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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圈叉时代-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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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眨眨眼,也回了一句俗语:“哪有什么天才?我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工夫都用在了工作上了。”
被意有所指的损了一句,刚挂上电话的娄澈走了回来,抿了一口咖啡,脸皮厚的笑着接话:“说到哪儿了。”
“在说剧本。”卿卿接腔。
娄澈眨眨眼,拿起桌上的合约递到两人面前:“先回去看看,有问题可以再谈。”
努努嘴,卿卿沉默,将合约放在桌上,双手环胸的回望娄澈。反观杨克,认真仔细的看了几眼,片刻后稍有醒神,弹弹裤子站起身,准备告辞。
“有事联系。”
娄澈笑着送杨克到门边,转身坐回时,有趣的瞅着眼睛一眨不眨的卿卿:“看什么?”
“看你。”卿卿不闪不避的答,心里却道:“看我能不能看死你!”
娄澈挑眉,卿卿歪着头笑:“短短十五分钟,拿走了一包烟、一只打火机,他有病?还是你有病。”
卿卿指着干净的桌面,桌上的打火机与国产烟不翼而飞,烟灰缸依旧干干净净。
娄澈的眼神变得更有趣了,卿卿自问自答:“你说过,低投放,高收入,方便客人,娱人娱己,你还挺会做人的。”
五毛钱的打火机,随手揣进兜里一把,走到哪儿扔到哪儿,适合赠送,适合丢弃,适合便宜别人。而人的弱点就有记忆载体,凡是在一处占得便宜多了,心里自然形成条件反射,以后最被常想起的总是那些肯吃点小亏的人——也无怪乎像娄澈这样注重品质的人,会把玩一只塑料打火机。
拿人手短,便宜占了迟早要还。
在卿卿眼里,娄澈要不是早就调查过杨克,就是具备观人于微的优点。昨天在小酒吧,杨克也没有抽烟,手指也似乎对桌上提供给客人的火柴留恋许久——可能杨克根本不好这口,这种走到哪儿拿到哪儿的毛病,也可以被解释为是某种顺手牵羊心理病作祟,更可以被解释为是为了节约应酬时的必要开销的小心思。毕竟不管是在圈内还是圈外,习惯抽烟的男人总是比习惯化妆的女人多的。
娄澈的笑容坏的找抽:“干嘛这么记着我说的话。”
他的牙可真白啊,整齐排列的秩序井然,卿卿一边分析着,一边领受了娄澈的独到,在佩服他心思缜密的同时,顺便提起了另外一个男人。
“钟擎,现在在哪家公司?南创?”
颔首,娄澈反问:“怎么提起他。”
“没什么,少了个男主角。”卿卿垂下眼,端起果汁抿着,适时掩盖了部分表情。
发生在臭水沟的污秽缠绵,若不找个内心阴暗角落颇多的人饰演,如何诠释出最全面的矛盾?思来想去,唯有钟擎。
“我会安排。”片刻后,在深沉的打量中,娄澈似乎自己找到了答案,如是回答。
卿卿很满意,后果很平淡:“另外,除非工作必要,我不想与此人有任何其他接触,当然,绯闻那些如果需要我配合,请提前通知。”
娄澈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看来你很介意钟擎。”
“谈不上,我跟这人也不熟,但是工作嘛,有好有坏,人也是一样,我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卿卿的回答不可谓不讽刺,公式化的语气不温不火,引得对面的娄澈皱起了眉。
站起身,卿卿又道:“我也告辞了,甭送了。”
按照小说定律,女主角背对男主角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的那一瞬,一定会发生点什么。果然,“嘶”的一声,站在门边的卿卿,蹙眉暗骂着金属门把,被指尖突兀触电的感觉闹出一肚子嫌弃。
却不防身后突然靠近的一股温暖,在卿卿还来不及回身躲闪之际,已被瞬间困在门与那人中间。敏感的,背后一股电流划过,她知道除非是鬼上身,否则只有娄澈这厮干的出来直到她握住门把的手被他握住,不禁自我催眠,这或许是娄澈想告诉她这门有电,小心使用的友好表现,也或许是他体贴绅士的要替她触电。
但随即而来贴住她耳侧的低语,实在像是情人之间以门为着力点,执行震荡运动的前期表现,何其的不像话。
“卿卿,你瘦了。”娄澈的语气听着不像心疼,但卿卿也听不出来别的意思,好在他们之间也不需要彼此心疼。
卿卿应了一声:“饿的。本来以为吃不饱就没有力气减肥,现在才发现,有钱的会减肥,没钱的瞎减肥。”
一阵轻笑,娄澈还挺懂礼数的:“欢迎回来。”
未等卿卿开口,他又道:“但是别太聪明了,会让其他人萌生伤害你的**。”
换言之,他不是其他人?
