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回忆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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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球突出，一直朝着琳芷看……”吴墨帆的话还没说完，琳芷就捂着耳朵，然后止不住地摇头。

“我真的什么都不懂，杜卫泉他死的那一刻我毫不知情，他甚至连个动作都没有……”

“琳芷，昨夜你睡觉的时候……一直抱着他睡吗？”苏莉婧示意琳芷放松一些。

“是的，可是，他死的时候，我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他的挣扎或者是动弹一下，什么都没有……他昨晚睡得特别的沉，一个辗转都没有。”琳芷扭着头，不敢再看杜卫泉的死状。

“你觉得杜卫泉的死是个意外吗？”吴墨帆对沈刚说。

沈刚坚决地摇头：“杜卫泉不会就这么死掉，咱们把他的尸体运回去，去交给法医做个验尸报告，一定能把其中的缘由弄个水落石出的！”

周围都没有说话。

第二十四章　气氛浓重而压抑

“难道不是这样吗？”沈刚看着众人情绪有些糟糕，“我早就说过，我们被一个陌生人跟踪，但是他一直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明摆着要杀人越货，现在他下手了！”

“沈刚你住嘴！”马文诘责他道，“杜卫泉的死一定能查出根源的，但是我们当务之急是要走出这个鬼地方！咱们昨天傍晚因为跟着一个连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背影然后闯入了这么一片地方，接着一场突如其来的雷暴雨，我们其中一个人就被害了，现在醒来，连周围都弥漫起了大雾，我们到底怎么才能走得出去？！”

马文的话音刚落，就听得附近一处箭竹林里簌簌作响，沈刚和吴墨帆两人同时反应过来，吴墨帆捞起身边的双用斧锹立即朝响处奔了过去。

“在那里！追！”吴墨帆把手中的双用斧锹攥在手里紧紧的，眼前都是密密麻麻的箭竹，他把箭竹林撞得哗啦啦地响，很多箭竹都被他踩到在泥地里，眼角到处都是转眼即逝地竹叶，划得脸上的皮肤又辣又痒。

沈刚已经拿着一把多用瑞士刀朝另一个方向迂回包抄了过去，不管那东西是什么，他们务必要逮住它。

吴墨帆边跑边思考，想不到这个黑影居然用了整整一个雨夜寸步不离地盯着他们，要么是对他们财产或美色图谋不轨，要么另有所图。

沈刚的折叠瑞士刀已经打开了，刀刃划着箭竹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但是锋利的刀刃很快地将触碰到的箭竹划出一道清晰的痕迹，稍有些嫩茎都被切断了。

他怒气冲冲，一心只想给死去的杜卫泉找个交代，如果抓住凶手，必定让他痛不欲生。

他耳边只听得那些有弹性的箭竹压得呼啦啦的响，像是整个箭竹林都刮起了大风来。

沈刚的视线很急促，他朝着像是发出声音的箭竹方向拼命地奔去，脚下不断掰倒的箭竹根系羁绊着他的双腿，他几乎是曾半跌倒地状态跌跌撞撞地朝前奔去。

昨夜一场暴雨，把雨水都注射到整片箭竹林里，他奔跑时，浑身被水珠湿透，偶尔还遇到一株荆棘，他奋力地挥舞刀刃闯了过去。

黏附在箭竹身上的水珠十分冰凉，沈刚的头发和额头开始湿透，他抹了抹脸，继续朝前钻去，与此同时，他脚下的泥淖也越来越深。

忽的，听得左边簌簌的响动，他二话不说，举着折叠刀一手拨开箭竹便冲了上去。

恍惚见得一个带着家伙的人也正急匆匆地朝他冲过来，沈刚大喊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刀刃刺了上去。

“沈刚，是我！”拿着斧锹冲上来的是吴墨帆，吴墨帆始料未及，沈刚的刀锋转眼即到，他稍稍闪了一下，利刃擦着他的肩膀处划了过去。

这一瞬间，两人同时倒下。

他们的身体都压在了密集的箭竹上，沈刚倒下后，定睛看清了是吴墨帆，他倒是吓得出了一身盗汗：“阿帆，怎么是你？”

两人气喘吁吁地对视，然后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

只听得周围一片寂静。

刚才他们的一阵冲撞，仿佛把那些白蒙蒙的雾气都冲散了，现在一停伫脚步，那些迷蒙的雾气又重新笼罩了下来。整片箭竹林重新回归到白茫茫的云海状态。

许久。

“他……已经跑掉了。”吴墨帆直视着沈刚的眼睛说。

“你确定了他是人吗？”沈刚的口气十分诡异。

“不是人能是什么？”

沈刚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看到那些雾气迷蒙的竹林远处。

啡弌——

尖锐的求生哨远远地传来。

哨声破空几百米开外，穿透了密不透风的箭竹林。他们两个听得很清楚。

两个男人都同时往身后看。

“他们在叫咱们。”吴墨帆说。

“先回去吧，咱们今天不管怎么样，都要离开这里。”沈刚收起了折叠刀。

“嗯！”吴墨帆把斧锹朝一簇箭竹劈了过去，然后踩出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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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芷，别哭了……”苏莉婧一直在安慰琳芷。

