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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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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行之。闾里感其行,皆相率修义。续年十岁,善与归本县,修理旧业。告奴婢
于长吏,悉收杀之。时钟离意为瑕丘令,上书荐善行状。光武诏拜善及续并为太
子舍人。
善显宗时辟公府,以能理剧,再迁日南太守。从京师之官,道经淯阳,过
李元冢。未至一里,乃脱朝服,持锄去草。及拜墓,哭泣甚悲,身自炊爨,执鼎
俎以修祭祀。垂泣曰:“君夫人,善在此。”尽哀,数日乃去。到官,以爱惠为
政,怀来异俗。迁九江太守,未至,道病卒。
续至河间相。
王忳字少林,广汉新都人也。忳尝诣京师,于空舍中见一书生疾困,愍
而视之。书生谓忳曰:“我当到洛阳,而被病,命在须臾。腰下有金十斤,愿
以相赠,死后乞藏骸骨。”未及问姓名而绝。忳即鬻金一斤,营其殡葬,余金
悉置棺下,人无知者。后归数年,县署忳大度亭长。初到之日,有马驰入亭中
而止。其日,大风飘一绣被,复堕忳前,即言之于县,县以归忳。忳后乘
马到雒县,马遂奔走,牵忳入它舍。主人见之喜曰:“今禽盗矣。”问忳所
由得马,忳具说其状,并及绣被。主人怅然良久,乃曰:“被随旋风,与马俱
亡,卿何阴德而致此二物?”忳自念有葬书生之事,因说之,并道书生形貌及
埋金处。主人大惊,号曰:“是我子也。姓金名彦。前往京师,不知所在,何意
卿乃葬之。大恩久不报,天以此章卿德耳。”忳悉以被、马还之,彦父不取,
又厚遗忳。忳辞让而去。时,彦父为州从事,因告新都令,假忳休,自与
俱迎彦丧,余金俱存。忳由是显名。
仕郡功曹,州治中从事。举茂才,除郿令。到官,至斄亭。亭长曰:“亭有
鬼,数杀过客,不可宿也。”忳曰:“仁胜凶邪,德除不祥,何鬼之避!”即
入亭止宿。夜中闻有女子称冤之声。忳咒曰:“有何枉状,可前求理乎?”女
子曰:“无衣,不敢进。”忳便投衣与之。女子乃前诉曰:“妾夫为涪令,之
官过宿此亭,亭长无状,贼杀妾家十余口,埋在楼下,悉取财货。”忳问亭长
姓名。女子曰:“即今门下游徼者也。”忳曰:“汝何故数杀过客?”对曰:
“妾不得白日自诉,每夜陈冤,客辄眠不见应,不胜感恚,故杀之。”忳曰:
“当为汝理此冤,勿复杀良善也。”因解衣于地,忽然不见,明旦召游徼诘问,
具服罪,即收系,及同谋十余人悉伏辜。遣吏送其丧归乡里,于是亭遂清安。
张武者,吴郡由拳人也。父业,郡门下掾,送太守妻、子还乡里,至河内亭,
盗夜劫之,业与贼战死,遂亡失尸骸。武时年幼,不及识父。后之太学受业,每
节,常持父遗剑,至亡处祭醊,泣而还。太守第五伦嘉其行,举孝廉。遭母丧
过毁,伤父魂灵不返,因哀恸绝命。
陆续字智初,会稽吴人也。世为族姓。祖父闳,字子春,建武中为尚书令。
美姿貌,喜着越布单衣,光武见而好之,自是常敕会稽郡献越布。
