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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山我的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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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桂姐姐,难得今日天气大好,不如我们出府走走吧!”
自从中元夜后,晔謦翾再没出过府,都赖那场风寒惹的祸。
“小姐,这才说你”
“好啦好啦,姐姐放过我吧!我在府实在里闷得发慌,想出去走走,拜托,拜托啊!”
三两句话,晔謦翾变回十四岁少女的样子,拉起喜桂的手撒起娇来,她的娇撒得可是从来让人难以拒绝的。
喜桂也只好投降。
“这奴婢可做不了主,若嬷嬷”
“我去跟嬷嬷说。”
王嬷嬷这么疼她,哪有不准的道理。
最后,王嬷嬷也没能扛得住晔謦翾的撒娇功力,硬着头皮只得放行,条件是,午饭之前必须回来。
南翼国民风较为开放,未出阁的女子上街也是常有的事儿。但就算如此王嬷嬷也要求晔謦翾和喜桂换了男装方可出门,她深知阴平城现如今的情况。
晔謦翾懵然不知,第一次穿男装的她倒是觉得挺新鲜,兴冲冲地拉着喜桂出门去。
王嬷嬷将她们送至大门,看着主仆俩人渐渐走远的背影,眉心未曾解锁。
“老太君,老奴不明。”
晔謦翾不知道自己出门是晔老太君默许的,王嬷嬷就算在府中有再高的地位,如此的决定也是不敢轻易做主的。
“贵喜啊,不论我们如何疼惜翾儿,她终究是要长大的。若注定了真要进宫,今后她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因閒悟得家山趣,堪笑世间知路难。
身着身穿象牙白交领大袍衫外披浅灰色对襟大袖衣的晔謦翾,手持一把上好乌木折扇,翩然地走在阴平城最喧哗的朱雀大街上,男子宽大袍子着实隐去了不少艳光,却未能挡住路上往来人的注目。
“这是哪家公子,长得好俊啊!”
晔謦翾笑而不语的逛过了这个摊铺,走到了那个小店,她也没买什么,就是看,看着就已经心情舒畅得不得了。
王嬷嬷拍来沿路护送她们的府中护卫偷偷的跟着,半点不敢懈怠。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五里朱雀大街主仆俩才逛了不到一半,腿脚已经有点累了。
“小公子,我们逛了一个时辰了?”
起初战战兢兢不敢答应的喜桂,现如今也是喜上眉梢。
“嗯逛了这么久,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
这时一阵茶香悠悠的飘来吸引了晔謦翾,寻着茶香,她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宝福居”三个字的华丽牌匾。
“就这吧!这里的茶一定不错。”
喜桂顺着晔謦翾手指的方向看去,宝福居,好熟悉的名字,这不正是传闻中城中最好的茶居么?
“公子可是选了个好地方,这可是阴平城里最好的茶居。”
说话间,晔謦翾潇洒地将手中折扇一甩,抬腿不上宝福居的台阶,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喜桂都看得有点懵了眼,被后面跟过来的护卫撞了下,才回过神,赶忙跟上,也进了宝福居。
这才一进去,大堂里的客人均被这突然而至的俊俏少年郎引住了目光。
宝福居里眼尖的小二一看就知道来了位不卓的客人,笑脸殷勤地迎上来,“哟,二公子是要上好包间呢?还是”
这话还没说完,被人提了回去,挡了生意,挡生意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家掌柜的,秦越娘。
“楼上雅间,二位这边请。”
晔謦翾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位貌美的掌柜,心里不禁道:好漂亮的姐姐。艳而不俗,媚而不娇,好看。
“哦,不必麻烦,在一楼给我们找个清雅的位置就好,在下与小厮只是进来歇脚罢了。”
秦越娘满面笑容的最后给她们在一楼靠里边给她们选了个雅座。
“这是谁家的公子,好面生啊?”
茶客们探究了半天,终不得解。
“我家的茶不好喝么?你们对我新来的客人如此好奇?”
回走的秦越娘一甩纱袖轻扫落在某个茶客的脸上,挡下一众茶客收回无礼探究的目光。
“哟,秦掌柜的莫不是见着少年郎的俊俏摸样,动了心吧?”
秦越娘衣袖掩嘴的轻笑,
“那可不定。不然我还能对你这癞蛤蟆动了心不成?”
此话一出,引得全场轰然大笑,那位茶客尴尬摸了摸脑袋,随后也跟着大笑起来。
秦越娘的嘴可是城中出了名的厉害,谁也别想在她这讨得来便宜。
“这个秦掌柜好像很厉害呀!”
坐在雅座里的晔謦翾将大堂里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尽收眼底,脸上带着笑意,眼中不加掩饰的全是敬佩之意。
“啊,她就是传说中的秦掌柜,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姐姐与她相识?”
喜桂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她这号人物怎是我们这些当奴婢的哪能认识?只是听府里的家丁们说起过,是城中响当当的人物。”
“哦,原来她这么出名啊!”
