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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雕刻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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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她忽然停了下来,背上淌着汗。如果有任何问题,例如,她强烈反对……在奥莉芜面前读这种信,她疯了不成?她心虚地笑了笑。
“老实说,其他的都是些枝节问题。”
“‘在我看来,奥莉芙显然已经精神异常,或许已到了偏执型精神分裂的地步。’信上是这么说的吧?”奥莉芙将仍未熄灭的烟蒂垂直竖立在桌上,又掏出一枝。“我不会说我毫不心动。假设我能让法官接受我在犯案时暂时精神失常的说法,如今或许已经是自由之身。你有没有看过我的精神分析报告?”罗莎摇摇头。“除了无法抑制想进食的冲动被视为不正常之外——一位精神科医生称之为有严重自虐倾向——我被归类为‘正常’。”她爆笑着将火柴吹熄。“谁知道什么叫做正常。你的心理障碍或许比我还多,不过我想你应该是被归类在心理正常这一类。”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罗莎魂不守舍地说。“我从来没有接受过精神分析。”我是深恐他们会诊断出什么来,才不敢去就诊。
“在这种地方,自然会习惯这种事。我想他们这么做是不想闲着,而且与弑母案的凶嫌交谈也总比和无聊的忧郁症老人交谈有趣多了。我总共接受过五个精神科医生诊断。他们很喜欢替人贴标签。那使得他们在试图厘清该如何处理我们的问题时,比较容易建档。我替他们制造了问题。我很正常但却有危险性,所以他们该如何安置我?开放式的监狱是不可能的,他们怕我越狱再度犯案。社会大众不会喜欢的。”
罗莎拿着那封信。“你说你曾心动过。如果你觉得有机会早点出狱,你为何不试试看?”
奥莉芜没有立刻回答,只抚平大腿处的囚袍。“我们都会做出抉择。或许抉择不见得都是对的,不过,一旦决定了,也只好认了。我入监前很无知。如今我学乖了。”她深吸了口烟。“精神科医生、警官、警卫、法官,都是同一个模子出来的。大权在握的人,可以全权掌控我的生活。如果我请求减刑,他们会说,这个女孩永远不会悔改。把门一锁,将钥匙丢开。当时我觉得与正常人关在一起二十五年,比跟疯子关一辈子好太多了。”
“现在你怎么想?”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嘛,对吧?这里面也曾经关过许多疯子,后来他们被转送走。其实他们并不坏。他们大都懂得如何苦中作乐。”她将手中的烟又竖立在第一枝旁边。
“还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不像正常人那样带着批判的眼光看人。如果你长得像我一样,你就会对这一点觉得谢天谢地了。”她透过稀疏金黄色的眼睫毛打量罗莎。
“我这么说并不表示,如果我对这套制度有更深入的了解就会做不同的抉择。我仍然认为,如果我明明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却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是很不道德的。”
罗莎不予置评。面对这么一个将母亲与妹妹分尸,还冷静地分析提出减刑的申诉是否合乎道德的女人,夫复何言?
奥莉芙猜透了她的心事,又咻咻笑出声来。“我觉得那很合理。依我自己的标准,我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我触犯的只是法律,由社会所订定的规范。”
她最后这句话显然有引用圣经典故的意味,罗莎猛然想起今天是复活节翌日。“你信上帝吗?”
“不,我是异教徒。我相信自然力量。敬拜太阳很合理。敬拜不可捉摸的神祗则不然。”
“耶酥基督呢?他并不是不可捉摸的。”
“不过他也不是上帝。”奥莉芙耸耸肩。“他是个先知,像雷格厄姆牧师①。你能接受三位一体那种狗屁论调吗?我是说,要么就只有一个神,否则就会有满山满谷的神祗。全看你的想像力有多丰富。像我,就不会庆祝基督复活。”
① 美国基督教福音派传教士、浸信会牧师,在世界各地透过广播、电视宣扬福音,并开展福音奋兴运动。
罗莎自己的信仰也已如灰飞烟灭,颇能体会奥莉芙的愤世嫉俗。“那么,如果我想得没错,你的意思是说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有个人良知与法律。”奥莉芙点点头。“而且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因为你不认为你做了错事。”
奥莉芙带着嘉许的眼光望着她。“是的。”
罗莎噘着嘴思索着。“也就是说,你相信你母亲与妹妹该死。”她壁眉。“那我就不懂了,你在审判时为何不愿申辩?”
“我没什么好申辩的。”
“她们激怒你、对你精神凌虐、疏忽你。她们总该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可以理直气壮地杀了她们。”
奥莉芙又抽出一枝烟,不过没有答腔。
“那又怎么样?”
