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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山我的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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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内探,那说明那人只是来监视公仲孜墨的举动。

一直觉得这府里有股不太寻常的味道,但总说不出来为何,如今,这夜,这就是答案。

几步路间,晔謦翾已经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理了个顺,当她立于积微阁门前,端着托盘的手有些抖。不为害怕,只为心疼,心底发着酸,热气有点冲了眼。深吸了口气,她才抬手敲门。

“夫君,我可以进来吗?”

半响,屋里没有声音,这时候,月光的清辉洒在院子里的竹林里,晔謦翾眼角余光一扫,穿过竹林的缝中,她似看到刚才的那抹黑影又是一闪而过,阴森如鬼影。

她知道自己不能枯等在屋外,不然明日那人将接到他们夫妻失和的消息。她忙不颠地推门进去,意料外的竟是,屋中无人。

烛火轻摇,有个假人坐在书案前的太师椅上,窗外望去,就是个人一直坐着。

她轻笑出声:如此一出空城计,夫君要瞒的究竟是屋外的人?还是延璧阁里傻傻坐着枯等的她?她的好夫君,究竟瞒了她多少事?

放下托盘,她转身欲走,想起院门外的那抹黑影,她的脚步便生生的顿住,再也迈不开步伐。

屋外的那人看到映在窗上的灯影亲密缠绵,晔謦翾进去停留了一刻钟,方才依依不舍地出来,手上依旧端着托盘,嘴角含春,眼含娇媚,月色里美得更不可收。

踏着清辉,晔謦翾在花园里坐了许久,回到延璧阁,已是亥时。

王嬷嬷和喜桂都知道晔謦翾是去积微阁,见她回来,也就没有多问。

“夫人可还要等公子?”

“不等了,公子正忙,让我先睡了不必等他。”

晔謦翾嘴里说着这话,心里纠纠地发酸,她这是在为他圆谎?还是自欺欺人?

睡又如何?今夜,注定了她无眠。

“兴伯,兴伯,刚才夫人到积微阁去了。”

小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管家房,关进了门低声回着兴伯刚才发生的事。

兴伯一听,整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何时的事?”

“就是刚刚。”

“那你为何不拦着?”

“小人倒是想上前拦着,远远地看见有人在院门前听墙根,便不敢上前打草惊蛇,生生地退了回来,便马上来报。”

兴伯听这话,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上绷紧的弦松了一根,“好好好,幸得你机灵未上前,如若不然,真可就麻烦了。”

“兴伯,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夫人这回怕已经知道了。”

兴伯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心里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必须早做打算,可现如今,他也没了办法。

“这样,你赶紧去找公子,记住,必须在公子未回来之前将消息带到。”

“是。”

回家的路上,公仲孜墨接到小顺带来的消息,夜色里无人能辨他脸上的情绪。

“回去告诉老师,我知道了。”

“兴伯的意思,公子当早做打算?”

“我心中自有分寸。”

躺在床上的晔謦翾睁着眼,丝毫睡意也没有,耳中时时注意着房门的丁点声响,她盼着他归,却也害怕他归。

不管她盼与不盼,不管她有否思量,那道门还是响了。听着声音,她想装睡,不愿起身,不想面对,但终究还是起身迎了出去。

“夫君回来了。”

一阵夜风从开启的门吹入屋内,今夜无熏人酒气,却带进一律醉人的脂粉气。

身为女子,她对这种醉人的香气是如何的熟悉,那香却不是她的香。烦扰了她一夜的事情,顿时有了答案。

这便是她要的答案吗?

“娘子还未就寝吗?我不是说过,不必替我等门吗?娘子如此辛苦,为夫要心疼的。”

他搂着她的细腰将她拉入怀中,嘴里仍讲着甜如蜜的情话。她挨在他怀里那抹陌生的香让她觉得头晕眼花,厌恶至极。

她心里苦笑着:既是要去会红粉,又何苦做得这般偷偷摸摸!

他见怀中的人低着头,也不回话,身上凉凉的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没有,只是乏了,我伺候夫君更衣就寝吧!”

那夜,她背对着他,他伸手仍将她搂在怀中,盖着锦被,她身上仍是凉凉的。大婚前夜,老太君的话在耳边不断的想起,“勿以色敌心,色衰心易迁。勿以爱恃久,爱移久多愆。”,心里便更觉寒凉。一行清泪滑落,滚在枕头的绸缎上,在夜色里滚落不知名的地方。

第一次,她在他的怀里背对着他,看不到她的容颜,顿时觉得心里空空的,灌进冷风来。

第二日,公仲孜墨说要去探望一位老朋友,半月内能回来,晔謦翾安静地听着,脸上仍旧是淡淡的微笑。

早饭后,她替他无微不至地整理着包袱,然后将他送到大门口,门前,她抬头看向他,那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神如今似添了几抹沧桑,一夜间,她似长大了不少,她微笑地包袱交到他手上,

“夫君一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早点回来。”