安晓喆和马文正在用一个不透风睡袋将杜卫泉的尸体包裹起来。

“莉婧姐，我发誓，我从来没有梦游过，我更不会在梦里将卫泉掐死的，而且，我不可能在睡梦中掐死他，他一定会醒过来，然后挣扎的……”琳芷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琳芷，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会错杀了杜卫泉，我相信你，你跟卫泉的关系那么好……”

这时，箭竹林中尖稍东倒西歪，是吴墨帆和沈刚回来了。

“你们……追上了？”马文拉上了睡袋的拉链，抬起头问两人。

吴墨帆摇了摇头。

“啊……阿帆，你的手臂……”苏莉婧突然看到了吴墨帆右臂上一道很深的伤口，血迹还在朝着湿透的衣服渗透出来，红色已经润染了一大片。

沈刚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咬了咬牙，脸颊上出现两排牙印。

吴墨帆只是平静说道：“哦，刚才那些箭竹叶子太锋利，划破的。”

说罢，他回到自己的帐篷，从里面拿出了急救包，找出消炎药，涂抹了一些，贴上了一张创可贴。

“把帐篷都收起来，该拿的东西拿好，能背走就背。”吴墨帆走出帐篷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后，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今天的天气并不比昨天好到哪里去，咱们得趁早离开。”

“可……杜卫泉呢？”马文从杜卫泉的尸体旁边站了起来。

琳芷终于转过头去看那个睡袋了，但是看到睡袋直挺挺地包裹着自己死去不久的男友，她又伤心地流出眼泪来。

“我们只能放在这里……”

“不行！”沈刚口气铿锵道，“这里附近都是原始丛林地带，把他的尸体放在这里，不到半天，估计回来时已经没有全尸了！”

沈刚的话里显而易见地意味着什么，一个原始的生态环境，把一具尸体放在其中，那么就会自然而然地成为当中的食物链，在这种环境，金猫云豹之类的食肉动物并不少见。

甚至连在半空盘旋的鹰鹜都能嗅到地上腐肉发出的味道。

“求求你们，别丢下他……”琳芷哭出声来。

苏莉婧搂着琳芷，眼神有些祈求地看着马文。

马文很无奈地摇头，他知道，就昨天傍晚几个小时的行程，就让众人疲乏得要散架，而且还是背负着一些日常用品和旅游野营用品之类，现在少了一个背负力，而且还要把这个少掉的背负力变成背负物，这无疑中延宕队伍的行程，也成了不必要的累赘。

而且在不知道能否短时间内走出此地的情况下，实在不是个好办法。

吴墨帆看了看哭得浑身虚脱的琳芷，表情坚决地说：“我来背吧，咱们不能把自己朋友的尸体就这么丢在荒山野岭了。”

吴墨帆说出口的话已经不容置喙，他和马文沈刚分配好了任务，几个男人重新把行李分配，重量较轻地留给几个女孩背负，其他无足轻重的东西一律丢弃在原地。

队伍重新启程了。

这次不是为享受旅行快感而征程，而是为保全性命而奔走，没有人知道往下会遇到什么。

而且，他们连方向都无法确认，只能硬着头皮走，穿梭在这片云海般的箭竹林中。

时间进入上午十点半左右，凝聚了大半天的阴霾终于突破了禁锢，大量的雨水从天而至，六个人缓慢地在雨中迁徙，脚下刚踩出个坑，很快就被浑浊的积水所覆盖，连履印都没有。

吴墨帆背负着杜卫泉的尸体，他走了整整两个小时，途中跟沈刚换了一次。

现在大雨一下，他所有的力气像是被雨水推掉颜色一般，变得苍白起来。

“阿帆，怎么样，换我来背吧。”马文回头看时，发现吴墨帆一直在咬牙咽着口水吃力地撑着肩上的尸体，他的脚步最为沉重，每走一步，拔出脚来时，都会听到很大声的活塞声效。

吴墨帆低着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仍在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挪。

“阿帆……阿帆？”马文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呃？你是在叫我吗？”吴墨帆终于昂起了头，这一抬头，肩膀上的裹尸袋一下子滑落到了地上的淤泥上。

马文条件反射地想去承接一下，但是没来得及，尸体像一团烂泥一样，一触碰到地上就倾斜着倒下了。

噗！

很大声的撞击泥巴声音。

琳芷和苏莉婧也都回头看了看。尤其琳芷，看到尸体掉落在地上，一身的泥泞后，她脸色惊得苍白。

走在最前面的沈刚折了回来，把身上所有的重物都放了下来，对吴墨帆说道：“咱们去找几根坚韧的木根，用绳子绑住，做个担架，用两个人同时抬着，这样省力一些。”

