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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米德借刀杀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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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野村不会就这样相信几代的供词,还有几个疑点需要证实。根据办案的经验,像几代这样自己全盘托出的供词,可信度反而最低。姑且不管这些,野村还得在夜深之前,问完隆保的口供。
让隆保随行到警局之后,就让他在警局的一个房间里等着。因为几代供称是她一个人做的,隆保又是未成年的高中生,所以警方也不敢贸然逮捕他。
隆保无视于野村及大冢在他面前坐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吃过晚饭了吗?好吃吗?”野村亲切的问隆保,不过这一招真是白搭。被警察带到局里吃的饭怎么可能好吃呢?隆保只是不屑的歪着嘴唇,一言不发。
“肠胃中毒好点没?如果还是不舒服,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为你准备特别的餐点。”
这次隆张开嘴,无声的笑了笑说:
“你是为了中毒事件才叫我来的吗?那你有没有搞错,我可是被害人啊。”
野村感觉到隆保的挑战意味而拉下了脸。虽然野村深知,调查时最忌讳的就是受到个人情绪左右,不过,受到眼前这个跟自己儿子年龄不相上下的小伙子挪揄,野村心里着实不怎么爽快。
“既然你的态度这么恶劣,我想肠胃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那我问你,你认不认识龟井正和这个人?”
“那个丑陋的色狼!”
“你这种说话的语气,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要你管。”
“就因为他是色狼,所以你要用水泥埋他吗?”
“这件事你去问我妈,跟我没关系。”
“你不是也有帮忙吗?”
“我?不要给人家乱扣帽子好不好?”
野村一开始就猜到隆保会来个全面否认,所以并不以为意。
“那我问你,你前天请假对不对?”
“没错。肚子痛死了,我想是中毒的后遗症吧。”
“你是在家灌水泥吧。”
“你看到了吗?不要说得像你看到了一样,那是骗子才会做的。”
大冢气得抬起头来,不过野村倒是不以为意的继续问:
“所以我按电铃的时候,你虽然在家,可是却没出来应门,而且门还上了锁。”
“我应该告诉过你,我在睡觉,没听到电铃声。”
“我们以为没人在家走了之后,你急忙停止手边的工作,铺好榻榻米,然后再把座垫放好。没想到这时候我们又来了,你妈大声叫你,告诉你有客人,事实上是在给你打暗号,确定你已经做好善后工作。假如你没回答,那你妈就知道你还没弄好,可能会以没带钥匙为藉口,跟我们拖延时间吧。”
“你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我想比起警察,你可能更适合当推理小说家。”
“你当时穿着牛仔裤跟T恤,任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最适合调水泥的装扮。”
“任谁来看这种说法不对吧,应该是任谁听你说,都会有这种感觉吧。这是你个人的判断,一点证据都没有。”
“至少那不是肚子痛躺在床上应有的装扮。”
野村耐心的继续询问,他等着隆保在回答问题之间,渐渐出现不自然、暧昧或矛盾等破绽。这是对付已准备好充分理由的嫌疑犯最常用的手段之一。
只要发现一点矛盾,就毫不留情的逼供,这么一来,嫌犯会自乱阵脚,然后产生更多的矛盾,从而无法自圆其说。野村暗自决定,到那时再给他致命的一击。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龟井的尸体?”
“你别闹了。不就是刚刚嘛。刚刚在那里,那位警察把榻榻米掀起的时候啊。”
“说谎是行不通的。你去秋季旅游回来是什么时候?”
“十月二十八号晚上八点左右吧。”
“今天是十一月六号,你怎么可能将近十天都没发现?尸体在你家的地板下,而且你母亲还买水泥灌进地板,你竟然说你没发现,你以为我们会相信吗?”
“信不信随你,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我也没别的话好说。”
“可是你昨天穿的牛仔裤上沾了不少水泥灰,不是吗?”野村稍稍唬了他一下,不过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
“是我妈要我去修补厨房跟浴室啊。算了,”隆保用挑战味十足的严正语气说:“我要回去了。我没义务在这里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还是你们打算拘留我?”
野村跟大冢互相对望了一眼,无奈的耸耸肩。当他是小孩子,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只好说:“也好,今天就让你回去吧。”
时钟指着晚上九点半。深夜问话,尤其对方是个未成年者,又没有绝对的嫌疑,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3
野村回到搜查课,才想起美沙子应该还在等他。发现龟井的尸体时,美沙子还在公司上班没回家。不过这对美沙子而言应该是好的,毕竟情人被杀之后还被灌了水泥的样子,真是不看也罢。尤其凶手竟然是自己的母亲,可想而知这对美沙子的冲击有多大。有鉴于此,野村也不敢随便告诉美沙子实情。美沙子傍晚回家的时候,尸体已经处理完毕。野村吩咐现场的警察,要美沙子回家之后到警局走一趟。
“喂,”野村问一位年轻的警察:“柳生美沙子来了吗?”