续幼孤,仕郡户曹史。时岁荒民饥,太守尹兴使续于都亭赋民饘粥。续悉
简阅其民,讯以名氏。事毕,兴问所食几何?续因口说六百余人,皆分别姓字,
无有差谬。兴异之。刺史行部,见续,辟为别驾从事。以病去,还为郡门下掾。
是时,楚王英谋反,阴疏天下善士。及楚事觉,显宗得其录,有尹兴名,乃
征兴诣廷尉狱。续与主簿梁宏、功曹史驷勋及掾史五百余人诣洛阳诏狱就考,诸
吏不堪痛楚,死者大半。唯续、宏、勋掠考五毒,肌肉消烂,终无异辞。续母远
至京师,觇候消息,狱事特急,无缘与续相闻,母但作馈食,付门卒以进之,续
虽见考苦毒,而辞色慷慨,未尝易容,唯对食悲泣,不能自胜。使者怪而问其故。
续曰:“母来,不得相见,故泣耳。”使者大怒,以为门卒通传意气,召将案之。
续曰:“因食饷羹,识母所自调和,故知来耳。非人告也。”使者问:“何以知
母所作乎?”续曰:“母尝截肉,未尝不方,断葱以寸为度,是以知之。”使者
问诸谒舍,续母果来,于是阴嘉之,上书说续行状。帝即赦兴等事,还乡里,禁
锢终身。续以老病卒。
长子稠,广陵太守,有理名。中子逢,乐安太守。少子褒,力行好学,不慕
荣名,连征不就。褒子康,已见前传。
戴封字平仲,济北刚人也。年十五,诣太学,师事鄮令东海申君。申君卒,
送丧到东海,道当经其家。父母以封当还,豫为娶妻。封暂过拜亲,不宿而去。
还京师卒业。时同学石敬平温病卒,封养视殡敛,以所赍粮市小棺,送丧到家。
家更敛,见敬平行时书物皆在棺中,乃大异之。封后遇贼,财物悉被略夺,唯余
缣七匹,贼不知处,封乃追以与之,曰:“知诸君乏,故送相遗。”贼惊曰:
“此贤人也。”尽还其器物。
后举孝廉,光禄主事,遭伯父丧去官。诏书求贤良方正直言之士、有至行能
消灾伏异者,公卿郡守各举一人。郡及大司农俱举封。公车征,陛见,对策第一,
擢拜议郎。迁西华令。时汝、颍有蝗灾,独不入西华界。时督邮行县,蝗忽大至。
督邮其日即去,蝗亦顿除,一境奇之。其年大旱,封祷请无获,乃积薪坐其上以
自焚。火起而大雨暴至,于是远近叹服。
迁中山相。时诸县囚四百余人,辞状已定,当行刑。封哀之,皆遣归家,与
克期日,皆无违者。诏书策美焉。
永元十二年,征拜太常,卒官。
李充字大逊,陈留人也。家贫,兄弟六人同食递衣。妻窃谓充曰:“今贫居
如此,难以久安。妾有私财,愿思分异。”充伪酬之曰:“如欲别居,当酝酒具
会,请呼乡里内外,共议其事。”妇从充置酒晏客。充于坐中前跪曰母曰:“此
妇无状,而教充离间母兄,罪合遣斥。”便呵叱其妇,逐令出门,妇衔涕而去。
坐中惊肃,因遂罢散。充后遭母丧,行服墓次,人有盗其墓树者,充手自杀之。
服阕,立精舍讲授。
太守鲁平请署功曹,不就。平怒,乃援充以捐沟中,因谪署县都亭长。不得
已,起亲职役。后和帝公车征,不行。延平中,诏公卿、中二千石各举隐士大儒,
务取高行,以劝后进,特征充为博士。时鲁平亦为博士,每与集会,常叹服焉。
充迁侍中。大将军邓骘贵戚倾时,无所下借,以充高节,每卑敬之。尝置酒
请充,宾客满堂,酒酣,骘跪曰:“幸托椒房,位列上将。幕府初开,欲辟天下
奇伟,以匡不逮,惟诸君博求其器。”充乃为陈海内隐居怀道之士,颇有不合,
骘欲绝其说,以肉啖之。充抵肉于地,曰:“说士犹甘于肉!”遂出,径去。骘
