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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中的失乐-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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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奈尔兹紧促眉头。
“我问你,如果指着四点十分的长针和短针互换,应该是什么时刻?”
奈尔兹的视线暂时从羽仁脸上移开,“二点廿分……”
“完全正确。”羽仁拂开快覆盖眼睛的头发,“最初是根户看错,然后影山因为根户的话而有了先人为主的观念,最后犯下相同的错误,更何况,影山只不过是透过镜子瞥了一眼。这就是真相!时钟指针被拨回之谜,若是如此推测,即可轻松破解。实际的时刻是二点廿分,所以,影山他们看过之后,那个时钟应该就停摆了。”
“是吗?呃……事情实在是太过单纯了。”奈尔兹猛敲自己额头,“这样一来,我们的不在场证明也就完全改变了,必须以二点廿分为中心来代换,若各以一小时的弹性来看,就必须是在一点廿分到三点廿分之间。但我是在十二点四十五就寝,距离一点廿分只有卅五分钟,因此谁也无法在二点廿分以前往返于曳间的住处和甲斐的住处之间。也就是说,仓野被杀害的时间应该是在三点廿分至五点之间了。”
“恩,奈尔兹,你脑筋转得很快嘛!”羽仁拍拍对方肩膀,“问题就在密室,这方面我也完成了推理。只是,我希望等大伙儿到了之后再说。还没到吧?”
话才说完,响起门把转动的声音,首先是根户的身影出现,然后不到一个小时,除了甲斐以外,其他人全都到齐了。
羽仁指出的重点,在他们之间引起了发自内心的深沉叹息。
“真个盲点也太可笑了!”根户搔搔剪得很整齐的短发。
“原来如此……也许真的就是这样。”影山抱歉似地缩缩脖子。
根户紧接着说:“这都该怪我的错觉,你没什么好道歉的。”他很干脆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算了,至少已经幸运排除无意义的谜团,现在就别再提这个问题了,我看还是转移到重要的密室上吧!”
“布濑,你是不是也整理出意见了?”羽仁静静抬起头来。
奈尔兹忽然陷入不可思议的心情。当然,不用说,众人都笼罩在深沉的忧愁中,他隔着皮肤都可以微微感受到。但是,这种有若悲悯的安详,究竟又是怎么回事?而且能持续到什么时候?或者只是此刻在这个房间里的短暂存在?奈尔兹自己也找不出答案,到底哪一种较“好”。
“从邢以后我一直在思索,尸体怎么会在密室外,愈想就愈觉得奇怪。”曳间叹息道,“为什么没在密室里面被杀害呢?”
“这次连曳间也束手无策吗?”嘴唇湛出黄色光影,霍南德稍微侧头说着,“反正,如果论及理由,可以考虑到四种状况。”
“喔?这就有意思了,感觉上好像每个理由都有不同的根据,实在是太厉害了。能力不足的人通常只能扮演听众角色,所以首先就请霍南德说明他的四种状况。”根户催促。
霍南德送给他一个富含深意的微笑。“第一个是,其实也很简单,也就是凶手想要创造出瀰漫这种谜团的杀人现场。也就是说,凶手企图以奈尔兹的小说为依据,提示一种‘颠倒的密室’型态,这纯粹只是来自侦探小说迷性质的游戏精神……”
“嗯,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有力论点。”
“第二是,凶手企图以那样的情况为自己带来某种利益。譬如,那个看起来完全没有必要的密室,其实兼有某种诡计作用……”
“恩,没错!”羽仁点头表示赞同,“但实际上,藉着将尸体放置于密室之外,能够有什么其他诡计?”
这时,霍南德眨了眨眼,“我知道的并未如此深入……至于第三种状况,虽然或许是个出乎意料之外的意见,但布置密室者和杀害仓野者各自另有其人,也就是说,两个不同的人的不同思维,在那个房间重叠了。”
“恩,这更加有意思了!也就是说,偶然发生的两起犯罪事件错综结合?”
