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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针见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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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之后,我让她到医院门口来取。她说,她走不了,让我给她送到办公室去。她告诉我,进了医院大门向右拐到门诊三楼简直走碰到外科的牌子进去再向左拐走大约三十米有一个办公室牌子上写着护士休息室就到了。
我拎着几个塑料方便袋穿行在医院的走廊里。方便袋里放着大杯可乐。杯里有冰块,冰块在晃动中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我调整着走路姿势,尽可能不让它发出声响。大概是星期天的缘份,走廊里的病人很少。
樊丹还算可以,她提前来到三楼外科的门口迎接我。
凉爽的护士帽,轻盈的小白鞋,真好赏心悦目!
我说:“你怎么还出来了?”樊丹说:“我来接接你。”
护士休息室很小,有两张双层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我坐在樊丹的对面,帮着她把塑料袋里的鸡腿汉堡、薯条一一拿了出来。她说:“你买这么多呀!”我一共买了三个汉堡,两杯可乐。我说:“我怕你不够吃。”
樊丹拿起一个汉堡在鼻子下闻了闻:“真香。”她从兜里掏出纸巾仔细地把可乐的杯子擦净。她的手修长白嫩,她见我瞅她,笑道:“你别这样瞅我,我不是什么洁癖,我就是觉得这样能干净一些。”
我厚着脸皮说:“你有洁癖怕什么?你别看我埋汰,但我喜欢干净的女孩。”
樊丹扑闪了一下眼睫毛,笑道:“是吗?那太好了!苏岩,你不知道,樊东就可烦我这一点了,她总说我有洁癖。其实,你看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喜欢干净,根本就不是什么洁癖对不对?”我说:“对。”
我拿起一个汉堡吃了起来。樊丹说:“不是给我买的吗?你怎么也吃上了?”我说:“我怕你吃不了。”我吃的很快。樊丹一口一口地吃着,她说:“苏哥,我吃饭太慢了是不是?”我说:“慢点好啊!你看我吃饭就像抢似的。”这时,我已经吃完了一个汉堡。我没有吃饱,我的手准备伸向桌子上另外一个汉堡时,樊丹说:“苏哥,你一个够吃吗?”我说:“你一个够吃吗?”樊丹说:“不够。我得吃两个。”
我把手缩了回来,笑道:“你这么能吃啊?”樊丹说:“嗯呐!”她自嘲道:“平时到肯德基我都不好意思吃两个,其实,我能吃三个。”我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能吃。”樊丹说:“没事儿,两个就差不多了。”
我无事可干,只好喝着可乐看着樊丹细爵慢咽。她大概也觉得不那么丈义,就说着一些好听的话,来调节气氛。
“苏哥,你真好。”
“我怎么好了?”
“你看我吃饭慢你都不讨厌。”
“别人讨厌吗?”
“樊东就讨厌,我一吃饭慢,他就说我装大学生,一口一口的,苏哥,你说谁吃饭不是一口一口的。苏哥,我是卫校中专毕业的,没上过大学,苏哥,你们在大学里的女孩都是像我吃饭这么慢吗?”
苏哥苏哥让我浑身麻木。我说:“我在学校里从来没有和女孩在一起吃过饭。”樊丹笑了,“真的,那你没在学校里谈过恋爱啊?”我还没回答,她就赶紧说:“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大学里的女孩吃饭是不是像我这么慢?”
樊丹不仅吃的慢,也确实能吃。第二个汉堡在我们东聊西侃中,也快被她吃了。
我说:“你这么能吃,你不怕胖吗?”
樊丹说:“没事儿,我怎么吃都不胖。”她得意地笑了,“我的那些好朋友可嫉妒我了,她们什么也不敢多吃,可还是噌噌长肉。”她还举例说:“你见过朱慧吧,她虽然瘦吧,可她天天吃减肥药。”
我看了看表。
樊丹问:“你有事儿呀!”
我说:“没什么事儿。”
樊丹说:“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陪我呆一会儿!”
我说:“我在这儿不影响你工作吗?”
樊丹说:“不影响。今天真照顾我,什么事儿也没有。要是赶上昨天就闹心了,有个胃大出血,折腾了半天。”
这时,樊丹接到了一个电话,她看了看号,接通后,不冷不热地说:“你有事儿?……我没在单位,和朋友吃饭呢……晚上不行,没时间……明天再说吧。”樊丹放下电话,笑眯眯地看着我:“讨厌,总有人骚扰我。”
我说:“骚扰你,你应该觉得幸福啊!”
樊丹说:“骚扰怎么还能幸福呢?”
我说:“有人骚扰你,说明你有魅力呀。等到你人老珠黄的时候,你想让别人骚扰,也没人理你了。”
樊丹放下汉堡,“我不吃了。”
我说:“怎么了?”
