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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形季节-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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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和皇帝长了一副驴耳朵的童话故事里说的一样呀;”
他们一边听着磁带一边苦笑。
“大家都很绝望呀。”
忠彦自言自语道。出梅的日期延后了,乌云阴沉沉的,像是黑色颜料画出的水墨画,一如既往散落在空中。当天空微微渗透出橘黄色的时候,则暗示着黄昏的到来。那样的天空,这座红褐色的铁桥,下面的铁道线,还有“妖怪工厂”的黑烟,奇妙地协调在了一起。
他们喜欢谈论关于“罪”的话题:这座桥,总是能够让他们的心情平静下来,无罪;铁道线,总是在那里横躺着,但是却不能把他们带向远方,有罪;“妖怪工厂”,虽然它的存在是有罪的,但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隐蔽场所,轻罪。诸如此类。
他们还会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继续他们的审判。
看呀,这些家伙都是罪大恶极之徒呢,电视里播出来的都是些老人,他们正对日本的未来说三道四,虽然他们呼吸着,却像腐烂了似的,如同亡灵一般。这些家伙绝不会死,无论何时都会待在温暖的屋子里,只要动一根指头,不知何时又会瞅准社会舆论降温的空子让我们去参加战争。我们将比这些家伙更早,比工作到身心憔悴抚育我们长大的双亲更早,在远离日本的战场上死去。
但是,我们,又在守护着什么呢?
在其他的日子里,他们又试图将手伸向那片景色,那片我们用发呆的目光在铁桥上看到的景色。
是要守护这个“绝望的”的风景吗?那里只有老人的田地;往田地里排放的工厂的废水;充斥着放任自流、色彩单调的城市;总是张着嘴巴,走路姿势和说话腔调无比丑陋的年轻女性;如同被阉割了一般的光头中学生;怀疑别人的生活比自己过得好的家庭主妇;被不喜欢的工作折腾得精疲力竭的公司职员;被小点心和快餐撑得圆鼓鼓的小孩。为了守护这些,我们要在战场上被干掉吗?
说得也是,你认为这个国家有什么崇高的思想或什么长远的理想吗?
在敷衍了事的大义名分下,士兵们前去送死。
——“妖怪工厂”的黑烟终于要消失了。
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仍然一动不动地倚靠在铁桥上。
“但是归根到底,不管是我们还是丹野静,没有亲身经历过不幸,是不会看清问题的实质的,任重而道远呀。”
忠彦转向孝彦说道。
“嗯,不愧是藤田呀,真厉害。那个人只要用意念想想,就能够到达那里。”
孝彦也点头附和。
两个人继续观望着黑烟消散后的风景。
“福田屋”的大妈正准备关门打烊。
刚才关系疏远的从表姐来过,她们谈得十分投缘。从表姐走后,大妈虽然注意到风变得强劲起来,开始下雨了,可依旧一动不动地沉思着什么事情。
矮饭桌上孤零零地摆着吃剩下的豆馅儿糯米饼和变冷的茶水,听到挂钟敲了八下之后,大妈才从沉思中拉回了思绪,玻璃窗发出嘎哒嘎哒的震颤声,也不知风从哪里的缝隙里吹了进来。
裕美最近很奇怪呢。
大妈想起离去的从表姐那带着不安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那个孩子的不安定因素甚至传染给了自己,我最近也有点奇怪,能看到奇妙的东西呢。
从表姐一边喝着茶一边无力地笑着。大妈边劝她吃豆馅儿糯米饼边催她继续往下说。大妈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因为从表姐过去一向是一位落落大方、保留着少女的气质、对任何事情都从容不迫、内心极端坚强又温柔的人,现在她怎么会为了这样的事情如此心神不定呢?
能看到河流呢。
河流?
