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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山我的妻-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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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謦翾放开怀中的公仲弘奕,把他抱起来,她这才认真地将孩子的长相看清楚。“孩子长得真好,眉宇间很像他父亲,长大了必有一番作为。”
小家伙被抱得很舒服,咯咯直笑,一扫刚才认生的样子,很会讨大人欢心,这点与她的旭儿是这样惊人的相似。
“我无意冒犯娘娘,只是”
晔謦翾抬了抬手示意慕宛眉不必往下说,“是该带他来看看我了,打从他一出生我就没见过他,我怎么说也是他的伯娘,如此是我失礼了。”
说着话,晔謦翾将公仲弘奕还给慕宛眉,随即摘下脖子上挂着的翡翠,伸手就要给小家伙带上,“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送给他的,这是我从小随身带的玉佩,听说在佛前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诵经开光,如今我就送给奕儿,就当做是迟到的见面礼。”
慕宛眉推辞,“娘娘忘了,奕儿百日的时候您派人送过礼,如此怎能再收您这样贵重的礼物。”
“我与这孩子投缘,这是我亲手送的见面礼,那些不过是宫中人安排的礼数,怎能一样?贤贵妃就不要再推了。我希望这块玉佩可以保佑这孩子平安健康的长大”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慕宛眉自然没有再推的道理,唯有欣然手下,公仲弘奕可是开心了,抓住那块玉佩在不撒手。
“孩子父亲可是常来看你们?”
两个女人坐在树下的凳子上,就像寻常人家的妯娌间闲话起家常来。
“福康宫挨着怡景宫,他倒是经常得来。他若不来的时候,我便带着奕儿去配太妃娘娘说话,日子过得也挺快的,转眼孩子都这样大了。”
慕宛眉说着说着,脸上渐渐露出幸福洋溢的笑容,以前宫里人总说贤贵妃是位冷美人,不苟言笑,晔謦翾不以为然,从来女为悦己者容,若不是她爱的人,女人不过是不愿意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笑容。
“自被选入宫后,我真的是心死了,没敢想过与他更别说生下他的孩子。这一切都得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①太史令二夫人梁氏仅有一次出场,在第五十五章。
有几个人猜到了小孩儿不是公仲孜墨的?
PS:悠近日的心情很糟,你们呢?但愿是好的!
☆、碧海青天夜夜心
“自被选入宫后,我真的是心死了;没敢想过与他更别说生下他的孩子。这一切都得谢谢”
慕宛眉没有说完;因为不必说完;这天下除了公仲孜墨还有谁能让他们得到这完全不可能的幸福。
“我一直很想问你;既然如此深爱;当初为何愿意进宫?何不就随他远走高飞?”
在晔謦翾的眼中;公仲良誉是自由的;他身上没有江山社稷的包袱;父仇母恨的枷锁。慕宛眉更是幸福的;只因她爱的人是自由的。他们本可以毫无顾忌的相爱;却为何要走到这一步?
“何尝不想?在纳新妃的圣旨下到慕府的那天晚上,我也曾苦苦哀求他带我远走高飞”
“你带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月色如玉,清风拂面,慕宛眉扯着公仲良誉莹白色袍子的衣袖,盈盈含泪,楚楚动人。只是,那人面色清淡如常,似乎不为所动。
许久,公仲良誉的声音传来,清远而虚幻。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我们能去哪?”
“不管去哪,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怕一辈子浪迹天涯,穷困一生,我也愿意。你带我走吧!如若不然,过几日父亲就要把我送进那不见天日的地方。你知道,我心中只有你,我怎麽可能嫁于他人?要我入宫,倒不如死了。”
皇宫,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多少女子向往,就有多少女子惧怕!
他只是肩膀耸动了几下,冷冷地笑。
“死?在莫要说这些不能如愿的话!你我的生死哪里那么容易?你可曾想过你的父母家人?生,不能选,死,亦无从选!”
是啊,生,不能选,死,亦无从选!晔謦翾怎么忘了,公仲良誉再自由他也是生在帝王家,慕宛眉再幸福,她爱上的终是帝王家的人。
慕宛眉带着公仲弘奕离开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无月的夜色,寒影殿里只有一盏油灯,随着窗缝里吹进来的风忽明忽暗。少了说话声,耳边依稀好像可以听见隔壁宫殿传来的哭喊声,寒影殿的夜俨然就成了一座阴冷的地宫。晔謦翾伏在亲手擦干净的方桌上,看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打算就这样度过她在这里的第一夜。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一边挑着烛芯,一边随口念出李商隐的这句名诗,然后顿住,失笑出来,自己原如此恬不知耻,竟将自己与嫦娥相比?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翾儿,应悔的是我”
莫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不然她怎么会在这里听见他的声音?他怎么会来?她怎么还有面目见他?