昨夜至今,她这般不卑不亢,贤惠如昔,脸上那抹惯有的笑容看在他眼里,却是一道芒刺,扎在心里,心头一紧,他伸手将她抱入怀里。

“娘子在家可别顽皮,为夫自会早些回来。”

“好,我在家中等你。”

他放开她,转身翻身上马。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骑马,骑在马上白衣飘飘,一扫往日的儒雅羸弱,尽显英姿勃发。她迷茫,不知哪位才是她真正的夫君。

马蹄声想起,他骑着马很快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风吹沙入眼,轻揉着,泪从面庞落下。

一别数日,这是大婚后他们初次分别,与那几日的独守空帏不同,如今是面儿都不得见的分别。

都道小别胜新婚,晔謦翾从来不知如此的小别是取人性命的毒药,思念如蚁在她心上串行,噬骨,似要钻出洞来,将她对他的恨侵蚀殆尽,只剩下爱与思念。

几日的冷静,那夜的香粉气终让她找到了破绽。一出空城计就为了去会佳人,如此煞费苦心就是为了瞒她?若是如此,当初他又何苦遣散府中的侍妾?若不是为了瞒她,为的是别人,那香粉气不显多余吗?她想不明白,但总觉得事情没那麽简单。

这日夜里,晔謦翾不知为何心中乱腾腾的绞着她心角疼,从未有过的感觉,隐隐觉得是种不祥的预感。她更是惦记着远方的他,不知可还安好?

睡不着,晔謦翾披了外衣步行至花园里坐着。如今正是荷花开得正好的时节,荷花开满了池塘,只可惜今夜无月,不然荷塘月色,该是多好的景致。

突然,院墙上翻过一个黑影,落在花园里,落在里晔謦翾不足十步的地方,惊得她从石凳上起来,戒备似地退了好几步。

“你是何人,为何夜闯贤平居?”

那人一身夜行衣,黑布蒙着脸,弯着腰半跪在地上,右手握着剑,左手捂着腰间,听见晔謦翾的声音,身体微微的抖了一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才起到一半,复倒下。

就是这一半,晔謦翾认出了来人,这熟悉的人影,今生今世她不可能忘。

晔謦翾提着裙子冲上去,伸手去扯黑衣人脸上的黑布,那人挡了一下,黑布终究被她扯了下来。

那张心心念念着数日的脸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平日里本就显苍白的脸如今更是毫无血色,她低头,看向他左手捂住的地方,伸手颤抖着探向他左手捂着的地方,那里,汩汩流出的液体温热粘稠的沾在她手上,触目惊心的红刺痛她的双眼,钻入心里,痛得硬生生地逼出两行泪,声音哽咽颤抖,语不成句

“夫君,你”

公仲孜墨苍白的脸牵扯着,勉强弯起嘴角,牵起那抹淡淡的笑,扔下手中的剑,抬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张了张嘴,想说些宽慰她的话,但实在找不着好的话,最后终化作一声叹息。

这时候,墙外百千火把映红了天,前院隐约传来喧闹和丫鬟们惊吓的声音,她抬头看向他,心中明白了许多。

“夫人,大门外来了很侍卫说是要抓刺客”

喜桂受命过来寻夫人,没想到自己却被园中的情形惊得几乎要尖叫出声。

晔謦翾见是喜桂,心中松了口气,喜桂来得也正是时候。她抬手,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水。

“喜桂姐姐,赶紧过来帮忙。”

“哦哦哦。”

喜桂惊慌失措中醒来,冲上来,帮着晔謦翾将公仲孜墨从地上扶着站起来。

虚弱的公仲孜墨半个身子几乎靠在晔謦翾身上,头低低的窝在她颈窝里,那熟悉的香气,那熟悉的温暖,尽数化成令他安心的味道。

晔謦翾抱着公仲孜墨的腰,轻声问着:“夫君可能走?”,声音较之前镇定了许多。

“嗯。”

窝在她颈项里,公仲孜墨点点头,嘴角牵起笑来。自己如此狼狈,最不想让她遇见,现如今遇见的偏偏只有她。

“喜桂姐姐,劳烦你扶着公子回房。剩下的事,我去应付。”

花园离积微阁和延璧阁两个地方最近,以现在的情形,回房最为安全。

晔謦翾镇定自若地安排着所有的事情,下一步当如何,心中已有了决断。

待喜桂扶着公仲孜墨离开,晔謦翾弯腰捡起地上的宝剑,一咬牙在自己左臂上重重划上一剑,顿时血花四溅,血肉模糊,深可见骨,鲜红的液体瞬间染红她缃色软缎轻罗百合裙。

“翾儿”

☆、当时君死妾何适

“翾儿”

这一剑正巧被回头的公仲孜墨看入眼中,他张口叫出她的小名,想要阻止,只是自己此刻身虚体弱,她如何能听到?

