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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奇缘-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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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背心里冒着虚汗,太阳穴疼得“突突突”的跳,瞟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我下意识的想,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心下一阵狂喜。
既然活着,就要努力活下去,想尽一切办法。我试着动了动左手的五个手指头,每动一下,都牵连着成千上万的神经,疼得我直喘着粗气,心脏收缩得厉害,头昏沉沉的。我忍着痛,腰杆一使劲,奋力用右手一把紧紧抓住了木桩子,一咬牙,把左手臂从木杆子上抽了出来,这一下子,还没等我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劲儿来,我就从杆子上跌落到了死尸堆里了。
天哪!眼睛都快疼得鼓出来了!我躺在这些死人身上,死的恐惧刚刚过去,生的恐惧又接踵而至。闭着眼,我鼓足勇气翻爬起身,拖着断臂,连滚带爬的朝前走着,它们在我的脚下“咯吱咯吱”的响,恶臭熏得我气都喘不过来,刚要捂住鼻子,却发现手上不知沾染着什么东西,凝固的血和着黄鸀色的黏液,急得我不住的甩手……
我停住了脚步,望着这偌大的死尸坑和遍地的尸体,茫然的睁大了眼睛,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这个时候,我瞧见了一具死尸摊开的手,在这森森白骨之中竟然有一个鸀色的东西,似曾相识,我忍住心中的极度惊恐,走进一瞧,却是那个很特别的荷花香囊,阿慧送给周永乐的定情信物,也是周永刚口中的不祥之兆。
我不由自主的弯腰去捡它,就在那一刹那,死尸的白骨手爪子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这一毫无预兆的突然惊吓,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通”一声,栽倒在死人堆里,昏死过去。
一条很黑很黑的隧道,尽头却透着微光,我在竭尽全力的朝着微光走,身体是那么沉重,那么疲惫,那么痛苦,每挪动一步,如同成千上万的铁链子锁住肩胛骨一般,拉扯着我,限制着我,疼得我死去活来。
我还是奋力朝着微光走,走不动了,喘口气,就爬,拖着那些铁链子爬,浑身疼得厉害,双脚麻木,只有手臂还有点点力气。我侧脸看去,没有面容的死神就跟在我的旁边,他一声不吭,等着我爬不动了,就立即用手中的长镰刀割掉我的头颅。不知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害怕他,但是我停不下来,就是一直爬,一直爬……
等到快要爬向散发微光出口的时候,死神停住了脚步,遁然隐去,不知所踪。一个声音在呼唤我,“梅成香,加把劲儿!”
那微光里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我迷迷糊糊看不清楚,只听得他在叫,“加把劲儿!我知道你行的!”
我想要仔细辨认,还是没有力气,神智模糊,整个身体都不受我意识的控制。他的脸在我的眼前幻化成多个重影,我感觉自己在摇来晃去,旋转着,漂浮着,又沉没下去……
恍惚中,我听见有人在说话,“……大难不死,真是罕见,不过她浑身是伤,尤其是左胳膊,虽然没有完全断裂,但伤情非常严重,有感染的症状,可能会危及生命……”
另外一个声音说,“尽力试着保一保吧!实在不行,只能断臂保命!”
我心里一惊,想要说话,却说不出话来,又昏了过去。
恍然间,我站在一个壁炉前面,木条在燃着熊熊的火焰,我热得冒汗,口干舌燥,很想喝水。除了壁炉发出亮光,其他的地方是一片漆黑。借着火光,我看见角落里立着一个男人,他不露声色的打量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走了过来,我大声喊叫,“你要做什么?”这人不吭声,渐渐显出面容来,我紧张得手心里冒汗,定睛一瞧,不是别人,却是那个捉摸不定、亦正亦邪的江家二少爷江少品,他抬起手来,握着一杯水,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仔细一瞧,水杯里漂浮着好多长尾巴的细如针尖的浮游生物,心底一沉,怒从心起,一下子把水泼到他的脸上,砸掉杯子,骂道,“姓江的!从头至尾,你就没安什么好心?你到底要害我到什么时候?你说!你说!”
他冷眼看着我,像变戏法似的,又端出一杯水,伸手递给我。我没接,却见洁净的水里一点一点的滴落着血珠子,不一会儿,就把杯子里的水染红了……
我大惊失色,再要细瞧,江少品开口了,声音发着颤,“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子的吗?”