眨眼的功夫,大堂里已然找不到刚才那抹泼辣妩媚的身影。
刚才的一处插曲才散去,大堂里七嘴八舌的又开始讨论时下最热闹的话题。
“我听宫里面的人说,大王准备要选妃了。”
“所言可信?这大王不是才举行了立后大典,难道王后那么快就失宠了?”
“兄台此言差矣,君王三宫六院,佳丽三千,雨露均沾,方能王家繁荣。”
“那这一次又不知道哪几位王公大臣的世家小姐能入宫为妃了。”
“别人我不敢说,晔家小姐定在人选之列。”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晔謦翾手中的茶杯一晃,杯中温热的茶撒满一桌,湿了衣袖。
“小,公子,您没事儿吧!”
喜桂赶忙夺下晔謦翾手中的杯子,从怀中掏出帕子擦拭着晔謦翾手上、衣袖的茶水。抬起头,才发现晔謦翾脸色略显苍白
也不怪乎小姐如此紧张,就连她听了心里也不免突地漏了一拍。她远远地瞪了一眼说话的人,低下头,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些市井小民说的话怎就能当了真?小姐”
晔謦翾抬起手断了喜桂的话,“我没事。听下去。”
“兄台如此笃定?我看倒未必。”
“哦?愿闻其详。”
“若晔家小姐落选后位是因了其八字之失,王家又如何能让她入宫为妃?”
八字之失?晔謦翾心里默念着这四个字,眉头紧锁,脸色更显苍白。
“那也不过是一种说法。若然不是因了这个缘由,你觉得我们大王会放过这样一位绝代佳人?”
“我看,晔家小姐还是不入宫的好,这倾国倾城之容难保家国安宁。我可不想当亡国奴。”
晔謦翾的手紧紧握住茶杯,握得直接绞白,血色尽失。
她原以为自己不过只是个养在深闺的女子罢了,殊不知世人竟是如此看她的。心中无悲,却怒从中来。
“啪”的一声,她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四溅的茶水落了一桌。她赫然一身,一脸怒容朝着大堂走去。
“哎,公子,公子。”
惊了的喜桂伸手要拦,灰白色衣袖从她手中滑过,没拦住,起身忙跟上去。坐在茶居里的几位随身护卫也绷紧了弦,却未敢轻举妄动。
“国家的兴衰灭亡要系于一个弱女子的身上,各位不觉得很荒谬吗?”
☆、知交何须同生根
“国家的兴衰灭亡要系于一个弱女子的身上,各位不觉得很荒谬吗?”
晔謦翾听着这话,脚步停在了去大堂的半路上,有点意外,愣愣地站着,眼中仍有火光。
喜桂连忙冲上去,死死拉住晔謦翾的衣袖,低声道,“小姐别动怒,当心节外生枝。还请小姐顾着奴婢这条小命啊!”
没能及时拦住怒火中烧的晔謦翾,眼看着就要爆发,幸而有人抢先一步用这句话替喜桂完成过了护主的任务,她心中不免捏了把冷汗。
晔謦翾只是站着,也未搭话。
此时,说话的人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从茶居的另一个角落靠窗的雅座里走出来,原来也是位清秀儒雅的公子,俨然一副读书人的模样。
“中庸道: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公子何来荒谬之说?”
只见那人微笑着摇着折扇,迈着淡定悠闲的步伐走出大堂,嘴里笑谈,“中庸可曾说,妖孽必是女子?”
“这”
那人摇着折扇,已经走到大堂,绕着大堂里摆着的桌椅,游走在茶客们之间,
“墨子曰:国有七患。七患者何?城郭沟池不可守,而治宫室,一患也。边国至境,四邻莫救,二患也。先尽民力无用之功,赏赐无能之人,民力尽于无用,财宝虚于待客,三患也。仕者持禄,游者爱佼,君修法讨臣,臣慑而不敢拂,四患也。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强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五患也。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六患也。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以事之。赏赐不能喜,诛罚不能威,七患也。而此七患中却无一患与女子有关。”
“这”
刚才那几位茶客被此人堵得是哑口无言。
“这位公子说得可在理。”秦越娘不知何时又现了身,轻甩这飘逸的纱袖春风摆柳地走过来,眼神娇媚的在茶客间转了一圈,嘴笑而眼嗔,“倒是你们几个臭男人,总在我的地盘上说着女人如何如何多不好,如此,改明儿起,你们都甭到老娘的茶居里喝茶了。当心我越娘这个妖孽哪日在茶里下毒,也要了你们的命。”
秦越娘这话说得没有半点怒气,倒有几分调情的味道,扬起的纱袖拂过茶客们的脸,让他们觉得好不舒服。
茶客接过秦越娘跑来的长纱袖,撰在手里,“牡丹花吓死,做鬼也风流。”
三两句话,秦越娘便化解了刚才空气里恼羞成怒与剑拔弩张混杂的气息。
“放屁,要死死远点,别脏了老娘的地儿。”
秦越娘抽回被扯的纱袖,调笑转眼成嗔。有一次引来全场人的轰然大笑。
堂间发生的一幕落在晔謦翾的眼中并不可笑,而是厌恶。起初,她只当秦越娘是个才貌女子,如今看她举止轻佻的游走在茶客间,心中顿生厌恶,半刻都不想在这肮脏之地多呆。举步朝大门走去。
见茶客要走,小二忙上来,“公子,您的茶钱”
喜桂连忙掏了银子塞给小二,“不用找了。”说完忙追出去。“公子,公子,别走那么快啊,等等喜桂啊!”
