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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剿匪-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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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听着,德蕾伊霞,别在电话上嘶嘶吹个不停。”
“我是因为爱而叹息。”
“喂,你的叹息能抵得上五级大风了。我给你讲,我准备明天把我的出生证明寄给你,并附上一封给英国领事的信,信上说我想尽快和你结婚。你看看,你的风力已经加大到十级了。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仔细听我讲。这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他们要准备结婚预告之类的事情。这些事领事会告诉你的。你也得赶快把你的出生证明书交给他。哦,已经给他了,是吗?”邦德笑着说:“那就好。我们的手续就都办妥了。我大概还要工作三天。明天我就去见你父亲,向你求婚,请他把你的手给我,两只手都给,还有你的脚,整个的你。不,你得待在那儿,这种谈话女人不能在场。他现在应该还没睡,我过会儿就给他去电话约定时间。好。你现在去睡觉,否则你就会激动得睡不着了。”
他们真希望多说一会,可最后还是互道了晚安。邦德又打电话给马赛,找电子仪器公司的德拉科。马勒昂杰的声音传了过来,几乎和德蕾伊霞一样激动。邦德抑制住自己刚才对未婚妻的那股热烈情绪,说道:“听着,马勒昂杰,我要你送给我一件结婚礼物。”
“你要什么只管说,亲爱的詹姆斯,只要我能做得到。”他笑道,“或者是我能搞到。你说吧。”
“明天晚上再告诉你。我订了明天下午飞马赛的机票,法国航空公司的班机。叫个人来接我好吗?恐怕这次来是公事,想请你的董事们出席一个小小的会议。我们得好好策划一番。是关于我们在瑞士的那个经销部门。我们需要采取强硬的手段。”
“啊哈!”马勒昂杰立刻会意是怎么一回事,“是啊,这个部门确该整治。我的董事们到时一定到场。我向你保证,亲爱的詹姆斯,凡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做到。我当然会派人来接你。不过,我恐怕不能亲自来了,寒冬的夜晚外面实在太冷。我会让他们好好照顾你的。晚安,我亲爱的朋友,晚安。”
奇怪,他那边的电话里连点电流声都没有了。这个老滑头!是他对邦德存有提防呢还是在电话上安了反窃听的灵敏装置,来测量线路上的共振,用以确定是否有人在窃听呢?
飞机在离地面一万英尺的高空飞行。冬天太阳的余晖把昏暗阴沉的天空照得一片桔红。不一会儿,茫茫的夜色降临了。
邦德闭起眼睛,迷迷糊糊地想,他必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马勒昂杰派来接邦德的司机是个典型的马赛人,面孔看起来象海盗,一路上有说有笑,那种刻薄的幽默只有法国劣等音乐厅里才能见到。显然他和机场的人很熟,人缘也不错。他不断地说着俏皮话,拿邦德这位“英格兰绅士”开心,把别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他自己的身上,而邦德着上去象是一个呆头呆脑的英国游客。就这样,他带着邦德迅速办完了入境手续。刚一上车,这个司机就回过头作简短而友好的道歉:“请你原谅我刚才的失礼。”
现在他操着一口纯正、不带方言的法语,车里好象有一股电石气的味道。“我的任务是尽量不引人注目地把你带出机场。这里所有的警察和海关关员我都认识。他们都跟我很熟。如果他们发现我表现得不象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司机,如果我稍微有点与往常不同,那些警惕怀疑的眼睛就会盯到你的身上来,先生。我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请原谅。”
“我当然原谅你,马里斯。可你搞得也太滑稽了,我差点笑了出来。要真是那样的话,岂不坏了大事?”
“你能听懂法语土话?”
“差不多吧。”
“你真是不简单!”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是的!自滑铁卢战役以来,谁也不能小看英国人了。”
邦德认真地说:“法国人也不一般,我看都差不多。”这话似乎有点吹棒的意思。邦德赶忙换了个话题,“听说你们家乡的浓味炖鱼很不错,是吗?”
