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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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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百川脸上堆笑，连连作揖：“哎呀，苏副官，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一番作为，可敬可敬啊！”
“黄老板过奖了。”苏超还礼道。
谭温江亲自站起身为黄百川倒了一杯酒，说道：“黄兄，实不相瞒，小弟这次是有事相求。”
“你我本是兄弟，有话但说无妨。”黄百川一饮而尽。
“说来惭愧，近来兄弟所部粮饷匮乏，因此想通过黄兄变卖一些祖上的宝物。”
“哦？”黄百川刚拿起筷子要夹菜，一听谭温江这么说，手停滞在了半空，问道：“什么宝物？”
谭温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被手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黄百川拿过来，一层一层的剥开手绢，见到里面东西的时候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两只手谨慎又小心地拿起来。这是一只玉镯，翠玉透亮，莹莹闪耀。黄百川端详许久，最后恭敬地放下，再用手绢包好，问道：“温江，你我多年的交情，我实话实说。”
“黄兄请讲。”
“这只玉镯珍贵非常，可惜的是你就只有这么一件家传之宝，就算变卖了，只怕也无法解决一师的粮饷问题。”黄百川捋了一下自己的一字须，细细地说道。
谭温江喝了一口酒，说道：“这一点黄兄无须担心，只要你肯收小弟的东西，小弟就绝不会让你吃亏。”他递了一个眼色，苏超点头明了，掀门帘出去守在了门外。谭温江压低声音对黄百川说道：“黄兄，我那里还有一批价值连城的宝贝。包你有赚无赔！”
黄百川端着酒杯，纳闷儿地说：“咱们两家是世交，我没听说你祖上多有钱，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东西呢？”
谭温江喝了一口酒，笑而不语。
忽然，黄百川大声说道：“该不会……”他又觉察出了周围的环境，马上小声地说道：“清东陵是你们盗的吧？”
谭温江杯子刚碰到嘴唇：“什么，清东陵被盗了？”
黄百川从怀里拿出一份儿报纸来：“你快看看吧，老弟！”
谭温江平日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只知道一门心思的练兵，以至于外界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新闻。他还在嘀咕：怎么这么快消息就走漏出去了？只见报纸上面全是洋文，他随手又把报纸还给黄百川：“黄兄，你不是跟小弟开玩笑吧，我哪儿懂洋文啊！”
黄百川拍着脑瓜：“哎呀，糊涂糊涂糊涂，那我翻译给你听。这是英国的报纸，上面这条消息是英国路透社发送的，说的是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清朝的皇陵被盗，宝物丢失无数。”
谭温江依然很镇定，他倒了一杯酒给自己：“清朝的皇陵，东陵还是西陵啊？”
“那当然是东陵了，这上面写着呢啊，你看吧，最晚明天，这条消息就弄得街知巷闻了。”黄百川凑过来：“兄弟，东陵就在马兰峪，你们十二军不一直驻扎在马伸桥吗，这事你就一点儿都不知道？”
“黄兄，你知道谭某的为人，我只关心军中的大事，从来不过问外界的事情。再说了……”谭温江拿过报纸在手里晃了晃：“咱们中国的皇陵被盗，连中国人都不知道，反而叫洋人先得到了消息，你认为这消息可信吗？”
黄百川觉得谭温江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他问道：“温江，是黄某多心啦，你别往心里去。那容哥哥多嘴问一句，你这批宝物真的是祖上留下来的？”
“当然啦！”谭温江痛痛快快地说道，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报纸，他在心里想道：“究竟是谁把这消息捅出去的呢？”
果然，不出黄百川意料，次日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清东陵被盗的事情了。谭温江和苏超出去吃早点都听到旁边几个人在议论这件事情。
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份民国时报：“哎，六爷，听说了吗？清东陵被盗了！”
“这事能不知道吗？一大清早儿，后院的小马就告诉我啦。”
“好家伙，你们说盗了东陵，这得能有多少宝贝啊！”
“宝贝，那是人家盗墓前就已经想到的。我听说，老佛爷下葬的时候宝物多的都数不过来。到最后整个棺材都满满了，李莲英就下令什么珍珠啊，宝石啊，成筐成筐地往棺材里倒，为的就是不让棺材里有一点儿空隙。”
“你们猜是谁盗的墓？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崩管是谁，肯定不是一般人。我还听说啊，住在天津张园的宣统皇帝溥仪，知道自己家的祖坟被刨了，气得当场就晕过去了。他还发电报给国民政府，要求严惩盗墓凶手！”