晔謦翾强忍着痛,将染有自己血迹的宝剑扔入池塘,“咚”的一声闷闷响,宝剑没入水底,被一池莲叶挡了彻底。她回过身,面朝前院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张口大叫起来,惊悚凄厉的呼喊声响彻了夜空。

“快来人啊!有刺客。”

前院的王嬷嬷应声匆忙地从前院跑过来,人还未进园子就看到身染血迹的晔謦翾倒在地上,吓得差点背过气去,跌跌撞撞地冲上前扶起瘫软在地上的晔謦翾。

“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兴伯紧随其后赶到,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他也被这一幕吓得有点发懵,“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几十名禁卫军侍卫手持火把随后冲进园子,熊熊火光照亮了整个花园。领头的侍卫见此状,忙率军跪地请罪。

“末将护主来迟,让夫人受惊,罪该万死。夫人,不知刺客朝着哪个方向逃窜?末将定必将他捉拿归案。”

晔謦翾捂着受伤的左臂,惊吓过度的瘫软无力,只得靠在王嬷嬷身上,有气无力地抬起手,向延璧阁相反的方向指去。

“那边”

“你们留下保护好公子府,其他人跟我去追。”

禁卫军统领带领着大批人马朝着晔謦翾指引的方向追了去,映天红光散去,留下整个惊魂未定的贤平居。

延璧阁里,喜桂将公仲孜墨的伤口简单快速地包扎好,血暂且被止住了。

外面仍是闹哄哄的,喜桂一面是担心晔謦翾,一面踌躇不知该如何安置公仲孜墨。时不待人,没多久,闹腾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她焦急地在屋内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个转身,才发现公仲孜墨不知何时已不见人影。

“呃?公子人呢?”

还未待喜桂去找,王嬷嬷和丫鬟翠珠已将满身是血,虚软无力的晔謦翾扶近屋来,她再顾不上许多,冲了上去,惊慌失措地从翠珠手上接过晔謦翾。

“夫人”

—文—“喜桂,赶紧将夫人扶到床上去,太医一会儿就来了。翠珠,赶紧的去打盆水来。”

—人—王嬷嬷和喜桂将晔謦翾扶到床边。喜桂伸手掀开被子,扶着晔謦翾正要坐下,赫然发现,床上竟躺着个人。

—书—“公子”

—屋—晔謦翾应声回头,迷蒙的双眼对上锦被下那深邃如谭的眼睛,一时间手臂上的伤不及胸口里的伤疼。

公仲孜墨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但终究没上药,人仍显得很是虚弱,挣扎地想要起来,被晔謦翾一把按住,声音略显暗淡,却不失威严,

“躺着吧,一会儿太医可就来了。”

一旁的王嬷嬷并不知道屋里还有别人,惊得张口结舌。但终归是老臣子,比起喜桂要淡定了许多。收了眼神,静静地转身到前厅去。

这时候去打水的翠珠回来了,听着门开的声音,晔謦翾忙在床上躺下,一拉锦被,将床上的人盖住,用嘴型告诉身旁的喜桂:“把帘子全部放下来。”

喜桂机灵的赶紧将床前的纱幔放下来。

“嬷嬷,水打来了。”

“翠珠,你将水交给喜桂,赶紧的到前院去看看太医怎么还没到。”

“是。”

喜桂将水端到床前,伸手轻轻地想要为晔謦翾清理伤口,才发现左臂上的伤口很深,轻软的布料与血肉模糊地黏在一起,轻轻一扯,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引来晔謦翾“嘶”的一声,冷风从齿缝间灌入体内,但那痛依然固我。

躺在锦被下的公仲孜墨露出头来,但终究是躺着,看不清晔謦翾的伤势,但是能闻到浓烈的血腥的味道,听着吸气的声音,他能想象那是怎样的痛,而她咬着牙极力地隐忍着,压抑着。

她刚才挥剑的那一幕不停在脑海里重演,那一剑手起剑落,如此决断未有丝毫犹豫地划开她白皙的玉臂上,犹如划在他身上,比腰上挨的那一剑还要深,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他只觉得眼中温热,情不自禁地握着锦被下他的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握住。

她的手被握的手骨生疼,回头看他,看到他眼中的温润,她心中顿觉苦屈,扭头不再看他。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晔謦翾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一拉被子,复将那人完全盖住,锦被挡住了眼神,锦被下,她的手仍被他紧握着,不曾有半分松懈。

这夜,贤平居遇刺一事不止惊动了太医,还惊动了子夜里的王城,惊动了糜玉珩,惊动了鼎太后,若不是鼎太后拦着,他的人恐怕现在已经在贤平居里了。

隔着纱幔露出晔謦翾受伤的玉臂,太医认真地检视着,后又为她把了脉。

“太医,我家夫人伤势如何?”

“这一剑划得不浅啊,若再深些恐怕连手臂都”太医认识晔謦翾,叹息中难掩愤慨,“这是哪里来的刺客,竟对一名弱女子下此狠手,何其残忍,何其残忍!”

晔謦翾被下的手被握得更紧了些,她赌气地用力挣了下,终挣脱不了。他不是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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