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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轮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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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的枯枝热烈地跳跃着火光,四溅的火星仿如新年的鞭炮在空中沉闷地炸响。阿毛涨红了小脸在一旁烘烤湿透的衣衫,腾起的水汽将他温暖地包裹,恍如羽化成仙的童子。
杨剑经历一番惊弓之鸟般地逃亡,委实疲倦。透过跳跃的火苗想起了流产的花想容,想起了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泪水从他的眼角悄然渗出。好多年,他几近从来不哭,杀人,妻子流产,逃亡,他都没哭。此刻,他坐在一个八岁的孩子身旁,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山洞里,骤然止不住地眼泪汹涌。
第一卷 九世轮回 '07'
九
杨剑八岁那年,也就是1967年,全世界卷入一场激进的文化思潮中。世界好比煮沸的水,喧腾着酝酿了几个世纪的动荡。
国内的文化革命已恶化为武装斗争。满大街的大字报,挥舞的红旗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极其扎眼地飘荡。青年人几近疯狂地迷恋这场声势浩大的运动。贴满墙壁的领袖头像,挂满像章的草绿色军装让绝大多数年轻人陷入一种轻度迷乱的癫狂。
杨剑的父亲杨军加入对在大学教外语的岳父的批判大会时,夫妻双方发生了激烈地争执。工人出身的杨军由先前对岳父的仰慕颠覆性改为划清界线,并态度坚决地表明了立场。杨军将母亲推倒在地时,小杨剑跑过去挡在母亲面前,不准父亲再动手殴打母亲。如此鲜明残忍的阶级斗争竟在这样普通的家庭堂而皇之的上演,小杨剑的母亲居然被父亲定性为包庇资本主义。
也就在那一年,小杨剑的外公不堪迫害凌辱,羞愤跳楼自尽。从那栋几乎付出了他一生心血的苏式教学楼一跃而下,悲壮地结束了自己被人践踏过的卑微的生命。
面对自己的父亲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面孔,小杨剑的母亲苏永红濒临崩溃,她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父亲竟是被同床共枕的丈夫迫害致死的事实,撇下八岁的孩子在客厅中央悬梁自绝。和孩子们在胡同里玩打倒黑帮反革命的小杨剑回到家,看见悬在梁上伸长舌头的母亲,触目惊心。他惊慌失措地冲上大街寻找正参加派系枪战的父亲。
从装甲车射出的子弹在大街上嗖嗖横飞,小杨剑贴着墙面而行,不知道畏惧,只一股脑想着挂在绳子上随风摇摆的母亲扭曲的面容。电线杆上挂着的高音喇叭沙哑地喊着鲜血淋漓的口号,却让小杨剑辩清了曾经去过的司令部的方向。可父亲已经躺在担架上牺牲了,心口被子弹穿了数个血洞,应是被机枪扫射了胸膛,流干了血的尸体形如枯槁,凝固在地上的鲜血好似红黑的罂粟,透着说囊跎�
尽管并肩战斗的红卫兵愿意照顾年幼的杨剑,可他并不领情,他憎恨这群激奋的叔叔,他认为是这群疯狂的叔叔阿姨害死了他的父亲,母亲,还有外公。动荡的年代在他幼小的心灵植下了仇恨的种子,伴着岁月在他心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第一卷 九世轮回 '08'