甚望之。同坐汝南张孟举往让充曰:“一日闻足下与邓将军说士未究,激刺面折,
不由中和,出言之责,非所以光祚子孙者也。”充曰:“大丈夫居世,贵行其意,
何能远为子孙计哉!”由是见非于贵戚。
迁左中郎将,年八十八,为国三老。安帝常特进见,赐以几杖。卒于家。
缪肜字豫公,汝南召陵人也。少孤,兄弟四人,皆同财业。及各娶妻,诸妇
遂求分异,又数有斗争之言。肜深怀愤叹,乃掩户自挝曰:“缪肜,汝修身谨行,
学圣人之法,将以齐整风俗,奈何不能正其家乎!”弟及诸妇闻之,悉叩头谢罪,
遂更为敦睦之行。
仕县为主簿。时县令被章见考,吏皆畏惧自诬,而肜独证据其事。掠考苦毒,
至乃体生虫蛆,因复传换五狱,逾涉四年,令卒以自免。
太守陇西梁湛召为决曹史。安帝初,湛病卒官,肜送丧还陇西。始葬,会西
羌反叛,湛妻、子悉避乱它郡,肜独留不去,为起坟冢。乃潜穿井旁以为窟室,
昼则隐窜,夜则负士,及贼平而坟已立。其妻、子意肜已死,还见大惊。关西咸
称传之,共给车马衣资,肜不受而归乡里。
辟公府,举尤异,迁中牟令。县近京师,多权豪。肜到,诛诸奸吏及托名贵
戚宾客者百有余人,威名遂行。卒于官。
陈重字景公,豫章宜春人也。少与同郡雷义为友,俱学《鲁诗》、《颜氏春
秋》。太守张云举重孝廉,重以让义,前后十余通记,云不听。义明年举孝廉,
重与俱在郎署。
有同署郎负息钱数十万,责主日至,诡求无已,重乃密以钱代还。郎后觉知
而厚辞谢之。重曰:“非我之为,将有同姓名者。”终不言惠。又同舍郎有告归
宁者,误持邻舍郎绔以去。主疑重所取,重不自申说,而市绔以偿之。后宁丧者
归,以绔还主,其事乃显。
重后与义俱拜尚书郎,义代同时人受罪,以此黜退。重见义去,亦以病免。
后举茂才,除细阳令。政有异化,举尤异,当迁为会稽太守,遭姊忧去官。
后为司徒所辟,拜侍御史,卒。
雷义字仲公,豫章鄱阳人也。初为郡功曹,尝擢举善人,不伐其功。义尝济
人死罪,罪者后以金二斤谢之,义不受。金主伺义不在,默投金于承尘上。后葺
理屋宇,乃得之。金主已死,无所复还,义乃以付县曹。
后举孝廉,拜尚书侍郎,有同时郎坐事,当居刑作。义默自表取其罪,以此
论司寇。同台郎觉之,委位自上,乞赎义罪。顺帝诏皆除刑。
义归,举茂才,让于陈重,刺史不听,义遂阳狂被发走,不应命。乡里为之
语曰:“胶漆自谓坚,不如雷与陈。”三府同时俱辟二人。义遂为守灌谒者。使
持节督郡国行风俗,太守令长坐者凡七十人。旋拜侍御史,除南顿令,卒官。
子授,官至苍梧太守。
范冉字史云,陈留外黄人也。少为县小吏,年十八,奉檄迎督邮,冉耻之,
乃遁去。到南阳,受业于樊英。又游三辅,就马融通经,历年乃还。
冉好违时绝俗,为激诡之行。常慕梁伯鸾、闵仲叔之为人。与汉中李固、河
内王奂亲善,而鄙贾伟节、郭林宗焉。奂后为考城令,境接外黄,屡遣书请冉,
冉不至。及奂迁汉阳太守,将行,冉乃与弟协步赍麦酒,于道侧设坛以待之。冉
见奂车徒骆驿,遂不自闻,惟与弟共辩论于路。奂识其声,即下车与相揖对。奂
曰:“行路仓卒,非陈契阔之所,可共到前亭宿息,以叙分隔。”冉曰:“子前
在考城,思欲相从,以贱质自绝豪友耳。今子远适千里,会面无期,故轻行相候,
