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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中的失乐-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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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径逐渐变成上坡,曲折的坡道随着逐渐接近而越来越陡。可能肺活量不够而呼吸困难,感觉既热又难过。而且,不知从更阴暗的黑暗中,是不是会飞出什么东西来。杏子就像一只猫,凝视前方的黑暗。
绕过第二个巷口,从苍郁的树林缝隙间,忽然出现庞然黑影。杏子吓住了,不禁当场惊愕。令她以为是积木堆戍的巨大影像,其实却是前方远处耸立的怪状建筑,没有任何规则性突起,像是彼人硬生生削掉某些部份,诅咒似地静立不动。一时之间,杏子陷入迷途在巨人国度的错觉。
——为什么会是这种形状?
那一带是陡坡!杏子想,东京也有这样的陡坡吗?以前住在富山时,这样的坡道确实非常之多,但是来到柬京后,感觉上好像一直都是走在平坦的道路上。
蜿蜒曲折继续往上前行。小时候,经常抱着可能通往陌生世界的莫名期待,那应该是一种酸甜又让心跳加促的喜悦,杏子忍不佳想着,这里也许就是那个不可思议的奇幻仙境。
雨势更大了,倾盆雨声,从远方无数层次地交叠而来,沉闷中持续震动,让杏子的肌肤也不住颤抖。坡道冒起白沫,闪动辉彩地形成水流,从前方高处无止境地延伸。也许,这条坡道就一直通往那栋奇行怪状的积木大楼。杏子气喘吁吁地继续往上爬。坡道上的气流往下吹拂,她已全身湿透。爬了又爬,坡道仍然无止境地向前持续展延。
杏子在想,这条坡道的尽头绝对是与这里不同的世界。在那男孩的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另一个世界,只要穿越眼前这片黑暗,就一定能到达!所以,只要转过这个弯……不,不对,在转过下一个弯的时候……
脸庞、头发、手都像淋浴似地湿漉漉的。杏子抗拒迎面吹掠的骤雨继续往上爬,她自己也非常清楚,脑海里已是逐渐一片空白。就在那一瞬间,恰似在嘲笑她似地,黑暗中化为雾气的水沬在她眼前卷起漩涡掠过。
“是的,就快到了。”杏子不知不觉这么说。
4。被预定的不在场
挂在房间里的风铃,从刚才就一直持续响着清脆的声音。大概不只是因为下雨,风也相当强吧!影山常会意识到,冰冷彻骨的战栗掠过背脊。
“飞车横移……”
“骑士向前……”
仿彿忆起似地,持续像唸经般喃喃低语。
“桂马跳……”
“皇后出...”
然后,再度出现短暂的沉默.
“不...开始出现相当强势的攻击了!我一向不太会应付这样的战术.”伸展腰杆似乎想消除紧张的是羽仁.
“抱歉...”影山推高眼镜,怯声开口.“可以关上窗户么?”
“喔,也对,不好意思.”茫然凝视市松图案棋盘的曳间点头,打算起身.
但影山快了一步,叫道:“不,我来就好了.”然后快步跑向窗户.
根户视线不离对弈中的棋盘,笑出声,朝对弈的羽仁说:“每次见面都很有意思.”
“谢谢!”羽仁点头致谢.
影山回座.“怎么样?谁会赢?”
“你看看是谁会赢?”根户反问.
影山摇头,“双方被吃下的棋子数一样...但根户会这样问话,应该是根户占优势吧!”
“也并非如此。”羽仁说着,移动主教将军。
根户还是悠悠哉哉地,手指像跳舞一般,让骑士跳过主教的攻击路线。
“糟了,就算在角落吃下,只要再放弃一颗桂马,就是死棋,唯一的办法就是国王逃走。”
称作考虑后,将国王移至侧方。
根户立即把士兵移到自己的国王斜上方将军。
“啊,角落的路被挡住了,这下麻烦啦!”
羽仁懊恼地不再仔细思考,再次将国王移往斜侧逃走。但是,对方骑士立刻跃过空中。
“哇,糟糕,女王被吃掉了。”
“你真的很吵呀!”曳间说。
根户忍住笑声,“就因为棋步近乎固定,所以才有趣。”
“羽仁,听说你将棋的棋力一级,但西洋棋就差那么多啊?”
“不一样,很不一样,我就是西洋棋不行。”羽仁抓起吃下的对方棋子,丢在棋盘上,推倒棋子.
“也好,反正能让我有优越感的大概只有这个吧!”根户也推倒自己的棋子说道。
影山接着说:“没这回事吧!如果发表你上次告诉我的群论(群论,Group theory,数学中属于抽象代数的一种,是针对T群”作研究时的一种理论。)研究,应该可以名留数学史……另外,你目前正在进行的华林问题(华林问题,Waring's problem,一七七O年由英圈数学家艾德华,华林提出的一种数学上的问题。)研究,如果完成的话,那就更不得了了。”
“这个题目我几乎完全放弃了……但是,影山,你不也正在研究各种困难的理论吗?”
