样?”雅列问。
“难吃死了,”佐伊说,“我想吃硬糖球、奶油糖、棒棒糖和软糖豆。我喜欢黑色的软糖豆。”
“我记得,”雅列说,“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在吃黑色软糖豆。”
“那是什么时候?”佐伊问。
“很久以前了,亲爱的,”雅列说,“但我记得很清楚,就像昨天。等咱们回去了,你要多少糖我就给你买多少。”
“不能太多,”佐伊说,“会胃疼的。”
“太对了,”雅列说,“可不能害你胃疼,胃疼很不好。”
佐伊仰头对雅列一笑,他的心都要碎了。“你好傻,雅列先生。”她说。
“哦,”雅列笑着答道,“我努力。”
“好啦,我要走了,”佐伊说,“爸爸在打盹,他不知道我在这儿。我回去叫醒他,因为我饿了。”
“快去吧,佐伊,”雅列说,“谢谢你来看我,佐伊。很高兴见到你。”
“好的,”佐伊转身离开,边走边挥手,“再见,雅列先生!回头见。”
“回头见。”雅列知道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爱你!”佐伊用孩子的随意语气喊道。
“也爱你。”雅列用父亲的口吻轻声说。听见隔壁走廊的门关上,他这才撕心裂肺地放出一口憋了好久的气。
雅列望着实验室,视线扫过布廷带来传送意识的控制台,在布廷推进房间的第二部容槽上稍作停留——布廷将躺进那个容槽,把意识送进雅列的躯体,抹杀雅列的存在,就仿佛雅列只是个占位符,放在躯体里等真正的主人回归。
雅列转念一想,实情难道不是这样吗?这具躯体本就是为布廷准备的,制造它就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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