“还可以,”马里于斯说,“不过这道菜已名存实亡。正宗的的浓味炖鱼哪儿都吃不到了,因为地中海里打不到鱼。做浓味炖鱼必须要有巨鲸的嫩肉。可现在他们只能用鳕鱼的厚肉来代替,再加上些番茄酱、大蒜。每个饭店做的都是一个味。把女人放进去腌一腌,吃起来肯定也一样的鲜美。你可以到港口那家小店里去试试,尝尝他们的拿手菜,再来点卡西斯酒。渔夫们吃得饱,你也能吃饱。那儿的厕所同样臭气熏天。不过没关系,你是个男的。
你可以在饭后沿着卡那彼尔桥往上走,然后在路上解个手,肯定没问题。”
他们来到了著名的卡那彼尔立交桥,马里斯老练地在公路上左躲右闪,嘴里还不住地诅咒着别的司机。阵阵微风送来了大海的气息,耳边响起了咖啡馆里的手风琴声。邦德曾在这座城市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它罪犯云集。而这次他仍然是与邪恶势力站在一起。
卡那彼尔立交桥和罗马大街交界,马里斯往右拐了个弯,再往左拐就来到了离老港不远的圣·费雷奥大街。海港入口处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最后,他们的车停在了一所新建不久却造型粗陋的公寓前面。公寓底楼的宽大玻璃橱窗上面的霓虹灯显示着“德拉科氏电子仪器公司”的字样。商店里面灯火通明,摆满了家用电器,如电视机、收音机、留声机、电熨斗、电风扇。马里斯提着邦德的箱子走过人行道,进了橱窗旁边的旋转门。大厅里铺着地毯,邦德没有预料到里面竟是如此富丽堂皇。电梯房里走出一个人,一声不响地接过提箱。马里斯转向邦德笑了笑,朝他眨了眨眼,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简短地说了一句“再见”,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搬运夫打开电梯门,站到一旁。邦德发现他右腋下鼓出来一块,很想知道是什么,就在进电梯时故意撞了他一下。哟,还是个真家伙呢。那搬运夫不无反应地看了邦德一眼,好象是说:“够鬼的啊?”然后按了到顶楼的电钮。一个和这脚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眼睛都是褐色的,身体短小结实,正在顶楼恭候。他接过邦德的手提箱,带着他进了一个走廊。走廊上也铺着地毯。墙上的壁灯十分华贵。他打开一扇门,把邦德带进一间带有浴室的宽敞舒适的卧房,宽大的落地窗上挂着厚厚的窗帘。邦德心想窗外海港的景色一定非常美。那人放下手提箱说:“德拉科先生愿意随时见您。”邦德觉得应该表现出一副到了家的样子,马上坚决地说:“稍等一会儿再说。”随后他进了浴室,准备好好洗一下。真有趣,香皂是地地道道的英国皮尔斯透明皂,还有一瓶特朗普公司生产的洗发精和肯特公司造的男用梳子。真难为马勒昂杰了,为了让我这英国客人感到宾至如归,他还真用了一番心思。
漱洗完毕,邦德走出门,跟着那人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脚夫门也没敲就领着邦德走了进去,然后随手关上了门。马勒昂杰从大办公桌旁站起身来,咧开一口金牙,那张布满皱纹的胡桃色的脸笑成了一朵花。他从这间大房子的那头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门口,一把搂住邦德,对准他的两侧面颊一边吻了一下。邦德本想躲开,但还是忍住了。他用手在马勒昂杰的背上友好地拍了拍。马勒昂杰退后一步,放声大笑,“好了,好了!我发誓再也不这样了。
就这一回,下不为例。行吗?但你总得让沸腾如火的激情渲泄出来,是不是?
能原谅我吗?好,咱们来喝点什么?”他朝摆得满满的酒柜挥了挥手,“快坐下来。跟我说,要我帮什么忙?我发誓在你办完公事之前绝不谈德蕾伊霞。
不过告诉我,”他褐色的眼睛恳切地望着邦德,“你俩还好吗?你不会改变主意吧?”
邦德笑着说:“当然不会。一切都准备好了。一周内我们就结婚,在慕尼黑的领事馆。我有两星期的假。我们准备在基斯比度蜜月。我们俩都很喜欢那个地方。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参加婚礼!”马勒昂杰高兴得几乎喊了起来,“你们到基斯比该不会是为了避开我吧?喂,”他又指了指酒柜,“喝点什么吧。我得让自己镇静下来,我简直太高兴了。但我的脑子还必须得保持清醒。我的两个最得力的助手,帮我搞组织工作的那两个人正等着我呢。我想先单独和你谈一谈。”
邦德自己动手倒了一杯酸麦芽汁酿造而成的杰克丹尼烈性威士忌,再加上冰块和水。然后他朝桌子走去,坐在一把椅子上,说:“我也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儿的,马勒昂杰。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这关系到我的国家。他们给我假到这里来就是让我把这些情况告诉你。但你必须守口如瓶,好吗?”
