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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经残卷-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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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清香耳朵不背,她听到了就冷冷地斜视了我一眼,接着提着自己的行李就走进了左护厝的第一间厢房里。二堂哥和我走进第二间厢房,他一直和我聊小时候的事,当听到我父亲去世了,他还挺难过的。我问二堂哥这么多年了,有没有结婚,他说他样子长得丑,暂时没有哪个女人看得上他,倒是大堂哥已经谈过几个女朋友了。

我们刚要把黑漆衫木门关上,大堂哥和小堂妹就闯了进来,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二堂哥纳闷地问:“大哥,你又有什么事,要帮忙提行李,怎么不早说?”

大堂哥哼了一声:“我路雨磊会干这种事吗,不是我说你,雨飞,就因为你老干这种事才没出息!看看我和雨唯,你应该多学学。”

小堂妹一进就把门关上,然后厉声问:“你这次找我爸有什么事,难道也是为了遗嘱的事?”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遗嘱不遗嘱的,我来这里是为了月泉古城的线索。不过大伯父已经暗示我,不许我对这三个堂兄妹讲,所以只好编个谎言先糊弄过去。大伯父这么做,倒让我觉得他真的去过月泉古城了,而且他十分谨慎,就连自己的孩子都一直保密。我信口雌黄地乱编,说老爸已经去了,实在想念亲人,所以才趁这个机会见大家一面。

谁知道,小堂妹根本不信,她说老头子马上要死了,听说遗嘱已经立好了,但他们都不知道路家遗产会怎么分。看到我这个多年不曾联系的亲戚出现,他们万分惊恐,生怕大伯父病糊涂了,会把财产分一些给我这个所谓的外人。这一家子,除了二堂哥,都没什么人情味。大伯父病成那个重要,他们居然在抢家产,而且认定大伯父命不久矣。

据他们说,大伯父立的遗嘱在老严手上,他们还当着我的面商量,怎么从老严手里偷出遗嘱瞧瞧。他们还猜,遗嘱肯定在老严身上,这次难得离开路府,没了其他家丁,正适合偷遗嘱。我望着这些人,心想大伯父真的是遭报应了,早年和我爸争斗,现在他的儿女也上演了这出戏。

二堂哥好不容易把那两位凶神请走,临走前二堂哥还对我抱歉地笑着解释,叫我别生他们的气,待会儿再一起吃晚饭。我口是心非地说没生气,但马上拉住二堂哥,问大伯父的病情有没有控制,黄德军到底能不能治好。二堂哥说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大伯父的鱼鳞最初长在脚踝,现在已经两腿都长满了,要是卷起裤腿,肯定能把人恶心死。

大堂哥和小堂妹走远了,他们看到二堂哥还没走,就在对面催他。我抓紧了时间又问:“那大伯父他没有带那个晋代茶杯来,就是被人砸碎的那个。”

“带了,好像那个黄德军说要带来,否则不能除掉诅咒。”二堂哥也很疑惑,他说,“不知道他们怎么治的,反正就关在后面的主卧里,我们只看到里面不时烧起火光,估计在搞驱邪仪式。”

我不肯定地问:“那他们说茶杯被砸碎了,后来又变好了,这是真的吗?”

二堂哥听了这话,马上肯定道:“那当然,当时那个渔女是当着路家人砸碎茶杯的,我们都亲眼看见它碎掉了,爸的脸色都青了呢!”

我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二堂哥就被小堂妹连下十二道金牌,十万火急地催着离开了。吃晚饭时,小堂妹故意不叫我,后来还是大伯父让二堂哥把我和木清香叫过去的。木清香端庄大方,倒没人为难她,她还自称廖老二的朋友。席间,大家说话都不多,大伯父家教森严,吃饭时都不许多说话,但私下这些人的舌头却很长。

吃过饭后,大家就各自回房,木清香说要继续研究那本《镜花缘》,所以也没空理我。晚上,黄厝里的屋檐都开了路灯,所以半夜摸起来也不会看不见路。我吃饱了就犯困,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连澡都没洗。海风在屋外呼呼地想,窗户以前是纸糊的,现在换成了花玻璃,但仍被风刮得笃笃地响。熄了灯以后,我都一度以为自己睡在奔驰的大卡车上,想了很久才想起自己在黄厝的厢房里。

厢房里的被褥有霉味,整间房子都有这个怪味,呛得我老咳嗽。忽然醒了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宁采臣夜宿兰若寺遇鬼的故事,虽然胆子练大了,但在这种环境下,胆子又被打回了原形。我翻了个身,枕头边放了带过来的手电,于是打亮了想要看看手表几点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敲门,把迷蒙的我吓了一跳。

卷三《南洋怨杯》05。最初的阴谋

我已经把手电打亮,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深更半夜,敲门声吓了我一跳,但惊吓过后就只剩下窝火。我稍作镇定,从床上爬起来,连电灯都懒得拉开,只想将这个扰人清梦的混蛋揍一顿。谁知道打开门一看,我马上僵住了,张着的嘴都忘了合上。