门被人稍稍用力的推开,灌进来的风一下就将本就脆弱的火光吹熄,徒留的只有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尽管看不见,但她可以感觉到站在门边风口上的人不是他又是谁?但这时候,对她来说来的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能是他。回过神来的她着急地起身将凳子都带到在地,也不顾上,黑暗里寻不到方向的她只是莽撞的想要逃开,转身却稳稳地撞进了他的怀里,未等她转身离开,已被他困在怀里,漆黑的夜色里掩住两个拥抱纠缠的人。
“子皙,你不该来”
死命的挣扎里她的声音带出了一丝哭腔。
“是你不该来,也许,我们都不该回来。”
如果他不回来,她就不会为了他做那么多事;如果他不回来,她也不会因为追随他而来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如果他不回来,如今他们三人应该很幸福的生活在贤平居里
“你不该来,你不该来,你让我怎么面对你?你让我如何有面目再见你?”她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只是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哭声也越来越歇斯底里,犹如绝望的咆哮,“是我,是我杀了旭儿,你现在应该知道了,是我杀了旭儿,亲手杀了旭儿你如何能原谅我,我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
她哭到声嘶力竭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她,死死的抱住她,抱着瘫软的她,两人坐在冰凉的石板地上,他抱着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处,按住,如今只有心跳才能证明他们彼此的存在。
“我知道,我通通都知道,在阴平城破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知道。”
回想起,那是和玺殿的最后一夜
鼎琠伊失了理智的伸手要去抓住公仲孜墨,公仲孜墨只需要一个退步,让开了来,她踉跄地摔倒在地上,她并不起来,任由自己狼狈的趴在地毯上,心里想着是该出最后的杀手锏了。
“本宫想跟你做个交易。”
“哦?如今你已是阶下囚还有何筹码与本公子做交易?”
公仲孜墨起初不以为然,以为她不过是垂死挣扎,为求苟延残喘罢了。
“我愿意用公子旭之死的秘密来换我夫君的性命,不知这个筹码又够不够大?”
鼎琠伊口中的筹码成功引起了公仲孜墨的注意,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只等着想看她能说出怎样的“真相大白”。
“公子旭吃的掺有五敛子的栗子糕的确是本宫命人送去的,但本宫的目标从来不是小公子,而小公子中了五敛子的毒后也并没有死。我的人发现小公子的真正死因是枕骨穴上的那枚银针,公仲孜墨,在那个时候,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对小公子下毒手,那就是你的好夫人,晔謦翾。”
鼎琠伊一口气将事情说完,她不用去看公仲孜墨脸上的表情也可以知道那是怎样的精彩变换,自己的妻子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她顿时觉得他再强大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她晔謦翾,我就是拼尽所有也要与你同归于尽,我倒要看看这回你还能不能这么走运。
突地,殿中寒光一闪,血溅四壁,公仲孜墨的战袍上沾染了腥臭的血液,倒像一朵盛开的花。
“娘娘”
鼎琠伊身首异处,崔嬷嬷久久才从惊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跪倒在血泊中,颤抖的抱起无头的凤袍后服,泣不成声。
“传本帅口谕,和玺殿中人,一个不留”
子夜,公仲孜墨站在殿外的庭院楼阁上,独自一人迎着春夜里的寒风冷冷地站着,一身黑色的战袍,就如这夜色般漆黑,沾上血色,也不觉。
脚底下,乱作一团的人群,灯火通天,哭喊求饶声混成一片,漫天彻地的血腥弥漫在空气中,那处,就好比一座炼狱,落者,生不如死。
冷眼看去,殿中的宫奴太监被黑甲兵压倒在地,手起刀落,地上滚了一地的头颅,和那一具具失了头颅的尸体。
庭院血流变得,汇聚成河。盛开的牡丹花被血色溅染,早辨不出原来的颜色,血色中丝毫没有颓败之意,反而在这片血色的夜空下,开得更胜从前。
那一夜,和玺殿无人生还!
那一夜跟和玺殿一起陪葬的还有南翼国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公仲孜墨以为他将所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消灭在那夜的刀光血影中,不曾想李谦竟然早就告老归田,在时过境迁的今天被宓功颐拿着这件事来威胁他。
原来他早就知道真相,世人都道公子墨血洗和玺殿是为了给小公子报仇,但恐怕没有一人知道,那夜的血流成河是为了掩盖所有丑陋的真相,想要为她洗去所有沾满血腥的不堪。
“子皙,如此,你为何还要对我这么好?我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如何受得起你的爱?”