懒得想各种真意,卿卿侧过头,以余光杀死娄澈的话,在下一瞬意识到这种姿势会产生多条颈纹的同时,又摆回原位,对着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太饿了,我得去‘馄饨侯’吃盘芥末墩。”
未置一词,握着放在门把上的她的手,娄澈顺势把门打开。
迎着男秘书宠辱不惊的注目礼,卿卿大大方方的走出办公室,瞅着男秘书一阵皱眉,回身幽默了一句:“长的是真的挺漂亮的。”
转身,走到电梯边,卿卿满意的听到娄澈饱含笑意的声音:“以后甄老师来,都只冲咖啡。”
离开CAB娱乐公司,站在路边,又冲着报纸摊的老板笑了笑,卿卿摸着兜里的四毛五,琢磨着是坐个地铁,出来再打辆摩的,还是倒两次公共汽车?根据本市惯例,地铁收费两元,摩的收费三元,这意味着下了地铁她必须跟摩的司机砍价五毛,还要排除部分以“油价上涨”为理由而改成收费五元的个别份子。眼下看来,坐公共汽车比较可靠,但经她低头看表的瞬间,已经料想到这个时段的拥挤度,足以堪比毕业典礼上的年级大合照。
“甄小姐?”报摊老板走出几步,乐呵呵的上前。
卿卿不明所以,在幻想此人是想找她要签名的瞬间,老板已从兜里找出五毛钱递了过来,乐着露出一口黄色的乱葬岗:“以后您来我这买报纸,全都免费送!随便看,千万别跟我客气!”
事情的发展超出寻常的戏剧性,连娱乐公司大门口的报摊老板都这么会做宣传,独具慧眼,此处实在是人杰地灵。对于方才还陷入天人交战的卿卿来说,报摊老板的行为真是雪中送炭,完全违背了现代人的性格特点,只能用“人情世故”四个字加以解释。
是以,卿卿欣然接过五毛钱,并对老板做了以后只来这家看报纸的口头保证。
难怪有钱人的牙齿又白又整齐,心地好的人却都忽略外在了。
对报摊老板摆摆手,卿卿心情大好的转身过马路,一面享受徐徐微风拂面而来,一面回忆着自己的牙齿是否整齐,却在此时,被一辆黑色轿车当街拦住。
从自动车床里伸出个满脸褶子的脑袋,司机老王冲她使劲的笑:“甄老师,娄总让我送送您。”
“您”这个称呼太严重了,目测老王五十开外还要做如是尊称,卿卿实在担当不起,只能从善如流的上车就位,又对呆愣的报摊老板挥了挥手,对娄澈口中曾提到的“还有一款黑的”深表赞同。
老王还记得卿卿的住址,启动引擎时礼貌的问道:“您是回家,还是送您去馄饨侯?”
清清嗓子,卿卿说她要回家,然后在欣赏电台里播出《迷途羔羊》插曲的同时,接到了一通来电显示为“猪”的电话。
她机械性应了一句:“喂,钟擎。”
老王善意的跳低音量,但卿卿却难以遏制小人之心的猜测,揣摩老王是否有意偷听他们的谈话,所幸也刻意降低声量。
《迷途羔羊》里为杀人犯临死前赎罪那幕的配乐,正如火如荼的奏着,火上浇油的达至□,电话那端的钟擎八成是听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缅怀的陷入沉思了。
卿卿撇撇嘴,不得不在钟擎沉默不语的空挡,提醒道:“有事您请说?”
钟擎一愣,语气干涩:“我以为,你原谅我了。”
“谈不上,客气了。”卿卿打了个哈欠,醒了个大早实在萎靡不振,但她很无耻的将原因归咎于钟擎的无聊电话。
“娄澈说,你的剧本,找我当男主角。”
钟擎能说出这句话实在不容易,突破面子、自尊的壁垒,还要立刻修饰刀枪不入的脸皮厚度,才使得这句话听上去有点人的味道。
卿卿对着后照镜露出一口白牙,可惜不太整齐:“没错,挺适合你的,不找你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最主要的是,演技妙的找大牌,可惜大牌要价也高,她人微言轻,又被半年来的省吃俭用磨练出抠门吝啬了,所以找一位既能被压价又能被压榨,还能满足个人报复欲的人选,唯有钟擎。
穷人翻身了,怎么能不欺负人呢?
