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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嫌疑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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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岩指着鉴定结果，“王晨阴道里的精液与你血液的ＤＮＡ经比对，具备同一认定。就是说，那些精液是你留下的！”朱亮颓丧地坐在椅子里。苏岩收起报告严厉地看着朱亮，“过去对你是治安拘留，但明天我们就要把你转为刑事拘留。我明确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是涉嫌杀害王晨的犯罪嫌疑人！”
朱亮愣愣地看着苏岩。
苏岩说：“6月11号上午，你在哪儿？”朱亮说：“在……王晨那儿。”苏岩说：“干什么了？”朱亮说：“我……把她睡了，但我没杀她！”苏岩恶狠狠地说：“以前你跟我耍跟我装糊涂，我没跟你计较。但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跟我讲没用的，操你妈，朱亮，你可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
朱亮胆怯地看着苏岩。苏岩把自己的脸贴近朱亮的脸，面露狰狞道：“能不能痛快点儿？”朱亮小声地说：“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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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岩回到家已经后半夜了。余楠还在等他。像往常一样，余楠为苏岩做了四菜一汤。苏岩坐在桌子前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饭，一边把朱亮交代杀害王晨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苏岩说话的语气十分平稳，好像他说的这个朱亮是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一个人。
余楠坐在苏岩的旁边，静静地听着。她的表情也很沉静。她只是听没有说。她没有问朱亮为什么要杀王晨，也没有问朱亮杀了王晨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的态度比苏岩还要麻木。苏岩大概是饿了，他吃的很快。吃完之后，他也讲完了。他要收拾碗筷，余楠不让。她说：“忙一天了，你休息吧！”苏岩说：“那就麻烦你了。”
余楠在厨房里刷碗收拾。
苏岩来到客厅的沙发上，脱了衣服，钻进毯子里，很快闭上了双眼。这些日子，苏岩太累了，他现在需要一个深沉的睡眠。也不知睡了多久，苏岩醒来了。他以为是尿憋的。睡觉前，他喝了不少的汤。睁开眼睛，才发现是余楠把他捅醒了。
余楠坐在沙发边上。从卧室里隐约射出来的光线映衬出一张妩媚的脸。苏岩起身，余楠急忙抱住苏岩，她问：“你要干什么去？”苏岩说：“我上卫生间。”余楠说：“我不让你去。”
苏岩反身把余楠抱起，他能感觉出余楠浑身在哆嗦。苏岩把余楠抱到了卧室的床上，他亲了一下余楠的脸颊，“我马上回来。”苏岩来到了卫生间，方便完之后，没有马上出来。他站在镜子面前，仔细地看着自己睡眼朦胧的面孔。他的思想慢慢地清醒过来。
卫生间的门开了，余楠走了进来。她站在苏岩的身后，抱住苏岩。她的身体比刚才还要哆嗦。
余楠说：“我……害怕。”苏岩没吱声，他把余楠再次抱起，来到了卧室里。余楠死死地搂着苏岩的脖子，像是怕苏岩离开自己。
苏岩搂着余楠躺进了宽大的被里。余楠把身体蜷缩在苏岩的怀里，依然不停地抖动。苏岩抚摸着光滑的身体，小声地说：“别怕，都过去了。”余楠说：“你说他会不会杀我？”苏岩说：“不会的。”余楠说：“他会他肯定会。他不仅会杀我，他还会杀别人。”
苏岩想问，别人？别人是谁呀？但他忍住了。他耐心温柔地安慰余楠，“亲爱的，别胡思乱想了。朱亮不是属于那种变态杀人。他杀王晨应该是一时失手。他和王晨约会的时候，徐广泽用钥匙开门，朱亮没法面对徐广泽，他藏在门后，就把徐广泽打昏了。朱亮担心王晨会把他们的事儿告诉徐广泽，就在情急之下，用花盆把王晨砸死了。朱亮现在非常非常后悔，他没有埋怨别人，他说，都怪他自己。他认为自己不该为了欲望偷偷地和王晨约会。他恨死自己了。他承认他当时只是一时冲动……”