以展诀别。如其相追,将有慕贵之讥矣。”便起告违,拂衣而去。奂瞻望弗及,
冉长逝不顾。
桓帝时,以冉为莱芜长,遭母忧,不到官。后辟太尉府,以狷急不能从俗,
常佩韦于朝。议者欲以为侍御史,因遁身逃命于梁沛之间,徒行敝服,卖卜于市。
遭党人禁锢,遂推鹿车,载妻子,捃拾自资。或寓息客庐,或依宿树荫。如
此十余年,乃结草室而居焉。所止单陋,有时粮粒尽,穷居自若,言貌无改。闾
里歌之曰:“甑中生尘范史云,釜中生鱼范莱芜。”
及党禁解,为三府所辟,乃应司空命。是时西羌反叛,黄巾作难,制诸府掾
属,不得妄有去就。冉首自劾退,诏书特原不理罪。又辟太尉府,以疾不行。
中平二年,年七十四,卒于家。临命遗令敕其子曰:“吾生于昏暗之世,值
乎淫侈之俗,生不得匡世济时,死何忍自同于世!气绝便敛,敛以时服,衣足蔽
形,棺足周身,敛毕便穿,穿毕便埋。其明堂之奠,干饭寒水,饮食之物,勿有
所下。坟封高下,令足自隐。知我心者,李子坚、王子炳也。今皆不在,制之在
尔,勿令乡人宗亲有所加也。”于是三府各遣令史奔吊。大将军何进移书陈留太
守,累行论谥,佥曰宜为贞节先生。会葬者二千余人,刺史郡守各为立碑表墓焉。
戴就字景成,会稽上虞人也。仕郡仓曹掾,杨州刺史欧阳参奏太守成公浮臧
罪,遣部从事薛安案仓库簿领,收就于钱唐县狱。幽囚考掠,五毒参至。就慷慨
直辞,色不变容。又烧鋘斧,使就挟于肘腋。就语狱卒:“可熟烧斧,勿令冷。”
每上彭考,因止饭食不肯下,肉焦毁{惰土}地者,掇而食之。主者穷竭酷惨,无
复余方,乃卧就覆船下,以马通薰之。一夜二日,皆谓已死,发船视之,就方张
眼大骂曰:“何不益火,而使灭绝!”又复烧地,以大针刺指爪中,使以把土,
爪悉{惰土}落。主者以状白安,安呼见就,谓曰:“太守罪秽狼藉,受命考实,
君何故以骨肉拒扞邪?”就据地答言:“太守剖符大臣,当以死报国。卿虽衔命,
固宜申断冤毒,奈何诬枉忠良,强相掠理,令臣谤其君,子证其父!薛安庸騃,
忸行无义,就考死之日,当白之于天,与群鬼杀汝于亭中。如蒙生全,当手刃相
裂!”安深奇其壮节,即解械,更与美谈,表其言辞,解释郡事。征浮还京师,
免归乡里。
太守刘宠举就孝廉,光禄主事,病卒。
赵苞字威豪,甘陵东武城人。从兄忠,为中常侍,苞深耻其门族有宦官名势,
不与忠交通。
初仕州郡,举孝廉,再迁广陵令。视事三年,政教清明,郡表其状,迁辽西
太守。抗厉威严,名振边俗。以到官明年,遣使迎母及妻子,垂当到郡,道经柳
城,值鲜卑万余人入塞寇钞,苞母及妻子遂为所劫质,载以击郡。苞率步骑二万,
与贼对阵。贼出母以示苞,苞悲号谓母曰:“为子无状,欲以微禄奉养朝夕,不
图为母作祸。昔为母子,今为王臣,义不得顾私恩、毁忠节,唯当万死,无以塞
罪。”母遥谓曰:“威豪,人各有命,何得相顾,以亏忠义!昔王陵母对汉使伏
剑,以固其志,尔其勉之。”苞即时进战,贼悉摧破,其母妻皆为所害。苞殡敛
母毕,自上归葬。灵帝遣策吊慰,封鄃侯。
苞葬讫,谓乡人曰:“食禄而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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