“对了,曳间,你手上正在研究的是《记忆中的烙印原则》吧?那可是目前正开始造成话题的热门题材呢!因为我念的是物理,所以经常会联想到朝永博士的《烙印理论》。”
话锋一转,曳间唇际浮现些许苦笑。“只完成一小部份罢了,因为先前写的论文是《记忆中的超多时间原则》……”
“怎么可能!”影山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不,是真的,先前我提到的是与发掘有关记忆错误的论文。”
羽仁好一阵子默不作声听着这番对话,这时却忍不住开口说:“你们每一个都是厉害角色,我虽然待在文学院,却完全没有奈尔兹那种创作才华,实在是太难堪了。”他拿起放在一旁桌上的手表,“五点半了,大伙儿都应该到了,难道因为下雨怕麻烦吗?”
八月十九日开始下的这场雨,到今天二十一日仍无停歇的迹象,加上狂风的肆虐,雨势再度转强,又加上气温愈来愈低,懒得出斗也是理所当然。
“或许吧……”
但是,根户还未说完,水泥走廊便瓣起几下沉重的脚步声,同时有人以独特的节奏敲门。
“我知道,那是布濑!”
最先进来的果然是布濑,后面紧跟着奈尔兹和霍南德。
“你们三个究竟是怎么了?”最先注意到的是影山,他发现三个人的表情都有很阴沉。
“该怎么说呢……”布濑嘟着嘴,用力坐下。
奈尔兹擦拭沾在睫毛上的雨珠,跪下,语带哽咽地说:“雏子她们可能已经搬家了。”
“啊?真的吗?”羽仁不禁叫道,斜眼瞄了根户一眼。
至于根户,也不知是否已经知道,或者是第一次听说,面无表情地瞪着奈尔兹,似乎是在沉默中催促对方继续说下去,羽仁忙将视线移回到奈尔兹脸上。
但这次却是由霍南德开口回答:“不,还无法完全确定,因为目黑那栋宅邱只剩两个女的,而其中一位还是少女。虽然好像打算留在那儿,但有个亲戚反对,经常在唠叨。问题是,并非一切都决定了!奈尔兹这家伙只是听说这件事,就已心神不宁了。详细的状况还必须等问过雏子之后才能确定。刚才她顺便去买饮料,应该很快会到。”
当然,这本来就是可以想到的事情。只是,会经露出獠牙的现实,现在以这样的型态在他们头上投下一片阴影。
影山不自觉地说,,“即使这样……”但立刻又闭嘴了。
过了一会儿,雏子手上抱着几乎遮住整张脸的大纸包走了进来。
“各位帮帮我吧!”她边哀叫边寻找可容身的位置,这是的她已恢复原来的开朗模样,让在场所有人的心情也随之开朗。
羽仁立刻提出问题,但雏子的回答却是“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这句话。其中最强烈反对雏子和杏子留在下目黑宅邸的,是住在青森的亲戚,也就是杏子的舅舅。如果他坚持两人必须迁移住处,大概就会被他收养吧?依雏子的判断,这种可能是一半一半。昨天,那个人,也就是雏子的舅公来访,和杏子讨论过这个问题。
“但无论妳舅公如何反对,只要妳们坚持不搬,他也拿妳们没办法吧!”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
“但是怎么样?”羽仁催促。
雏子略显困惑,“杏子阿姨最初完全无动于衷,但从两、三天前开始就有点奇怪,突然说什么‘青森真的很冷’之类的,好像打算搬过去。昨天更是这样,只是不断对舅公说的话点头。”
“这就怪了!”奈尔兹摇头。
曳间接着说:“如果妳们离开东京,我们一定会突然感到很寂寞。”
“还有真沼的事……”根户似乎刻意改变话题,“发生了各种事情,一直拖延至今,但是,我一定会弄清楚的。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露面,他应该是发生了什么问题吧!当然,那天提出说,这只是一齣闹剧而导致事态演变成如此的人是我,但我已删除这样的论点,所以,若无法确定是否该连络他家人他失踪的事,或是向警方报案,我连睡觉醒来都觉得难过。”
“看来根户福尔摩斯的责任感出乎意料的强烈呢!”布濑说,“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听听新的论点也不是什么坏事吧!我昨天听甲斐说,曳间似乎又提出了新的解答,各位已经听说了吗?如果没有,现在就告诉各位吧!我是已经知道了,但故意没告诉奈尔兹他们,因为这样会比较有意思。”
“真的吗?反正也没什么好怕的。”影山说着,转身望向曳间。
“这么说,就是所谓的‘寻找华生’吧?”羽仁兴致盎然地附和。