“最后的第四种状况听起来可能相当奇特,但事实上是,凶手确实创造了牢固的密室,但却有其他人把仓野的尸体移到密室之外……”
“厉害、厉害!”根户兴奋地叫着,不断鼓掌。
但布濑却在此时打岔,“最后的状况不太可能吧!尸体最初若是在工作室,工作室里应该也会有血渍才对,就算花时间擦拭血渍,然后再制造新的血渍来,只要透过血清反应检查,也会立刻被识破。所以,有趣尽管有趣,却是不可能存在的解释。”
“就算如此也无所谓!我想要说的只不过是,反正我可以想到的就是这四种状况,其他就算还有,应该也只是其中一种的变型。”霍南德说完,一口喝光玻璃杯外冒汗的冰咖啡。“好,接下来终于是密室的解谴了,首先请布濑开始。”
“恩,那我也模仿霍南德,区分一下状况吧!构成密室大致上有三种方法,第一是由内侧锁上房门后,自己再脱身;第二种是,从外侧锁上房门,再将钥匙放回房间内;第三种则是,从外侧不用钥匙将房门锁上。如此一分析,首先是第一,若没有通风管道绝对不可能,第二种的可能性比第一种大了几分,但是,没有窗户,房门也没有缝隙的房间,只能说是太勉强了些。恩,那么,就只剩下第三种方法了。
虽然从外侧锁上房门很简单,但这也有各种不同的方法,也就是说,只拆开门锁结构,设计成上锁的状态,然后从外侧重新装回去的方法。如果愿意多花点时间,还有将整扇房门拆下的方法。但这种方法会留下痕迹,大概不可能采用!如此一来,有必要的就是‘某种备用钥匙’了。
最简单的是,用闯空门窃贼惯用的手法,就是和用钉子或其他什么的,插入锁孔内锁上门,但这样也可能会留下痕迹。如此一来,就该去掉‘某种’这个字眼,也就是备用钥匙……”
眼镜镜片反射黄色光辉,布濑忽然停顿。
羽仁讶异地挑了挑眉毛,“怎么了?这不能算是推理吧!难道包括甲斐都是共犯?”
“哼,你太早下定论了。”
“你是说凶手在行凶前,先潜入甲斐住处偷钥匙,复制了备用钥匙……”
“这是基于凶手事先备安备用钥匙约观点获得的结论!凶手是当时在现制作备用钥匙的。”
布濑环视一圈,仿佛在搜寻时间逐渐流逝的这个空间,略微眯起眼睛。这个动作也让奈尔兹他们产生一种放射黄色波动的能量,似乎摇摇晃晃地被房间某一点吞噬的印象。
“在那个房间制作备用钥匙?”
“没错!你没找锁匠复制过备用钥匙吗?和我家的房门钥匙不同,那种钥匙只要三分钟就可以完成。相形之下,这次的杀人事件对凶手而言,时间可说是多得用不完,而且也又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工具,搞不好只要手指足够灵巧,随随便便刨个像木棒或竹棒的东西代用都有可能。这样想的话,刚才霍南德的四种分类状况,还可以再加入另外一种,也就是在杀害仓野之后,才想到要制造密室……换句话说,凶手事后注意到那间工作室是敞开的,于是想到把它制造成密室。可是,若再将尸体移到工作室内,尸体将会因为大量的血而脏污,然而却又抗拒不了‘将现场布置成密室’的魅力诱惑,所以完成之后才会变成那种情况。”
“即兴制造的密室?……构想虽然不错,但是……”羽仁摸着额头,夸张叫道:“我说,布濑,我可不希望是这样的解决方式!就算那是事实,也未免毫无趣味性可书。感受不到所谓机智的诡计,这我无法认同。”
“我要说的话都被你说完了!简直就像伊凡,卡拉马助夫(伊凡,卡拉马助夫,杜斯妥也夫斯基作《卡拉马助夫兄弟们》一书的次子角色,是个狂热的理性主义者,经常陷入莫名的痛楚之中。)的口气。就算是事实也无法认同,是吗?那你就举一个符合自己密室美学的具体实例来听听吧!”布獭满脸讽刺的笑容,挑衅似地突出下巴。
没想到根户也一起加入,“对呀!羽仁,接下来轮到你了。”
“被你们这么一说,真是……”说到这儿,羽仁停顿了,暍完杯中残余的鸡尾酒。“基于对布濑表示敬意,也让我来模仿一小部份吧!你把霍南德的分类加上一种状况,订正为合计五项。所以我也模仿这个,将你的密室制作方法分类加上一种方法,那就是在房间内侧的钥匙孔插入钥匙,从外侧利用某种手法转动钥匙锁上门之后,又藉着某种手法,让房间里钥匙移动至距离房门远一些的方法……”
羽仁说到这儿时,布濑抚摸着胡髭,摇摇手说道:“是利用绳子、针和镊子的问题吗?太老式了,根本是现在的侦探作家都不会使用的老诡计。在钥匙上的小洞中插入木棒或镊子,将系在其一端的绳子穿过门底下,藉着拉动绳子让钥匙转动……在这次的事件中,你一定想说还要加上一些小工夫吧?譬如,把大头针插在钥匙被发现的位置,让线勾在上面,使钥匙能从钥匙孔移动至该处,之后拉动绳子,将所有工具集在一起,通过门下方的缝隙收回手上。但很遗憾,那扇门完全没有缝隙,因此,不可能动这种手脚。无论你如何强烈地不想承认我的观点,但你自己的论点若无法执行,大概也是莫可奈何的事吧!”
布濑终于向挑战反击了。然而当羽仁听完他的话时,唇角却浮琨难以书喻的笑意。“可是,布濑,那个房间有个唯一可以打开的空间!你认为会在哪里?”
羽仁这么说着,不仅对布濑,他还环视聚集在“黄色房间”里的所有人。
“不可能吧!”