十
小杨剑从司令部偷跑出来,开始了漫长的乞讨生涯。他披星戴月在这个城市高低起伏的青石石阶上奔走,尝尽了人情冷暖,学会察言观色,献媚取巧。他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与饿狗弃猫争抢着生存的权利,直到被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妻收养。养父养母清白的工人出身,使得他在后来几年的文化革命中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并随父母识字,文化革命一结束,他直接念了初中。
十八岁入伍,成为一名出色的士兵。可善良的养父母并没有消灭他内心深处潜滋暗长的仇恨。即使严格的纪律部队艰苦卓绝的训练也丝毫不曾动摇他的意志。他时常惊恐地在深夜醒来,清晰地想起在绳子上吊死的母亲和躺在血泊里的父亲,母亲自尽时穿在身上的那套草绿色的军装成为他脑里最固执最恐怖的阴影,一直在他破碎的记忆来回摆动,如同一只丧钟反复晃动的钟摆。
退伍后,他并没有服从安排分到养父母的工厂当一名平凡而安定的工人。他追随了一个叫白永华的黑帮走私头目。
十一
中国刚刚改革,制度并不健全,白永华趁机大量从香港走私商品和军火到内地。并因此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和庞大的经营网络。他为了让杨剑保护自己的安全,特别为杨剑配备了一把五四手枪。
之所以如此信任杨剑,是因为在一笔大额交易中,对方要黑吃黑他整整一皮箱进口手表,十几把菜刀把白永华逼到一个狭长的巷子。凑巧被杨剑遇上,他身中十几刀带白永华连人带货冲出重围。从此,杨剑就成了白永华的保镖。收入不高,却足够养活他的养父母。避不过养父母的追问,就单独从那套单位分的逼仄的屋子搬了出来。
同时,他结识了花想容。
花想容是个年轻的寡妇,独自经营一家小面庄。杨剑时常跑去光顾。
想容结婚不到一年,丈夫死于一次机床事故,得了一笔为数不小的赔偿。丈夫的国营单位特别照顾她在单位旁开了一间面庄。一来丈夫生前的朋友同情她的际遇,二来她本来就生得花容月貌。因而,面庄的生意一直红火。利润虽薄,糊口还有盈余。
八十年代,国人刚刚比较全面地接触西方文化,闭塞太久,陡然敞开,就缺乏必要地免疫。尤其是年轻人并不懂消化吸收,只是盲目追随,造就了一大批游手好闲的流氓。再者,这个城市地处江边,几百年的渔民文化让这里的风土人情浸淫了强烈的江湖气。于是,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年轻人更为虚张声势,穿着裤脚肥大的喇叭裤招摇过市。三个小流氓在更深人静的冬天的凌晨,持刀闯进想容的面庄,粗言秽语,动手动脚,还欲抢劫她的钱箱。
适逢杨剑如往常一样到面庄吃宵夜。见惯了这种场景,也不言语。
你少管闲事!快滚!
杨剑并不回话,贴近拔出手枪抵住一个长发年轻人的胸口,其余两个手执弹簧刀的年轻人哪见过这种阵仗,慌忙退出铺外。杨剑一脚揣倒长头发,小流氓砰地趴倒在地,吃了一嘴泥土,狼狈逃走。
花想容面对持刀的歹徒可以面不改色,紧护铝皮的钱箱。而此时,忽然觉得委屈,蹲在灶台边掩面而泣。杨剑收好枪,手足无措。在他的生命中,打交道的女人本来就极少,除开吊死在绳子上的亲生母亲以及养母,几乎没怎么接触女性。部队更是清一色的青年男人。不过,他忽然很同情眼前这个老板娘,上前俯下身子拍拍花想容的头。
找个男人不就好了,哭什么?
花想容站起来破涕为笑,擦一擦鼻子。
那找你好了。
杨剑红了脸,也算阅人无数,竟在一个女子面前摩挲着双手,一阵不置可否的窘迫。
我走了!
这是他好半天挤出的一句话。
那也得吃了面再走,你不是来吃我煮的面吗?