这些话，朱亮并没有交代。苏岩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打消余楠的心里顾虑。自己曾经的恋人要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谁都得后怕的。余楠在苏岩温和的讲述中，渐渐地平静下来。她流着眼泪，开始了自责。余楠说：“都怨我。如果我不让他伤心，他也不会去找王晨的。苏岩，你说的对，在朱亮面前，我的确有罪！”
谢森走进建设银行中心储蓄所。屋子里等待办理储蓄业务的客人不少。他在门口的排队机打下一张号码。他看了看墙壁上的显示屏幕，离他还有将近30号。他坐在椅子里等着叫自己的号码。谢森知道屋子里的各个角落都有监视探头。他尽可能减少左顾右盼。他经常做的动作是较为夸张地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这给人一种错觉，认为他很忙。这样如果他突然站起身离开时，大家都认为他有事儿等不及先走了。
谢森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一位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她衣着时髦，皮肤光亮。谢森觉得，这个女人应该是她的目标。选择目标，谢森没有严格的标准，他凭借的是瞬间产生的直觉。轮到这个女人办业务了。谢森看到女人从兜里仅仅拿出了存折。这说明，女人到银行是来取钱的。谢森装做不耐烦地看了看表，随后站起身走出了银行。他要在这个女人之前，离开银行。这样一来便于跟踪，二来免除怀疑。
谢森来到银行门前的停车场，他自己有一辆破旧的夏利轿车。轿车是红颜色，与路上比比皆是的出租车很接近。他把车开出停车场，停在距离银行不远处的一处阴影之中。这里是死角，银行门前的监视器看不到。等了几分钟，谢森见到女人从银行里出来。女人上了一辆白色的马自达轿车。谢森等着女人的车驶过之后，便开着自己的红色夏利跟在后面。
谢森不是紧紧地跟着，而是至少隔着一辆车。女人的车驶进了帝豪小区。谢森的车也跟着驶进了帝豪地区。来到门前，他对保安说，我去接客人。保安以为是出租车，就让他进去了。谢森把车停在白色马自达的旁边。女人已经进楼了。
谢森下了车向楼门口走去。现在是上午十点左右，整个小区一片安静。谢森站在楼门口，掏出那种特制的钥匙。用了十五秒就打开了防盗大门。
谢森走进楼内，他来到了电梯前。他注意到电梯的指示屏幕上显示的数字为6。这个女人应该住在6层。谢森离开了。第二天上午九点，谢森又来到了这里。他没有坐电梯，而是沿着楼梯来到了6层。楼梯里静悄悄的只有谢森一个人。谢森在6层等待着。这种等待是不确定的，有时他等上两个小时，女人也没有出现。一般来说，他等待超过两个小时就取消行动。
这次令谢森比较满意。他等了大约二十分钟，那个女人就从家里出来了。谢森躲在楼梯的阴暗处。他可以看见女人的背影，也可以听到女人的一举一动。女人拿出了钥匙哗啦哗啦在锁门。谢森认为，屋子里这时应该是没人了。谢森拿出黑色的长统袜蒙在了头上，又拿出一把水果刀放在手里。女人转身时见到这样一个人多半吓得要死。谢森压低声音地说：“喊就整死你！”女人浑身哆嗦着。谢森说：“把门打开。”
女人打开门，谢森把女人推进屋子里。
谢森尽可能少说话，女人已经吓得浑身颤抖，没等谢森说话，就从兜里和抽屉里拿出了家里全部现金。一共是二万三千七百四十元。女人甚至把六元另钱也放在了谢森的面前。谢森把钱放进自己的兜里，把女人绑在了凳子上。女人闭着眼睛一声不吭。谢森威胁她说：“你要是敢报案，小心你的家人！”
谢森拿着钱离开之后，女人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女人打算不报案。两万多块钱对她来说，无所谓。但他的丈夫坚持报案。丈夫觉得抢劫妻子的这个男人应该知道她家的底细。要不然，他怎么知道家里有现金呢！
公安局接到报案后开始立案调查。他们起初也认为是熟人作案。于是，围绕着女人和其丈夫的社会关系开始了调查。调查一段时间之后，没有任何线索，这个案子也就放下了。入室抢劫二万余元，虽然属于特大案件，但没线索，警察也无能为力。警察要破的不只是这一起案子。没办法，警察也只能先可着杀人之类危害更严重，影响更恶劣的大案去侦破。
谢森一共抢劫类似案件17起，可最终陆陆续续报案的只有3起。公安局是从第2起开始重视的。到了第3起，便已经把这些案子进行了并案侦察。根据技术科提供的痕迹鉴定，可以肯定3起抢劫案为同一犯罪分子所为。这为侦破提供了重要方向。3起案子的被害人之间无任何联系，这说明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3起案子的显著特征是被害人在这前都到银行取过现金。公安局调取了监控录像，侦察员们一眼就判断出是谢森所为。因为只有他在这些监控录像中同时出现。谢森做的诸如假装看手表的那些动作不仅没帮助他，反而更坚信了侦察员对他的认定。于是，根据谢森夏利轿车的车牌号，很快抓住了他。