他见我不回答,便掩住了眼睛,不久,摊开了手掌,往水杯子里丢了一点东西,我禁不住去看,却是两只眼珠子!吓得我浑身发抖,大呼小叫。刚一抬头,却又见他捧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它还在那里“扑通扑通”的跳动……
我大叫一声,晕倒在地。有什么在使劲的压迫着我的心脏,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想起身,却动弹不了,好像被什么捆绑住一般。挣扎了很久,我意识到我是在做噩梦,可就是醒不过来。我努力的呼唤着我的大脑,清醒!清醒!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样,好像在水里似的,我浮上来,又沉下去,浮浮沉沉,不能自抑……
我活着吗?还是已经死去?
如果活着,那什么时候,我才是个完完全全、清清醒醒的我自己?
☆、灰色空间
如果清醒了是这样的一副景象,那我宁愿长眠。
我看到的依然是灰蒙蒙的天空,本来希望的是晴空万里,骄阳似火,要不就黑云密布、电闪雷鸣,但是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灰色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把我搁浅在了生与死的边界?
我的心里流淌着无尽悲哀的小河,它们静静流过我无法言喻的干涸的心田,就像隔着一层不透气的膜,流过就是流过,却没有浸润,没有滋养,像一个冷漠的过客,只是从我这里借过,瞟上一眼,便不打招呼的悄悄溜走。
溜走也就罢了,它却顺道带走了我的东西,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一去不回头。
我的心里乱成了一锅粥,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种样子。
我以为帮助阿慧是理所当然,老天时刻都会照顾着追求公正、自由和平等的人;
我以为坚韧、顽强和正直会是我最美好的品德,谁知这个时候它们对我毫无价值;
我以为警察会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我,但我忘了他们也是人,而不是神;
我以为恶人们都会遭到报应,被老天彻底放逐,可是现在被放逐的是我,而不是那些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恶棍;
我以为一门心思的追寻、探究和揭露真相,就会痛快淋漓的活着,却不知要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遭受这么痛苦的折磨;
我甚至抱有那么美好的幻想,以为我会完整的、完美的善始善终,走到最后,可是我走到中途却残缺了,我没想过自己会残缺,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那夜夜入梦的阿慧也没有如实的告诉我,就算有个含蓄的预兆也好……
现在,我呆呆的躺在床上,抚摸着左手空空如也的袖管,心里像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涟漪。
我的心还在,可是心却冷了。
我不禁问自己,我的镇定哪里去了?我的斗志哪里去了?我的坚强哪里去了?我瘪瘪嘴唇,想要稀里哗啦的恸哭个够,可是我的面皮一点反应也没有,它就这么挂着,眼睛不会动,嘴巴不会动,眉头也不会动,只有那微微的鼻息还能证明着我是个活物。
也许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的人们根本想象不到,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风轻轻的告诉了我,它是灰色的,记住,它是灰色的,心灰意冷的灰,万念皆灰的灰,槁木死灰的灰……
而今,我就在一个灰色的空间里。
曾经逝去的一切在我脑海里都是灰蒙蒙的,再也明晰不起来,我想,这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断点,一个无法逾越的断点。
阿慧的梦魇和复仇灰了,周永乐的爱情和绝望灰了,周小云和江小磊那一对看似纯真和快乐的情侣灰了,李天生灰了,阿秀、阿珍、阿福她们全都灰了,周永刚那份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纯情也灰了……
崔子黑灰了,他已成过去,崔子白也灰了,我再也不怕他,想要舀走我的生命就舀走吧,反正我也不在乎了,黑猎道人灰了,我现在已是一个无灵魂的人,对他再也没有什么价值,梁安娜、梁安妮也灰了,我从来就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江大运,别提了,他早就灰了,在我的空间里不留一丝痕迹……
除此之外,还有谁?
江少品,我刚要把他灰掉,他已立在我的床前,俯下身来瞧我,长发拂着我的脸,痒痒的。
我睁着眼睛,和他的眼睛对个正着。
很快,我的视线慢慢的穿越了他,空空洞洞的投向他身后不知名的某个地方。
“你在看什么?”江少品问,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他总是以这种语调开头。
我不说话,灰色空间里没有语言,没有舌头。
他的眼里闪现出一丝诧异。
“你很完美!”他继续说,“除了手臂!刚好,断臂的维纳斯!”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忽而带上了一丝挑逗,“我忘了,维纳斯两只手臂都没有了,可你还有一只手臂!”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头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凝视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要不要再回去一趟,顺便把右手也给卸了?”
我的眼睛差点就回到他的脸上,可是我面无表情。灰色空间里没有情绪,没有眼神。
他直起身来,叹了一口气,“好吧,失去了两只手臂,再有这样的一副表情,整个人像极了维纳斯。我会考虑,什么时候把你做成一具石膏像,竖在尸坑旁边,多么美的奇思妙想!多么的让人过目不忘!哈哈!”