大妈反问。按照从表姐的说法,在家里打扫卫生的时候,一下子拉开壁橱或厕所的门时,能看到轰隆轰隆流淌着的河流的风景。
刚开始时吓了一大跳呀,以为连自己也变得精神失常了呢。不过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可是今天邮局的自动门打开的瞬间,眼前又出现了河流,我想说不定这是冥河,自己的死期已经临近了。
说具体点,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景?有人出来吗?大妈问道。
嗯,那是冬季的河流呀,河的对面很宽阔,都是荒芜的田地,再往远处望去能看到山脉,天气很糟糕,好像马上就要下起雨或雪来,没有任何生物的迹象呢。
从表姐说到这里就沉默不语了。大妈虽然在等她继续往下说,可是从表姐突然自己结束了谈话站了起来。对不起呀,突然闯来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让你听我唠叨了这么久。我感到自己轻松了很多,只有千代你能够相信我说的事情吧。
如果裕美的情况再继续糟糕下去的话,你就来叫我,大妈拍了拍从表姐的脊背,只说了这句话。因为大妈注意到从表姐今天来的目的,不只是要让自己来听她倾诉,另外还想借助自己的力量帮助裕美。从表姐露出感谢的神色离去了。
十几年前,大妈把裕美的超强能力封闭了起来,就像那时一样,大妈察觉出从表姐强烈地感受到了女儿是否又要到什么地方去的不安。
大妈在昏暗的店里慢慢地走着,把遮布盖在陈列的商品之上,朝着发出令人讨厌的声响的玻璃大门走去。
尽管周围建造了许多住宅,在河边听凭风吹雨打的这个店面,无处不在承受着从谷津的田野方向吹来的风,所以在遇到强风的夜晚,甚至吵得让人睡不着觉。
最近,在河边捡石头的母亲们增多了,很可能从表姐也捡了一些回去吧?堆积起石块后,失踪的女儿就会返家,也许这次是为了还愿而堆积石块吧?已经结束了吗?还是又失踪了?母亲们永远不能安心。
裕美觉察到了什么,或许,今年的夏天会变得很不吉利。
大妈在黑暗的谷津的夜幕深处,背对着小小商铺的灯光,孤零零地站着。
第12章 收音机毫无表情地不停播放着夜晚的声音
“丹野?啊,那个女孩是独自生活的,她的担保人是牧师。”
知道丹野静的家庭情况的,是同班的日野承子,她说自己家就在丹野家旁边。这令人颇感意外。
“为什么?她父母在哪里呢?”
“都死了,还有弟弟也死了。”
“什么?”
美野里当然要大吃一惊,因为她是个连父亲会调动工作都不敢相信的人。
根据承子冷静的叙述,丹野家曾经拥有很大的木材加工厂,因为盗用公司的钱财而被解雇的职员怀恨在心,在丹野凑巧去练习钢琴的时候,残忍地杀害了她的双亲和弟弟,当时丹野才刚满四岁,等警察赶到的时候,丹野正在血海里,拼命想把弟弟被菜刀砍断的手腕接上去。
亲戚们合伙把她家的财产剥夺得一干二净,在近两年的时间里,丹野在亲戚们中间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因为她的双亲是虔诚的基督徒,交往密切的教会牧师实在看不下去,就认领了丹野。因此,在进入高中的同时,丹野用父母留给自己仅有的一点遗产,在教会附近借了间公寓,一个人生活。
“怎么会这样呢?她看上去真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干金小姐呢。”
“当时,这事搞得满城风雨呢,向你妈打听一下试试,一定知道。”
美野里感到眼前一片漆黑,这种只有在报纸上才能看到的事情,像是绘成图画般如此真切的不幸,竟然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美野里重新痛感自己的无知、不懂世故,但是,不能在这里消沉下去,还有要打听的事情。
“我说,那……丹野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吗?也就是说,有没有第六感觉超强,能准确地预测事情的能力什么的?”
“你真会提奇怪的问题呀,不过她很聪明,别的我也没注意到什么,应该是个很普通的人。”
“是呀……”
美野里叹了口气,我真是不会打听事情呀,不过,像裕美那样第六感觉超强的人也不可能有很多。
“最近,丹野心情很好。”
承子坦然自若地说。
“找到真正关心自己的亲人了吗?还是有男朋友了呢?”
那一天,结城贞之从一早开始就感到焦躁不安。
自从游泳池事件以来,他基本上处于“自家禁闭”的状态,等待着从父亲和学校来的电话。他从红河岸边的印刷工厂那里借下了二楼,即当休息室又作训练室,没有办法,只有在那里空抡木刀锻炼肌肉打发日子。“情况不妙,再老老实实地待上一段时间。”这个星期,只接到一个父亲打来的带着极不高兴语气的简短电话,除此之外,谁也没有打来过。他总去一家套餐饭店吃饭,那边的店主夫妇,小心谨慎地接待着他,绝对不与他有目光相触。
白天的时候,只要从旁边观察,就能够感到他基本上是发了疯地狂怒着。他妈的,为什么老子要受到这样的待遇?只因为自己怒斥了不会游泳的小孩那点事吗?早知道自己会遭到这么不愉快的对待的话,真不如在那时就杀了那两个小子。
他发出野兽般的吼叫,疯狂地劈砍着从天花板上垂吊下来的碎木片,发泄着不满。但当夜深人静躺下之后,又是没完没了的不安折磨着他。
我将来到底会如何呢?虽然曾经目空一切,认为只要这样老实地待上一段日子就又能平安无事,但是这次真会被开除吗?学校方面,都决定了给我什么样的处分了,为什么拖了这么长的时间呀?老爸在干什么呐?那个小矮子是S银行会长的孙子?