“大伯父,你怎么……”我惊讶地问。

大伯父不请自来,他没有回答,走进来后就吩咐我把门关上,然后说:“灯别开了,免得他们知道我来找你。”

我疑惑地将门关上,心想大伯父搞什么鬼,晚饭吃完后,明明有机会找我说话,可他吃完就跑了。现在凌晨3点,大伯父连灯都不让开,神秘兮兮的,莫非有什么话不方便在别人面前说。我脑子转得飞快,想了一百种可能,甚至以为大伯父要磕头认错,悔悟当年对父亲做出的行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

谁知道大伯父找了椅子坐下后,他就说:“你凭什么要我告诉你月泉古城在哪里?”

虽然没开灯,但外面的路灯从花玻璃透光进来,所以屋内不开灯仍能朦胧地看见对方。我坐在床沿,将残经副本从床头抽出来,说道:“我用这个东西跟你交换。”

大伯父虽老,但眼神依旧锐利,暗淡无光的屋内,他瞧了一眼我打开的残经副本,沉默了一小会儿。我担心大伯父以为我在使诈,所以就将残经副本翻了头几页,慢慢给他过目。残经副本是我连夜在青岛手抄的,因此又一次将残经的内容强记了一次,现在不看残经都能倒背了。

我只翻了头几页,然后马上本残经副本合上,惟恐大伯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一下子全记下来。大伯父伸长了脖子,似乎很想看全,但又要保持那种牛逼的姿态,所以就故作矜持,装作不稀罕的样子。

大伯父语无伦次地说:“原来老爹把经书给你了,难道他……莫非在你小时候就……”

我点头承认道:“他那时跟我说了以前的事情,没过几天就把东西给我了,后来也没对其他人提起过。”

大伯父咳嗽了几声:“原本呢?你就手抄一本给我,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我料到大伯父不会轻易相信,所以就把残经原本摆到他面前,让他逐字逐句对照。大伯父恐防有诈,他就叫我把手电打亮,照着原本与副本,十分谨慎地检查。终于,大伯父相信了我,他又叫我把手电关掉,然后又长长一段时间不说话,似乎在思考这笔生意是否划算。昏暗中,大伯父坦言他已经知道我这一年多的经历,但他好像避谈佛海妖宅以及茶王谷的事情,似乎并非悉数知晓。关于月泉古城,大伯父也只字不提,他那死脑筋,肯定担心我会从一点儿线索推敲出所有的信息,然后带着残经副本远走高飞。

撤掉残经后,我就问大伯父到底肯不肯透露月泉古城的位置,以及其他有用的信息。大伯父口风很紧,他只说一定要等到他的鱼鳞怪病治好,否则不会对我说一个字。大伯父还说,我那三个堂兄妹对月泉古城的事情一概不知,叫我没事别在他们面前胡说八道,否则就算把残经原本给他,他也不会考虑对我说半个字。那三个堂兄妹中,除了二堂哥,其他俩个基本成了废才,眼里只有大伯父的遗产。年迈的大伯父虽然心狠手辣,但我一想到他以后的结局不会圆满,心中难免替他悲哀。

谁知道好心果然没好报,我正伤感大伯父的子女不争气,大伯父却诋毁我父亲:“你知道,路连城到底想干什么吗?好好的路家茶行没有发扬光大,反而跑回大陆,他的阴谋你恐怕到现在还不清楚。”

大伯父一家人最喜欢诋毁我父亲,我还没找他算帐,居然趁机给我洗脑。父亲的确是把家产败光了,但他只是想找古城,这种目的无可厚非。那座神秘的古城目前无人所知,任它在沙漠里消逝,岂不是浪费了它原有的价值。尽管父亲假装堕落,但这哪能说是阴谋,要不是大伯父千方百计阻止,父亲何苦出此下策。

我强压怒火,一字一句地回答:“请大伯父不要在我面前白费口舌,我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多谢你了。”

大伯父当作没听到,依旧不肯罢休,他说:“路连城城府很深,假装经商失意,跑回大陆,想要再去月泉古城。可惜沙漠变化万千,沙丘不停移动,就算只隔一天,沙漠的地貌也会改变。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都找不到,还真的染上了酒瘾……”

“够了!”我忍无可忍,打断道,“这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操心,先把自己的病治好再管别人的闲事吧。时间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也很累了。”

我的逐客令一下,大伯父脸色就难看了许多,他没有厚脸皮地继续坐着,而是起身要离开。大伯父身患怪病,很难在短时间痊愈,不是我不相信黄德军那个哑巴神棍,就算他是华佗,或者张天师,那也很难使大伯父即时康复。因此,我就丢出一句话,告诉大伯父我和木清香只在厦门待五天,五天一过,不论他的怪病是否治得好,我们都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大伯父冷冷地哼了一声,像是被羞辱一样,生气地摔门而去。