第一卷 九世轮回 '09'
十二
花想容很快就与杨剑办了手续,也没有铺张,甚至算是悄无声息。却乐坏了杨剑的养父母,养了多年的儿子终于有人交付,交接的仪式即使简陋,也了却了多年的夙愿。杨剑看着养父母早已斑白的头发,再次想起惨死的亲生父母,在如此值得庆祝的日子,他的眼底却荡过无人察觉的凶残和仇恨。
花想容怀上孩子不久,被人一把火烧了面庄。看着别人抢救着火光冲天的面庄,她挺着微微出怀的肚子站在一旁神色黯然,却并不特别感伤,这个曾经陪伴她度过人生最阴暗岁月的小店在适当的时刻退出了她生活的舞台,以后的生活在烈火里新生,她怀着孩子憧憬着璀璨的将来。杨剑猜到是那三个流氓烧了他们的店子,可他并不想追究,烧都烧了,杀了他们也于事无补。
想容只知道杨剑是白永华的保镖,却并不知道白永华是走私的。
杨剑开始为以后打算。他设想着让孩子过最舒适的生活,享受最良好的教育。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他看到白永华放钱在保险柜,一扎扎崭新的钞票,如那场汹涌的大火点亮了他的双眼。白永华并没有觉察他放大的瞳孔里涌起的杀机。杨剑从此萌生了抢劫的念头,他以为白永华不敢报警。而且,白永华早就言语间流露出巴望妻子吴小月死掉的心意,他自己可以在风月地肆无忌惮地风流快活。再说,吴小月也确实没给他生个一男半女。偌大的家产无人继承,是白永华心底永不磨蚀的石子。
不过,白永华万万没料到会养虎为患。杨剑竟然会觊觎他的财富。杨剑趁白永华外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逼迫其妻吴小月打开了保险柜,将八万元现金揣在随身的背包里。然后用一只枕头捂死了吴小月,他眼睁睁看着吴小月死命挣扎的身子趋向寂静。
他不敢从正门逃离现场,从窗户跃下,刚好被值班的民警撞见,不得已一枪射中来者的眉心。想容以为他只是误杀了人,劝他自首,杨剑狡辩说不愿孩子一出生就有一个坐牢的父亲。从此带着四个月身孕的想容开始了他凶险的逃亡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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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九世轮回 '10'
十三
杨剑脚边的火已经熄灭,剩一堆清冷的余烬。阿毛将头埋在两腿中间睡着了。洞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暑夜并不寒凉。杨剑起身搬了几块大些的钟乳石堵住了洞口,怕野兽进入。折回阿毛身旁,打算也打个盹。
耀祖与追寻逃犯的警察因为天雨路滑,又是深夜,没头苍蝇般找了几个时辰。外来耀祖有伤在身,大伙儿只得就地在山林扎营休整。等待天明之后再追寻。王队长和耀祖都不曾睡着,明灭的纸烟一直不曾熄过,他们在临时搭起的帐篷里思考追踪线路。
天蒙蒙亮时,雨就停了,林子的可见度较高。阳光透过参天的大树射进潮湿阴暗的森林,经过树叶筛滤,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不规则地分布着一朵朵斑驳陆离的光斑。路面极其崎岖泥泞,连狼狗警犬也辨别不清楚方向,好在有熟悉地势的耀祖领路。否则,很可能会在迂回曲折,层峦叠嶂的山间迷路。
王队长与耀祖的想法不谋而合,杨剑应当是沿山涧逃走,不然,警犬不可能搜寻不见踪迹。
阿毛被父亲透过扩音器的呼唤惊醒。他料定父亲就在附近,情不自禁地大声回应。杨剑噌地从干草上爬起来,扑过去用手紧紧捂住阿毛的嘴。由于紧张和饥饿,他的身体止不住地战栗。不论阿毛如何挣扎,杨剑都绝不松手,直待孩子的腿停止了蹬动。松开手才发现孩子已经因窒息而昏死。杨剑慑蹑着用食指探一探阿毛的鼻息,已然气绝。
