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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如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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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彤月傻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顾家现在到处在城中找你的行踪,他们认定你与李过在一起,昨晚是深夜,还差点被一个大夫盯上,现在出去,你觉得会如何?”
  江彤月彻底挪不动脚了。
  “我肚子饿了,”白小玉又说了一遍,“隔壁厨房有米面,我想喝粥,另外烧点热水,待会儿替我清洗伤口,换药。”
  “你休想我帮你做这些事。”江彤月撂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不过江彤月也饿了,也确实不敢出院去,人在院里转了半天,用井水洗了把脸,还是乖乖的进厨房去煮粥了。
  江彤月的父亲嘴叼,以前来母亲的小院时,母亲总是千方百计弄一桌精致小菜,江彤月在旁边看,多多少少也就会了。
  厨房里除了米面,就只有几颗白菜和晒干的腊肉,油盐酱醋倒是全的,江彤月在锅里煮了粥,切了腊肉在上面蒸,然后将白菜剥出菜心切成细丝用醋和盐外加些其他调料拌着放在一边。
  腊肉蒸熟时带着诱人的香气,油脂自腊肉内渗出来滴进粥里,江彤月将腊肉取出来,切成片,装好盘,然后将拌菜心夹在旁边拼成红白一盘,多出来的自己盛了粥配着吃掉,吃完她盯着那盆腊肉和菜,这才猛然惊觉她在不知不觉中帮白小玉备好了饭菜,而且还装得这么好看。
  她端起盘子就想倒掉,厨房门却在同时被推开,白小玉吃力的靠在门上,一身是汗,却仍在笑,道:“这么香要躲起来一个人吃吗?饿死了,快帮我盛一碗。”
  说着缓缓的移到厨房的桌边,坐下来。
  江彤月只好把端在手中的菜拿过去,不情愿的又盛了热粥给他。
  白小玉真的是饿昏了,没等江彤月拿筷子过来,自己先抓了几块肉吃,等江彤月将粥端过来,他捧起就往嘴里倒,却烫到了,也不肯吐出来,抓了冷的菜心塞进嘴里,样子实在是不怎么雅观。
  “你不怕我往菜里下药?”江彤月在旁边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药,□?”白小玉喝了几口粥有了力气开始没正经。
  江彤月“呸”了一声,道:“我粥里还吐过口水。”
  白小玉嘴上不停,眯着眼,道:“我方才吃你的口水还吃得少吗?”
  他是指方才强吻她的事,江彤月脸顿时一红,气鼓鼓的转开了。
  白小玉却道:“快烧水,我要洗个澡。”
  “不烧,你洗澡关我什么事?”
  白小玉心情似乎不错,将一大碗粥扫光,才道:“乖,月儿。”
  江彤月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一般跳起来,指着白小玉道:“不许叫我月儿,不许!”
  她气得声音都变了,却看到白小玉摊摊手道:“那就烧水去。”
  江彤月不得已烧了一大桶水,房间里热气萦绕时,白小玉开始脱衣服,江彤月转身就走,却被白小玉叫住:“要帮忙,你等一下走。”
  江彤月即刻摇头,道:“我不会帮你搓背的。”
  白小玉一笑,道:“这个建议不错,不过搓背前你先得帮我把这个解下来。”他指指胸口包着的布条。
  江彤月一囧,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他胸口大片血迹又闭上嘴,走上去替他将布条解下来。
  一层层的解,解到最后一层,贴近伤口的地方已经与肉粘在了一起,只一扯伤口便被扯开了一些,江彤月不敢再扯了,抬头看白小玉。
  白小玉道:“昨天的木箱里有个大瓶,里面是药水,用药水将布扯开。”
  江彤月照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布条都取下来,但还是扯开了些伤口,有血水流下来,而那药水倒在伤口上似乎极痛的,白小玉咬牙没吭声,到最后已经是一身的汗了。
  伤口不能碰水,所以不能泡在桶里洗,江彤月估摸着白小玉会不会真让她搓背,所以扔了布条就想溜,却听到白小玉在身后道:“搓背。”
  江彤月道:“你胸口受伤又不是手上。”
  “勾不到,而且容易牵动伤口。”
  “那就马马虎虎擦几把就可以了。”
  白小玉不急不徐,轻笑道:“如果我偏要呢?”他此时吃饱了饭,也不在发烧,整个人已经很有精神,光着上半身看着江彤月,威胁的意味很浓。
  对于江彤月,这院子无疑是另一个牢笼,她不敢出去,不敢回家,身无分文,所以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在这里委屈的讨生活。
  她不由咬咬牙,拿起旁边的毛巾,过了水,拧干道:“好,擦。”
  她擦的极用力,将白小玉的背擦得一片红,白小玉皮肤偏白,却非常结实,只看背部的线条就觉得这个人带着无穷的力量,江彤月擦了几下,自己没力气了,动作不自觉的放轻放慢,却听到白小玉笑着道:“还有前面。”
  江彤月白了他一眼,绕前去,前面到处是血迹,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用力搓,只小心的将血迹一点点的擦去,毛巾滑过他结实的小腹时,似乎是反射性的,白小玉肌肉往里缩了缩,一下绷得死紧,然后一只手将江彤月的手抓住了。
  “可以了,出去。”他的声音没有方才放松,如同那腹部的肌肉般有点绷。
  江彤月疑惑的看他一眼,不满道:“我又没碰到你的伤口,你吼什么?”