“她……”年轻的警察吞吞吐吐的说。
美沙子回到家之后,一眼就知道出了事,也不理会警察的制止便冲进屋内。屋内的榻榻米虽然已经重新铺好,可是上面依然残留许多沙石,而且踏过的鞋印也都历历在目。
美沙子走到屋子中间站了半晌,整个人就像蜡融了般昏了过去。
“她因为打击太大失去了意识,值班的警官急忙把她送到丰中市立医院。诊断的结果是脑贫血,整个人因为受到太大打击而呈呆滞状态,医生说这样子根本没办法问话,还打了电话问我们怎么办。我们只好暂把她交给医院看管,等她恢复了再说。”
这也难怪,野村沉痛的点点头,并告诉大冢:
“反正她也不是嫌犯,不急着问她话,明天再说吧。”
野村自问自答的样子倒像是在给自己找理由。大冢用表情表示赞同后,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这么骇人的水泥杀人事件,居然早早就做好嫌犯的口供,使得野村等人多少有点松懈,觉得后续的调查工作可以慢慢进行。
野村到茶水室倒来一杯热水,从抽屉拿出玉露茶,花了些时间泡出茶香。那苦中带甘的滋味,让野村即使被人嘲笑是茶痴也在所不惜。
“要不要来一点?”
大冢被这么一问,点点头却没什么意愿的苦笑着问:
“就这样让隆保回家,没问题吗?”
“你是怕他会逃走?我想他不会。逃就等于说明自己是共犯,这一点,我相信他不会不知道。隆保看起来虽然很油条,不过终究是个孩子。给他一点时间好好想想,自然就会无法忍受让他妈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罪行。我们只要算准时机,让他自己招供就行了。”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大冢喝着野村泡的玉露茶,不安的说:
“我总觉得放心不下,我去通知派出所,让他们留意一下状况好了。”
“如果这样做你会安心,就这么办吧。”
野村的注意力全在第二泡茶上,心不在焉的回答大冢的话。
大冢跟派出所联络完,刚放下听筒,电话铃又像是等不及般的响起。大冢反射性的拿起话筒,听了几句之后,忽然提高了声音:
“什么?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回家了吗?……嗯,那病房呢?……好,我知道了,柳生家那边交给我们。”
大冢粗暴的放下听筒,急忙向正在收拾茶具的野村说:
“美沙子从医院跑了。”
“什么?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医院一小时巡视病房一次,九点的时候,还看到她躺在床上睡得很熟,不过刚刚,大概是九点五十分左右,护士再去看,床就已经空了,睡衣叠好放在床边,而且也找不到鞋子,应该是她自己离开了。”
“是不是回家了?”
“如果是这样就好,不过至少也该跟医院说一声吧。”
野村目视前方不发一言。从美沙子所受打击之大看来,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假如真要自杀,又何必大费周章换衣服和鞋子。最快最省事的方法,就是从窗口跳下去一了百了。病房在四楼,如果是偶发性自杀,这是最方便的。
“如果她回家了,去查看隆保状况的警员应该会回报,我们等等看吧。”野村神情自若的又坐回椅子。
没等多久,电话铃又响了,野村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接。
“喔,是你啊。怎么样?”
“他不在啊。”
“不在?你是说隆保吗?那他姊姊美沙子呢?有没有回家?”
“没有,他们家里没人,电灯就这样亮着,按门铃也没人出来应门。我打开玄关的门,发现门没上锁,为了谨慎起见,我还看了一下屋里,可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好,你现在在哪里打电话?”
“就在柳生家。”
“你进去了是不是?”