“啧啧啧啧，你说，皇帝一退位，连祖坟都被人刨了，这叫什么事儿？”
“哎呀，咱们啊，是小老百姓，有棒子面窝头就知足啦。哎，常爷，您还来点儿吗？”
“不了，时候不早了，一会儿还得遛鸟儿呢，走吧。”
几人吃完一抹嘴，抬屁股走了。
谭温江已经把他们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
苏超问道：“谭师长，消息怎么会泄露出去？”
谭温江说道：“看来是这两天军中出了什么事。想不到溥仪都知道了，我们要有麻烦了。”
苏超又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谭温江想了一会儿：“这样，一会儿我上楼随便挑几样东西，下午我给黄老板送去。你就留在这里看着，小心一点儿。”
“是。”
就在他们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谁都没有发现墙角正有一个人密切注视着他们。
下午，谭温江带着几件东西来到了琉璃厂的尊古斋。他推门进去的时候，黄百川正在拿着一只放大镜鉴赏一幅古画。见谭温江来了，黄百川紧忙上前相迎：“温江，恭候多时了。里面请。”他引领谭温江到了后院的一间偏房。
两人落座后，谭温江拿出东西，有十串珠圆玉润的珍珠项链，两只玉佩。黄百川面不改色，拿起两只玉佩放在手掌中看了看，然后又对着阳光看了看，问道：“你想卖多少钱？”
“黄兄看着值多少呢？”
黄百川放好两只玉佩，盯着他们思索良久，然后伸出两只食指交叉在一起：“十万！”
谭温江挡下黄百川的手：“不，黄兄，我说过要让你有赚无赔，五万成交！你要是还想要的话，兄弟那里还有一批。”
“哦？”谭温江的话让黄百川无所适从了。他没想到谭温江如此义气，而且谭温江最后一句他那里还有一批更是让黄百川大感意外。
就这样，两人的第一次交易以五万元成交。
回到旅馆后，谭温江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苏超。苏超不明白谭温江为什么要这么做。
谭温江解释说：“那批珠宝绝对不止值十万，黄百川虽然和我是世交，但大家这么多年不见了，难保他一身的铜臭味不会让他良心泯灭，我这么做无非是想拉拢人心。他现在已经怀疑我们和东陵被盗有关，为今之计也只有把他先稳住，旁的事以后再说。”
苏超点点头，觉得谭温江这步棋走得实在是高。
第二天，谭温江照例带了几样东西去找黄百川，同样，这次依旧以五万元成交。完后，黄百川就在屋内设宴款待谭温江。黄百川为谭温江斟酒，问道：“哥哥问你一句话。”
“黄兄有话尽管说。”谭温江夹了一口菜。
“兄弟你一次又一次地往我这儿带宝物，我想知道你的宝物究竟有多少？”
“哈哈哈哈。”谭温江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这些东西就是我祖上留下来的，我是出于无奈才卖的，现在全部在这里了。”
“不见得吧？”黄百川的小眼睛滴溜乱转：“你还不知道吧，你这批珠宝里面有不少是皇宫御用之物。你看。”说着，他拿出了那两只玉佩，翻过来给谭温江看：“这里有满文，你们不认识，所以乍一看就以为是刻的纹饰。”
谭温江愣了一下，笑问道：“这满文是什么意思？”
黄百川诡异地笑道：“天子之宝！”
谭温江笑容倏失，拍桌子站起来，拔枪指着黄百川。
就在此时，“咣”的一声门被撞开，冲进来十几个警察，手中的长枪短枪一齐指着谭温江。
谭温江怒不可遏，看着黄百川：“你敢出卖我？”
苏超自己在房间里，守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时而擦拭自己的手枪，时而站起来来回走动。他回头看看床上的一包袱的珠宝，总觉得心神不宁，坐卧不安。谭温江下午就出去了，为什么到晚上还不回来呢，难道中途出了什么事？苏超推开窗户，看着空中的明月。忽然，路面上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只见几个黑色的人影从远处跑来，大约有十几个人，清一色的黑色警服装扮，为首的一个人手持短枪，其余的人全背着长枪。一行人跑到楼下，为首的人对他们小声说道：“黄老板说人就在楼上，这人是当兵的，身上肯定有枪，大家一定要小心！”
“是。”其余的人也低声回答。
苏超心里一惊，知道谭温江已经遇到了麻烦，毫不犹豫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将包袱绑在自己的肩上，提枪拉开门快步走出去。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一队警察已经冲了进来，正向楼梯走来。苏超又转身走回客房，吹灭了油灯，拉开窗户跳到了窗台上。窗台不过一两寸宽，苏超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到了后脚跟上，后背紧贴着墙壁，慢慢移动着。他刚把重心调整好，就听“咣啷”一声，房门被撞开，一群人冲了进来。他们扫视着客房的每一处角落。“给我搜，一定要找到这个苏超！”带头的人说起话来语气很凶。
紧接着，就听到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报告队长，没有。”
“报告，这里也没有。”
“队长，该不会是这个叫苏超的事先得到了风声先跑了吧？”