樊丹说:“我吃饱了。”接着,她又开始吃。
我说:“你不是吃饱了吗?”她没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我,忽然,她说:“苏岩,你以前开车是不是到过我们医院门口?”
我有点不自然,“好像是吧。”
樊丹低下头,微微笑道:“告诉我,你为什么开车跟着我?”
我大方地说:“因为我喜欢你呀!”
樊丹有点不自然了。
我说:“我喜欢你是喜欢你,但我对你没有非份之想。”
樊丹抬起头小声地问:“为什么不想?”
我说:“因为想也是白想!”
4
郭鸣武写了一篇题为《坠楼事件背后》的侦破记实。文章大约有五千字,写了整整一个版面。他写得很详细,把刘长江犯罪过程全都写了出来。文章虽然叫侦破记实,可侦破的部分很少。大多是喧染刘长江与王大虎之间的恩恩怨怨。我明白他这么写主要是为了使文章有卖点,但副局长陈凯鸣却不太满意,他说,文章也没突出我们警察的作用啊,好像这个案子是他妈的记者破的。他把我找到办公室,问我,记者是谁找的?我说,谁也没找,是他自己来的。陈凯鸣说,记者今后再要是来写稿,必需让宣传科审查一下。
陈凯鸣说完文章的事儿,就和我聊起刑警队的班子问题。他问我:“刑警队现在还缺一个副队长,你看你们这些人谁当合适?”我说:“高军合适。”
回到办公室,我告诉了高军。高军说,陈凯鸣也问他这个问题了,他说我合适。
我说:“陈局长是不是认为咱俩在互相吹捧啊。”
高军说:“我可没吹捧,我本来就觉得你合适。”
我说:“我怎么合适了?”
高军说:“你不仅业务过硬,品德还好。”
我说:“我品德怎么好了?”
高军说:“你忘了上回咱俩到段平家去蹲坑时,你把车都让给我了。你说,你的品德是不是很好。”
我说:“我让给你车就好,要是不让给你就不好了?”
高军说:“你不可能不让给我。”我说:“为什么?”高军说:“因为你品德好啊!”接着他又说:“你看你现在宁可坐公共汽车,也把自己的轿车让给我。你这何止品德好,你就是活雷峰啊!”
我忽然大笑起来,他说:“你笑什么?”我说:“今天坐公共汽车还真有人说我是活雷峰。”高军问:“谁说了?”
我说:“早晨坐车的时候,一个农村妇女抱着孩子站在我的旁边。我就把座位让给她了。这算个什么事儿呀!可把这个妇女感动坏了。她说,你就是活雷峰啊。她一个劲儿地谢谢,谢谢。我说,不用谢不用谢。这个妇女也太实在了,她忽然把孩子的小牛露出来了。她对孩子说,让叔叔摸个牛儿吧!当时一车的人全都瞅我。我这个不好意思啊。我赶紧说,算了算了。那个妇女还说,你看你就摸一下吧。我一着急就说,不用不用,我有我有!”
我和高军正在笑着,赵民推门走了进来。他问我们:“你们笑什么呢?”高军说:“苏岩讲学雷峰做好事儿呢!”赵民没问什么事儿,从他当上队长以后,他很少和我们开玩笑。我说:“赵队,有事儿?”赵民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赵民出去后,高军问我:“他找你干什么?”
我说:“不知道。”
高军说:“你瞅着吧,肯定是推荐你当队长的事儿,他想事先给你买好。”
我摇了摇头,“不可能。”
高军说:“咱俩打赌吧!”
我说:“不用打。要是好事的话,他就给我打电话了,你看他亲自到咱们屋子里找我,肯定是不好的事儿。”
高军说:“有道理。”临出门前,高军问我:“会是什么事儿呢?”
我说:“弄不好是你的事儿!”
高军说:“我有什么事儿啊?”
我笑道,“是不是你和他媳妇的事儿露了?”
高军说:“他媳妇白给我都不要。”
走进赵民的办公室,段平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段平见我进来,站起来向我打招呼。我点了点头。赵民说:“刚才段平和我说了一些情况,我觉得他说的和你当时做的笔录有点出入,你再给他重新做一个。”
我问:“是在你这儿做还是回去到我屋子里做?”赵民说:“你就这儿做吧!”我把椅子搬到桌子旁边,开始询问段平。段平把那天的经过又说了一遍,虽然说的和以前的差不多,可在关键的地方,段平改口了。
段平说:“我当时走到1308房间,见到门留着一条缝就向里看。我看到王大虎趴在窗台上,刘长江站在他的身后。”我问:“刘长江在背后干什么?”段平说:“好像是在给王大虎敲背。”我问:“完了呢?”段平说:“完了,我就走了。其他的,我什么也没看到。”
我放下笔盯视着段平,他低下头。我突然说:“我他妈的还没问你看没看到别的,你怎么就这么着急说出来了?”段平说:“我确实没看到别的。”我说:“那上回你怎么说你亲眼看到刘长江把王大虎推下去了?”