暧昧回答后,曳间接着说:“让各位太期待就……因为我是非现实的论点,而且极端怪异,各位就当成是玩笑话听听吧!没错,我是将这次的事件,如羽仁上次说过的,视为杀人事件。”
他边说边从一旁的书橱拿出笔记本,开始在上面用笔写下几项内容:“这是利用羽仁‘地毯式调查法’整理出来的分类。”
说着,他让每一个人浏览如下所示的内容。
A未发生杀人事件。
1 真沼的闹剧。
2 真沼之外的人的闹剧。
B发生了杀人事件。
① 真沼在雏子窥探过书房之后被杀害。
Ⅰ 凶手曾经出入现场。
Ⅱ 凶手未在现场出入。
② 真沼在雏子窥探书房前被杀害。
i 雏子看见的人是凶手。
ii 离子看见的是玩偶。
“根据上次羽仁的推理,②里的人是否为凶手,因为基于凶手不应该会采取冒着可能有人窥探书房的莫大危险而被否定了。而且①的I有两种解释,一是真沼的尸体被肢解后,从窗户丢出屋外,另一种则是将尸体藏匿在百科全书的盒子内。①的Ⅱ则是遥控杀人,以类似魔术之手的东西杀害真沼,再将尸体肢解,从窗户丢出屋外。情况大致如此。但足,肢解尸体太缺乏现实性;另外,将尸体藏匿在百科全书盒内,也因为布濑的证词而被否定。因此,一切状况皆是‘否’的结论,依此看来,案子似乎再度陷入混沌的谜团之中…
但其中存在着陷阱!什么陷阱?那就是羽仁给予的名称‘地毯式调查法’……换句话说,这种分类看起来似乎是地毯式,其实并非如此。若以发生杀人事件的状况来看,地点上是否受到限制还很模糊,毕竟一些琐碎的事无法解决。至于若将地点限制在书房,应该是不可以将A一律视为闹剧,假设就算承认了这一点,那么A的单纯区分方式也不得不令人摇头……算了,不在意这方面的问题也没关系。重要的B是以雏子的证词为分类基准,但如果一切都是谎言,结果又是如何?各位应该明白吧!提出所谓的‘地毯式’,这样的分类就几乎毫无意义。这么说或许羽仁会不高兴,但事实上,这种推理所得到的只会让‘以地毯式调查’也无法解开谜团的念头,深植在各位的内心而已。不,这种分类方式甚至会化为先人为主的观念,妨碍到其他人的推理。”
“那都要怪我发表错误的推理,实在对不起!”羽仁耸耸肩。
“呵呵,没必要那么卑恭屈膝嘛……无论如何,我认为,凶手未在现场出入是不可能的,如此一来,我的结论是,这个案子不可能是一个人犯下的!”
“这么说,还是所谓的共犯论了?到底是哪些人共谋?”根户打岔。
曳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不能这么快就下结论。首先,例如去拿书房的备用钥匙时,如果在‘黑色房间’的布濑、仓野、杏子、雏子、影山全都是共犯,则至少在那个房间发生的事情本身就不存在了。为了演出完全虚构的消失事件,就算留下也许在他处杀害真沼的疑惑,若是到了种程度的话,就非我所能应付的了。所以,这五个人之中绝对有人不是共犯吧!还有,若是明确说出另外一个前提,则羽仁的方法之所以无法解开这个谜团,主要是因为相信雏子的证词,也就是说,雏子必须不是共犯之一。”
雏子听了这句话,眨眨眼。影山偷偷看了她一眼,只能猜想她那惊讶的表情,完全是因为她不记得刚才指出的那些事而感到困惑。若说那是演技,那么她肯定是个实力派的女演员。影山不得不认为,这绝对是曳间的判断错误!
但是,曳间完全不在乎雏子的反应,边把玩着刚才羽仁和根户推倒的西洋棋子,继续叙述自己的推理。“接下来有问题的是布濑。我试着在这里使用简单的反证法。首先,假设布濑也是共犯者之一,也就是说,至少布濑和雏子两人属于共犯同伙……如此一来,会变成什么样的情况?因为实际目击真沼的是布濑和雏子两人,所以他们若是共犯同伙,则真沼是否曾经在书房里,这就有疑问了。不,说得明白些,其他人都没看到真沼,所以没必要在书房杀害他,没有人会在完全没必要的状况下,故意在危险的地方杀人。这就表示,至少可以说书房中并未发生杀人事件。因此,虽然不能说最初的假设错误,却可以剔除于外。也就是说,布濑属于受骗的一方。
接下来又会是如何?真沼如布濑所书,的确进了书房,而布濑又一直未离开‘黑色房间’,所以,让真沼消失的机会,只有趁着布濑回主屋拿备用钥匙的时候。布濑离开‘黑色房间’时,现场还留下仓野、雏子、杏子、影山和甲斐五个人,假如在这时候真沼的尸体有机会离开书房,那就必须是这五个人全都是共犯。
如果认为,真沼到当时都还活着,却在不确定布濑何时会回来的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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