“不用去找了，咱们背包里的帐篷钢架应该可以承受他的重量。”安晓喆说。

大雨临在众人的头顶和脸颊上，每个人的眼睛都半眯着，任由雨水不断地从额头往下落。

“那好，拿出来试试看。”吴墨帆咽了一口，弯腰两手撑在自己微曲的膝盖上。

像是抽筋拔骨地把钢架弄出来，然后两根两根绑在一起，他们的帐篷钢架构造是两根长钢片交叉然后四个角压弯，抽出来后八根钢杆合在一起正好能稳稳地拖住尸体的重量。

吴墨帆把钢杆做成一个担架的模型，绑好了，又把一条毛巾剪成两截，包裹在担架的抬手上，以防雨水滑手。

第二十五章　抬尸赶路

三个男人轮流着担架，同时肩上背负四五十斤的重物，虽然有个人分担着抬，轻松了许多，但是雨天加上道路坎坷，专门考验耐力和力气的任务时间久了没人吃得消。

一行人抬着尸体在山林和丘陵中行走，像是一队赶尸的队伍。

行走的时候，氛围十分压抑，所有人都没有说什么话。

大雨时停时下，时大时小，众人已经没有了计划先找个地方歇脚，或者露宿，因为鬼知道这种天气要持续到猴年马月？

又在雨水和泥淖中蹒跚多时……

“咱们走到哪里了？”苏莉婧停了下来。

所有人也停了下来。

“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我们已经走了接近三十个小山包了。”马文说。

沈刚趁着停下来的闲当，抬起大腿撑了一下担架抬手，然后腾出自己的手掌来看了看，他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完全发白，而指尖却通红得厉害。

这是因为长时间的挤压，使得手掌血液循环不顺畅造成的。

吴墨帆看了看马文和沈刚，他知道，三个男人都十分疲倦，现在他们的肩膀各个酸痛无比，感觉就要脱臼一般。

能熬到现在，都是在咬牙切齿地强忍着罢了。再这样下去，估计没有一个人能走得动。

“手机和GPS定位仪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安晓喆说。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山包好像形状、大小、甚至高地都一个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而且到处是茂密高大的箭竹林，我们是不是陷入迷宫里面了？”苏莉婧说。

啡弌——

安晓喆拿出求生哨，朝着四面八方憋足了气地吹。

求生哨很快被接踵滂沱的雨声给湮没，她已经吹了好久了，但是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别吹了，我听得发毛。”沈刚说。

求生哨的声音相对于处在威胁边缘的人来说，是带有希冀又带有绝望的，而当你用一个求生哨吹久了，却一直没有任何答复，你内心的恐惧和绝望就会无形地膨胀越大，最后很可能把自己逼疯掉。

没有什么声音比得上你身处绝境，却仅仅听到自己那孱弱的哨声伶俜无助时更为让人焦躁与绝望的了。

所以，它又有个令人情绪癫狂的副作用。

“啊……”琳芷突然失声叫了起来。

众人看去，琳芷表情惊愕地从一颗箭竹上拿下来一小截的白布，上面还粘着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差不多淡白的血迹。

“这是……这是昨天卫泉给我包扎虎口处丢弃的绷带……”琳芷把那截绷带攥在手心，一想到男友已经阴阳两隔，昨日还心疼地给自己处理伤口，今天却没有呼吸地躺在睡袋里，她又伤心地大哭起来。

吴墨帆回头去看了看马文和沈刚，他心里有一丝的激动，因为走到了这里，那就是离他们闯进这片迷失域的入口不远了！

马文和沈刚也略为冲动，马文对大伙说道：“我们快要成功走出险境了，也许那个迷途的入口就离我们不到一刻钟的行程！”

可是，万一走错呢？即便是近在咫尺的入口，就像是迷宫一样，不着不慎，那就是失之毫厘差以千里，他们就是再走上三天三夜也走不出去。

除了心情悲伤过度的琳芷，其他人都有了几丝慰藉，毕竟被死亡的气息笼罩了好几个小时，而且极度的疲乏，没有精神的支撑，他们估计要半途而废。

“我们跟着植物有倒塌的地方走，那里一定是我们途径的地方！”安晓喆说。

“快找找！”

没想到的是，就是这片地方，箭竹的密度最大，几乎是一个人走过去后，痕迹立即抚平了。但是那么多人走过，痕迹总归会留下点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沈刚终于发现了一个痕迹明显的地方：“快看，应该是这条路！”

众人望去，沈刚所指的地方箭竹大角度地朝两边倾斜，地上也有不少箭竹被压断后清晰的断截，而且地上面坑坑洼洼，虽然被雨水湮没掉步履，但是应该是他们之前踩过的地方没错。

大伙儿精神振奋不少，鱼贯着朝这片箭竹林努力地钻去。

他们费了不少力气和时间，穿越了有五百米左右的箭竹林，然后伫足。

“为什么会这样？！”吴墨帆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在他们眼前，三百六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