段平说:“上次那么说是我自己瞎估计的,其实,我没有看到刘长江推王大虎。”
我说:“那你都看到了什么?”
段平说:“我只看到刘长江站在王大虎的身后。”
段平这么说似乎也没毛病。刘长江推王大虎只是一瞬间,段平不见得能那么巧就一定在那个瞬间看到。但我认为段平的翻供很不正常。
赵民问段平:“那你上次说你看到刘长江把王大虎推下楼,是什么目的?”
段平说:“我想让刘长江偿命。”我说:“为什么?”段平说:“因为王大虎我对有恩。”
我写完笔录,赵民先看了一遍,接着,他递给段平让他仔细看看。段平看完之后,在笔录上歪歪扭扭写下:
以上记的都对。
段平
他放下笔,赵民说:“你把日子也写上。”段平又拿起笔写上日期。我打开印泥盒,让段平按上了手印。
5
徐冰买了一百张当天的报纸,他要广泛地散发给朋友们。报纸上这么报道等于洗刷了她妹妹的清白。中午,他打电话说摆了几桌,让我也过去。
我说:“我过去也不能喝酒,我就不去了。”
徐冰说:“你不是没什么事儿吗?过来玩一会儿吧。”
我说:“你别太张喽了,刘长江的案子可能要发生变化?”
徐冰问:“要发生什么变化。”
我说:“现在还不好说,反正你别整太过分了。”
徐冰说:“愿意有什么变化就变化,我才不管呢。”
中午,高军有事儿开着我的车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默默地发呆。
我经常一个人这样发呆,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什么好习惯。发呆的时候,我的大脑也不寻思什么。坐在椅子上,一个姿势,常常一呆就是好半天。
樊东往办公室给我打电话,他说:“徐总让我来接你去吃饭。”我说:“我在食堂吃过了。”我问他现在有没有事儿,如果没事儿,让他到我办公室来跟我杀一盘。樊东说:“我没事儿。”
樊东来到了我的办公室,还带来了几块德夫巧克力。我看见吃的,肚子里翻腾起来。我吃着巧克力和樊东下起了棋。樊东的棋很厉害,几下就把我逼到了绝境。我说:“我缓一把行不行?”樊东说:“行。”我说:“你的棋挺高啊!”樊东说:“我没事儿总在网上下,练出来了。”他可能太得意了,出现了一个漏步,我假装让他吃了一个马,随后把他将死了。樊东说:“苏哥,你这不是挺厉害嘛。”我说:“你缓一步。”樊东说:“我不缓。来,摆下一盘。”
第二盘也是我快要被将死的时候,樊东出现漏步。我笑道:“你特意让我赢是不是?”樊东说:“这步我没看见,缓一步。”我说:“不行。”樊东说:“你看你缓怎么行呢?”我说:“你水平高,用不着缓。”樊东笑道:“苏哥,你真赖。”我说:“不赖能赢吗?”我和樊东说说笑笑,一个中午就过去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陈凯鸣打电话让我到他的办公室。我对樊东说:“你回去吧!”樊东恋恋不舍地说:“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儿。现在徐总净自己开车。”我说:“你先回去,等有事儿,我再叫你。”樊东说:“好吧。”
陈凯鸣找我是刘长江的事儿。赵民已经给刘长江重新做了笔录。他在新的交代中全都推了。他说,当时,王大虎趴在窗台边呕吐时,他只是给王大虎敲了敲背。后来,王大虎吐的东西把他也弄恶心了,他就跑到卫生间去吐。他出来的时候,发现王大虎已经跳楼了。陈凯鸣对这份笔录感到很奇怪,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我也不清楚。”陈凯鸣又问段平的事儿,我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陈凯鸣说:“你到看守所再审审刘长江。”我说:“好吧。”
在公安局门口,我正准备打车走的时候,樊东把皇冠轿车开到了我的身边。他在里面给我打开了车门。我说:“你没走啊。”樊东没接茬,他问我:“苏哥,上哪儿?”我说:“到看守所。”
看守所临近郊区,沿途风光旖旎。我打开车窗让冷风与阳光一起拥入车里。我把座位放低,半躺在高背椅子上。樊东打开音响,清脆的钢琴曲在车厢里回荡。我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眼前的一切。
有个司机为你开车确实很舒服!
在看守所门前,我对樊东说:“麻烦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樊东说:“你怎么还这么客气。”
进了看守所,我把提票交给了当班的管教李东。他问我:“你一个人来的?”我点了点头,我问他:“刘长江在里面老实吧。”李东说:“老实?他妈的,他快成老大了。”
刘长江是涉嫌杀人进来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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