“不可能，”带头的人说道，“你们看，油灯的灯芯还冒着青烟。”他用手捏了一下：“嗯，还是热的，肯定是刚离开。这下面又全是咱们的人守着，他肯定还在这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外面“砰”的一声闷响，他急忙跑到窗前拉开窗户往下看去。只见一人背着个包袱正向城外跑去。
队长急得大叫：“快，苏超跑了，快追！”
逃跑的正是苏超。警察队长的话一字一句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没想到这么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警察队长竟然有这么好的侦查能力，此地不宜久留，他舍身从二楼跳下，慌忙跑向城外。
警察追了出来，叫道：“不要跑，抓住他！”“再不站住就开枪啦！”
队长把枪一挥，喊道：“弟兄们，抓住苏超，赏十块大洋！冲啊！”
苏超两条腿像是上足了发条，蹭蹭几步就把这些追兵落在了身后。民国时期，虽然军人都是兵痞，但是警察却连兵痞都比不上。像苏超好歹经常打仗，腿脚好是意料中事，但是警察负责维护城中安定，轻易不走动，所以跑不过苏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后面追击的警察见苏超转眼就要没了影子，情急之下放起了枪。“啪啪”一阵枪声传来，划破了夜晚的宁静。这几枪虽然没有打中苏超，但是起了一个预警的作用，附近的警察只要听到这几声枪响，肯定会赶来。人不用多，哪怕只有一个人赶来在前面阻挡苏超一下，这就足矣。
果然，枪响没多久，苏超看见前方人影晃动，有一人举枪指着他，喝道：“苏超，你已经被包围了，快投降吧！”
苏超紧了紧身上的包袱，转向跑进了侧面的一条小胡同。对面的警察见状忙从后面追了上来，边跑边开枪。随着清脆的枪响，子弹不断从苏超耳边飞过。苏超心里明白，再不还击，自己一味跑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他高高跃起，跳到墙角，借着前面墙壁的掩护进行还击。苏超的枪一响，警察就不敢无所顾忌地追了，各自抱头找地方躲起来，趁机还手反打两枪。就这样，在夜色中，双方你来我往进行枪战。
民国时期的警察也不是谁都可以配枪的，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划分。等到警察队长亲自带人赶来的时候，警察一共十六个人，只有十二把枪，但是他们的人毕竟多。而苏超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苏超有自己的优势，他临阵对敌的经验比对方丰富。这帮警察虽然有枪，可是绝对没有对敌的经验，所以在这一点上，苏超占了绝对优势。
苏超窥准时机，对准一人的手腕叩响扳机，“叭”的一声，就听那人攥着手腕哀嚎痛叫。
交手不过几回合，警察这边已经相继倒下了七八人。警察队长气得大叫，马上叫人回去找人支援。苏超听到后看了一下枪里的子弹，只有三发了，心想：“不行，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不然的话等他们的支援来了再想跑就不可能了。”他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见西边有一堵矮墙，约摸有两米左右。苏超把枪插在腰间，助跑过去跳起一扒正好扒住墙头，一用力已经上来了。在军队中，德国教官曾经教过这样的课程，所以对他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但是对于后面追来的警察来说这就不容易了，不得不玩起了叠罗汉，一人架一人，这才勉强上来了。警察队长双手叉着腰看看周围，哪里还有苏超的影子？他摘下帽子擦擦额头上的汗，骂道：“他妈的，姓苏的难道是属兔子的？”
苏超虽然暂时逃过一劫，但是他自己也清楚，枪里只剩下了三发子弹，已经不容许自己和任何人交手了。可是还有一道最大的难题摆在自己的面前，那就是自己如何才能出城。警察一定是知道了东陵被盗的事情，谭师长也很可能被他们抓去了，第二天肯定会全城戒严的。如果出不了城，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束手待毙？但不管怎么样，苏超也要到城门口去看一眼，也只有先到那里再相机行事了。
顺着夜色迷茫的小路，苏超来到了城门口。高大的城门楼子下有十几个人聚在一起抽着烟，扯着闲篇儿，城门楼上还有四五个人提着灯笼来回巡视。苏超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儿，守卫这么森严，难道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那现在干怎么办？苏超想闯关，但是硬来的话肯定动静不小，且不说自己打不过这近二十个人，就算自己的打得过，只怕跑不远就被追兵干掉了。可是不闯关的话，等天一亮自己就真的束手就擒了。一想到家中的老婆还等着自己的回去，苏超真不甘心放弃闯关的念头。
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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