走出宝福居的晔謦翾依旧怒气冲冲,为刚才茶客们的污蔑,也为秦越娘的轻佻调笑。
“都是些无耻之徒,好生恶心,毫无廉耻之心。这等到底什么地方,污秽肮脏。我再不来了。”
“看来这位公子与在下乃同道中人?”
愤愤不平的晔謦翾未注意离自己不远处的人,应声看去,刚才解围的那位公子不知何时也出了茶居,如今正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一手提着个包裹,一手摇着折扇,面带微笑,举步朝她们走了几步。
抬头看见是他,晔謦翾脸色缓和了不少,脚步也缓了下来。张嘴才要说“谢谢”,忙止住。差点忘了现如今她可不是“晔謦翾”,沉了沉声音才应声。
“兄台刚才那番话说得实在在理,在下钦佩。”
“刚才公子起身想必也是要出去理论一番吧?”
嗯?他看见她怒发冲冠的样子了?
恍若被人窥视了秘密一般,晔謦翾脸上觉得有待你不自然,为了掩饰这份不自然,她双手抱拳做作揖状,微微鞠躬。
“在下口才恐不能与兄台相比,只是觉得刚才那几人的言论有失偏颇,自古亡国的从来不是女子,而是贪恋女子美色的君王。红颜非祸水,贱妾亦可惜。千忧惹是非,皆因尘俗起。”
女子貌美从来不是她们的错,错就错在入了帝王门。
那位公子挑眉看着晔謦翾,眼中是惊喜与钦佩。
“好一个千忧惹是非,皆因尘俗起。看不出公子小小年纪竟能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兄台过誉了。”
他不知,这句其实是她的心声。
“在下杨鱼礼。”
自报姓名了?于礼晔謦翾也必要报上姓名,但决不能报真名,连“晔”姓都不行,黑白分明眼睛四处一转,瞬间给自己取了个文气的名字。
“在下木寅易。”
两人相对抱拳、作揖,他们这可算是真正认识了。
这是晔謦翾第一次真正的交朋友,此情此景,她心中难掩激动,这份激动有别于那日与大哥哥的山中偶遇,这更像是书里写的豪杰相遇于江湖。
“今日果真畅快,能结识木贤弟这么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正所谓:天涯何处觅佳音,世路茫茫本无心
“无情未必真豪杰,知交何须同生根?”
晔謦翾接下杨鱼礼口中的后半段古诗,此诗同此心。
杨鱼礼惊讶的微张着嘴巴,投来赞叹的目光。
“即使如此,我们兄弟二人不如另觅一处雅座,开怀畅谈,如何?”
“杨兄所言甚好。”
一直插不上话的喜桂终究没有机会阻拦,只得跟随两人一路往南走。
晔謦翾觉得这条路眼熟得紧,这个方向这不正是去琅中山的方向吗?
半个时辰,出了城南大门,再走上两里林荫小路,可看见简朴农舍立于山涧,与别处农舍不同,那竹篱笆围起的院子里种了好些梨树,少了那么几分田园气,多了几分书卷气。
杨鱼礼上前推开篱笆墙上的院门,“此处便是寒舍,虽没有宝福居的好茶,但却是一处清净处。”
晔謦翾很喜欢这,想都没想正欲跟进去,被身后的人扯了扯衣袖。她回头,对上喜桂满面难色。她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微笑着,抬手拍了拍喜桂拉着自己的手背。
不知为何,她觉得杨鱼礼不是坏人。
这时候,站在院门外的她们听到了阵阵读书声,声音不大,清脆稚嫩。
晔謦翾又看了看喜桂,笑得更深了,仿佛说,看吧,你小人之心了。
“杨兄,原是位教书先生?”
“先生可不敢当,平日里几个附近的孩子爱上我这来学读书写字罢了。”杨鱼礼引着她们进了院子,将手中的包裹随手搁在梨花树下的石桌上,“我这回出去正是给他们添置些笔墨纸砚,累了去宝福居歇歇脚,没想到就遇上贤弟,咱们还真是有缘了。”
话音才落,里屋的读书声也停了,跟着就看见三四个衣服褴褛的孩子从屋子里冲出来,将杨鱼礼团团围住,脸上是烂漫的笑容。
“先生回来啦!”
晔謦翾打量着那些孩子,都是些不过五六岁的孩子,最大的那个也不过才十岁的模样,正是与晔思成一般的年纪。他们个个蓬头垢面,面黄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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