“我叫了几声,因为没人回话,所以我以为也许有状况……”
“这真是……算了。”
野村的视线跟站在一旁听的大冢交会,示意大冢该出动了。
“好,你待在那里,我们马上就过去。”
姊弟两人同时不见也许是偶然,不过就时机而言也太过巧合了。隆保应该不知道美沙子进医院的事,不过回家问问邻居,应该有人会告诉他。他可能会去医院找姊姊商量善后的对策。入夜要潜进医院并不是件难事,医院为了急诊病患通常深夜也开放出入口,但走廊既没什么人走动,病患家属又没闲暇去注意其他访客。虽然医院限制了访客时间,不过依病情轻重,也不是没有人深夜来探病。因此,就算医院的人看到隆保,也不至于会拦住他。
野村发动车子之后便对大冢说:
“你到医院去,我想隆保有可能去找美沙子,把她带出来。”
大冢暧昧的点点头。美沙子虽然有自杀之虞,可是隆保逃亡的可能性更高。而且两人虽是姊弟,万一情势逆转,隆保也有可能会加害美沙子。惟一比较不可能的是,两人顺从其中一方的意思,选择逃亡或自杀。不过也不能断言不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在医院前让大冢下车,野村直接到柳生家。派出所警员则好象自己犯了什么错似的,忐忑不安的等在那里。
白天骚动了一天,晚上左邻右舍都熄灯恢复了平静,只有柳生家的电灯大放光明,说得夸张一点,是只有柳生家灯火辉煌。
“之后也没人回来。”警员立刻报告道。
野村未予理会,退自按了隔壁的电铃。四十岁左右的太太,偷窥似的探出头来。问及美沙子跟隆保是不是没回来,这位太太只是简单的点点头。
“一个小时以前吧,隆保好象有回来。我并没有亲眼看到,只是原本漆黑的屋子里忽然亮了灯,我探头看了一下,发现有人影晃动。我知道美沙子被送到医院,所以才会认为应该是隆保回来了。可是,经过那么多事,我也不好意思过去……”这位太太一脸好奇的望着野村。
“你没看到美沙子吗?”
“她不是还在医院吗?我只看到一个人影。”
“那隆保差不多什么时候出门?”
“他不在家啊?”这位太太狐疑的反问之后说:
“我后来一直在看电视,因为我舍不得错过连续剧,就专心看电视,忘了去注意隔壁。虽然我想应该去安慰一下隆保,但是……”
胡说!野村在心里顶了她一句。你其实还不是因为好奇心驱使,想找隆保问个究竟,可是又觉得害怕不敢过去。野村在心里质疑这位太太之后继续问:
“连续剧几点开始?”
“十点。”
“那么,那个可能是隆保的人是在十点前回家喽?”
隆保是在九点半离开警局,所以照这情形看起来,他是直接回家没错。为了确认,野村再去问了反方向的邻居,结果也都说柳生家亮灯的时间是十点前。
既然疑似隆保的人先回家开了灯,美沙子应该不可能比他先回家。因为回到漆黑的家中马上点灯,才合乎常理。
虽然对美沙子的下落耿耿于怀,不过还是得等大冢从医院传来的消息。野村带着警员进屋,没人的家里点着灯,反而平添几许寒意。尤其是地板下曾埋着死人的屋子,飘着寒人心肺的阴冷空气。
美沙子不知情就算了,可是几代居然能不以为意的睡在埋着尸体的屋子里,这种胆识,野村至今仍觉得惊悸。
看了一下三坪多大、应该是隆保书房的房间,没察觉出有什么异状。书架上除了教科书及参考书之外,还放着许多知识丛书,让野村感觉到,也许隆保是个爱念书的孩子。
回到客厅坐在电话前,野村心想隆保不可能逃走,但有可能突然回家,所以并不担心,一切等大冢来电联络之后再说。一旁的警员不知道是不是认为隆保不见了是自己的责任,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野村拿出香烟,顺手递给警员一支。
顿时,电话铃响,还没等野村答完腔,大冢便抢着说:
“除了隔壁病房的病患在九点多听到美沙子病房开门的声音外,其他就没什么目击者。我想美沙子大概就是在那时候离开医院的。医生说,他们在七点左右给美沙子注射缓和激动情绪的镇静剂。因为美沙子只是脑贫血,没有其他症状,所以只要不做激烈运动,走路应该不成问题,而且她也没有偶发性自杀的精神倾向。”
“好,那她可能去哪里?”
“她被抬进医院之后就没开过口,所以无从知道她的去处。不过她穿的是早上出门时穿的衣服,所以不管她要去哪里,应该都会先回家一趟才是。”
“可是她没回家啊。正确的说,应该是没有美沙子回家的迹象。目前美沙子跟隆保都不知去向。”
“是这样啊?从医院走回去,依照女人的脚程算来,应该半小时就够了。就算美沙子再虚弱,也应该到家了才是。”
“那大概是九点四十、五十分左右吧。”野村说完,又陷入沉思。如果美沙子真的回家的话,到家的时间应该跟隆保差不多。也许他们在半路上相遇,然后一起到其他地方也不一定。不过这么一来,家里的电灯是谁开的?还有,疑似隆保的人影又会是谁?
“喂……喂……”电话那头传来大冢急躁的声音,催促忽然沉默的野村。
“我知道了。我再详细查看一下整个屋子,你也过来好了。”
挂掉电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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