他想起了副校长那自鸣得意的婉转语调,觉得从自己的心底涌上了乌黑的愤怒。眼看就要被你杀死的学生的祖父和父亲,提出了不容校方置之不理的抗议。那家伙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传达,但是那双眯缝的眼睛里依然流露出克制不住的喜悦。
副校长那混蛋,看到能够开除我,暗自庆幸着呐。难怪呀,那家伙是一直想把我赶走的。哼,要是真被开除了,第一个就到那混蛋的家里去,痛打那张满是皱纹的面孔。
该死——那时候好像在做梦一样——那天非常热——黏黏糊糊的,竹刀像是被手吸着似的——鬼使神差的一瞬间,被击中前臂…一
那家伙说什么“很荣幸.能够和结城对战”。啊,我也是走运——那个混蛋,竟然他妈的要求和自己握手!要是那天的比赛不输的话——输不是好事,输意味着所有事情的终结。要不给对方第二次站起来的机会,不让对方给自已造成第二次威胁的机会,所以,要死命地打、打、打得对方起不来,要彻底打败对手。我必须永远赢得胜利,绝不能有那样的结局——输给那样的家伙们,我必须永远获胜,那样,就算是我的老爸也会认可我,就是老爸也不会对我那样压制的,即使对手是老爸我也能战胜……
贞之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在榻榻米上,在胡思乱想中打着盹。
打开的窗户外面有虫鸣声。从旁边小小的田地里,传来青蛙喧闹的叫声,在空气中回荡。不知不觉中,贞之汗流浃背,半梦半醒着,眼睛仍然朦朦胧胧地望着天花板。突然,虫鸣声停了,慢慢地,窗外喧闹的黑暗失去了声响,难以忍受的寂静充斥着房间,房间里的空气加速沉重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天花板上的黑色污痕变成了两只眼睛。它们一点一点地变大,接着黑色的瞳孔还眨了起来,睁得有整个天花板那么大。接着变成了苍白的面孔,呼哧呼哧地喘不过气来,突然一切都变成了少年那双散发冰冷寒光的眼睛。贞之大吃一惊,全身颤栗起来,身体一瞬间陷入了被捆绑的僵硬状态。这时,天花板松软开来,膨胀得无比巨大,像是在呼吸一样。
喂说好要杀了你说好说好说好要杀了你你你
少年充满杀气的低沉声音在房间里面蔓延,天花板继续慢慢地膨胀着,贞之只能面对那个巨大的眼睛和视线,连根手指也不能动弹。
——咣当一声,贞之突然从瞌睡中惊醒过来,全身冒着冷汗,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房门,从插报纸的洞口露出一张白纸。
贞之站起身时打了个趔趄,朝门口走去的时候,他感觉有个人从门外跑开了,就迅速跑到门旁抽出了那张纸,打了开来。
我要杀了你这是你一直蹂躏大家的报应
“搞什么鬼!”
结城把纸揉得稀烂,突然拉开房门,跑出屋子,他看到一个少年的身影,在楼梯下面被街灯照着,往黑暗中跑去。
贞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咣咣咣的尖锐声响,从铁制楼梯上飞跑下去,开始追赶少年。贞之跑出去后,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只能听到附近的草丛里传来哩哩哩、呱呱呱的虫鸣声和蛙叫声。这时,从黑暗中敏捷地闪出了一位少年的身影。少年看着贞之跑离自己的视线后,悄悄地上了二楼,找到贞之扔掉的白纸,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又悄悄地消失在夜幕中。
弘范在自己的房间里呆呆地听着收音机。
夜晚,一个人在桌灯下听收音机,感觉很不错。在这个半径只有一米的小小世界里。孤独自有其乐趣,好像在接收来自遥远星球的信息,体会到飘往太空的航天员的心情。他想象着,在这片黑暗之中的某处,有个同类和自己一样孤独,像卫星一般正接收着讯号。
如今,托伟大的电视机之福,日本全国,特别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们,几乎都能够说一口不带地方口音、同一音调的日语。尽管如此,弘范他们还是在自己说的话里,制造出独特的语调,其中多少包含着多余的时间和空间。弘范讨厌那多余的东西,他被从收音机里流淌出来的语调所吸引。那种语调,把所有的特色都削砍掉了,千干脆脆,没有味道,冷淡无情。
白费劲,因为我们是谷津地区出生的人。
听到了美野里的声音。
那个丫头片子说得没错。在我身体的每个细胞里,都充满了谷津城市的空气,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乡村历史和风景,以及类似的任何东西。
在弘范的身后,屋子的昏暗一角,堆积着小山一般遭遇滑铁卢的问卷。那个谣传是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是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吗?
弘范突然想抽烟了。为了驱散睡意,还是吹吹夜风吧,时间还不到九点。他站了起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留在房间里的收音机依旧回响着低沉的声音:
“……I县市的‘苦恼的星星’的来信。——现在,在我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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