目不转睛瞪着人的神情又出现了。这次罗莎毫不回避地与她对视。
“那又怎么样?”她追问。
奥莉芙猛然以手背敲击着窗户玻璃。 “我准备走了,韩德森小姐,”她大叫。
罗莎诧异地望着她。“我们还有四十分钟。”
“我说够了。”
“对不起。我显然冒犯你了。”她等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
奥莉英仍没答腔,只面无表情地坐着,直到警卫进来。她按住桌角,吃力地撑着站了起来。那枝未点燃的烟叼在嘴边,像一扎棉花团。 “我下星期再和你谈,”她说着,侧身挤过门口,拖着那把铁椅,跟在韩德森小姐身后蹒跚离去。
罗莎呆坐了几分钟,隔着窗户望着她们。奥莉笑为何在她一提起杀人动机是否正当就避而不谈?罗莎有股受骗的感觉——那是她一直想要获得解答的少数问题之一——然而……就如沉睡许久后首次翻身,她的好奇心开始苏醒。天晓得,真没道理——她与奥莉芜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女人——可是她必须承认,她对这个女人有股莫名的喜爱。
她阖上公事包,没有注意到她的铅笔不见了。
艾黎丝在答录机上留了段气喘吁吁的留言。“快打电话把那件龌龊事全盘告诉我……她是不是很恐怖?如果她真像她的法律顾问所形容的疯狂又肥胖,那她一定很可怕。我急着想听那些骇人听闻的细节。如果你没打电话,我会到你住处,亲自去烦你……”
罗莎替自己倒了一杯加味杜松子酒,暗付着艾黎丝的不懂得体贴人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天养成的?她打电话过去。“我打过来是因为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果我必须看着你垂涎不已地将口水流在我的地毯上,我会痛不欲生。”她的爱猫安卓芭夫人在她腿边磨蹭着撒娇。罗莎俯身对它挤眉弄眼。她与安卓芭夫人已是老交情了,而且安卓芭夫人是一家之主,罗莎对此也有自知之明。想叫安夫人做它不愿做的事是不可能的。
“噢,好耶。那么说,你喜欢她哆?”
“你这个女人真烦。”她喝了一口酒。“我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用喜欢这个字眼。”
“她多胖?”
“胖得吓人。看来很可悲,不好笑。”
“她开口了吗?”
“有。她说话字正腔圆,也算是个知识分子。与我预期的完全两样。还有,她的脑筋很清楚。”
“我还以为她的法律顾问说她精神有问题。”
“他是这么说的。我明天要去见他。我要知道是谁让他有这种想法的。据奥莉芜说法五个精神科医生诊断后都认定她很正常。”
“她或许在撒谎。”
“没有。我事后向典狱长查证过了。”罗莎俯身把安卓芭夫人抱到胸前。那只猫咕噜噜地低叫着,舔她的鼻子。又在撒娇讨东西吃了。它饿了。“不过,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太兴奋。奥莉芙或许会拒绝再会见我。”
“为什么?那是什么怪声?”艾黎丝问。
“是安卓芭夫人。”
“嗅,天啊!那只癞皮猫。”艾黎丝注意力转移了。“你住处听起来好像在大翻修似的。你养它做什么?”
“爱它呀。也只有它才能让这丑陋呆板的世界恢复生机。”
“你疯了,”艾黎丝说,她痛恨猫与她痛恨作家的程度难分轩轻。“我真搞不懂你干吗花钱养它。把赡养费花在正当途径嘛。奥莉芙为什么可能拒绝再与你会面?”
“她喜怒无常,忽然大发脾气,中断了这次的会晤。”
她听到艾黎丝倒抽了一口气。“罗莎,你这混账!你不会把事情搞砸了吧?”
罗莎朝话筒笑了笑。 “我不确定。只能静观其变了。我得挂断了,拜拜。”她在艾黎丝怒声叫骂时匆匆挂上电话,到厨房喂安卓芭夫人。电话铃声再度响起时,她拎起酒杯,走进卧室,开始打字。
奥莉芙把她由罗莎那里偷来的铅笔摆在抽屉角落一个女泥人旁边。她端详着那小人偶时,湿唇不由自主地噘着,抿着,吸吮着。那是粗胚,只是一团干了的粘土,没烧过,也没上釉。不过,就像原始时代繁殖力的象征,散发着强烈的女人味。她从笔筒中选了一只红色签字笔,小心翼翼地在泥人脸旁的头发上着色,然后,换上绿色签字笔,将肢干涂上色假装是罗莎穿的那套丝绸衬衫。
对旁观者而言,她的行为看来很幼稚。她将泥人搂入怀中,像在抱一个洋娃娃,低声哼着歌,然后把它摆在铅笔旁边。一般人或许闻不出来,铅笔上仍残存着罗莎琳·蕾伊的气味。|http://。yesho。/wenxue/转贴请保留站台信息。'到下页'女雕刻家
2
彼得·克鲁的办公室在南安普敦市的市中心,坐落于一条几乎全是房地产中介公司的街道上。罗莎走过这些房地产公司时想着,这些公司反映了时代的潮流,如今大都人去楼空了。经济不景气像一团乌云,笼罩在他们及其他行业头上。
彼得·克鲁瘦骨嶙峋,看不出是多大岁数了,两眼昏花,戴着金黄色的假发。他自己的头发是黄中透白,覆在假发下像一张污秽的网子。每隔一阵子,他就将假发撑起,伸一根手指头进去搔头皮。这种有欠考虑的举止,难免会使假发乱成一团。罗莎想,那顶假发看来就像一只大鸡蹲在他头上。她很能体会奥莉芙为何会这么看不起他。
她要求为他们的谈话内容录音时他笑了笑,嘴角很没诚意地刻意扬了扬。 “悉听尊便。”他抱拢起双手撑在桌上。“蕾伊小姐,原来你已经和我的委托人见过面了。她情况如何?”