现在虽然只掌握谢森3起抢劫案，但侦察员判断谢森干的案子肯定会远远大于3起。谢森长得文质彬彬看着不像个坏人。但这种人往往比看着像坏人的更难以对付。赵民向陈凯鸣汇报这个案子时，陈凯鸣决定让苏岩参与审讯。陈凯鸣的理由是，苏岩最善于对付这样的家伙。但赵民心里不痛快，因为这就意味着让苏岩可以轻易地立功。
苏岩没有马上审讯谢森，他先把其他侦察员分成四班，连续突审谢森。侦察员四小时就下去休息，但谢森得不到任何休息。苏岩把谢森折磨得精疲力尽之后，才姗姗出场。
人的精力和体力是有限度的，到了一定时候一般人都受不了。况且，谢森不像曹勇刘元魁之类有犯罪前科，他过去没和警察打过交道，对警察采取的手段闻所未闻。苏岩出场的时候，谢森的心理防线基本上崩溃了。苏岩抚摸着谢森的脑袋耐心诚恳说道：
我告诉你，我们一共分了九个班，到我这儿才是第五个班，你要是再装革命烈士，你可就要遭罪了！你算个鸡巴毛啊！某某某你知道吧！他在俄罗斯的时候，把那里的警察都灭了，可是他回来之后落到我们手里不也一样拉鸡巴倒了。谢森，我来是最后提醒你，你要是再给脸不要脸，操你妈，你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你不要以为你保持沉默，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太简单了，我们把你的作案经过写成文章，再把你蒙上女人袜子的形象拍成照片，只要报社电视一公布出来，所有的被害人都会到我们这里来报案。到那时，你就是再想交代都来不及了。我为什么先不那么干，就是觉得你和其他犯罪分子不太一样。你看了那么多的书，有那么多的学问，我不忍心让你受到严厉惩处。我这么做是给你一个机会，为你争取坦白从宽！
苏岩不仅施展耐心细致的思想攻势，同时，他还像朋友似的对谢森关怀备至。谢森饿了，他去买饺子，谢森渴了，他拿出蓝带啤酒。人心都是肉长的，刚才那些警察对待自己是严厉的表情和闪着火花的电警棍。而这个白白净净的警察对待自己就像是亲生的父亲。苏岩三下两下把谢森给整晕了。没用两个小时，谢森就开始一五一十地坦白了自己抢劫犯罪事实。
苏岩心平气和地审讯着谢森。
“老弟，你开锁是跟谁学的？”
“陈传辉。”
“他呀！我认识。”苏岩叹着气，“你说你既然有了这门开锁手艺，好好地为人民服务多好，为什么非得走向犯罪的道路？”谢森也叹着气，“谁说不是呢！”苏岩说：“既然你会开锁为什么不直接去盗窃呢？”谢森说：“现在谁家会放着那么多的现金？就是有现金的话，我进去之后，也找不着啊！再说，咱们市里会开锁的一共就这么几个人，我要是光指着开锁去盗窃，你们用不了几天就能把我抓住了。”苏岩竖起大姆指，“高啊，实在是高！你小子挺有学问啊！”
谢森得意地喝了一口啤酒，脸上露出几许沾沾自喜。苏岩说：“你从银行跟着被害人到了她家，你为什么不马上进屋抢劫而是隔了一天呢？”谢森说：“那样的话，她会猜到我是从银行跟着她来的。我第二天来呢，她就不大容易想到了。她会认为我来她家抢劫一定是认识她。这样呢，她轻易地不敢报案，就算报案的话，你们也得围绕她的亲属朋友去调查。我就可以永远逍遥法外了。”苏岩脸上露出佩服的表情，“我和我们领导建议一下，应该把你调到我们公安局来帮我们破案呐！”谢森被忽悠蒙了，他得意地说：“我不是跟你吹，我要是当警察，我肯定是把好手。”苏岩说：“那是那是。哎，我问你，你这么高的学问是从哪学来的？”谢森说：“我是书上学来的。”苏岩说：“书上？”谢森点了点头，“不瞒你说，我从小就热爱文学。”苏岩疑惑地说：“热爱文学？难道文学还能教你怎么犯罪？”谢森说：“当然了。”苏岩说：“我不信。”
为了说服苏岩，谢森开始举例。他从古代讲到现代。从中国讲到外国。谢森滔滔不绝，一口气说出了一大堆书名。
苏岩说：“操你妈，这些书哪本教你去入室抢劫犯罪了？”谢森说：“这些书教我的是犯罪思想，具体犯罪方法，是我在思想的指导下，自己悟出来的。”苏岩挖苦谢森，“你挺聪明啊！”谢森恬不知耻地说：“确实。我天生就聪明！不信，我可以给你背诵π小数点后面的数字，3。1415926……”
谢森连续背到了二百五十位。苏岩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聪明了！”他批评谢森，“你热爱文学，我不反对。但你由此走向犯罪道路，你现在不后悔吗？”谢森说：“热爱文学，我无怨无悔！”苏岩说：“你他妈的都进监狱了，还无怨无悔？”谢森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一点都不怕进监狱。我都想好了，我要是进监狱的话，我就开始一心一意地搞文学创作。”苏岩说：“搞文学创作跟进监狱有什么关系？”
谢森说：“搞文学需要深刻的体验和特殊的经历。为了获得无与伦比的体验和经历，我必需要蹲监狱。一个日本的伟大作家小泉龙太郎说过这样一句话，只有进过监狱才算有了完整人生。为了获得这个完整人生，我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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