“你受得起,这世上再没第二个人配得到我这样的爱。”
在他手起刀落,当鼎琠伊的鲜血沾满他盔甲的时刻,他犹如杀红眼的怪兽,他告诉自己,哪怕杀进天下人,他也要保全这个秘密。只是他失算了。
在她看来,不是他的失算,是人算不如天算。
“子皙,你不恨我?我是这样歹”
“闭嘴,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他从来不相信她真心愿意杀死旭儿,当她誓死要保住旭儿时的坚定如今仍历历在目,永不能忘,这世上再没人比她更爱旭儿。
因为这样,后来他从步风眠那里知道,中了五敛子毒的人会全身抽搐,随之而来的是精神萎靡,食欲不振,就连排出来的也会是血尿,然后整个人就好像枯死的树木,渐渐走向死亡。这些都是大人的症状,若如旭儿这样的孩子,在痛苦的折磨后,最多活不过三天。
这一切步风眠知道,她又岂会不知?
她知道又如何,她还不是素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旭儿全身抽搐饱受折磨,最后她唯有选择一针来结束他的生命,这是一条她用性命保下,怀胎十月生下的生命。
“我的针刺下去的那一刻,竟然没有抖,然后看着旭儿”
“够了,不要再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跟她开了个玩笑,她是在佛前长大的孩子,是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女子,最后尽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是怎样一个罪孽深重。至此,她再不敢靠近佛堂,就连进宫前在普灵庵住的那些日子,她都不敢走进佛堂半步,生怕双手沾满旭儿鲜血的自己玷污了佛门清净之地。
黑暗里,她在他怀里沉默,这时候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她脸上,与她的融为一体,她心中一紧,仰头望去,迎接她的依旧只有望不尽的黑暗,抬起手,顺着他的气息寻过去,果真摸到一片湿润。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另一只手抚上她平坦的腹部,“翾儿,为了我,出宫去吧!”
☆、似将海水添宫漏
第二日清晨,晔謦翾在彻夜的半梦半醒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寒影殿的床榻上;身旁的位置上空无一人;伸手触及;如此冰冷;难道昨夜只是梦境?但为何他的话却真实的在耳畔萦绕。
““翾儿;为了我;出宫去吧!”
她的双手不由的覆上自己尚算平坦的腹部;如果是梦;在梦境里;这里是他一遍又一遍离不开的地方。他,知道了吗?任凭她瞒着步风眠,瞒着所有人,他还是知道了?
这时候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一条缝,冷风就趁着门缝强灌进来,更是满室凉意。
“娘娘,奴婢伺候您盥洗!”
“喜桂,你怎么在这?”
所谓冷宫,在晔謦翾眼中和庵堂无两,隔绝荣华富贵,隔绝凡尘俗世,不同的是,冷宫里相伴的只有孤灯,和那望不见前路的时光。
“奴婢特求了张公公让奴婢来伺候娘娘。”
想起当年娘娘装疯独自离开南翼国王宫,喜桂如今还是心有余悸,至今,她仍不敢问娘娘当年离开后遇上的事儿,想来也定是特别的苦。她在嬷嬷的坟前起过誓,再不会让娘娘一个人,人间地狱她也相随伺候。
“你这又是何苦?何苦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来陪我一同受罪?”
“奴婢誓死追随娘娘身边伺候娘娘。”
在这寒影殿里听到“娘娘”这句称呼,晔謦翾淡然一笑,“冷宫里哪来的娘娘,自然也没有奴婢。罢了,你若要跟着我,以后唤回我夫人便是了。”
皇后与夫人这两个称呼,晔謦翾更喜欢后者,因为当年她是夫人,只是他的妻子,并非这后宫里的皇后,并非这天下的皇后。
“是,夫人。”
喜桂看着晔謦翾的几度欲言又止终是被晔謦翾发现了,“既是有话,想问便问了。”今时今日,她身上背负着的最大最不堪的秘密都已经被揭穿,还有什么不能问的吗?
“夫人,不恨皇上?”
历朝历代从来没有一位女子进了冷宫还能如此淡定自若,眼中清淡如水,不留一丝恨意,甚至连怨都没有。
当所有人都问她为什么不恨,晔謦翾已经不想再解释那么多,平静的摇头是她给出的答案。
“有一事,我尚要问你。我怀孕的事儿是你告诉他的?”
“奴婢奴婢”喜桂紧张的跪在地上,“夫人恕罪,为了保住娘娘的性命,奴婢不得不将娘娘怀孕之事告诉了步大人。”
原来真的是她。晔謦翾仰头笑了,这笑里有点涩。
“真正是孽!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瞒下怀孕一事,就是不想这未出生的孩子成为众矢之的,也唯有如此,我才能将他平安,如今你却用他来保住了我的性命,你当真以为那些人会放过他吗?他们连我都尚且不放过,如何会放过他?”
当初慕宛眉怀孕之时都差点遭人暗算,以致胎儿不保,何况是她?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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