我还是无声无息的躺着。灰色空间里没有灵魂,没有思想。
江少品挑了一下眉毛,唇边露出一丝似笑非笑,接着就开始揶揄起来,“嘿!那个牙尖嘴快的小妮子哪里去了?怎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就失去一只手臂么?难道连舌头也失去了么?”他看了我一眼,斜睨着我继续说,“现在有得是时间,不如来较量一下,看看谁的嘴巴厉害?”
我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无语了,讪讪的立在床边。他歪着头看了我好一会儿,又开始说话了,“早知道拼了命救回来的是个石头,还不如让她在尸坑里面慢慢腐烂得了!”见我一脸漠然,不甘心的又说,“干脆现在就叫人扔回尸坑里面去,省得我看了烦心!”
我一言不发,闭上了眼睛。
江少品皱了一下眉头,一屁股坐在我的床边,不再说话。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不言不语,纹丝不动,我感觉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
精神一松懈,人就容易睡过去。
不久,我就睡着了。
江少品默默的离开了。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又一脸探究的立在我的面前。我的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我应该脸红的,可是我没有表情。
江少品弹了个响指,进来一个男人,他朝他低语了几句,那男人应诺着出去了。不一会儿,两个男仆推着满满一餐车的食物进来了。
他俯下身子,两只眼睛笑眯眯的瞅着我,柔声说道,“想吃什么?我喂给你吃!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就算是外星生物,只要你想吃的,我都可以弄来给你!”
我还是默然无语,面无表情。
这时候,有个老一些的男仆人说话了,“二少爷,梅姑娘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怕是不能吃这些比较油荤的食物,不如给她喝点稀粥,吃点素面吧!这样对她身体的恢复有好处!”
江少品伸直了腰,一拍脑门,叫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福伯,谢谢你,提醒了我!好,赶快准备点稀粥烂面送过来!”
我冷眼旁观,湣鹫飧颐皇裁垂叵怠�
不久,稀粥送过来了。
江少品兴致勃勃的伸出一只手臂,帮我扶起来靠在枕头上,这期间,我就像一个木偶,任由他的摆布。他见我副样子,不由得又皱了皱眉头。
如果我把脸撇向另一边,或者发出“哼”的一声,或者僵直着身子,死活不让人扶,或者开口就讥讽他,嘲笑他,咒骂他,或者用右手推开他,等等,他才觉得我是正常的。现在我什么动作都没有,他反而觉得我不正常了。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意盈盈的端过稀粥来,舀起一小勺,一边吹着一边舀眼睛瞟着我,接着用嘴唇触碰了一下,感觉合适了,再递到我的嘴边。
见我不张嘴,他便放下碗,用另外一只手托住了我的脸颊,用勺子轻轻撬开我的牙齿,喂了进去。
结果,稀粥顺着我的嘴角流淌出来,我并没有咽下去,只是两眼空洞的瞧着他。
他若有所思的瞧了我一会儿,转头示意男仆过来端着碗,他站起来,随即坐在我身后,紧紧靠着他的胸膛,然后一只手搂住我,另一只手继续喂我。
他的心“嘭通、嘭通”的跳,我的后背热乎乎的,他呼出的气息在我耳边挠着痒,我知道他在注视着我,琢磨着我脸上的表情。
就这样,他喂了我一碗稀粥,我吐掉了一碗稀粥。
他轻叹一声,只有我听得到,便又叫人送了另外一碗,继续喂。
他的心仍旧“嘭通、嘭通”的跳,我的后背汗有些湿了。他呼出的气息还是不急不躁,不快不慢,似乎很有耐心,他就不信这个邪似的。
我知道,如果我再吐掉一碗,他还会再叫人舀来一碗,就这么一直下去,无休无止。
我的灰色空间里不需要无休无止,我想要快点结束,而且我也很不习惯靠着他,那样很暧昧,让人想入非非,我想在结束之前,最好不要和任何人有暧昧。我不断的告诫自己,一切都结束了。
我开始吞咽。
很快,我就喝掉了一碗稀粥。他满意的把空碗递给福伯,他们随即离开了房间。
我以为他会抽掉胳膊,谁知他没有,喂完之后,仍然抱着我靠在床头。我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里,心里又开始乱了。
这是演的哪出戏啊?
很久很久,他轻轻的说话了,“梅小妞,我就搞不懂了,在死尸坑里,你都能接受断臂的残酷现实,为了能够活下来而欣喜若狂,可为什么离开了,获救了,活下来了,你就这么的不珍惜生命了呢?你不是早就知道,你这条手臂断了,可能就要永远失去了,可为什么当你知道真的失去之后,反应就这么大呢?甚至舀生命来赌气呢?”
我有些生气了,离开了他的胸膛。这可恨的江少品,正在一点一滴的拉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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