马勒昂杰抬起右手,用中指慢慢地、郑重其事地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现在他的表情显得非常严肃,甚至有些残酷无情。他将手臂靠在桌上,说道:“我保证。请讲吧。”
邦德开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甚至连他和鲁比的那一段也没隐瞒。现在他对眼前这个人已经不仅有一种喜爱之情,而且还怀着尊敬。他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可能是由于马勒昂杰的魅力,再加上他如此坦诚地对待邦德,把他自己心灵最深处的秘密全部端给了他。
马勒昂杰的脸上一直毫无表情,只是眼睛一闪一闪地注视着邦德,就象动物扫视着猎物一般。邦德讲完后,他才往椅背上一靠,拿出一包蓝盒子包装的高卢牌香烟,点了一支,叼在嘴里,不一会儿,他身边已是烟雾迷漫。
他一边抽烟一边说道:“是的,这的确是件肮脏事儿。必须让它结束,摧毁它,包括那个家伙。亲爱的詹姆斯,”他的声音阴郁低沉,“我是个罪犯,一个大罪犯。我开过妓院,不知养了多少妓女;我走私,向人勒索保护费;一有机会我就偷富豪们的东西。我多次犯法,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不得不杀人。也许有一天,也许很快,我会改过自新。但要自动脱离联盟,不再作首领是件很不容易的事。要不是我手下这么多人保护我,他们早就要我的命了。但布洛菲尔德这家伙太坏了,是个令人厌恶的东西,你来是要请我们干掉他。你不用多说,我知道是这么回事。这种事情当局不便出面。你的头儿是对的。瑞士人确实帮不了你什么忙。你希望我手下的人来干。”他突然笑了。“这就是你想从我这儿得到的结婚礼物,是吗?”
“是的,马勒昂杰。但我也要参加,我要亲手杀了那个混蛋。”
马勒昂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不想让你这样干。你知道原因。”他温和地说:“你傻透了,詹姆斯。你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了。”他耸耸肩,“不过,我知道我劝阻不了你。你和这家伙较量一场,很想自己来划个句号,对吗?”
“你说得对。我不希望我的猎物被别人抢走。”
“很好。现在让他们进来好吗?我们用不着给他们讲事情的经过,是我的命令,就得执行。但我们得计划好怎样去做。我认为我们必须干得干净利落,斩草除根,不留隐患。”
马勒昂杰拿起电话对着话筒说了两句。不久门开了,进来两个人。他们径直向另外两张椅子走去,坐下来,谁也没向邦德看一眼。
在邦德旁边落座的那个人真是象牛一样强壮,两个招风耳向外展开,长了一个拳击手或摔跤运动员特有的塌鼻子。马勒昂杰朝他点点头,“这是史诗,长着一个巧舌头。”马勒昂杰狞笑着说:“他很能言善辩。”
一双冷酷的黄褐色的眼睛很不情愿地瞥了他一眼,说了声“幸会”,就又转过头去看着他的头领。
“这位叫图森,外号为“轰响,”是我们的塑料炸弹专家。塑料炸弹对我们很有用,对吧?”
“是的。”邦德说,“还需要很多烈性雷管。”
图森礼貌地向邦德探了探身子。他很瘦,面色苍白,脸上全是麻子,从侧面看象个纯粹的腓尼基人。邦德估计他在吸海洛因,但用的不是注射法。
他对邦德冷脸一笑,“幸会,”然后,身子后仰,靠回椅背。
“这位是,”马勒昂杰指指邦德,“我的朋友,我的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是你们的‘长官’。现在我们来谈正事。”在此之前,他一直说法语,现在却突然改说科西嘉语。语速很快,除了几个意大利语和法语的词根外,邦德什么也听不懂。他讲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大比例的瑞士地图,铺在桌上,用指头在上面寻找着,然后指着恩加丁中间的一点。那两个人索性站起来,伸长脖子往地图上看,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又重新坐下。史诗说了句什么,邦德只听懂了“斯特拉斯堡”一词,马勒昂杰使劲点了点头,然后转向邦德,递给他一张大纸和一支铅笔,说:“来研究一下这个好吗?这是格罗尼亚房屋的地图,请你在上面标出大概面积和相互间的距离。大家相互配合又各行其事,”他笑了笑,“就象一支战争中的突击队。对吗?”
他们又用科西嘉语讨论起来,邦德则全神贯注研究着那张地图。电话响了。马勒昂杰拿起电话,迅速记下了几个字,就挂断了电话。他转向邦德,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失了。“是从伦敦发来的一封电报。
署名是万能。电文是:小鸟们已在城中集合。明日全体起飞。这是什么意思?”
邦德很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生气,马上说:“对不起,马勒昂杰。我本该告诉你可能会收到一封这样的电报,可我给忘了。电文的意思是说那些姑娘们都在苏黎世,明天飞往英国。这是个好消息。只要她们离开了那里,我们就不会有妨碍了。”
“噢,那可太好了!确实是个好消息。你不让他们把电报直接发给你是对的。这样别人不会认为你在这儿,也想不到你认识我。这样很好。”接着他又用科西嘉语对那两个人讲了几句,他们点着头,表示听懂了。
会议很快就开完了,马勒昂杰审视了一下邦德刚完成的草图,然后递给图森。他看了一眼这草图,然后十分小心地把它叠好收了起来,仿佛这是一张价值千金的股票证书。然后那两人朝邦德微微掬了掬躬,离开了房间。
马勒昂杰舒了口气,满意地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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