“我还以为你原谅我了。”钟擎自动倒带重复对白的毛病又犯了。
透着车窗,看着“馄饨侯”的门脸从眼前溜过,卿卿心情额外的烦躁,也顺便带进了语气里:“我不想弄些文艺的词儿好像演言情剧一样,还得喝您一杯赔罪酒。事实是,我的不留情面、小气记仇,可以帮你省下多余的行为,还能充实你的钱包,指不定还能因为臭水沟的地点独特,给你拿个电影奖呢。”
没褒只有贬的话,夹枪带棍的讽刺了钟擎一把,也逗乐了偷听的老王一把。
卿卿冲着后照镜翻了个白眼,不等钟擎回答就挂了电话,顺便关机,在目的地又刚好到达的同时,片刻不耽误的说了句“谢谢”,抬脚下车,悠哉游哉的回到了小公寓。
走到厨房,冷了一上午的炸豆腐孤零零的正冒着油花。
低头一闻,卿卿立刻恶心了一把,又冲着昏黄的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暗暗下定下决心等有了钱绝对不再买这家的早点。
公寓门口的唯一早点摊,种类齐全,味道各异,天天有“吸溜”豆腐脑的捧场顾客,几次三番的诱使卿卿也要买一碗尝尝——可惜,是馊的,直接造成了卿卿改吃炸豆腐的决定,一次买两碗,当场干掉一碗,带回家留一碗,打着既能睡个回笼觉,晚上起床还不用发愁饭辙的主意——可惜,也是馊的。
一拍脑门,卿卿顿悟了。
同一家新鲜出炉的豆腐脑都能当场变质,她又岂能高要求一碗放了一上午的炸豆腐?就像是逐渐在变质发酵的她,已经学会欣然妥协于被生活强奸,又怎能还揣着高尚的情操鄙视已经学会享受的旁人?
她应该羡慕、嫉妒,甚至是求师,面带微笑的挣钱,卑鄙无耻的欺骗,顺便麻木不仁的欺压后起之秀,以及还没适应社会的菜鸟们,绝不放过任何一个逮住羔羊往死里折腾的机会,以满足自己愈发不平衡的变态心理。
这种醒悟太对了,太及时了,完全符合大多数人认同的真理。
对着那碗炸豆腐,卿卿笑的额外真心,静静地,还听到了钞票的敲门声。
正文 C apter 28
不出三日,在《相恋在澡堂的臭水沟》的影视版权签订当天,卿卿顿悟了一件事:在原著、导演、投资商齐集的情况下,还少了位编剧。
将一本名不见经传的书搬上萤幕,打响第一炮,需要配个名编剧烘托。现实就是,观众们除了关注导演的大名,也会不由自主的搜寻“某某金牌编剧”、“某某知名编剧”等等字样,就是没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也应选个观众眼里似曾相识的主儿,而“甄卿卿”三个字,尚不够大众印象的资格。
比起电视剧市场几万元至十几万元,甚至二十多万元一集的剧本稿酬,卿卿作为原著者,出卖影视版权的价位,不过是在大写“伍”之后跟了可怜兮兮的四个零,与电视剧的单集剧本稿酬相比,已是天渊之别,更何况《相恋在澡堂的臭水沟》是准备出击电影市场,相比之下,电影剧本的稿酬则更上一阶,在卿卿眼中堪比天价,可惜却要进编剧大人的腰包。
再度坐在娄澈的办公室里,望着手里的几张合约上出卖版权的价码,白纸黑字,深深烫伤了卿卿才结了疤的伤口。
起初,房租、水电费、交通费、饭钱等等有关生计的数字往她脑子里一过,这几万块钱足够撑一年有余,卿卿挺知足。但这种知足持续时间并不算很长,直到从娄澈口中得知电影编剧的价码后,她立刻认识到骨感的现实,一定要与丰满的理想并肩相比,才能看出云与泥的差距。
卿卿叹着气做垂死挣扎:“难道我就不能为自己当一回编剧么?”
某某青年因分文不取便将剧本交给名编剧,下场落了个人财两失的故事,一直敲打着卿卿的内心深处。她不是那位青年,更不属于只图名、不图利的族群。原著者只拿了编剧的一个零头,但对于故事构思创意的用心,却绝对货真价实,没道理在价钱上只拿个尾数。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这一刀砍在别人身上那是别人的事,砍在自己身上就另当别论。
可是看着娄澈食指、中指交替敲打桌面的悠哉样,又听到他口中的说辞,卿卿再度进退维谷。
“有的人是写书出名,再当编剧,宣传造势自然事半功倍。你现在的情况正相反,找个知名编剧为你打响第一部电影,再高调引出原著者,以后再拍,市场反应也会热络许多。”
娄澈委婉的表示,编剧的路并不好走,别说卿卿缺少专业培训、经验累积,就是刚从该专业毕业的学生,要写部脍炙人口的剧本,也是天方夜谭。而以她现今的身价,撰写剧本远远不如出卖影视版权的价码高,属于廉价劳工级,甚至在千元枪手团大张旗鼓涌入市场的今天,没名、没气的选择走正途明码标价,已显得过分清高,早晚会被扼杀在市场的竹篮里。
这年头,求人办事低人一等,为人办事人财双收。考试有走后门的,找工作有走后门的,买个千年老山参有走后门的,甚至谋个人民父母官也有走后门的,看来小人物要拍个电影,不走后门也确实对不起群众。钱、身价、利益,那都是知名度堆砌的,没有前期的点滴累计,也绝不会有后期的名利双收。
这个道理,令卿卿陷入了沉思——她相信走出娄澈提供的后门,这本书被搬上萤幕的几率等同负数值。肯花钱投资制作,肯给出几万元的版权费,肯找名编剧操刀,又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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