  白小玉眉一挑,道:“原来你擦上隐了,连下面也想一起擦了?”
  江彤月一惊,手中的毛巾一下子脱手,道:“擦你个鬼,你这个色胚。”说着挣脱开白小玉的手,转身就出门去了。
  
  到傍晚时,院子里来了个人,是个胖子,院门被他拍得震天响,江彤月还以为顾家的人找上门,吓得躲进房里,却听到门外喊:“主子,是我,坛子。”
  坛子长得真像个坛子,等开了门,人摇摇晃晃的进来,一只手拎着活鸡活鸭鱼和一些蔬菜,一只手里背着个麻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住挣扎。他看到江彤月愣了愣,然后张着嘴冲白小玉道:“主子,这小娘子真漂亮,漂亮的很。”说着眼睛一直看着江彤月,脚下高出来的地砖也没看到,人拌了一下,直接就跌趴在地上,顿时犹如大山崩塌,“轰”的一声。
  半晌,那坛子才爬起来,似乎很愤怒,看到方才拌他一跤的地砖,顿时火不打一处来,抬脚用力一跺,地砖转眼就粉碎,口中道:“让你拌我,让你拌我。”
  江彤月眼珠都快掉下来了,而白小玉只是揉了揉眉心,道:“把东西放下就走吧。”
  坛子道:“那谁做饭?”
  白小玉将江彤月推到面前,道:“不是有这个漂亮的小娘子吗?”
  坛子张着嘴,看看江彤月,又看看手中买回来的菜,“哦”了一声,转身把东西放进厨房去。
  “等等,”白小玉叫住他,指着他背上的麻袋,道,“这里面是什么?”
  坛子似乎这才想起来,如梦初醒般的将麻袋放下,道:“是小叶子,它想主子了,大哥他们都管不住它,凶得很,大哥怕出事,几个人于是合力将它捆了来。”他正说着,麻袋中的东西似乎听到,用力的挣了挣。
  难道是人?看大小似乎是个孩子,江彤月瞪大眼,却听白小玉说道:“你先放开它。”
  坛子应了一声,将麻袋放开,江彤月凑上去看,麻袋解开,一大团白色的东西滚出来,竟是只大得离奇的白狗,四脚被捆着,连嘴巴也被绑着,正呲着牙凶狠的样子,但看到一旁的白小玉后又如孩子般收起獠牙,“呜呜”地叫起来。
  坛子如临大敌了般,整个人趴下将白狗压住,先解了四脚上的绳子,最后用力抓住白狗的嘴,另一只手解开绳子,然后整个庞大的身躯弹起来,奔跑着躲在白小玉的身后。
  白狗慢慢的站起来,足有半人高,一身雪白,棕毛丰厚,好不威风,它冰冷的眼狠狠的瞪了坛子一眼,坛子人一颤,恨不得缩起全身的肥肉,整人都隐在白小玉身后。
  江彤月也吓得不轻,人不自觉的往白小玉身上缩,手下意识的去抓白小玉的衣角,只是手刚抓到白小玉的衣服,白狗已经一下子跃起,朝江彤月扑来。
  江彤月尖叫一声,整个人将白小玉抱住,然后只听一声哀鸣,白小玉忽然抬起一脚,已经将扑来的白狗踹了出去。
  这一踹对那白狗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一脸受伤和疑惑的看着白小玉,却再也不敢扑上来。
  白小玉叹了口气,蹲下来冲白狗招招手道:“白叶,过来。”
  白叶“呜呜”叫了两声,慢悠悠的过来,走到白小玉跟前。
  白小玉伸出一只手在白叶的头上抚了抚,口中道:“它视我如命,你这样的陌生人哪怕只是拉我的衣服,它也会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这句话却是对着江彤月说的。
  江彤月顿觉脖子一冷,按着脖子,往后退了好几步,而那厢的白叶享受似的趴在地上,一双眼却是冷冷地将江彤月和坛子瞧着。
  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互瞧了一眼,僵在那里。
  这样过了很久,白小玉终于站起来,回头看看江彤月如临大敌的表情,顿时心情极好,冲坛子道:“白叶留下,你走吧,每日记得多带点生肉来,不然喂不饱它。”
  坛子如释重负,口中应着,人忙不跌的走了。
  “为什么留下这只大狗?”坛子一走,江彤月人躲得很远,指着白叶问道。
  “是狼,不是狗,”白小玉纠正道,抬头看着江彤月,“本来不想留,但看你很不听话的样子,它替我当打手也是不错的,不听话就要了你的小命。”说完冲江彤月笑得迷人。
  “狼?”江彤月张大嘴,声音都在颤,人立马往院门口走,口中道,“这里不能待,狼都登堂入室了,我宁愿被顾家人逮住也不要被这它撕烂。”
  只是人刚到院门口,只听白小玉叫了声:“白叶。”
  转眼,那只白狼已经挡在她面前,冲她呲牙咧嘴,江彤月吓得直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想走,先过它这一关。”白小玉真的心情很好,说完这句话,拍拍手进屋去了。