“她听到她还有法律顾问时显得很诧异。”
“我不懂。”
“据奥莉芜的说法,她已经有四年没有你的消息了。
18你还代表她吗?”
他想装出很错愕的表情,不过和他的笑容一样,骗不过人。“老天。有那么久了吗?当然没有。我去年不是写了封信给她吗?”
“这是你的说法,克鲁先生。”
他到角落柜子里翻找档案。“找到了。奥莉芙·马丁。天啊,你说对了。四年。我要提醒你,”他油腔滑调地说,“她自己也没来信。”他将档案夹抽出来,摆在桌上。“打官司是很花钱的,蕾伊小姐。我们没事不会写信的。”
罗莎扬起眉毛。“那么,是谁出钱?我以为是政府替她出钱的。”
他调整他的黄色假发。“她父亲出钱。不过,老实说,我如今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他死了,你知道。”
“我不知道。”
“一年前死于心脏病。死后三天才被人发现。很麻烦。我们还在设法解决房地产的归属问题。”他点了一根烟,随即将烟摆在已塞满了的烟灰缸边缘。
罗莎在她的笔记本上胡乱涂鸦。“奥莉芙知道她父亲已经过世了?”
他吃了一惊。“当然知道。”
“谁通知她的?你们公司显然没写信告诉她。”
他忽然以狐疑的眼光望着她,像个漫不经心地在草地上散步的人忽然看到了蛇。“我打电话到监狱,告诉典狱长。我想,这种事由他当面告诉奥莉芙会让她好过些。”他心生警觉。“你言下之意,是一直没有人告诉她这个聚耗?”
“不是。我只是搞不懂,如果她父亲留下遗产,为什么没有人与奥莉芙联络。受益人是谁?”
克鲁先生摇摇头。“那我不能透露。反正,当然不是奥莉芙。”
“为什么说当然?”
他不满地嗤之以鼻。“你认为呢,小姑娘?她杀了他妻子及么女,让那可怜的老人在那栋凶宅中孤苦伶仔地度过余生。那房子根本卖不出去。你可知道他的生活变得多悲惨?他离群索居,不曾出门,也不接见访客。后来是他家门口的牛奶一直没拿进屋,邻人才知道出事了。我刚才说过,他死后三天才被人发现。他当然不会把钱留给奥莉芜。”
罗莎耸耸肩。“那他为何出钱替她打官司?很不合情理,是不是?”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正就算要留给她,也困难重重。奥莉芙弑母杀妹,不能因此得利,取得财产继承权。”
罗莎认同他的说法。“他的遗产多不多?”
“多得吓人。他炒股票进账极为可观。”他伸手到假发下搔头皮时,满脸遗憾。“他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判断正确,在‘黑色星期一’股市大崩盘前持股已经全部脱手。他的遗产估计值五十万英镑。”
“老天!”她沉默了片刻。“奥莉芙知道吗?”
“当然知道,如果她看了报纸的话。报上曾登过他的遗产总额,由于那件凶案的缘故,小报对后续消息也很感兴趣。”
“受益人已经办妥继承了吗?”
他眉头深锁。“我恐怕无权讨论这个问题。遗嘱上特别交代不得讨论。”
罗莎耸耸肩,以铅笔轻敲着牙齿。。‘黑色星期一’是一九八七年十月。凶案发生在一九八七年九月九日。你不认为有点蹊跷?”
“怎么说?”
“照理说他在凶案后应该震惊得没有心情去关心股票的涨跌。”
“正好相反,”克鲁先生反驳, “那使他必须设法找点事做,让心思有事忙。他在凶案后已呈半退休状态。或许当时他只关心财经新闻了。”他看看表。“时间紧迫。还有事吗?”
罗莎原本想问,如果罗伯·马丁在股票市场大有斩获,他为什么选择住在一栋卖不出去的凶宅里?一个身价逾五十万英镑的人,想搬到哪里当然都可以随心所欲,不用为那栋凶宅伤脑筋。那栋房子里有什么?他为何宁可滞留其间度余生?她感受得出克鲁先生对她不大友善,因此决定不要做无谓的冒险。他的同情心显然偏向那父亲而不是女儿,不过他却是少数能提供她资料的消息来源之一,她日后仍会有求于他的,“今天再问一两个问题就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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