他惊骇地盯在阿毛身上一瞬不瞬,如同杀死了八岁的自己。他杀人也不止一回,却从未这样恐慌绝望。恐惧刹那间攫住他的心脏,无从逃遁。依稀又看见了想容大腿根部流出的那滩殷红的血。他瘫坐在钟乳石上,好比脱力的运动员,没了竞逐的意志。只渴望找一个位置安然休息,哪怕仅只一夜。他从未对眼前这个可爱的孩子生过杀念,因为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让他崩溃。决心杀一个人,其实并不太难,无意识地致人于死地却在他结满厚茧的心中掀起不止息的波澜。他几乎扯落自己的头发,汹涌而至的孤独使他犹如被捕获的困兽在山洞里来回走动。突然,他仿如作了一个无比重大的决定,停下来盯着从洞口堵住的钟乳石的缝隙漏进来的阳光。
他梦游般搬开了洞口的钟乳石,沐浴在耀眼的阳光底下,想起八岁那年倒在血泊中的父亲,想起身穿草绿色军装挂在绳子上的母亲,想起昏迷在躺椅上面容苍白的妻子,忽然生出求死之心。对着洞外格外清澈的天空,对着射进林子的一束束温暖的阳光,他前所未有的脆弱,黑色的枪口朝苍天开了两枪。在这个宁静美妙的清晨,猝不及防的枪声让山林中每个人的心房狂跳不止。
警察与耀祖赶到时,杨剑没有丝毫反抗,双手举高跪在地上,目光涣散没有焦点,好似虔诚无比的祭祀仪式。耀祖冲上前高举右手结实地抽在杨剑的脸上,杨剑木然,无辜而冷漠地看着耀祖。哀莫大于心死,那种绝望哀怨的眼神让人无法与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联系在一起,人穿上极不称身的华袍会产生极大的反差。杨剑此刻就是。
阿毛在哪里?你把阿毛怎样了?
耀祖抓住杨剑的肩膀急切地摇撼。
在十几把枪口的注视下,杨剑被绳子五花大绑,他朝洞口努怒嘴。就头也不回地被武警押走。
第一卷 九世轮回 '11'
十四
王队与耀祖入了洞内。耀祖迟疑着靠近孩子的尸体,然后一把抱在怀里,青筋从脖子暴出,憋了足足一分钟之久,才哭出声,泪水爬满了脸颊,呜咽着,哽咽着,长哭不止。即使抱着玉芬的尸体也不曾如此猛烈地哭喊,他要把压抑许久的疼痛全部宣泄。他反反复复念叨一句。
爹来晚了,爹来晚了。
王队脱下帽子,走过去拍着耀祖绷紧的黝黑的脊背,红了眼眶。
你已经尽全力了。
十五
警察从杨剑的斜挎背包里翻出了七万九千八百元人民币,四十一发子弹,和一张他亲生父母穿着军装拍得七寸结婚照。照片早已发黄,打湿过水,画面剥落,黑白的线条氤氲成块,模糊不明。可依然看得见当年这对新人脸上漾出的美好蓬勃的青春。
其余两百元他为花想容买了一块梅花牌女式手表。一起到供销社的柜台去过好几回。柜台的红漆早已斑驳,红糖与白酒混合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店面,毛玻璃下手表在阴暗的角落分外夺目。每每去买面,花想容就盯着那块手表发呆。在手里摩挲过太多次,实在不好让人家再拿出来,却忍不住不去看,价格标签上醒目地写着红字,198元,确实有些奢侈了。杨剑抢了钱,首先就是为她买下这只手表。表盘中央那朵火红的梅花映红了想容的脸。表带略大了些,箍不牢她细小的手腕,到修钟表的表匠那里卸了两根连接带,才大小适中地套上了手腕。因了太长的期待,酝酿的幸福格外汹涌浩瀚。
十六
此时,花想容放好骨灰坛出来,看一眼那快梅花牌手表,时针与分针刚好指在中央,十二点整。
途经这座古刹,松柏长青,琉璃瓦与剥落的红漆墙面交相辉映,磬声悠长,穿透厚重的砖墙直击耳鼓。她不由自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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