  有白叶在,五尺之内江彤月不得靠近白小玉,她反而落得清闲,对她来说畜牲不过是畜牲,哪有白小玉来的恐怖,只要白小玉不对她动手动脚,她就求之不得了。
  晚饭当然还是江彤月做,因为食材丰富,所以菜色也丰盛起来,香味飘了一院,于是一人一狗就在厨房门口巴巴地看着,江彤月将多余的鸡骨猪骨扔出来给白叶,白叶虽然馋相毕露,却闻也不闻一下,只有白小玉说吃吧,它才低头啃将起来。
  一顿饭花了江彤月一些时间,却只有三菜一汤,但每道菜都异常的精致美味,因为要与江彤月一同吃饭,白小玉便将白叶遣远了,白叶委屈的缩在院角,“呜呜”直叫。
  江彤月其实是不讨厌猫猫狗狗的,她之前还养过一只狗,只是白叶是狼,不是狗,而且体型太庞大,似乎随时会扑将过来将你撒碎,所以她不敢太靠近,但她确实替白叶熬了一小锅肉汤,那些不吃的杂碎和骨头剁碎了,除了盐什么都不放,汤已经炖得全白了,江彤月盛了一大碗,看看院角的白狼,递给白小玉道:“送去给它。”
  白小玉懒洋洋地看了眼白叶,回头继续吃他的菜,道:“自己去。”
  江彤月手抖了抖道:“我不敢。”
  白小玉叹了口气,手指放在口中尖啸一声,那白叶便一下子有了精神,欢快的跑来了,却是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江彤月吓的直往后缩,白小玉忽然一把抓住她拿肉汤的手,强迫着放到白叶跟前,白叶看主人抓着江彤月的手移近,脸上现出疑惑的表情,看看江彤月又看看白小玉,那肉汤实在很对它的胃口,它却不动,只在白小玉说道“吃吧”,它才欢快的吃起来,吃到一半时忽然抬头看了看江彤月,神情古怪。
  “它有些喜欢你了。”白小玉边啃着鸡爪边道。
  江彤月还在看着自己的手竟然没被这只狼咬下来,惊魂未定的坐下来狠狠的趴了口饭。
  白小玉看着她,她还是昨天的那身衣服,头发随意的盘着,脸上因为方才烧了菜,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油腻,但仍然清丽,像一朵绽放的小花。
  他竟然看得入神,伸手擦了控她脸上的油腻,江彤月不由自主的向后缩,凶巴巴的说道:“干嘛?”
  白小玉缩回手,道:“男耕女织,像我们这样,再加上如果老婆非常漂亮又会做菜,那真是件很不错的事。”
  江彤月一怔,仔细将白小玉的话想了想,又抬头看看他,道:“是不错,只是这家的男人如果太神秘,一会儿是戏子,一会儿又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转眼又骗着人去偷东西,那就是件麻烦事。”
  白小玉吃饭的动作一顿,忽然低头笑道:“这么说你是喜欢我的,月儿,只是不知我的底细,觉得心里没底。”
  江彤月不知为何脸一红,她也不知怎么就被这个人套进去了,自己哪有喜欢他,躲他都来不及,还有,他怎么又叫她月儿,真是听得全身都发寒。
  “说过不要叫我月儿,你非要恶心死我不成?”她将饭碗一放,转身就想出去,但看到门口的白叶又站住了,不敢往前挪一步。
  “我会对你好的,”身后的白小玉站起来,“这城中我确实有好几座金屋,却只养了你一个,这是实话,我不骗你。”
  他抓住江彤月的手,移到前面,收紧,自身后将她抱住了,声音难得柔和:“世道这么乱,说不定哪天这座城就失守了,你我葬身此处也不一定,与我一起过吧。”
  他一向是没正经的,没有半句是真话,江彤月觉得自己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好感,完全当无赖骗子看,但不知为何,他这样说时自己的心竟然动了一下,而这样的心动让她没办法马上推开白小玉,咒骂他说什么鬼话。
  她想嫁一个很平凡的男人,不用很有钱,这样就不会像父亲一样娶了一个又一个,要善良,这样就不会薄情,冷漠,让母亲活在随时随地的惶恐中,她确实喜欢每天为丈夫做饭,而丈夫就在饭桌前等着,夸他的手艺好,没有孩子前可以养只狗,这样也不会太寂寞。
  但那个人不该是白小玉吧,虽然现在的一切都是她所梦想的,但如果梦想中的丈夫是他的话,那太像是海市蜃楼,转身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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