布濑很明显表情一变,似乎迅速在脑海中回溯甲斐住处的情况,然后又重复了一声“不可能吧”,重新凝视着羽仁。
其他人的反应也几乎散发出对布濑之言有同感的气息。但是,唯有影山一人用小指推高圆形黑框眼镜,“你所谓的缝隙,指的会不会是锁孔?”
“影山真行,不愧是唸物理系的。”羽仁借用《如何打造密室》里的措词,“我想说的不是使用绳子或别针!很不可思议,只要提到机械性诡计,似乎都以绳子或别针之类为主,但似乎也都是因此而产生了盲点……不过,如果唯一能打开的空间只有钥匙孔一处,那我认为就应该着眼于直接透过钥匙孔操作钥匙的方法!”
“我想起来了!”羽仁说到这儿时,根户大叫出声,吓了众人一跳。“从钥匙孔的外衡抓住钥匙的前端,将其旋转后锁上房门……在国外,罪犯之间都熟知这样的工具,好像还有一个固定名称叫‘挟匙器’,但还是得用上镊子状的工具。若要将钥匙移动至钥匙孔附近,应该也需要类似绳子的东西吧!”
“这也不一定!”羽仁淡淡说道,“反正,凶手绝对是透过钥匙孔锁上房门。这么说,等于凶手必须事先准备挟匙器……不过,凶手应该不知道那个房间会处于开启的状态,所以也许各位会认为,我只会把事情朝好的一面去想。但没关系,因为布濑认为凶手是在杀害仓野之后,才想到要制作密室。关于这一点,我没有异议,事实上,甲斐的房间里就准备有挟匙器。”
“什么?”这次,很清楚地从众人口中发出惊愕叫声。
果然是甲斐与凶手勾结,为了让凶手打造密室,才打开从不开启的工作室门?若真如此,根本就不需要那种工具了,只要一开始就使用备用钥匙即可。毕竟既然视甲斐为共犯,所谓的密室本身就毫无意义了。
羽仁似乎立刻看穿众人掠过脑海中的疑问,在奈尔兹想说什么之前,抢先接道:“可是,甲斐并非共犯。在这次的事件里,凶手用来代替挟匙器的是油画使用的画笔。各位当然记得有几支画笔折断,或是笔毛被拔下散落在地板上吧?那就是为了掩饰使用一支来代替挟匙器。被拔掉笔毛的其中一支,真正的意义是正好能让钥匙的前端嵌入画笔的金属套环中……从最初说明的话,就是凶手挑选可能嵌入钥匙尖端的画笔,拔掉笔毛,从锁孔内侧插入钥匙,外侧插入无毛的笔,找出其中完全符合者,然后关闭房门,从外侧旋转笔轴,锁上。然后用力抽出笔轴,颠倒地将尾部前端插入钥匙孔内,接着以另外一只手用力推压笔轴头部,钥匙就被弹飞,掉落在距离房门相当远的位置,同时,密室也宣告完成,明白了吧?”
是其他人询问吗?或是自己向自己喊话?甚至是被更远处、不在这儿的某个人询问?无论如何,羽仁说完话时,可能因为黄色光线而增加抵抗吧?边搅动空气,边缓缓转动脖子。其他人口中一起吐出仅憋住的闷气.既像懂憬,又似绝望,被解放于虚空之中。
奈尔兹觉得,在那一瞬间,才真的是献给仓野的追悼仪式!另外,各式各样无可计数并列的玩偶,似乎已经溢满了整个房间。然而,那或许只是房间本身让他们内耳发生的类似耳鸣!
9。黑暗的傀儡师
他们的思考深深往下沉淀,但时间风暴似乎更加强了威猛气势。首先贯穿他们心脏的,是在连续两天聚会始终不见踪影的甲斐,在又过了一天后,仿彿追随仓野的死亡一般,离开这个世间的消息,而且,那是无论怎么思考都无法认为是意外事故的死亡。这让他们深刻体会到,绝对与他们搜寻的凶恶杀人者有着某种关连!
详细说明则是,九月三日的二点十五分左右,青梅街道和环状八号线交叉十字路口附近,甲斐搭乘的计程车与大卡车正面对撞,加上后面车辆的追撞,还把过路行人卷入其中,在某些报纸报导是四连环碰撞,也有报导是五连环碰撞的悲惨大车祸中丧失了性命。当场死亡者包括甲斐在内有五个人。根据报载卡车司机的供违内容,原因是号志灯突然转为黄色,造成肇事的卡车司机因为一时气愤而猛踩油门造成了悲剧。当然,这绝对是酒后开车!
从这时候开始,警方的调查也加快了脚步,再加上周刊杂志重新着眼于,他们之间发生的密室杀人事件与此有关连的一连串死亡缠绕在一起的相关越味性,倾刻之间,周遭的气氛很明显的开始急遽充满纷援的气息。与命案似乎毫无关系的莫名琐碎内情被挖掘出来,而且营造出一些任意加上的诡异气氛。甚至还有记者不清楚其中有许多内容都只是莫名的臆测和牵强附会,也不晓得从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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