第二天早上,黄德军没有准备早饭,而是从五通村的水果店里买了几斤桃子回来。除了小堂妹喜欢吃桃子,大家都干脆说不吃早饭了,所以那几斤桃子全被小堂妹独吞了。我问了黄德军,如果没时间做早饭,我可以帮忙。可黄德军比划了很久,我才知道昨天准备的早饭材料不见了,所以他才匆忙地去买了几斤桃子回来。

黄德军准备的早饭是馒头和鸡汤,馒头不见了,还没宰杀的鸡也丢了。偌大的黄厝犹如一个监狱,光是翻墙不可能溜得进来,除非从前门,或者后门进出。因此,这些食材怎么丢的,黄德军怎么都想不通,我还开玩笑说会不会是鬼偷了,谁知道白给黄德军瞪了一,好像被侮辱了一样。

木清香知道此事后,她就叫我小心一点儿,晚上别乱跑。黄厝的前门和后门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估计这些饭菜被偷,是有别的用处,绝非拿来充饥那么简单。我倒没有想得那么深,大伯父家教森严,他肯定不许三个堂兄妹多吃,所以他们才会半夜起床偷吃了那些食材。

我跟赵帅混得久了,习惯了大鱼大肉,一看水果就倒胃口。昨晚吃得少,对着那些黑脸人哪里吃得下,半夜醒来时就饿了。于是,我就和木清香商量,要不要去村里找点东西果腹,免得又看见大伯父那一家子。

木清香不想吃早饭,其实我很少看见她吃东西,真的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我去五通村闲逛时,木清香就站在青黑色的海崖边,痛快地吹海风,仿佛风一吹她就会飞起来。村里人很悠闲,虽然地理位置有点偏僻,古建筑也很多,但村里的现代气息明显比海崖边的黄厝要好得多。起码五、六户人家都买了电视机,有人还花了一千多块装了电话,甚至有水果铺、杂货铺等东西。

我在村头看见一家小饭馆,除了酒水,还有鲜虾、蟹、小鱼儿煮酱油水,海蛎煎、炒饭、炒青菜等,这些东西害我口水不停地流。我点了一大桌菜,叫上店主一起吃,店主乐呵呵地坐下,还问我一个外地人跑到这里做什么,难道要出船吗。我说不是,然后问了黄厝原来的主人是干什么的,不会历代都是神棍吧。

店主是个中年大叔,为人爽快,他说大家都不清楚黄厝里{文、}的人是谁,因为和村里{人、}离了几百米,大家一{书、}直没什么交往,只看见经{屋、}常有外地富贾到黄厝里找人。但据祖辈们留下来的故事,黄厝原建于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花了三年才建成,是一个旅菲华裔黄姓商人所建。但后来古建筑普查时,根据房契记载,黄厝是“光绪六年购买翻建”的,也就是说原来已经有屋子了,黄姓商人只是做了加工而已。

至于黄厝原来的主人是谁,因为沧海桑田的变迁,大家都已经不清楚了,只知道很久以前就有了。当年黄姓商人改造黄厝,还特地从菲律宾运了杉木、楠木、桉木,以及花岗岩、辉绿岩(也就是青斗石),梁柱高大结实,即使海风长期风蚀它,也没有多大的噬损。

在交谈中,我才得知五通古渡来历不简单,早在南宋就已经闻名了。据说,800年前,历史上那个“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带着年仅11岁的端宗逃至五通古渡,元兵在后穷追,文天祥在五通古渡出海,并在古渡上留下了“龙门”二字,因此五通古渡也被人称为“龙门渡”。如今,龙门二字已经不见了,但此事在诸多古籍里都有记载。

我啧啧地想,原来忠烈节士的文天祥带着小皇帝来过这里,不知道我是否走过他当年走过的路。吃饱以后,我就又往码头走,木清香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我甚至以为她要跳下去。三个堂兄妹都没有走出黄厝,原因是大伯父下了禁令,他们私下虽然说话放肆,但都不敢违背大伯父,十有八九是担心分到的遗产不多,所以假装听话。

我远远地朝木清香喊了几声,可她没有回过头,不知道她是不想理我,还是海风太大,她没有听见。黄厝离海崖边有一百多米,我肚子太撑了,所以就懒得再晃悠,想要回房再补睡几个小时。这里的环境清悠,其实很适合度假,刚好又没什么事情需要我操劳,所以就权当来这里放松。

几位亲戚躲在房里,大白天的,黄厝里看不到一个人,不知情地还以为这里没人住。我大摇大摆地走回屋里,刚要躺下就觉得不对劲。我起身看了看行李包,他娘的,已经被人翻过了!厢房都没上锁,因为黄厝高墙就如皇宫大院,我们都以为很安全,何况黄厝孤零零地坐落在海崖边上,如果有小偷走过来,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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